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枝不能再留下了,还是送一个旁的地方关起来吧。 他便与柳玉娇道:“柳姑娘莫难过,我这便去叫她连夜搬走。” 柳玉娇面上一喜,转而又浮现出几分不安,与林鹤吟柔声道:“你莫要凶人!坐下喝杯茶,好好与她说一说,她也是受了委屈的。” 林鹤吟心中一缓,复而又升腾出了一些愧疚。 柳玉娇身世是极好的,又如此品性,为了他宁可与家中争吵,千里奔袭而来,此等情谊怎能辜负? 林鹤吟顿觉委屈了柳玉娇。 而柳玉娇却不因此而怨恨他,当真是熨帖至极。 “柳姑娘早些歇息吧。”林鹤吟道:“林某现在便去一趟静秋院。” 柳玉娇应了一声“是”,又道:“小女不送了。” 她嘴上说着不送,但人还是站在窗口,含情脉脉的目送。 待到林鹤吟的神鹰都看不见后,柳玉娇的脸才渐渐凉下来。 春分院内,柳玉娇站在窗前,神色冷沉的望着风,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一旁的丫鬟按部就班的准备着接下来的计划。 柳玉娇的计划围绕着林鹤吟与虞望枝而缓缓转起,似是精巧的机关,拉动无数铆钉,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 林鹤吟从柳玉娇的春分院中离开后,走向了虞望枝所在的院子。 虞望枝的院子名曰静秋院,最是萧瑟,林鹤吟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三竿。 月下的屋子一片凄清,屋内一桌一椅一火炕,旁的什么都没有。 虽然因为虞望枝服了软,屋内烧起了地龙,但是旁的东西还是没有,唯一算得上是好的,只有柳玉娇给她送的茶。 茶是随着点心一道来的,那些小厮们对柳玉娇都从不怀疑,柳玉娇送来的东西也不检查,轻而易举便进了静秋院里。 虞望枝便自己围着火炕的火炉煮茶喝,随着火炉一烧,茶香四溢,人也跟着暖和起来了。 那时,虞望枝刚将茶水煮好,摆在桌上,缓缓在茶水间放了药。 细腻的粉末在茶壶的沸水之间融化,虞望枝看着那些粉末,脑子里想的却是马车里面,柳玉娇与她说的话。 “我手上有一味药,用了可以使人昏迷,今天晚上,我使计,叫林鹤吟过静秋院间,望枝姑娘只管将药放在茶水间喂给他喝,等到他昏迷后,我去指使丫鬟在外面放火,以此来接应望枝姑娘,送望枝姑娘走。” “到时候,林鹤吟醒来后,只会以为望枝姑娘给他下了药后跑了,罪过在他自己身上,他怪不得旁人,我也可自保。” “切记,一定要按着我说的做,一个步骤都不能错。” 柳玉娇的声音回荡在虞望枝的脑海间,虞望枝看着面前的壶,和壶中一点点融化的毒,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恰好此时,她听见守在门口的小厮在门外通传,说是林鹤吟来了,她便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去开门。 门一打开,虞望枝便瞧见了林鹤吟那张清冷寒淡的脸。 他今日似是不大高兴。 虞望枝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反正她一瞧见林鹤吟,昳丽的芙蓉面上便挤出来一脸笑盈盈的讨好,向后退了一步,道:“林公子进来吧,快尝尝我的茶。” 她现下厌恶他,厌恶到都不想和他说话,只想快点逃出这个地方。 而林鹤吟却是来教训虞望枝的,瞧见虞望枝这般讨好的姿态,到了嘴边的训斥便又吞回去了,只拧了眉、沉着脸进来,走到桌前时,瞧见桌上喝的竟是上好的龙井。 这是他最爱的茶,瞧见便叫他口舌生津。 他便冷着眉眼坐下,直接拿走了那杯茶。 虞望枝当时不过是关了个门的功夫,一转身,便瞧见这人已经主动拿起茶杯来喝了,瞧的虞望枝红润的唇瓣都抿在了一起。 这般顺利! 她的心跳跳的极快,一双眼直勾勾的瞧着林鹤吟,甚至眨都不眨,站在一旁抿着唇望着林鹤吟。 而林鹤吟浑然未察觉到这一点,他饮了两口茶水之后,才开口问道:“今日你去与柳姑娘出门买布,买的如何?” 虞望枝点头,敷衍道:“买的很好,柳姑娘也很好。” 她觉得,整个林府就一个柳姑娘还算好了。 “胡说!”林鹤吟俊美白皙的面容骤然沉下来,他重拍了一下桌面,呵斥道:“你分明是与柳姑娘胡说八道了那些话!虞望枝,当初我是如何教你的?你这般言行,我只能将你送到外面去做个外室了!” 大奉妻妾,唯有住在宅内的算是妾,送到外面的,只能算是外室,外室低贱,想丢就能丢掉,且生的孩儿都算私生子,入不得祖籍,所以将女子送到外面去养着,企鹅君羊乙物贰,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本文对于女子来说,是很可怕的事。 但是林鹤吟并不会真的丢掉她,他只是吓一下她,因为他知道,不管虞望枝做什么,她都是想留在林府,留在他身边。 想到此,林鹤吟的语气便软了些,但面色依旧冷硬,他道:“你现在知悔,还来得及。” 虞望枝娇艳的脸蛋浮起了些疑惑。 什么跟什么?林鹤吟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她有心想吵上一吵,但想到她下的那些药,便忍住了。 她马上便能走了,只要走出这宅院,她便能离开了! 她便没再管林鹤吟说的什么话,只抬眸看着林鹤吟,问他:“你可觉得晕?” 林鹤吟听闻此话时愣了一瞬,下意识站起身来。 但是在他起身的瞬间,一股奇怪的燥意却直接在小腹间燃烧而起,瞬时间游走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头皮燥热,浑身发麻。 