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伯爷!不好啦!杜姨娘被带走了!” 只是,看门房那慢悠悠的模样,也不知何时才能挪到长乐伯的院子。 …… 翌日,是府试放榜的日子。 徐瑾瑜三人早早就起身朝发案台而去,可即便他们来的早,可此时也已经被人山人海包围,三人随着人海颠簸起伏,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推到了红榜前: “瑾瑜!瑾瑜你又是案首!” 宋真第一眼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就看到那红榜正中的三个大字,顿时惊呼出声。 徐瑾瑜:“……” 徐瑾瑜敏锐的察觉到周边的眼神愈发的幽怨起来,当然这里头大多都是学子们的。 毕竟,这家伙可太会搞人心态了! 前两场就不说了,最后一场,题都难,这家伙没有提前交卷,大家还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他又双叒异军突起了! 随着宋真话音落下,没多久,祁明钰冷着一张脸,不喜不怒的分开人群,朝徐瑾瑜走来,一脸复杂的看了徐瑾瑜一眼: “这一场,是你赢了。院试,我们再行比过。” 祁明钰随后一拱手,转身退出了人群。 徐瑾瑜还来不及回礼,就有些迷茫的看着祁明钰不见了踪影,怎么着,这是特意过来给他宣战? 徐瑾瑜有些不明所以,可是随着人群越来越逼近,他突然福至心灵,直接拔腿就跑—— “案首别跑!别跑啊!” “给我一根头发丝也好,让我儿也沾沾您的文气啊!” “啊!我抢到了案首的衣角!” …… 等徐瑾瑜一身狼狈的从人群挤出来,冲进别院时,身上的香囊不见了踪迹,衣摆,衣袖好撕开的地方,已经破破烂烂。 他不由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脸,大盛对文气追捧愈甚,百姓们时长喜欢这等无伤大雅的蹭文气的方式。 而不知何时也挤出人群的宋真回到别院后,看到徐瑾瑜这幅模样,也不由笑的前仰后合: “师信,我赌对了!瑾瑜没有全须全尾的逃出来!” 师信也不由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从袖中取出帕子为徐瑾瑜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生了一张好容色,怎么也不知用?笨!” 徐瑾瑜突然回过神,对啊,他还有美颜大法啊,要是装个可怜什么的,大家一定不忍心扯他的袖子的! “真兄……” 不过,徐瑾瑜还是忍不住幽幽盯着宋真,宋真被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连忙搓了搓双臂: “哈,今日的天气真好啊!” “哼!转移话题也没有用!真兄赔我一身新衣!” “好好好,哈哈哈,瑾瑜不要戳了!” 宋真只这弱点,就是腰眼怕痒,这会儿徐瑾瑜扑过去,逮着他使劲儿的戳,宋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徐瑾瑜仍不为所动: “要锦绣阁的成衣,否则不足以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哈哈哈!好,好!好!瑾瑜快停手吧!” 徐瑾瑜出够了气,这才放开了宋真,宋真第一次没有形象的直接靠着一棵树喘气: “瑾瑜,你,你太狠了!” 徐瑾瑜也是没有顾及形象,直接衣衫褴褛的靠在另一棵树上,有气无力的还嘴: “我与真兄,彼此彼此。” “哼!” 徐瑾瑜歇了一会儿,才有些懊恼的说道: “方才就顾着躲人了,倒是没有看信兄和真兄的名次。” “我看了,我是第四,宋真第七。” 师信温声回答,宋真闻言后,不由流下两滴心酸泪: “要不是那位仁兄,我何至于此啊!” 徐瑾瑜深表同情,随后就听宋真贱兮兮道: “不过嘛,这案首的待遇,也不是吾等寻常之人可以消受的!” 徐瑾瑜:“……” 感觉手又痒了怎么破? 三人笑闹一番,便结伴朝院子走去,却不想在正路上遇到了一脸杀气腾腾的魏思武,师信与宋真纷纷行了一礼,徐瑾瑜觉得有些对劲儿,上前招呼: “思武兄,你这是?” “是瑾瑜啊。” 魏思武脸上的杀气有所收敛,但语气还是如同掺了冰碴子似的: “你在家里玩,我去宫里一趟。” “去宫里做什么?” 徐瑾瑜看着魏思武这幅想要杀人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去逼宫呢。 “应诉!” 魏思武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徐瑾瑜一听就明白了,昨个思武兄抓人动静闹的大,这怕是长乐伯告到圣上处了,他思索一番,当下只道: “思武兄,莫急,莫气,眼下该急该气的人不该是你,思武兄虽然领着刑狱司的职,可还年少呢。” 正因年少,所以卖卖可怜,求求舅舅什么的,可不正常? 这还是信兄给他的灵感,人嘛,总是怜弱的。 魏思武听了徐瑾瑜的话,在脑中着重回味了一下,面色渐渐平静下来,随后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向徐瑾瑜: “瑾瑜,你瞧我眼睛够红吗?” 徐瑾瑜笑了,挤了挤眼睛: “还可以再红一点呢。” 魏思武听后,二话没说直接朝膳房走了一趟,随后这才顶着两个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出了府。 皇宫,勤政殿中,长乐伯一脸悲痛的说着: “圣上啊,思武那孩子我是管不了了!