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故意在晨间,叫她的小丫鬟去外面请药娘,偷偷摸摸要人家给开一碗避子汤,然后再偷偷摸摸的带进来,“恰好”,在途径冬梅院的时候,被几个嬷嬷撞见。 避子汤这东西,在宅院间是常见的物件,以前娶来的正房妻子未曾生下嫡长子的时候,下面的小妾都得喝避子汤,许多妾一喝就要喝上一两年。 嬷嬷们都是在后宅里常年浸淫的人物,大部分嬷嬷都生育过孩子,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儿,甚至都会一些调理女子身子的方子,顶的上半个药娘呢,她们都快被避子汤腌入味了,那鼻子多灵啊,一闻到避子汤的味儿,就像是狗头闻着肉味儿了一样,直接顺着小丫鬟便抓过去了。 若是以前在京城,在京城林府内,有老爷,有大爷,有二爷,有各种小妾,喝避子汤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儿,但是放到这漠北白蒙县,那可就稀奇了。 满院子男丁就林少爷一个!林大少爷可没娶妻呢,这小丫鬟一大早,偷偷摸摸,熬什么避子汤啊? 那群嬷嬷们生怕闹出来什么丑闻,立马把这件事上报给了林大夫人,林大夫人又将那小丫鬟拿过来一问,小丫鬟便颤颤巍巍、顺理成章的,把所有事情给抖落出来了。 熬避子汤啊,也不是给旁人熬的,是给柳玉娇熬的,为什么给柳玉娇熬呢?因为柳玉娇昨夜跟林少爷做了那档子事儿,为什么做了那档子事儿呢?因为林少爷被虞望枝下了药。 那虞望枝啊,想靠身子提前上位呢,结果阴差阳错,倒害了柳姑娘,害得人家清白姑娘,竟然要偷偷给自己熬避子汤药喝。 林大夫人一听见这些事,顿时恼了,匆匆将林鹤吟的小厮都抓了去问话,又将虞望枝也给抓了去。 “冬梅院现在热闹着呢。”小丫鬟提起来冬梅院的事儿,心情也颇好,脸上也带了几丝笑,只道:“姑娘一箭三雕。” 既解决了柳玉娇肚子的事情,又借林大夫人的手除掉了虞望枝,还能在林鹤吟心里得来几分亏欠,日后她们姑娘拿捏林府,迟早的事儿! 柳玉娇清雅的面容上勾了一丝淡淡的笑,她瞧着镜中的自己,觉得也差不多了,便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外看。 —— 几支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过院墙,恰好一位身着白色锦衣裙的姑娘推窗而开,便听“嘎吱”一声响,天地间多了一个明月皎皎般的姑娘。 半缕曦光落明眸,晃起一池春水漾。 偶尔有丫鬟走过,便会小声与旁边不知道这些事的人说:这位啊,是从京城来姑娘,叫柳玉娇,是要嫁给林少爷的姑娘。 晨起时,该去家中长辈前行晨礼。 柳玉娇虽为下嫁过来的贵女,但亦要遵循规矩——而且,今日应该是还有些趣事,所以她还要去的更早些,力求亲眼看着虞望枝死。 这样她才安心。 在途径梅花树时,许是瞧见梅花开的太好,柳玉娇看了心喜,便亲手折了几支来,以“夹枝法”插在窗口的浅口白瓷釉花瓶中,再以银剪刀细细剪裁,剪裁好后,一路送到了林大夫人的冬梅院去。 她到冬梅院的时候,门口的嬷嬷瞧见了她,便远远迎上来,道:“柳姑娘快些请进,我们大夫人在里头等您呢。” 柳玉娇做出来一脸惊讶的模样,问道:“生了何事,怎的大夫人竟还要专门来等着我?” 那嬷嬷怎么敢说呀,只一路赔着笑脸、催促般的重复道:“您且快进去吧,我们大夫人一直等着您呢。” 柳玉娇便也做出来一副担忧、不安的模样,淡眉微微一拧,在原地踟蹰了一番,在嬷嬷又一次开口催促之后,她才迈步进了去。 进了外间后,她便已经能够听见里面前厅的声响了,嬷嬷替她撩开厚厚的棉帘子,一股地龙的热气便扑在她的面上,她提裙才踏进来,正好听见林鹤吟高声说道:“娘!虞望枝不能死,她千错万错,也错在喜爱我,你给她留一条命就行!我到时候置办个——” 林鹤吟话音落下,正好一阵寒风袭来,他一转过头,就看见柳玉娇走进来,目光怯怯的望着他。 瞧见柳玉娇那双怯生生的眼,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林鹤吟喉头梗了一下,剩下的话便没说出口。 而这时候,坐在堂前的林大夫人重重捶了一下龙头拐杖,大声说道:“柳家姑娘,你上前来!我是做你长辈的,日后还要做你婆母,今日,我托大,便先扬一扬你婆母的威风,来教教你,如何处置这种手脚不干净、谄媚使计的下、贱、货!色!” 柳玉娇的杏眼慌乱不安的在厢房内转了一圈,从站在堂前的林鹤吟的身上,转到一旁的小厮身上,又转到林大夫人的身上,最后,落到了一旁的虞望枝的身上。 虞望枝跪在地上,发鬓凌乱,艳丽的脸蛋上沾了点土,身上的衣裳也皱巴巴的,像是吃了不少苦,嘴巴里还塞了一块布,让虞望枝说不出话来。 她察觉到柳玉娇的视线,回过头来,一双澄澈的桃花眼直直的看向柳玉娇,眼底里绕着化不掉的仇恨与怒火。 就是这个眼神。 柳玉娇瞧了一眼后,又飞快的收回目光。 她想,她今天,就要告知虞望枝,贸然相信别人,是个什么下场。
第19章 戳穿柳玉娇 柳玉娇似乎是被虞望枝的模样和这前厅内的阵仗给惊到了,她不敢言语,只怯怯的向一旁挪了半步,一副心怀不安的望着坐在堂前上头的林大夫人,柔声细语的说道:“大夫人,这是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什么误会?” 林大夫人穿着一身碧绿缠银丝的衣裳,外罩着一件海蓝色的棉衣,颜色庄重,额上带着金玉刺绣抹额,脖子上佩戴银质琳琅,端的是一副气派模样,听见柳玉娇这幅忐忑犹豫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这好儿媳,瞧着就是一副柔软模样,身娇体贵,人还软糯,昨日那些事情,她一个外人瞧了,都要替柳玉娇生气,可是偏生,柳玉娇竟然真的顺着林鹤吟,想要不声不响的把这些事给压下去! 这也太好欺负了些! “柳姑娘,昨夜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晓了。”