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只有触碰到他的领地的时候,他才会变得稍微好说话一点点。 虞望枝迎着他的眼看过去,刹那间便领悟了他的意思。 想要,就要给。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就要给我足够的报酬。 接触到他的目光,虞望枝只觉得自己面颊都跟着一阵发烫。 她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换了?细细算来,她的腰部以上,两条小腿都换掉了,只剩下... “你先告诉我怎么办。”她目光游离的在四周转了一圈,不敢与他对视,像是小猫儿一样在床上蹭来蹭去,哼哼唧唧,想要拖延时间,讨价还价。 过了几个瞬息后,她才用细美粉嫩的手指扣着被褥,垂着脑袋,小声嘟囔着:“我考虑考虑,拿什么跟你换。” 活像是个小守财奴被人逼着吐钱一样,吐出来一点,她就心疼半天。 如果不是抹不开面子,她可能都要在被褥间撒娇打滚了——当然,撒娇打滚估计也没什么用。 送上来的肉廖映山照单全收,但你想靠这么点东西阻止他征战下所有领地的脚步,不可能。 他吃下的东西,一口都不会吐出来,都要嚼碎了,咽到肚子里,跟他血肉交融,一辈子都不分开。 廖映山垂眸,粗糙火热的手指随意在被褥间划过,似是在思考。 他手掌粗糙,力道不轻,将棉被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偶尔还会随着心意捏上一捏,将棉被捏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虞望枝咬着牙忍了又忍,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她忍无可忍,撑着身子昂起头来,刚要发火,便听见廖映山语气平淡的道了两句话。 “想要毁掉他们两个的婚约,只要毁掉他们两个所要的条件便可,林鹤吟要回京,要柳府人铺路,这件事情太过遥远,不是你我现在能插上手的,而我们能插手的,只有柳玉娇肚子里的孩子。” “堕了她的孩子,将这件事冤到柳府的头上。”廖映山垂下眼眸来,那双冷淡的丹凤眼里看不到一点情绪,似是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一般:“她会跟柳府不死不休。” 以廖映山的性子,这种惩罚已经足够“柔”了。 按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别人害他一次,他十倍还之,虞望枝一条命,他得要柳玉娇十条命才算平账,但虞望枝显然不想看到他提着一把刀将柳玉娇拍成肉泥,她更想看柳玉娇自食恶果,所以他才提出这个建议。 —— 但对于虞望枝来说,这句话相当于晴天霹雳。 虞望枝本来是含着几分恼意的,她像是随时准备挠人的小猫儿一样梗着脖子,伸着爪子,随时准备给这个只知道欺负她的臭土匪一下,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虞望枝浑身的血刹那间就凉了。 她此刻似乎不再身处在柔软的被窝里,而是处在满是冰雪的深山中,她的骨肉都被冻的冰冷,她高举起来,想要打在他身上的手臂也因此而僵硬住,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落下。 她感受到了恐惧。 这几日来,这土匪对她无微不至,她脚踝伤了,他虽然一次都没提过,但是每日都会给她揉搓,直到她痊愈位置。 她只要招招手,给他一点肉吃,他就会像是一只忠心耿耿的猎犬一样跑过来,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毫不迟疑的满足。 这让虞望枝放松了警惕。 这个土匪虽然贪图她的美色,虽然不爱说话,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虽然有的时候会很讨厌的擅自碰她,虽然... 但是他很喜欢她,对她很特殊,这让她对这个土匪有一种奇异的掌控感,她敢仗着他的喜欢而肆意非为,她甚至隐隐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她应该是做主导的那个。 谁让这个土匪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呢?为了得到她,不惜每天蹲在树上吹冷风,她只要勾勾手指,他就会从树上跳下来给她当狗。 以后他们报完仇,她也不是不能跟他一起离开林府,如果他肯听她的话,不再做土匪,肯护送她回到京中,她也许还可以...也许还可以对他稍微好一点呢。 他对她的纵容让她以为他是个...没那么坏的人。 直到此时,她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他的办法。 弄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两个月大的小孩子,达成他们的目的。 这样的话,冷血的像是山鬼吐雾时的呢喃。 她害怕。 大概是女人的本能,当她听到“身孕”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她害怕这种将别人的孩子轻描淡写弄死的人,连她的小腹都跟着隐隐作痛。 她想,廖映山现在喜欢她,能对她如此纵容,如果以后不喜欢了呢?如果以后廖映山喜欢上别人了呢,他会不会也像是对待柳玉娇一样对待她? 如果他们在一起,廖映山后来喜欢上了一个别的女人,会鹅裙以污二而期无耳把以整理不会为了这女人的一句话,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弄死? 虞望枝越想越害怕。 廖映山在她面前突然又不是听话的狗狗了,而是一只獠牙尖锐的山鬼,他坐在他的战利品面前,察觉到他的战利品似乎在战栗,便抬起眼眸来,沉沉的望着她,问道:“怎么?” 虞望枝浑身一颤。 