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也是不愿的,本想请个大夫处理了,没想到竟遇到了柳姑娘,伤了柳姑娘,实非我本意,我当给柳姑娘磕头赔罪的!” 说话间,林鹤吟便真要起身去磕头,柳玉娇忙从被褥间探出身来拉他,这一探一拉,女子肌体毕现,两人动作都是一顿。 柳玉娇又是羞臊的缩回被褥间,半晌后,从被褥间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我自是知晓林公子的,若林公子当真喜爱她,她又何须下药呢?” “只是,经了此事,我失了清白,实在是闹得难看,需要有个说辞,林公子说...当如何处置她呢?”
第17章 将她浸猪笼 提及到处置虞望枝,林鹤吟心中充满纠结。 他是舍不得对虞望枝如何的。 是,虞望枝是做了许多错事,但是,那也是为了爱他才做的,他一直让虞望枝假做他的表妹,想来,虞望枝也是吃了不少委屈,所以,他愿意再给虞望枝一个机会。 只是,这话不能跟柳玉娇这么说,柳玉娇现下也是受了罪,且,女人都受不了别人抢心爱的男人,所以柳玉娇容不下虞望枝了,他只能—— “将虞望枝送走吧。”林鹤吟轻声道:“她做了这等错事,自然不配再留在林府,赶出去便是,你放心,这件事都交由我来处理,你不必再管。” 顿了顿,他抱过柳玉娇的身子,轻轻吻了吻柳玉娇的额头,低声道:“我昨日冒犯了你,此事说出去不好,是家丑,我们掩盖下,不要被旁人知道,免得你名誉受损。” 林鹤吟想的是,既然现在虞望枝和柳玉娇不能共存,那便先将虞望枝养在外面吧,在外面置办一个宅子,只当个外宅养,他以后抽空去看看虞望枝,也算方便。 如此,他也算是家宅和定了。 林鹤吟说这些话的时候,柳玉娇垂下眼眸、乖顺的靠在他怀里,瞧着顺从,但若是林鹤吟能瞧见她的眼,便会在她莹润的杏眼中,瞧见讥讽的颜色。 柳玉娇早就知道,林鹤吟是不可能对虞望枝下手的。 什么家丑,什么掩盖,说来说去,都是林鹤吟舍不得动她。 她真切的瞧见过虞望枝的澄澈的眼眸与倔强的魂魄,虞望枝那样的脾性实在是少见,但凡是个人,瞧见了就会喜爱虞望枝。 所以她知道,在林鹤吟心中,虞望枝永远都有不一样的位置。 这是柳玉娇不能接受的——她可以允许林鹤吟爱别的女人,反正她只要林少夫人这个位置,但是,如果林鹤吟爱的这个女人和她有死仇。 她不可能留下一个死仇,通过林鹤吟,给她随时添堵。 所以,柳玉娇绝不可能留下虞望枝。 但她自己不会这般做的,因为她知道,有人比她还想要虞望枝死。 —— “是,一切都听林公子的话,我左右也要嫁与林公子了,提前成了事也无妨,遮掩下就是了,昨夜,那些大夫来的时候,林公子已经将我——我瞧着既然事已至此,便将他们都给打发出府去了,动作还算轻,应当没叫什么人发现,林公子不必担忧,你我之间的清白,外面的名声,都还能再掩上一掩。” 柳玉娇轻轻地将面颊贴在林鹤吟的肩膀上,柔声道:“我知道,林公子也是被她害的,林公子会待我好,不会亏待我的。” 林鹤吟一时满意极了。 大户人家教女,讲究的就是夫为妻纲,他说什么,柳玉娇都没有不同意的。 这一点,柳玉娇强过虞望枝百倍。 他抱着怀里的软香美人,瞧着她乖顺的模样,只觉得一种雄性的冲动在蔓延,昨夜药性太冲,他只凭本能支配,现下甚至都记不起来昨夜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了。 左右柳玉娇对他百依百顺,他若是想要,她应该也不会拒绝,若是现下能够再来一回—— 他的念头才刚动到这里,甚至还未曾多瞧一瞧柳玉娇的模样,便听见外间传来一阵丫鬟的声音:“启禀大少爷,大夫人急召,跑去了您的夏水院找您,说有大事,要叫您赶忙过去呢!