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来信,宋誉一到边关,当即守城门,蕴雷霆万钧之势打得外敌措手不及,又树军威,以能服众,战士本是人心惶惶沸声频起,没想到因这一战不仅平抚了军心亦是鼓足了士气。” 时宴提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一些,“边关动乱,苦的是寻常百姓,希望战事能早日平息,也好让将士们过个安稳年。” “你是想将士们过个安稳年,还是想他早些回来带你走过个安稳年?” 时宴目光一凛,面上笑意顿收。 连忙跪了下来,解释道:“时宴不敢这样想。” 宋琸蹲下身提起她的下巴,盯了她好一会:“战事刚刚开始,谁也说不准最后的结局。本王以前小看了宋誉,没想到他人在边关打仗,城内心腹却还有不少,你最好是没有牵扯进来,否则连累了你,本王很难抉择。” “殿下想杀我吗?” “本王就算想,本王也舍不得。不过只要你乖乖的,别卷进这种厮杀中来,本王必护你周全,可若你实在跟他们一样想要本王的命……” 宋琸停顿片刻,眼中如鹰隼般犀利,暗光下泛着幽幽光泽。 “也行,有本事就拿去,不过本王的命也不是那么好拿,宴宴该用点心,小心船翻了,谁都不好过。”
第104章 宋誉的信 宋倘那人有事没事就来府上走两圈。 这个人游走流连于花丛多年, 按理说对美人早就免疫,可他这人呢约莫是日子过得太轻松,闲得无聊, 每回来兴王府必定骚扰一番时宴。 但此人虽性子散漫悠闲,但在宋琸面前表现得极有分寸,从不敢单独去见时宴, 每回来府都要先去见过宋琸, 而后才借着跟宋琸站在一起的机会同时宴有一句每一句扯皮。 时宴觉得他烦了,就会问他每天是不是很闲。 “是也不全是,我同四哥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过了这么多年情谊深厚, 我看四哥这兴王府比我自己的端王府还要熟了,反正闲也是闲,当然要多来瞧瞧四哥。” 说罢他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折扇挡于嘴前虚笑道:“罪过罪过, 我的意思是来四哥这来多了, 我自己的府邸待的时间短, 府上有些什么人我都不记得。” 时宴瞥了一眼宋琸,见他神情淡淡的, 几乎没什么神色, 又观察一眼宋倘,宋倘像是一只老鼠那样抓住她偷看的视线,笑道:“四哥,这阵子怎么不见安阳?那丫头过去不是最爱缠着你了?” 宋琸继续看着手里的本子, 头都不抬一下, 说道:“安阳长大了,自然不爱黏着兄长, 你没去找她?” “找过两回。” 宋琸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见到了她?她又在做什么?” 时宴也竖起耳朵来,许久不提这个名字,她都快忘记了安阳这个人。 宋倘丢掉手里的杏仁,眼睛贼溜溜地说:“人我没见到,不过听说安阳最近跟一个男人走得比较近,江湖人士,居无定所,几乎查不到任何东西。” 他表面在笑,说话仍是那般轻佻,没规没矩,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还时不时往时宴身上瞟。 宋倘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时宴低着头吃小零嘴,假装对他们谈话的内容不感兴趣。 这两人约莫是觉得她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有什么话也不避讳,直接当着她的面说了起来。 也许这是一个坑,等着时宴跳下去,时宴不动声色,这个宋倘行事诡异莫测,表面上只是一届风流浪子,可时宴灵光一现,突然意识到他每次来府上找宋琸,并不是简单来寒暄两句,蹭顿饭这么简单。 这段时间宋琸焦头烂额,性子明显焦躁许多,听说不止武攀一人在朝中公然弹劾他,自从有了武攀一人开头后,陆陆续续有更多臣子出面指责宋琸身为皇子,既封王,却行事不顾大局,不干实事。 宋琸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允许她出府,但还能在兴王府四处走走。 府上的下人虽不服气时宴,可没办法,主子护着她,有了宦黛这只遭殃的出头鸟打头阵,下人们心中有怨气也不敢发泄,故而时宴在府上漫步也无人敢上前阻拦。 府上常有客来,时宴便以散心为由,不敢靠书房太近,但宋琸的暴怒仍能穿过紧闭的窗落到她耳里。 有人检举宋琸贪赃枉法,以建寺为由从中贪污,又结党营私,操纵赋税,妄图控制国库。 又私养禁军,陷害忠良,以权谋私。 有说,当初江南洪灾,朝廷拨下款一款银子用于建防洪堤和开凿泄洪,不料经手的官员竟是宋琸手下之人,那批赈灾款层层发下去,到一人手里就抽掉一层,最后真正落实到百姓身上的约莫也就一层半层皮毛。 宋琸无视百姓声讨,知情不报,还替其遮掩,命人将此事压下来,又让人大修寺庙,以博元景帝高兴。 检举如同涨潮的潮水,一桩桩铺天盖地如同商量好似的在同一时刻都挤了出来。 元景帝面色不悦,对着宋琸大发雷霆,宋琸也许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过去朝中那些不堪入他眼之辈此刻竟如蝼蚁抱团那样一起弹劾他,试图搞垮他。 时宴一直认为宋倘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 他就像菟丝子,一事无成,自甘堕落,依附家底和宋琸得过且过。 但直觉又告诉她,宋倘再怎么落败过去也曾是大杀四方的将军,怎么会甘愿成为如今这副模样呢? 似乎就在这一刻,她幡然醒悟。 在时宴面前,他借着调侃接近时宴的名义让时宴掉以轻心,可实际上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只是堪堪说过几句话,宋倘更多时候同宋琸待在一起,他一个闲散王能帮到些宋琸什么呢? 宋琸说一句话他估计就有半句听不懂。 想到这,时宴心突突地跳,不禁多看了一眼宋倘,宋倘注意到时宴投来的视线,对她缓缓绽开一抹笑。 “男人?”