这种感觉来势凶猛,不过瞬息,林鹤吟便呼吸急促,血肉都在叫嚣,身体也因此而迅速发生变化,似是有某种冲动在他经脉内冲撞,迫使他去做点什么! 林鹤吟毕竟是男子,这等变化与晨间醒来时的变化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桌上的杯盏中。 一方杯盏间,盛着盈盈茶水,水波随着灯光晃荡,只看了一眼,再联想虞望枝刚才问他“晕不晕”的表情,林鹤吟便知道了! “虞望枝!”他咬牙切齿的从喉管里挤出了一声骂:“你竟敢对我下这种淫药秽物!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他已经能够断定虞望枝想做什么了,无外乎就是见他要娶别的女人做正妻,又要将虞望枝送出去,所以虞望枝心里生了恐慌,怕以后再也回不来,干脆便对他下药,先占了他的身子,将生米煮成熟饭,若是能一朝得子,还能占个“长”! 当真是手段下作,卑鄙无耻的女人! 昔日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姑娘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叫他分辨不清! 他的面容与眼眸都瞬间变的通红,怒极反笑,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攥住虞望枝的脖颈,在虞望枝的惊声尖叫间,将虞望枝直接压倒在桌案上,讥诮道:“这么想叫我碰你?想抢在柳玉娇之前承欢上榻吗!你以为你先她一步与我交欢,便能破坏我与柳玉娇之间的婚事吗!” 桌案上的杯盏茶壶被打翻,“啪”的掉在地上,沸水滚落一地,虞望枝单薄的脊背碰撞在坚硬的桌上,男人的手掌掐着她的脖颈,林鹤吟那张夹杂着恨意的清冷面容悬在她上方,逼的虞望枝惊叫挣扎! 她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以为他会昏倒,却没想到他竟会发疯。 因林鹤吟突然的发狂、将她摁倒,她惊惧的缩着身子躲避,昳丽灼灼的眉眼带上几丝慌乱,发鬓被扯散,如墨一般的发丝铺满桌面,那张含着泪的芙蓉面让人想起暴雨中的摇曳的桃花,氤氲的水汽混着打碎的花香扑面而来,湿漉漉的花蕊在风雨中颤着,那般柔弱无依,艳丽旖旎,勾着人来掌控她,独占她。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只望了一眼,就使林鹤吟心神大乱。 他分明知道不该,但是他无法抗拒她,他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想要去摸虞望枝的面颊。 入手细腻,何其美妙。 虞望枝惊叫着想躲,却被他掐住下颌,根本无法躲避! 她眼睁睁的看他俯下身来,与她越靠越近! 不,不,不! 这一切都与柳玉娇和她说的不一样,林鹤吟没有昏倒,反而要对她做那种事——不行!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虞望枝的脑海里竟然窜出来了那土匪的影子,她艰难地从桌上拿起一个杯盏砸向西窗,充满哀求与绝望。 她想,若是那土匪这一刻从窗外进来,她一定会随着土匪走的!
第12章 被埋藏的真相和与土匪的交易 虞望枝用杯盏砸西窗的时候,杯盏撞击在窗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一声碰撞声没有引来土匪,反倒使林鹤吟骤然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顿时恼羞成怒,用力将虞望枝连带着桌椅一起推开,又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堪堪撑着门框。 虞望枝当时跟桌椅一起摔到了地上,摔的“噗通”一声,痛的她闷哼一声,咬着牙关,一句话都说不出,只伏在地上忍受。 而林鹤吟此时已经站在了门旁边,他用仅存的理智使自己清醒。 他知道,他决不能跟虞望枝在此时发生什么,否则他对柳玉娇之前的承诺就都成了笑话,柳玉娇本就因为虞望枝的存在而稍有芥蒂,若是知道他们俩在婚前生了这种事,柳玉娇若是一时伤心,不成这个婚了,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而虞望枝此时还伏在地上,只听他嘶哑着声音,恨恨的说了一句“虞望枝,我对你太失望了”,然后便踉跄着出了门。 林鹤吟走出门的时候险些直接摔倒,一旁的小厮匆匆来搀扶,他还没忘赤红着眼,喘着粗气吩咐周遭的小厮,道:“谁都不准放虞望枝出静秋院,看牢她!” 一个小厮连忙应下,另一个小厮扶着林鹤吟。 林鹤吟挣扎着站起身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去寻个大夫来,要隐蔽。” 他必须赶紧去寻个大夫来,还要将此事压下。 这件事不能被母亲知道,否则母亲一定会除掉虞望枝的,他虽然怨恨虞望枝胡闹,但是心中亦有虞望枝,他怎么教训虞望枝都可以,但不能让母亲伤到她。 等到他处理好他身上的毒,自然会回来惩处虞望枝。 可是他才刚走出静秋院,正瞧见一道窈窕纤细的提着灯笼从昏暗的道路间走来。 北风呼啸间,云雪翻涌,一阵冷风袭来,来人手中的花灯被吹的左右摇晃,一点火光在风雨中摇晃,映衬着来人纤弱曼妙的身姿。 似是雪中仙子,又似那云空中清凌凌的月,她从暗夜中奔过来,一脸关切的扶住了林鹤吟踉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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