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宽容,那些优待,从来都不属于他,帝王的偏爱,足以让人发疯。 身边的小侍摸到一片黏腻,他不解地看过去,惊声道:“侍君,你的手……” 陈文低头,借着朦胧的烛火扫了一眼,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渗透,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难怪他觉得更冷了。 在这样的冷意中,他想起嘉云赐给他的那杯烈酒。 嘉云已经不会对他怜惜了,他得找另外的法子。 …… 晚春殿内。 行以南的身上仍旧罩着嘉云的那件披风,披风内里堆了一层上好的绒毛,行以南置身其中,只觉暖意,现下已然有点热了,他的耳朵被熏得通红。 嘉云道:“脱下来吧。” 行以南正要上手,忽然想起——他的那件侍君服早在方才就挂不住了,被嘉云随手扔在了辇车上,而今他的里面只穿了薄得什么都可以看见的纱衣。 行以南面色一红,摇了摇头,不愿意将披风脱下来。 嘉云就任由他去了,碰巧,暮雪将伤药送了过来,大概是方才在宴会上出了力,这丫头现下有些嚣张,居然来回在行以南和嘉云身上打量。 嘉云倒是没什么,就算是冷冽的目光都奈何不了她,但行以南明显在这样的目光下不安了起来,他费劲地往披风里面缩着,不过片刻的功夫,脑袋已经被披风全部遮住了。 嘉云看不见人了,冷哼一声,暮雪马上乖巧,她将伤药搁置在旁边的柜子上就下去了。 往前伸出手,尽管嘉云不发一言,行以南还是很快就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学乖了不少,嘉云避开了行以南的手,行以南一怔,有些手足无措。 难道嘉云不是想要这样吗? 嘉云用指腹沾了伤药,她道:“凑过来。” 窸窸窣窣,行以南从披风底下露出一张小脸,已经回到了晚春殿,他的脸色还是白得透明,唇上咬出来的伤口正在慢慢结痂,看着还是有些明显。 嘉云捏住行以南的下颌,将他整张脸都从披风里带了出来,披风的帽子下落,行以南没了披风遮挡,无所适从的时候,嘉云的手指点上了他的唇。 嘉云的动作格外的轻,但行以南还是被那药刺激得掉了眼泪,难以忍受的疼痛过后,他的唇陷入了麻木的境地。 嘉云上完了药,饶有兴致地蹭过了行以南的脸,水意明显,她问:“行郎何时这么爱哭的?” 嘉云可是知道,要是在以前,就算是硬生生打断眼前这位驸马的腿,他都会一声不吭,何况只是上药这样微小的疼痛。 怎么就哭了呢?嘉云有几分揶揄。 行以南脸色一僵,眼泪还在继续往下掉,他绷紧了脊背,也不敢抬手去擦。 嘉云看了他这个样子却很欢喜,她心念一动,主动吻上了行以南,一点一点地替他擦掉眼泪。 行以南很少被这样温柔地对待,他被带着往前,正当他以为嘉云会继续亲他的时候,嘉云退了一步。 眼中是明晃晃的笑意,嘉云故意道:“时辰不早了,朕要回长乐宫了。” 她要将行以南独自一人留在晚春殿中,她不打算幸他。 这样……行以南会哭吗? 难耐,被情|欲折磨得神志不清掉下来的眼泪,应该会比眼前更加有意思。 行以南的手攥紧那柔软的披风料子,明明还是在温暖的披风中,行以南却觉得有点冷,他的心甚至都空了一瞬。 他是希望嘉云留下来吗? “当然,朕也不是非要走的。”嘉云俯身在行以南耳畔,一点一点地指点:“行郎可以挽留我。” “我……”行以南张了张口,这样的话对于行以南来说还是有些难了。 嘉云也不失望,她转身就走。 殿内烛火晃荡,将嘉云的影子也勾得一片模糊,也许嘉云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等……等。” 才刚刚说出口,行以南就感到几分羞赧,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头一次想要嘉云留下来。 可是想要嘉云留下来,总是需要一些花样的。 那些花样陈文他们多的是,到了行以南这里,却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只是格外青涩地解了披风的带子,披风很快滑落,露出里面的行以南。 红透的耳朵,被热气熏出来纱衣遮不住的粉。 很像是宫宴上,嘉云因为行以南,没有吃到的那道点心。 没有披风遮挡,行以南因为羞耻轻颤。 嘉云却没有及时享用,她到行以南近前,居高临下地问:“还有什么?” 她眼前的驸马逼一逼,还能给她什么? 行以南以为是不够,他拽紧了纱衣下摆,仿若献出他的一切般,扬起痕迹斑斑的脖颈。 “嗯?” 行以南呜咽出声:“咬我吧,陛下。” 作者有话说: 路过,这是什么?好可口,我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第19章 第十九章 ◎欺瞒◎ 是他主动让咬的,也不能怪嘉云下了力气,嘉云抵住脆弱的脖颈,底下是连绵起伏的血管,纤弱,轻轻破开,便会有温热的血出来。 怎能不让人狂热。 有那么一刻,行以南恍惚以为,嘉云会要了他的命,就这样硬生生地将他撕开,看他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 嘉云有这样的本事,也有这样的能力,他的灵魂臣服,在嘉云面前,只能跪倒在地。 行以南有些害怕,可还是不哭不闹,甚至不躲,只是一味地颤着身子,到底还是得了嘉云的几分怜悯。 嘉云愿意怜惜这样乖顺的人。 