她昳艳的面容在这一刻惨白了几分,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跟什么东西做交易一样,僵住的手掌渐渐缩回来,发着颤一样握住了周身的棉被,她想把自己裹的更紧,但再紧,那土匪的手依旧横在她的被褥间。 似是火烧一样的温度灼着她,这一次,她不觉得羞耻了。 她恐慌。 廖映山见她不言语,便垂眸看她的脸。 他的小猫儿生了一副极美的模样,有颜色可爱的皮毛和软绵绵热乎乎的身子,有水润的眼眸和艳色的唇瓣,可是她却不像是刚才一样鲜活肆意的活着了,她像是被骤然抽出了魂魄一般,她缩在被窝里,像是一只被敌人发现的幼猫,看他的目光不再像是方才那般娇横嗔怪,反而多了几分惧。 那双墨色的桃花眼里似乎汇了一点点清浅的泪光,那小猫儿一样的姑娘下半张脸都埋在棉被间,怯怯的看着他,甚至不敢挪开视线,脸蛋挤压着,压出一小块软肉,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她被吓坏了。 廖映山想,他高估了她对敌人的心狠程度,也高估了她的承受能力。 柳玉娇把刀都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却不想害死柳玉娇的孩子,大概在虞望枝的想法里,她能够将柳玉娇和林鹤吟的所有计划都破坏掉就够了。 她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要杀.人偿命,只是想狠狠挠他们一爪子就算了。 真是一只善良又愚蠢的小东西,她并不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也许是因为大部分人生性就没胆子杀人,也许是因为虞望枝没有真切的体会到过被丢进河里的绝望,她没有在生死边缘游走过,廖映山用他的肩膀将她与所有危险都挡出了一层来,所以她半点不害怕。 不曾害怕过,自然也就不会生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狠心与恨意来。 所以,她挠不死人的。 那双锋锐的丹凤眼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额头间都被吓出了热汗、白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太可怜了,便开口否决掉了他自己的提议。 “你若不喜欢,我在林府内放把火,烧掉整个柳府的东西,从林鹤吟和柳玉娇成婚时购置的库房开始烧,给你出出气,可好?” 他的手从被褥间收回来,轻柔地抚摸着她如同绸缎一般的墨色发丝,像是安抚她一般,低声说道:“烧光之后,我带你走。” 廖映山也不需要她长出獠牙来,她想做什么样的都行,只要她肯跟他。 “回了寨里,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他说。 —— 可是听到他的话后,虞望枝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似是山鬼在她耳畔呢喃,在她耳畔重复她即将遭受到的命运。 这土匪会将她困在山寨里,日复一日的欺负她,她是他手掌心的花,一辈子只能随着他的心意去开,短暂的纵容也只能建立在他的喜爱上,一旦失去了他的喜爱,她的下场会比柳玉娇好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样的日子,跟给林鹤吟做妾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不要被他带走! 但是她也不敢不答应。 她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渐渐垂下来,轻轻细细的“嗯”了一声,她语调轻柔的说:“你...你明天晚上,把柳府烧掉,然后就带我走吧。” 她嘴上是这样糊弄这个土匪的,可是心中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她不能跟这个土匪走。 她得想个办法—— 虞望枝那并不算太聪明的小脑袋瓜动来动去,什么都没想出来,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一双眼在四周看来看去,怎么都想不出法子来。 她这脑子,真该死啊! 这狗土匪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呢?轮到她偏生一个都没了! —— 小猫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略有些焦躁恐慌,像是要抓挠点什么东西似得。 只是一句“堕身孕”,竟将她吓成这样,若是叫她瞧见了倒吊人、活刮肉、极刑鞭,她估摸着要被吓死。 廖映山伸手,粗糙的手指摩擦着她的下颌,与她道:“这场火,换你剩下的东西。” 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忘记这件事儿呢! 虞望枝的所有东西,必须都要被他标记下来,必须都要变成他的所有物。 每一处! 贪婪的山鬼! 虞望枝咬着下唇,低低的应了一声。 小猫儿大概是被吓到了缘故,此时乖极了,不再昂着脑袋和他吵架,不再挥舞爪子打他,也不再扭来扭去躲避他的手,只伏在原地,顺从的任由他撸毛儿,甚至还微微昂起头来,配合他的手,用柔软的脸蛋蹭他坚硬粗糙的手指。 廖映山看不得她这个模样。 彼时厢房内一片寂静,浅薄的阳光落在空旷的室内,又被屋内的摆设分割成明暗两面,屋空人静,浅浅的阳光浇在廖映山和虞望枝之间,呈出一个明亮的光来,虞望枝面上的细汗将发鬓浸的湿漉漉的,墨色的发丝黏在瓷白的面上,凝出几分色滟光泽。 不知在想什么,她粉嫩的唇瓣先是大口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小小的咽了口口水,喘息与吞咽的声音那般大,在廖映山的耳廓中湿漉漉的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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