您的小厮在那头搪塞过去了,又急忙找了奴婢,奴婢便匆匆来报信了!” 林鹤吟拧眉起身。 都找到春分院了,想来是真的出了急得不得了的事,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又是生了什么事? 柳玉娇也跟着坐起身来,匆匆穿上中衣,然后亲手服侍着林鹤吟穿衣。 林鹤吟是极俊美的,唇红齿白,又生了一副白泠泠的皮囊,发鬓以银冠束起,眼眸若狐,身穿雪白色的软烟罗圆领书生袍,上绣翠竹,衬得他体态修长。 柳玉娇替他系上衣襟的时候,两人目光对视上,柳玉娇似是极羞涩,又垂下头去,不去看他的脸。 林鹤吟越发喜爱她了。 纤细温顺的姑娘,像是一只柔软的小羊羔一般,不管林鹤吟做什么,她似乎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她一边伺候着林鹤吟穿衣,一边与林鹤吟说道:“不知道林大夫人那里是生了什么事,林公子且先去看看,玉娇晚些便过去给林大夫人请安。” 她为女子,洗漱穿衣都要更麻烦些,自然要慢一些。 林鹤吟也没有怀疑,反而觉得她识大体极了,他拍了拍她的头,道:“你先歇着,不急。” 他快速收拾好了自己之后,出门时已是辰时中。 辰时的天儿还是蒙蒙亮的,漠北的冬,与太阳都隔绝了一层厚厚的云雾,林府的路上种满了雾松木,深深浅浅的绿蔓延在整条路上,雪花覆盖在一簇簇的松枝上,翠玉托雪,林府路上有提着热水与新柴来回走过的小厮与丫鬟,瞧见林鹤吟走过,都赶忙低头行礼。 林鹤吟匆匆走过。 北风呼啸着,卷散了他身上的地龙余温和女子的芬芳,彻骨的严寒冻醒了林鹤吟的脑子,他还抽空想了想虞望枝。 昨夜一夜缠绵,一些事他都没来得及善后,今日刚起身,还要去冬梅院,也不知道虞望枝那便怎么处理。 他有心想赶紧叫他的小厮偷偷将虞望枝送走,送到外面的别院去,但是他贴身伺候的小厮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一个都没瞧见,不知道一大早上都去了哪儿!他从春分院出来,竟然是一个贴身的小厮都没得用。 他心里涌上了几丝不好的预感,所以步伐更快了些,一路行进了冬梅院。 冬梅院的清晨本也应是有条不紊的,林鹤吟也瞧见过许多次了,每个冬日的清晨间,会有几个小丫鬟端着烧热的沸水进厢房中伺候林大夫人洗漱,壮实能干的嬷嬷端来林大夫人爱吃的早膳,门口的丫鬟们一喘息就是一口哈气,处处都腾烧着喧闹的热乎气儿。 但是今日,什么都没有。 没有送水的丫鬟,没有送膳的嬷嬷,门口通传的小丫鬟也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粗壮强横的嬷嬷,如同个座山雕一样虎着脸镇守在门口,瞧见了林鹤吟来了,嬷嬷低头行礼,拉开门道:“少爷,您早些进去,不必在外间熏暖了,大夫人急着见您,有要事要跟您说呢。” 这语气,一听起来,便不像是什么好事。 林鹤吟心头又紧了几分,他站定在门口,问道:“嬷嬷,里面是生了什么样的事?叫母亲一大早便将我叫过来。” 嬷嬷只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肯透露,又催促了一遍,道:“去吧,少爷进去了便知道了,左右,不管大夫人做什么,都是为了少爷好的。” 林鹤吟俊美的面容微微一沉,直接走入外间,片刻又不耽搁的进了前厅。 一入了内间,林鹤吟抬眸横扫,便瞧见了让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前厅里烧着地龙,门窗紧闭,没有通风,所以屋内闷热的蒸烧着,屋内却鸦雀无声。 