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他一杯烈酒。” “是。” 嘉云顿了顿,又道:“要他饮下那杯酒再走。” 要是不痛,陈文永远都不会长记性。 暮雪明白,应道:“是。” 谁叫陈文非要在这个时候一头撞进来呢。 陈文一直巴巴地在殿外望着,暮漫画广播剧小说都在疼训裙气陆刘捂另爸八耳伍雪终于出来了,她冷声道:“侍君,陛下不见你。” 陈文脸色一僵,他急切地问:“你告诉陛下,我的手伤得很厉害了吗?” 他一面说,一面还将手掌呈到暮雪面前。 暮雪扫过他的手掌,确实伤得很厉害,但她脸色都没变:“陛下知道了,陛下怜惜侍君,特赐下一杯烈酒,让侍君喝了,暖暖身子。” 陈文望向暮雪身边立着的端着托盘的宫人,托盘里的白瓷杯白的有些耀眼,他还是不信,又问:“陛下真的不想见我?” “还请侍君饮了酒,尽快离去。” 隔着几道门,陈文连一点嘉云的影子都窥不见,陈文只好伸出那只完好的手,他才刚刚触到托盘边缘,就被暮雪止住了,暮雪道:“陛下说了,让侍君用手掌饮酒。” “什么?”陈文的脸几乎白得透明。 “侍君要是不明白的话,我可以代劳。” 暮雪昨日将他提出晚春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陈文本身就对她有几分发怵,要是让暮雪动手,说不定,他的这只手都会废掉。 陈文咬着牙道:“我喝。” 左手费力地端起那杯酒,陈文闭着眼睛往自己的右手掌心倾倒,分明是小小的一杯,却带来锥心的痛苦。 陈文大汗淋漓,到最后都要被小侍扶着,才能勉强行走。 暮雪回去复命,嘉云已经从桌边起身,到了窗前,听见暮雪的脚步声,嘉云道:“想必近云台上的花开得更好,不如举办一场宴会。” “陛下想好了?” 嘉云冷面无情,只是吩咐:“赶在行以南身上的痕迹消失前,打点好。” 这不是要硬生生将人逼死吗?暮雪低声嘀咕了一句,嘉云没听清,也不好跟她计较。 嘉云以为她磨了这么久,行以南的气性总算是小下去几分,没想到昨天晚上,行以南竟然掷地有声地问她,想要何人看见,眼底的明亮就连那青布都遮不住。 行以南再一次违逆了她。 不多时,陛下要在近云台上举办宴会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定的是两日后。 这是嘉云亲自下的旨意,行以南无法回绝,他知道自己惹恼了嘉云,无论如何,都会有一场灾祸降下来的。 到了那一日,行以南端庄地跟赴死一样,尽管他知道,嘉云想要的,不是他的命。 侍君衣服是新做的,嘉云有令,就算是没有,织室赶也得赶一批出来,织室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行以南同陈文他们同为侍君,他的位置却在高位之上,嘉云的旁边。 他已经心惊胆战地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这里,只好再继续往前,掩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将掌心掐的麻木。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禁步就要发出声响,看似高台就在不远处,却让行以南觉得如同酷刑一般。 等在那个位置坐下,行以南的后背已然湿成一片,可是今日的宴会,还没开始。 陈文的伤还没好全,右手包着白色的纱布,他一直盯着高位上的行以南,总有一日,那个位置,会是他的。 行以南低着头,谁的目光他也不敢去看,侍君的衣服被他扣到了领口,勉强遮住了那些痕迹。 一阵更胜一阵的苦熬之下,嘉云终于到了。 行以南跟随众人一起起身行礼,嘉云径直越过那些人,到了行以南的跟前。 她向他递出手。 行以南只能硬着头皮搭上去,嘉云握住他的手,附在他的耳边故意问:“紧张?” 往日里他同嘉云一起出席宴会,还有个驸马的名头,可如今,他这套衣服,身上的声响,无不昭示着他—— 只是个男宠。 高台之上的声音,底下的人听不见,在底下的人看来,嘉云分明是在跟行以南调情。 行以南抬起头看着嘉云,他手心的汗意明显,嘉云又道:“要是紧张的话,不如现在就求求朕?” 行以南低眉顺眼,不发一言。 嘉云轻呵一声,“都平身吧。” 嘉云的后宫,总共也没几个人,暮雪居然难得地松了一口气,这么几个人,应该不至于将行以南逼死。 宴席已开,宫人一波一波地进来上菜,行以南对酒产生了厌恶,他悄悄地将摆在他桌上的酒移远了一些,好像眼不见就能心不烦。 嘉云看在眼里,她起了坏心思,在一片丝竹之声中问:“为什么不喝酒?” 她是故意刁难,想看他的脸色惨白,嘉云从来如此恶劣。 行以南抿着唇道:“臣不胜酒力。” 很好,知道她今日就是为了为难他,居然还不肯服软,嘉云的眼神暗了一瞬。 “陛下到底还是喜欢行以南的。”迟言在陈文身侧开口,他在陈文这里吃了亏,也要让陈文不好受。 陈文捧着那只伤了的手跑去长乐宫找嘉云,非但没得到召见,反而还被嘉云赏了一杯烈酒的事情,迟言已经知道了,他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陈文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想要你的脸了?” 迟言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自己的脸,“这是宫宴,你也敢发疯?” 陈文笑了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陈文已经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他盯着迟言,似乎是在打量哪个角度更好下手,迟言转过身去,再没搭理过陈文。 