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直接指向那座假山: “你们最大的败笔,就是那座假山。假山掩映之下,你从此处经过可以被与韩威同值之人看到。 而你自己,却一无所觉。可若韩威所言属实的话,那当时在假山后的韩威,是应该与你打了一个照面的!” 那座假山,一时成为了众人目光汇聚之处。 韩威先是一愣,但随后便气的直接给了自己两巴掌! 他什么都想到了,可怎么没有想过这茬儿? 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啊! 魏思武看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压着二人朝刑狱司而去。 可随着二人离去之后,一干下人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可下一刻,长宁公主便淡声道: “看来这些日子,思武对你们太好了。兰青,你亲自去办,所有在当值之时有偷奸耍滑者,签了死契的直接发卖,活契直接赶出府去。” 下人们闻言顿时慌了,这种钱多事少的差事他们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于是,花园之中又是一阵哭天抢地,可是长宁公主虽然看着温婉可人,但对于这些人鳄鱼的眼泪却很是淡然。 “尔等食人之禄而不尽心,此处是留不得尔等了。杏春和莲夏可对?你二人且站过来。” 看在这两个女娘方才面对那样恶意的揣测还能镇定自如的心性,长宁公主还是将二人留了下来。 杏春温柔敦厚,就算是寻韩威也未耽搁上值。 莲夏泼辣热心,方才明明声音都在发抖却还想要拉好友一把。 这两颗,倒是这府里难得没有长歪的苗子。 长宁公主一通处置之后,这才歉意的看向徐瑾瑜: “思武忙碌,我也未曾派人在此督促这些下人,是我治下不严,这才差点儿酿成大祸,对不住瑜郎君和婶子了。” “哪里哪里,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此番还要多谢公主和思武兄的信任。” 其实徐瑾瑜此举称得上僭越,以客之身,审主家之奴,也就是思武兄与公主信任,这才将此事放手给他。 可这会儿冷静下来,徐瑾瑜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长宁公主听后不由眸子微弯: “罢了,再这样下去,瑜郎君可是又要道谢了?今日婶子受惊,正好我带了个近来吃着颇为适口的厨子,今日之事实在晦气,便置一桌除秽宴可好?咱们热热闹闹的庆贺庆贺。” “单凭公主吩咐。” 徐瑾瑜随后拱手谢过长宁公主。 等到晚间,长宁公主带来的厨子果然做了一桌子好菜,徐母喝了一剂安神药,醒来后倒是精神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她家大郎终于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为人母的,也就所求这些了。 这顿饭倒是颇为合徐瑾瑜的胃口,让他多吃了半碗饭,徐母看在眼里,准备私下再找厨子讨教一二。 这一日,风波几折,但随着一顿佳肴,安抚了众人的胃肠之后,让人们陷入了甜甜的梦乡之中。 徐瑾瑜这边,倒是风波渐熄,可永新侯府却是才热闹起来。 李六娘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今日徐母上门之事,这会儿气冲冲的冲进了永新侯的书房: “爹爹!” 女娘盛怒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娇憨: “爹爹,我听说徐夫人来了,却被你让人赶走了?那我以后若是和徐郎君……怎么和她相处啊!” 李六娘有些不安的说着,可是说起徐郎君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却浮起了少女的羞红。 那日虽然她暗恨少年的不解风情,可是等看到那支满是花骨朵的杏花枝时,终究还是鬼使神差的拿起了它。 无人知道,当日杏花园中,少年扶花而过,桃花眼中盛满了欣赏的模样,已经让她彻底心折。 她多么希望,那一刻少年眼中乘着的是自己啊。 年少慕艾,见过了那般惊艳的人后,她眼中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永新侯原本正因为考虑怎么处置了今日惹下祸事的门子,心里满是怒气。 毕竟,长宁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可到底也是他的晚辈,可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斥责自己,顿时让永新侯怒不可竭。 偏偏这时候李六娘得了信儿过来,永新侯自然舍不得冲自己的宝贝女儿发火,只能按下怒气安抚: “六娘有所不知,那徐瑾瑜并非良配,今日他还被一众学伏阙上书,状告他帮人科举舞弊! 科举舞弊可非小事,就算皇上怜惜他的才华,只怕日后也不堪大用!爹爹金尊玉贵将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让你去受苦的!” “可爹爹,徐郎君就不能是冤枉的嘛?” 李六娘响起少年那光风霁月的模样,心里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永新侯却摇了摇头: “能让那么多的学子伏阙上书,只怕徐瑾瑜轻易翻不了身了。” 永新侯忍不住揉了揉李六娘的头: “六娘乖,那会试第二名也是个不错的郎君。” 李六娘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她当日只顾着看徐郎君了,连会试第二什么模样都没有注意。 