林大夫人冷着脸坐在最上端,左边跪着一排林鹤吟的小厮,右边站着一个虞望枝,虞望枝身后还有俩嬷嬷摁着她,一副“抓贼拿脏”的模样。 瞧见这一幕,林鹤吟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暴露了,闹到了他母亲的面前来了,所以这么一大早,母亲才会匆匆将所有人都给抓来。 他母亲一贯不喜欢虞望枝,以前还能忍一忍,但出了昨夜的事情之后,他母亲是绝不能忍的! 果然,林大夫人瞧见他进来了,面上那几分冷意便更刺人了,她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缠枝金鸟盏,冷声道:“败坏门风的事情,鹤吟,此女留不得了,今日便将她浸了猪笼吧。”
第18章 收拾这下.贱.货.色 大奉顺德年间,一岁,冬。 林府,清晨,万籁俱静。 昨夜漠北晚间又下了一场大雪,漠北常下雪,每每到了十月,便要落一场薄雪,然后越落越厚,这雪一路落到来年三月去,才会化掉。 曾有诗词言,冬日冷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 林府后宅,春分院中,墙角靠近屋内地龙的地方较热,勉强养得活梅花,今岁梅花开了几支,白雪压枝,更衬娇蕊。 厢房镜前,柳玉娇正在梳妆。 镜中的姑娘脸色不大好,便拿来细细的浮粉,小心地在面上轻轻点上,拿过螺子黛将眉头细细的描摹而过,最后又寻了胭脂来,慢慢的润在唇间。 她模样淡雅,胭脂也不能用太厚,只点一层浅润,上个颜色便罢了。 “姑娘。”门外的丫鬟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放在柳玉娇的面前,与柳玉娇道:“姑娘,该喝药了。” 柳玉娇这个药,早晚都不能断,是她专门开过来的药,为了她—— 柳玉娇垂眸,摸了摸她的小腹,随后端起黑乎乎的药,一口气全都吞了下去。 平日里这药便是格外苦的,尝一口,便能叫人魂魄都发颤,难受又呛鼻,糊到嗓子眼儿里,要喝许多水才能压下去。 但今日这药,不仅苦,还很酸,柳玉娇一口吞下去,人都要被酸苦的吐出来了。 “今日这药怎么回事?”柳玉娇将手中的瓷碗放下,清丽的面容都微微拧在一起:“怎的还生酸了?可是药材放坏了!” “未曾的,姑娘,药材和火候都是奴婢亲自瞧着的。”一旁的小丫鬟面上浮起了几丝慌乱:“姑娘的药一定没问题的。” 柳玉娇迟疑着,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喝,只道:“罢了,为我梳妆吧。” 丫鬟“哎”了一声,先帮柳玉娇盘绕了一个飞天流云鬓发,后又在鬓发间插上一颗又一颗的小东珠,最后,为柳玉娇挑选了一套雪绸对交领的衣裙,外罩了一层白色大氅。 大氅披上之后,柳玉娇对着镜子瞧了片刻,才问:“冬梅院那边做得如何了?” 柳玉娇想要弄死虞望枝,但她自己不能动手,因为她一旦动了手,必定会引起林鹤吟的反感。 所以柳玉娇选择去利用冬梅院的林大夫人。 之前在林大夫人的院儿里,第一回瞧见虞望枝的时候,柳玉娇就知道林大夫人不喜欢虞望枝——且不说林大夫人在厢房内说的那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单瞧着虞望枝在外面被冻的脸色发白的模样,她便能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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