要是长公主在就好了,那孩子今个敢入自己家拿人,明个是不是看我这个爹不顺眼,也要一剑砍了啊?呜呜呜——” 长乐伯挺大一个人,哭的呜呜咽咽,成帝都不由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思武师出有名,那魏杜氏乃是谋害长宁的嫌犯之一,怎会有对你这个生父不敬之心?” “圣上啊,杜姨娘是他的小娘,他就是又天大的事儿,总也得知会我这个当爹的一声吧? 况且,这乃是家事,思武直接把杜姨娘送到天牢,这不是公报私仇又是什么? 圣上怜惜他,给他权利,他却如此滥用,臣这个做父亲岂能坐视?” 真真是好话赖话都让长乐伯说尽了,成帝眉心间的纹路也愈发深了: “去看看思武来了吗?” 成帝话音刚落,就看到魏思武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走了进来,看上去颇为吓人。 魏思武进来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除了唤一声舅舅外,一个字也不说。 长乐伯见状反倒起了劲儿: “思武,今日当着圣上的面儿,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好事儿!” 魏思武一抬眼,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他只来得及哽咽的唤着成帝: “舅,舅舅,我,我没有。” 成帝方才还有些心烦意乱,朝政大事他尚来不及处理,先听了长乐伯哭诉了整整一个时辰。 可是,这会儿听着魏思武委屈的唤着舅舅,他一下子心软了,顿时柔声道: “哎,舅舅在,有什么事儿,你放心大胆的说,舅舅一定会秉公处理。” 长乐伯:“……” 臣看您这样子,怎么一点也没有要秉公处理的想法? 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长乐伯虽然心有不满,却也只能憋着,他瞪了魏思武一眼,这小子向来又疯又蠢,怎么今个还学聪明了? 魏思武不管长乐伯怎么想,好容易止住眼泪,他才磕磕绊绊的将银红的证词说了出来,末了,还一脸委屈的说道: “杜姨娘嫌疑重大,但顾及伯府脸面,思武只是让人将她羁押在候审间,并无任何逾矩之处,还请舅舅明鉴!” 长乐伯听了这话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天牢的候审间和天牢有什么区别,只要进了天牢,谁管你在哪儿? 魏思武,就是要毁了杜姨娘,毁了他长乐伯府! 成帝听罢后,脸色一时沉凝,他手指叩击了两下椅臂,声音淡漠: “长乐伯,长宁的嫁妆究竟几何?” 长乐伯哪里知道,是以他只是干笑道: “这,臣一个大男人,后宅中馈之事,臣不大清楚。” “那,长宁的嫁妆单子何在?” 长乐伯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道: “长宁手里有一份,杜,杜氏手里兴许,兴许也有一份吧……” 长乐伯话音刚落,冯卓疾步走了进来,对成帝躬身道: “皇上,长宁郡主让人送来了自己的嫁妆单子,说: 长宁本不欲劳动舅舅,亦不愿家丑外扬,可奈何被人步步紧逼,只怕他日尸骨无存,今日只盼舅舅能给长宁一个公道。” 成帝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回忆,长宁其实颇像长公主,而且那孩子颇为懂事,从未向他求过什么。 这辈子,她第一次来求,是为一个公道。 成帝缓缓拿起那嫁妆单子,嫁妆单子一入手,成帝就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太轻。 太薄。 就算是一些四品官员的女儿出嫁的嫁妆单子,也要比这些厚重一些。 等那嫁妆单子被打开后,成帝扫视两页,眸子里顿时跳跃起愤怒的火苗,他又翻了两页,直接拍案而起,将那嫁妆单子直接砸在长乐伯的脸上: “你不知!你不知!好一个你不知!你的嫡女,朕亲封的位比公主的长宁郡主,出嫁的嫁妆竟然寒酸的要用两箱鹅卵石充场面!长乐伯,你好的很!” 成帝此时才知道,长宁口中的步步紧逼,尸骨无存,究竟在怎样的艰难下吐出的。 可不就是要被人吞吃的连骨头都没了吗? 长公主出嫁之时,成帝不但在国库中拨了一部分珍宝,就连自己的私库也去了三分之一。 可,五年前,长宁郡主出嫁时,除了一整套的黄梨木家具外,都是一些陈年布匹,易碎廉价的瓷器。 最最滑稽的是,还有两箱鹅卵石! 这是在打谁的脸? 长乐伯被嫁妆单子那锋利的棱角在脸上刮了一道口子,他忙跪在地上,磕磕绊绊道: “圣,圣上啊,臣不知,臣真的不知啊。而且,当初长宁已经失了清白,婚礼如何能大办,这不是,这不是让人笑话我长乐伯府吗?” 长乐伯越说越小声,魏思武不由攥紧了拳头,这才没有一拳砸上去。 “舅舅,长姐分明是被人刻意算计,那杜姨娘居心歹毒,其心可诛啊。父亲如今百般维护,难道当年之事,父亲也知情吗?” 魏思武哑着声音,看向长乐伯,这是他第一次称他一声父亲。 这下子长乐伯来不及替杜姨娘哭诉,便开始哭天抢地的为自己辩白起来。 魏思武只跪在地上听着,他当然知道长乐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长乐伯此人最好面子了。 等长乐伯说的口干舌燥,魏思武方才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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