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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语凝沉默地看着他，许久后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什么？”苏怀谨也笑。 “用蛊虫的信息，换一个太监的身份？”谢语凝偏了偏头，“你是料定了我只能从你这里得到信息，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么？” “不敢。”苏怀谨道，“不过，这蛊虫虽也叫丹心蛊，却和真正的丹心蛊并不完全一样，有幸，我看到过有人中蛊以后的样子，全过程，直至死亡……这或许，比谢锦皓给你的信息更加有用，也更有参考意义？” 谢语凝气笑了：“你图什么呢？告诉我这些，也是沁玉的意思？” 苏怀谨没说话，只是笑看着她。 谢语凝把手中的茶盏狠狠往桌上一搁，发出一声脆响：“三方势力，你和沁玉，郁覃，还有启国的内鬼。” “其中，郁覃和内鬼早有联合，而你和沁玉只作不知，假意配合计划，所以你想要什么呢？” “沁玉继续下去，应该是要从陛下手中分权，你想找人接手，以此换得东山再起的机会？可你又如何向身在启国的那人交代，他会容忍你这般行为？” 苏怀谨低下头，依旧没说话。 谢语凝越发暴躁：“所以，该不会你根本就是帮着一起哄骗沁玉吧？你和那内鬼其实才是一道的？” 苏怀谨眸光骤冷，但他低着头，没有让谢语凝看到他此刻的情绪变动。 片刻后，他满是戏谑地抬眼，依旧是谢语凝最讨厌的油盐不进的表情：“这些，娘娘大可随意猜测，但有一点我得提醒娘娘，有些事情光看表面可不能说明什么，一旦猜错了方向，结果很可能无法挽回。” 他这样的态度，让谢语凝一时捉摸不透。 那些猜测，只是谢语凝顺着已知的线索推断出来的，并没有把握，可她却也知道苏怀谨说得没错，此事复杂，不能仅凭猜测论断，否则一旦与事实发生偏差，风箫寒便会陷入更为危险的境地。 她看向苏怀谨，没再继续这个不可能得到答案的话题，转而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对这些事情如此清楚？就算你跟在沁玉身边，也不该知道启国有人早已和郁覃串通一气。”
第903章 跃跃欲试 “娘娘不是说了吗，我在熹月国，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苏怀谨理所当然道，“收集一些信息而已，我总归有我自己的办法。” “也是。”谢语凝嗤道，“不过你一个启国人，流落熹月国，竟然还能自由探查熹月国的秘辛？分明是沁玉救了你，是你欠了她的恩，可我怎么看着，反倒是她对你多加信任，甚至不惜自己的安危也要护你？这看起来，怎么更像是你救了她？” “这个……”苏怀谨笑了笑，“公主救了我，但我也帮了她，或许正是如此，她才对我多了几分信任吧。” “那还真是盲目，居然一点也没怀疑你的用心。”谢语凝冷哼，“我已经开始期待，她知道你狼子野心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娘娘何时也开始爱看热闹了。”苏怀谨笑道。 谢语凝：“看热闹自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是沁玉，我倒是不介意看看。” 沁玉之前是什么样的人，谢语凝并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如果她只是单纯被骗被利用的可怜人，谢语凝或许还会看在自己也深受其害的份上提点一二，但这个沁玉，如今看来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她若是被逼无奈也就罢了，可既然知情，却还是打着自己的盘算跑来害风箫寒，这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人。 毕竟，风箫寒从始至终都不在熹月国的那些恩怨之中，不论沁玉是走投无路，还是什么其他不得不为的原因，她都不该对风箫寒这个完全无辜的人下手。 当然，这些也都是基于理智层面的分析，若是基于谢语凝的私心来看，在沁玉对风箫寒出手的那一刻，沁玉便已经是她的敌人。 对待敌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可言，便是没有苏怀谨横插一脚，谢语凝也不会放过沁玉，如今能有这出乎预料的一出好戏，她自是喜闻乐见。 苏怀谨观谢语凝的表情，心下微沉。谢语凝变了太多，虽然他早已知道谢语凝不一样了，但和他记忆中的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如此巨大的改变，多少还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看着谢语凝眼中连半分“感同身受”的同情都没有的冷漠，苏怀谨越发觉得事情不妙，日后和谢语凝打交道，怕是阻碍重重，远超他的预计。 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谢语凝在其中充当了一个有力的阻隔之用，无疑会大大拉长计划的进程，许多事情，也都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这很危险，也让前路更显困难，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了。 可偏偏，这样的谢语凝，却无端激起了苏怀谨的兴趣，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全然陌生的情绪，看着谢语凝眼中毫无温度的冷漠，心底却像是燃气了一把火焰，跃跃欲试。 想征服，想侵占，想打碎她的平静，想让她露出过往那般依恋的表情…… 苏怀谨摸了摸心口，那颗甚少为旁人牵动的心，此刻却在剧烈跳动，连带着他看向谢语凝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侵略和势在必得。