陈文真的是个疯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嘉云忽然将行以南招到了自己身侧,大家都看见了,但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陛下愿意要谁在她身边,就能有谁在她身边,即使是这位本该死的驸马。 行以南背对着大家坐着,谁也不知道他正被嘉云死死按住,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嘉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她问:“驸马,还不求饶吗?” 几乎是在嘉云动手的一瞬间,行以南就察觉到了嘉云的用意,他觉得那些痕迹难堪,嘉云就要他在众人面前都露出来。 行以南冷得直坠入谷底,他不知道这样的折|辱,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 第二颗扣子也被挑开,行以南浑浑噩噩望过去,嘉云饶有兴致地对他挑眉,口型是—— 驸马,向朕求饶。 作者有话说: 嘉云大概是心情特别差的时候会叫驸马,心情好的时候会叫行郎。
第18章 第十八章 ◎挽留◎ 精心排演的丝竹声传到行以南耳朵里的时候已经不成调子了,他昏沉的意识全都集中在嘉云的手上。 那只手牵动着他全部的情绪,他就像是嘉云手中的木偶人。 他艰难地回忆起,这件侍君的衣服,往上只有三颗盘扣,如今那三颗盘扣已经被嘉云解开了两颗。 嘉云会停手吗? 在这件侍君的衣服之下,行以南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刁难,那件里衣与他以往穿的大不相同,虽是有一层布料,但实际上却与纱衣没什么分别,等到他外面这件衣服落下去,里面就真的…… 那些凌乱的痕迹,又岂是一件纱衣可以遮住的。 许久等不到回应,嘉云失了耐心,好看的眉眼中也多出几分戾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嘉云就扯开了衣服上的第三颗盘扣。 那颗盘扣因为嘉云使的力气太大,径直被扯落,晃晃悠悠地掉到了地上。 行以南心惊胆战,他被嘉云压制住,就是想俯身看看那颗掉落的盘扣都分外艰难。 他就是那颗盘扣,拖得越久,嘉云就会越生气,落下来的惩罚也会越重。 可行以南不死心,他明明知道嘉云的手段。 他这样执拗,想要守住最后一段尚未崩塌的自己。 余下的扣子不用嘉云费心去解了,嘉云只要用上几分力气,就能让行以南的肩头裸露出来。 指甲划过行以南脖颈上尚未痊愈的痕迹,不疼,只是泛起细密的痒意,行以南被这份难耐撩拨得不由自主往前了几分,仿佛是他自己要往嘉云的手中送的。 已经连连给了眼前的人两次机会,嘉云被行以南的主动取悦到,以为他终于要低头了,可嘉云看向行以南的脸,眼前的人哪有半分要求饶的样子。 骨头真硬啊,想一直跟她耗到底? 嘉云心里不痛快,连带着手上也失了控制,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行以南的衣服已经被扯落,露出来半个雪白的肩头。 嘉云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接过暮雪递上来的披风,将行以南团团围住,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底下的人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但行以南已经因为惊惶落泪,滚烫的眼泪直直坠到了嘉云的手背上,嘉云看过去,眼前人努力蜷缩着身躯,将唇咬的鲜血淋漓,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 他在嘉云面前,永远都没什么胜算,嘉云终于将他摔碎了,还让旁的人看见了这一地的碎片。 嘉云难得心软,手直直贴上了行以南的脸,拂去他大半的眼泪,嘉云柔声问:“哭什么?” 行以南一顿,那样温热的触感还没有过去,他才发现他已经被嘉云的披风好好地围住了。 侍君的那件衣服彻底滑落了下去,披风贴上行以南的肌肤,是嘉云的味道。 从前嘉云的味道只会使行以南害怕到颤栗,他用尽全力地想要避开,此时他却感到一阵心安。 嘉云摔碎了他,又将他从那样的难堪里面拎出来,嘉云,行以南逐渐生出来几分贪恋,他在风浪中难以栖身,嘉云是他唯一的救星。 行以南的手从披风底下探出来,勾住了嘉云的手指。 认输了? 嘉云低头,瞥向行以南的手,她勾了勾唇,心思已经没有在宴会上了,她环住行以南,竟然直接将行以南抱了起来,墨色披风下探出的那只如玉的手,将陈文的眼睛都刺痛了。 指甲陷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一直挂着得体的笑意,望着他的陛下纡尊降贵地将另一人抱上了御辇。 暮春的夜里,仍旧处处透着寒意,陈文一杯一杯喝了太多酒,步子有些不稳,被小侍扶着,他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行以南和嘉云原本好好坐着,直到嘉云召了行以南过去……陈文忽然甩开小侍的手,疾走几步,到最后顿在原地,只有靠着宫墙,才能勉强撑住。 小侍预备去扶自家侍君,就看见他的目光犹如淬了毒一般,他看得心惊肉跳,低头扶住陈文,他再也不敢瞧了。 好好好,自始至终都是他小瞧了行以南,他没想到状元出身不屑于那些手段的行以南竟然也会这样不知廉耻,在宫宴上引诱嘉云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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