嘉云一早,又是从晚春殿离开的,她这几日除了长乐宫,就是歇在晚春殿,其余的地方一次也没去,就是去了,也会被行以南蓄意给勾走。 原本这样就已经够让另外的人坠入谷底了,在这宫里,侍君得不到女帝的宠爱,只会是死路一条,但嘉云居然晋了行以南的位份。 行以南一晃从侍君变成了良人,已经比所有人都要高上一截了。 从前大家平起平坐,谁也不服谁,如今行以南成了良人,按照规矩,陈文等人,都要去晚春殿给他请安。 行以南还没起的时候,那些侍君就已经等在外面了,晚春殿不愧是晚春殿,果然可以留住最后一抹春光。 陈文掐烂了随手折下来的一枝花,鲜花汁液沾了他满手,他仍旧不动声色地碾着,阴暗地望着殿内,即使什么也看不见。 织室很快便把良人的衣服送了过来,嘉云昨日晚上将人折腾得过了分,但眼下就是不起也得起了。 回影拉开床帐,行以南身上的痕迹比前几日的都要重,回影低头,扶了已经醒过来的行以南起身。 行以南其实很重规矩,从没有睡过的时候,他浑浑噩噩,伸出去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些地方依稀带着牙印。 行以南的脸烧的慌,很快就将手缩了回来。 这些都不是最难堪的,行以南坐在铜镜前,脖子上有几处破了皮,行以南轻轻一碰,就泛起刺痛。 也不知道嘉云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良人的衣服没有盘扣,方便露出修长的脖颈,回影问:“侍君,可要我去寻青布?” 这样凌乱的痕迹,就算是扑了胭脂也是遮不完全的。 行以南想起那日那块青布的下场,身上轻颤,他用力扣紧桌边,才勉强冷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陛下不喜欢。” 嘉云不喜欢的,他最好不要做。 “那……” 就这样出去吗?回影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那痕迹斑斑,一看就是受了恩宠的脖颈。 其实要是换了旁的侍君,早就带着这样的痕迹招摇过市了,根本不会横加遮掩。 可他们家主子,心气太高,也是因为这样,陛下才要一再为难的吧。 都已经这样了,服个软总能少吃些苦头的,回影有心想提醒,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行以南闭了闭眼,他狠下心道:“就这样吧。” 他在嘉云面前,根本无路可退,他即使费心逃离了这样难堪的境地,嘉云也会让他更加难堪。 昨日的宴会,就是嘉云为他精心准备的。 等了快半个时辰,那所谓的行良人终于缓缓出来了,良人的衣服比侍君的衣服多了些繁复的花纹,不少人有些眼馋,可等到他们望见行以南脖子上的痕迹之后,眼中立马变成了玩味,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那处游移着。 素来清高的驸马,竟然也会这样出来,也是,他连在宫宴上引诱陛下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看来,只要将人逼上绝路,这样的驸马,远比他们这些原本就以色侍人的人更有手段。 陛下还吃他的手段,有心人瞥了一眼陈文,只怕是他们之中,最生气的就是陈文了。 行以南如今的手段,都是陈文玩剩下的,可偏偏陛下不怜惜,陈文就是闹上了天,也没办法。 行以南坐立不安,只想让他们请过安之后就赶紧离开,别的很好打发,但唯独在殿中剩下了一个陈文。 陈文是故意留下来的。 迟言本来想要看看陈文还有什么样的招数,但郁自明提醒他,当心引火烧身,他便跟着郁自明一起走了。 陈文,或是行以南,谁倒了,迟言都会拍手称快。 在行以南犹疑的眼神中,陈文道:“臣观晚春殿外繁花似锦,想在这里多留片刻。” “你要是想留,就留吧。” 看他这对晚春殿满不在乎的样子,陈文眼中恨意更深,但一瞬之间就消失了,他问:“良人不想同臣一起出去走走吗?” 陈文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行以南对他避之不及,更没有交好的心思,陈文的猫扯下他项间青布的心悸还在,行以南摇了摇头:“我……” 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陈文忽然凑到了行以南面前,紧盯着他脖子上的那些痕迹。 陈文的目光像是要一点一点将他脖子上的血肉硬生生剐下去,行以南遇见过很多心怀不轨的人,可像陈文这样不加掩饰的恶意,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只是接近,就已经让他胆寒。 回影过来挡到行以南和陈文之间,他恭顺道:“还请侍君注意,不要让陛下觉得侍君是个没规矩的人。” 就连一个小小的小侍也敢拿陛下来威胁他,陈文轻笑了一声:“臣只是想问良人,要不要渴求已久的东西?” 他压低了声音,这殿内只有他、行以南还有回影三个人听见了。 渴求已久的东西? 经过嘉云长时间的折磨,行以南已经不知道自己渴求已久的东西是什么了,他的目光里有片刻的茫然,陈文却趁势而上:“臣会给良人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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