第904章 可够？ 谢语凝也看到了苏怀谨那抹一闪而逝的怪异情绪。 像是被猎物盯上，让人很不舒服。 两世相交，谢语凝比谁都清楚，苏怀谨就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他不爱任何人，也从不会真正将谁放在心上，所有的人，都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之分，乃至于他的家人，恐怕也未必能分得他的几分真心。 所以，谢语凝不认为他会喜欢上谁，他真正爱的，只有他自己。 被这样的人盯上，无外乎戳中了他的某个点，让他想到了新的利用方式。 前世的时候就是这样，苏怀谨在她面前不露破绽的演了那么长时间的戏，无非就是为了从他手里得到陷害谢家的东西。 可即便是那会儿，苏怀谨看她的目光，也不似刚才那一刻的诡异和病态。 谢语凝突然脊背发凉，本能警惕地防备起了苏怀谨的一举一动。 不过也就那一瞬，再之后，苏怀谨又恢复了见面以来的模样，没再露出任何冒犯的目光。 谢语凝无意识摩挲着桌上的纹路，思绪略微杂乱，也没有了继续和苏怀谨周旋下去的耐心。 她顿了顿，准备尽快结束话题，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多说无益，你一开始想和本宫谈的‘交易’，乃是想让本宫替你遮掩身份，对吧？” “不错。”苏怀谨点头，“我的身份本就难以隐瞒，若娘娘一口咬定我是叛逃的苏姓罪臣，即便陛下出言相帮，我便是能侥幸保得一条命，在这宫中怕也是寸步难行。” 所谓的风箫寒出言相帮，自然就是沁玉用蛊虫控制，这个便无需特别解释了。 “你倒是实诚。”谢语凝冷笑，“可你本就心思歹毒，若本宫帮了你这忙，无异于放了个巨大的威胁在身边，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本宫为何要帮你？” 顿了顿，她又道：“你方才所说的东西，真假难辨，并不足以作为交换条件。苏怀谨，你本就是判处了流放的罪人，私自叛逃便罢了，居然还敢如此胆大包天的混进皇宫？你当真觉得，本宫不敢拿你如何么？” “娘娘息怒。”苏怀谨并无慌张，语气依旧平静，“叛逃一事，个中实在曲折，便不细说了。我也知道，娘娘非但没有理由帮我，反而恨不得立刻要我的命，但，我若真的死了，娘娘最想知道的东西，怕也就无从知晓了。” 谢语凝挑眉没说话，静待下文。 苏怀谨笑了笑：“娘娘最感兴趣的，无非就是沁玉公主的丹心蛊，这一点，我觉得除我之外，娘娘并无更好的了解途径。若是以此交换，不知可够？” “蛊虫之事，你先前也有提及。”谢语凝看着他，“可你只说，沁玉所炼的蛊虫与真正的丹心蛊有所差别，需得尽快想办法解决，否则便会留有后患……就这点东西，即便你不说，本宫也已经有所猜想，不过是可有可无模棱两可的几句废话而已，你觉得够换你的一条命？”
第905章 反噬 “娘娘莫急啊。”苏怀谨道，“若娘娘觉得此桩交易可谈，接下来的东西，自然不止如此。” “哦？”谢语凝斜睨着他，“那你还打算告诉他本宫些什么？” 苏怀谨笑了笑：“娘娘现在最想知道的，无非就是解蛊之法……为了保证我的性命不受威胁，这个暂时无法告知，不过当下，我却可以告诉娘娘，沁玉公主和皇上体内蛊虫的关联。” 谢语凝点头：“说说看。” 苏怀谨也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娘娘应该想过，如果把沁玉杀了，陛下可否还会受蛊虫影响吧？” 谢语凝抬眸凝视着他，不置可否。 苏怀谨也不急，继续道：“不管娘娘是否有想过，我都要告诫娘娘，莫要轻举妄动，蛊虫和沁玉早已捆绑在了一起，沁玉若是死了，蛊虫无人压制，必将飞速蚕食所寄之人的身体，只需短短几日，中蛊之人必将暴毙而亡，就算找到了解蛊之法，也根本来不及实施。” 谢语凝皱了皱眉，脸色十分难看：“你的意思是，如今陛下的安危，全掌握在沁玉的手上，陛下目前无碍，也是因着有沁玉在刻意压制蛊虫？可若真是如此，她岂非只要心念一动，就随时都可以要皇上的命？” 谢语凝一直以为，这种以控制人心为主要用途的蛊虫，发作需要一定的过程，至少要花上数月，才能达到彻底的害人致死的效果。 可没想到，居然从一开始就已经如此危险，即便觉得短时间内沁玉不会对风箫寒下杀手，但这种性命由人全权掌控的危机感，还是让谢语凝十分焦虑。 万一呢，万一沁玉主观方面改了主意，准备鱼死网破，岂不是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谢语凝的心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重，正混乱间，她又猛然想起了之前谢锦皓所说的反噬…… 她蓦地抬眸看向苏怀谨，声音已经带上了一抹狠厉：“沁玉当真能随心所欲控制蛊虫害人性命？！” “娘娘别急。”苏怀谨道，“我只说，如果沁玉公主出事，蛊虫失去压制，会飞快的蚕食中蛊之人的身体，从而快速致人死亡。” “的确，沁玉是可以强行操控蛊虫，让蛊虫变成杀人之器，但……”苏怀谨笑了笑，“蛊虫之用娘娘也清楚，若是强行掌控达到一定节点，遭到中蛊人的强烈抵抗，那么作为控蛊人的沁玉，便会一并遭受反噬。” 反噬…… 谢语凝眯起了眼睛。 苏怀谨还在继续：“这个反噬，对沁玉来说可是不小的负担，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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