宋琸顿了一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父皇知道这事么?” “应该不知,不过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毕竟连我都知道了,你觉得父皇能不知道?他只不过暂且不说罢了。” 宋誉在安阳身上这颗种子埋了这么久,终于冒出苗头,要开始起作用了么? 宋琸没再发话,宋倘则在一旁喝酒吃零嘴,吃累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离开前,他指了指时宴:“四哥,这丫头你是认真的,当真有兴趣?” 宋琸挑起眉,没有直接回答,但已毋庸置疑。 “你还想说什么?” 宋倘讪讪挠头,“没什么,只不过怕娘娘生你的气。” 宋琸侧看她一眼,走到门口时才道:“这事我有打算,你不必担忧。安阳那边你留点心,若真只是个江湖人士倒好说,杀了一了百了,就怕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目的不纯,连身份都是假的。” 夜里,寒风刮得一紧一紧,她裹着厚实的狐裘伫立于窗边似乎在等谁的到来。 忽然,一抹小巧的声音映入眼帘,她心中一喜,赶紧打开门让人进来。 宦黛捂着嘴咳嗽,脸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血色,进了屋后时宴将小暖炉塞到她的手里,又替她扫去一身寒气。 眼里期待着问:“如何?有什么消息吗?” 宦黛从怀里掏出一封小小的信件丢给时宴,不悦道:“你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让我给你和睿王府的人通信,你真当我是你丫鬟了?” 时宴拿过信件赶忙拆开,宽慰宦黛道:“你消消气,我只有跟府上的人联系上,让她们知道我目前是安全的,这样一来我才好一心应对宋琸。” 朱妈妈读过几年私塾,识得些字,宦黛自然不是本人亲自出面,而是悄咪咪地买通了外面那些流浪的小乞丐,让他们在中间当信童。 自从那日有人从府上带走时宴后时宴就一直没回来,朱妈妈心中焦急,多次出去打听消息却无一收获,险些她就要回信给宋誉告诉他时宴恐怕身陷陷阱之中,但时宴这封信来得刚刚好,让她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朱妈妈一读信中内容,二话不说将宋誉寄回来的信以及时宴信中提到的放在她枕头底下的那封信一同交给了小乞丐,一路跟着他亲眼看着他和几个挑担之人进了兴王府这才离去。 宋誉的来信上只有简单四个字:“尚好,勿念。” 时宴骤然松了一口气,尽管知道他最终会平安无事,但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后,这四个字就像定心丸一般,让时宴这几日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宦黛狐疑地盯着时宴舒展雀跃的表情,说:“你现在究竟什么打算?” 时宴摇头:“情况有些复杂,我不好贸然行动,话说,你在唐家有没有认识的人?” “唐家?” 时宴点头道:“华容郡主。” 她这么一说宦黛便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唐家了。 “殿下与唐老爷倒是有几分交情,我与华容郡主打过几次照面,不算很熟。” “她如今可还在京城?能否再想办法帮我交一封信给她?” 宦黛彻底怒了,“你疯了?我今天已是铤而走险,你以为兴王府眼线还少么?若是被发现了,你尚且能安然无恙,殿下舍不得对你动手,可我呢?我该如何?!” “哎呀呀什么事情搞得天塌下来了似的,宦黛,你慌什么?”
第105章 宋倘造访 二人身体顿时一僵,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深夜宋倘会突然出现在兴王府! 时宴猛地抬头,恰见满身黑衣的宋倘毫无顾忌地走进了屋。 他高扎起头发,露出优雅却不失锋利的面部轮廓, 肩宽腰窄,收起了平日慵懒的笑,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漠然, 像是冬日某天放晴后湖岸边的小草丛里凝华而成的冰晶。 他突然一脸正经令时宴有种说不上来的畏惧感。 宦黛扑通一声跪倒在宋倘跟前, “端、端王殿下!大半夜的为何端王殿下会出现在这里?” 宋倘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视线并未在她身上过久停留,而是冷丝丝地说:“王图那狗奴才还说四哥身边的人各个察言观色利索得很,本王瞧着你没半点利索!” 时宴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宦黛身前, 说:“端王殿下深夜前来必有要事告知,宦黛,你还不出去?” 宋倘目光犀利如刀锋,像是要把时宴看穿。 宦黛连忙起身, 与宋倘擦肩而过时, 宋倘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嘴上没有说话,时宴却看到宦黛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那薄肩上的手掌关节隐隐发白, 指尖又白又粉, 她便知晓宋倘是在威胁宦黛不可出去乱说。 看他这一身打扮是低调出行,不想被人认出来,也方便他躲过兴王府上的眼线,此次前来必定是瞒着宋琸, 有非同小可的事情找她! 时宴心肉一颤, 整个人也认真起来。 她揽过宦黛的肩膀,一手轻轻抚在宋倘手背上, 了无痕迹地让她从宋倘的禁锢威胁下脱身,柔声安慰道:“天色已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当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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