林大夫人看着柳玉娇,一字一顿道:“虞望枝想给鹤吟下药,做成那档子事,结果阴差阳错,反倒害了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了嫁给我们家鹤吟,千里迢迢的来,漠北地方偏僻,林家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算了,怎么能叫你吃这个委屈!” “林鹤吟他猪油蒙了心,脑子里进了水,竟然叫你不声不响的忍下去,竟然还想给这虞望枝留一条命出来!他这样胡作非为,你也任由着他!这叫我如何看得下去?日后回了京城,我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你的父母呢?” 林大夫人越说,心里越心疼柳玉娇。 瞧瞧她这个好儿媳,柔弱无依,穿着一身白衣裳,像是那风中的花儿一样惹人恋爱,垂着头的时候,满面单纯,她性子太软,太好欺负,不成事啊!只能让她这个未来做婆母的,来给好生收拾收拾了。 说话间,林大夫人看向一旁的虞望枝,面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厌恶来。 “你这个不识好人心的下三滥的东西!我看你可怜,给你一口饭吃,将你留在林府中,给了你富贵的生活,但你呢?你呢!你竟然对我唯一的儿子下手,你竟然妄想破坏他的姻缘!柳姑娘心善,我可不会!” 林大夫人原先就瞧不上虞望枝,恨不得虞望枝死在外面,几经辗转也没弄死虞望枝,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她只觉得一阵痛快!有一种终于将臭虫给碾死的爽感。 “来人!”林大夫人向一旁的两个嬷嬷一抬下颌,大声说道:“把她给拖到外面去,浸猪笼去!” 林鹤吟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他决不能让虞望枝死! 如果虞望枝死了,那他这一生,都会因为这件事而心痛。 可是,林鹤吟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此次,这件事,虞望枝做的是太错了! 而柳玉娇听见这些话后,面色都白了一瞬,似是没想到事情会暴露,她又是害羞,又是觉得丢人,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后,竟然向下一俯身,跪在了地上! “林大夫人!”柳玉娇那双杏眼中还闪着几丝泪光,莹莹润润的昂着头望着林大夫人,柔声说道:“这件事,是望枝表妹做的不对,但好歹也是一家人,我们留望枝表妹一条性命,将她送走就是了。” 可是柳玉娇越是如此温婉顺从,林大夫人越是坚定要弄死虞望枝的心思。 虞望枝不死,日后不得骑到柳玉娇的脑袋上,再闹出来什么“宠妻灭妾”的事情!她这个儿媳妇立不起来,她得帮着柳玉娇立起来。 “好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你会知道我以后做的是对的。”林大夫人摆了摆手,道:“你们俩一起出去吧。” 剩下的脏事,都由她这个做大夫人的来办。 柳玉娇跪在地上,似是有些迟疑,而一旁的林鹤吟则“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正跪在虞望枝的旁边。 “娘!望枝表妹已经知道错了。”林鹤吟说话的时候,死死的抓住旁边的虞望枝的手,并且抬手抓住了虞望枝嘴里面塞着的破布,并一脸焦急、赶忙和虞望枝说道:“快,快给母亲赔礼,说你知道错了,说啊!” 只要虞望枝赔了礼,只要能保住一条命,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 可是偏偏,虞望枝口中的破布一被扯出来,张口便喊道:“不是我做的,我那日泡的茶是柳玉娇给我的,定是柳玉娇下了药,不是我下了药!” 虞望枝这话一出来,别说是林大夫人了,连林鹤吟都恼了。 “你到底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林鹤欢迎加入南极生物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吟猛地推了一把虞望枝,直接将虞望枝推的摔倒在了地上!虞望枝漂亮的脸蛋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叫林鹤吟又心疼,又气愤! 还撒谎,还不承认,还胡说八道!虞望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一句实话! 而柳玉娇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先是讥讽一笑,面上却浮现出些许震惊来。 她纤长的手指捂着面颊,似是没想到能从虞望枝的口中听出这种话来,眉目间都闪过了几分难过,满面悲伤的说道:“望枝妹妹,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罪了你,你竟然要这般冤枉我?我是真心将你当妹妹瞧的。” 柳玉娇看起来难过极了,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原地,看的林大夫人越发怜惜她。 这么好的姑娘,凭白被虞望枝这个小贱.人给利用了! “瞧瞧!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这说着胡话,冤柳姑娘的名声呢!这柳玉娇是什么人?是天上的云,她虞望枝又是什么人?是地上的泥!你竟然会放着最好的不要,只要那些垃圾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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