毕竟,明月当前,谁还会注意星子呢? “爹爹,我可不可以不选他?” “那六娘之后,莫不是想要过连胭脂都用不了的日子?” 永新侯过后打听过当日徐瑾瑜与李六娘的对话,这会儿直接拿这话堵的李六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 “六娘放心吧,爹爹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李六娘看着永新侯眼中的不容拒绝,脑中属于少年那清风朗月的模样一闪而过,随后她咬着唇,轻轻点头。 “我听爹爹的。” 永新侯这才笑了起来: “六娘真乖。” 李六娘抿了抿唇,心中却颇为惋惜,那么俊俏的郎君,怎么会做那种事儿呢? 等李六娘离开后,永新侯的面色才沉凝下来,他不由恨恨的说着: “到底是我永新侯府名不副实,一个郡主升的公主摆谱都摆到本侯面前了!” 其实,早从圣上登基之后,只给他们李家晋了侯爵之位后,他便知道自己圣心不在了。 可当时,谁能想到那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不但在深宫之中活了下来,竟然还登上了九五至尊的位子?! 但他们李家家大业大,父亲又不能将宝压在两个一看就不能成事儿的孩子身上吧。 圣上那般聪慧,怎么就不理解父亲的苦心呢? 可既然圣上不喜,他便避着、躲着就是了。 几十年过去了,父亲不在,他也不得圣心,这样的憋屈日子他也过够了。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蛰伏,可也窥到了几分圣上的意思。 比如,重寒门而轻勋贵。 放眼望去,身居要职的勋贵子弟又有几人? 反倒是有些泥腿子出身的,手握大权! 永新侯想起如今的左副都御史应青山,便恨的牙痒痒的。 当初他高中之时,家中姊妹便看中了他,可却被其百般推脱,否则若是有他在朝中,还愁不能拢回圣心? 在往后的这些年,状元之才虽有,可却都是些年岁不轻之辈,就是偶有年轻人,可总是和家中适龄女娘刚好错过。 如此阴差阳错下来,终于等到了这一届! 从见到徐瑾瑜的第一眼,永新侯就有强烈的预感,其定是下一个应青山! 可惜造化弄人,他有状元之才,但时运不济。 永新侯想起少年那句句恳切的书信,不由嗤笑一声。 他要得是能带着永新侯府走进朝堂的乘龙快婿,可不是一个注定碌碌无为的花瓶女婿! 他确实可以救下那徐瑾瑜,可却要将自己在圣上那里为数不多的情分都消耗一空。 徐瑾瑜,不值当。 永新侯随后一面让管家处理了门子,一面写了一封帖子: “正好天气晴朗,这封帖子你速速送给那会试第二的……陈郎君!” 永新侯回忆了一下,这才称呼对。 徐瑾瑜若不在,只怕那位陈郎君要摘下状元之名了! 管家连忙应是,可是他还没有走出大门,便听到门子前来通禀: “侯爷,宫里来人了!” 永新侯顿时面色一变: “难不成是圣上知道了此前吾欲与徐瑾瑜结亲之事?这徐瑾瑜真真是个扫把星!来人,还不给本侯更衣!” 永新侯收拾妥当,遂带着一家老小去迎天使。 而冯卓此刻被侯府小厮引至花厅用茶,永新侯进来一看到冯卓那标志性的紫红袍便心里直打鼓,当下也不等冯卓开口,便急急道: “冯大人,我们永新侯府与那徐瑾瑜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啊!那徐瑾瑜作奸犯科之事,我们毫不知情,还请圣上明鉴!” 永新侯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冯卓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永新侯还以为这事儿有门,连忙给冯卓塞了早就准备好的珍宝银票荷包,里头鼓鼓囊囊,却轻飘飘,一看就是好东西。 可是冯卓哪里敢收,当下直接清清嗓子: “咳,圣上口谕:永新侯御下不严,不辨是非,背信弃义……自即日起,罚奉一载,责令其在府中思过半载,无诏不得出,钦此!” 冯卓一口气说完之后,差点儿都没有缓过气,只这道口谕他在路上便背了一路! 永新侯听完圣上口谕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冯大人,冯大人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冯卓淡淡的看了永新侯一眼: “怎么回事儿侯爷不知道吗?圣上好容易有心牵红线,奈何……对了,圣上还说,徐会元的姻缘由他自己做主,此后永新侯府不得再打扰!” 永新侯张了张嘴,可是半晌却吐不出一句话。 “徐,徐瑾瑜,他没事儿?” 永新侯不可置信的问道。 “徐会元光明磊落,身负大才,乃是不世出的少年英才,自然不会被那些苍蝇臭虫影响!” 冯卓慢吞吞的说完后,便直接告辞: “得嘞,咱家的话已经带到,侯爷便在府中自己好好想想吧!” 做个明白鬼,用半年乃至更多的时间后悔去吧! 落了圣上的面子不说,还让圣上不痛快,就别怪圣上让他不痛快! 冯卓一甩袍袖,直接转身离开。 随后,永新侯跪在地上迟迟不能起身,下一刻,李六娘直接扑过去,抓着永新侯的衣袖不依不饶: “爹爹,这就是你说的徐郎君不能翻身?我不管!我要徐郎君!我要徐郎君!” 永新侯被摇的头晕眼花,想起方才冯卓的话,心里又呕又气。 “噗——” “天啊!侯爷吐血了!” “府医!快请府医!” 永新侯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李六娘愣愣的看着昏过去的永新侯,悄悄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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