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不可谓是不轻浮。 周宁正要动怒,却是在人群四散而开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顿时熄了火,“王、王爷?” 不仅是周宁,被楚祈牢牢锢在怀中的岁岁更是错愕。 她与他贴得很近,除了细腰外,腕骨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捏在掌心,好似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折断般。 楚祈几分不满地皱眉,觉着应当还给她改善一下每日的膳食才行。 否则就这般弱不经风,再遇到这等情况该如何是好? “你今日怎么——” 楚祈的话被打断,另一双手从一侧插入进来,搂住了楚祈的臂弯,岁岁不看都知晓是谁。 但那笑容还是着实碍眼。 “这不是岁岁姑娘吗?你今日也来瓦舍听故事呀?” 赵笙笙说完,眼波流转间似是不经意地扫向了一旁的亦巧与周宁二人,似玩笑般说道:“倒是好大的气派。” 没人理她,话掉到了地上,有些尴尬。 赵笙笙险些稳不住笑意,手指转了转鬓角的碎发又道:“今日倒是赶巧了,没想到这都能遇到,也是缘分,楚祈正打算陪我去春芳斋吃点糕点,不如岁岁姑娘也一道?” 还没等岁岁拒绝,赵笙笙便又接着说道:“今日这故事当真感人,掉了我不少眼泪,若不是楚祈非说要陪我同往,我还当真不会看这出戏,你可得赔我。” 赵笙笙晃动着楚祈的手臂,俨然一副撒娇娇嗔的姿态。 而楚祈方才环住岁岁的手早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他轻“嗯”了声没有反驳,眸光却始终锁在岁岁身上。
第31章 油灯枯竭【已修】 楚祈想着岁岁是不会误会的。 二人相对而立, 眸光所及似乎并无旁人。 那冷冽的眸落在岁岁的身上,与她茶褐色的浅瞳相接,又相错。 今日清晨离开得早,醒来时岁岁却是半点儿反应都无, 瞧着睡得极沉。 楚祁伸出手, 指腹轻触她的面庞, 又一触即离。 他似是愈发怕惊扰了她。 他同赵笙笙不过是演戏而已,他昨日便早已同她说开, 他相信她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饶是如此, 楚祈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推开了赵笙笙攀附在自己臂弯上的手。 楚祈在厌恶着同她周旋的同时却也期盼着能够从岁岁哪怕只是微薄的一丝神情中,看出她对自己的一丝在意, 亦或者是醋意。 可无论他再如何凝神去看,都无法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分毫。 “便不打扰王爷与赵小姐了。”岁岁生得美, 近日以来却也总笑得少些, 乍然的一番毫不遮掩的笑靥似那夜中绽放的昙花。 恍惚着人的眼, 却又在回过神后想要再度探寻时不见踪迹。 当真就是一现的晃眼。 也就是眼下, 不仅仅是楚祈一人, 哪怕岁岁与赵笙笙二人就这般看去好似对镜而立, 生得一般无二。 却也在这笑容染上岁岁眉眼的瞬间便能够让所有人察觉到二人的天差地别。 竟是如此明显。 赵笙笙的模仿确实是太过神似,却也太过生搬硬套了。 那日从水云间离开, 赵笙笙不可谓是不恼羞成怒的,可是在恼火的同时,却又不得不一直心神不宁了。 她不相信岁岁的话, 又是如此地担忧她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对楚祈和盘托出。 可是一到今日来看却是当真没有。 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忘了嘲讽岁岁的单纯可笑。 赵岁欢, 你向来如此。 就算生来运气好, 身份显赫尊贵那又如何? 无论拥有着什么都全然不会发挥其应当有的半分价值。 到当真是不如全给了她,至少还会物尽其用。 至少在她赵笙笙的眼中, 若是她生来便是赵家嫡女,那定然是不会如她这般落得如此田地。 楚祈会喜欢她,爱她,一切都顺理成章。 也绝不会横生出这般多的枝节。 就如她的母亲林氏所说的那般,从最开始,这赵家的一切都理应是属于她的。 她也始终都对这一切深信不疑。 但是不由得赵笙笙却还是回忆起了昨日回到赵家后所发生的事情。 空旷的前院,在去寻父亲时偶尔擦肩而过的家奴。 没有如往日一般的招呼与尊敬,甚至连眼神都是躲闪着的。 他们步履匆匆地来去,待她随意寻了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个人询问父亲现在何处时,那人回答起来都支支吾吾。 最终赵笙笙在于暗间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和床榻上的人影后,方才松懈下来唤了一声“父亲”,还未来得及走入,却是被从门边的人挡住了去路。 那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阿兄?”赵笙笙错愕着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赵笙笙只觉着赵岁桉的模样瞧着竟是分外的不自然。 他身上似沾了林间的雨雾气,若非吃力地昂起头来竟是都看不清他碎发下隐匿着的神情。 这还是头一回赵笙笙意识到,赵岁桉不再和颜悦色的时候竟会有着如此令人胆战的气场。 他红着眼,紧绷着下颌线,就连握着腰间佩剑的大掌上青筋都暴起着。 那眼神凌烈到赵笙笙甚至觉着下一秒他就会拔出佩剑将自己撕得粉碎。 但还容不得她惊惧,好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几分不妥,那周身的杀意又尽数敛了去。 他的嗓音几分干涩却终是放得柔了下来,让赵笙笙也放松了不少。 “……小妹,你怎么来了?”字眼似乎被他咬得有些重。 “我是来见父亲的。”她答。 本以为这般赵岁桉便会放自己进去,怎料她又妄图上前两步后,还是被挡在了门外。 “阿兄?”不详的预感又笼了上来。 “今日家中请了太医,”赵岁桉似也十分痛心,却又好似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眼中分明没有半分的忧伤,“父亲他好似着了梦魇,今日一直都在说着些胡话,太医让父亲好生静养,小妹你便也好生歇息吧,此事我会好生处理的。” 着了梦魇? 她心下一凉,还是不死心地想要上前,但赵岁桉却没有给她分毫的机会。 急切之下,她唤了声:“爹!” 门被缓缓阖上了,将她杜绝在了门外。 但在最后,赵笙笙看到赵岁桉走向了床榻,赵闽怀好似听见了她的呼唤。 她听到赵闽怀哑着嗓子干咳了两声,虚弱地问道:“……你找到你妹妹了吗?” 一股冰冷几乎是直击了赵笙笙的天灵盖,她浑身发冷到根本无法直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是寝食难安地待在门口,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一直到天色渐晚,月色笼上树梢,赵岁桉这才端着空了的药碗走出来。 “小妹,你怎么还在此处?”那关切和惊讶不似作假。 赵笙笙喉间滞涩地试探着:“我担忧父亲,正准备离开时好似听到了父亲唤我。” “他病糊涂了,”赵岁桉无可奈何地一声轻叹,拍了拍赵笙笙的头,看不出任何端倪,“许是因为你要嫁人了所以才十分不舍吧,总让我去城西那边的宅子里寻你,告诉了他你在楚祈那儿都不顶用。” 赵笙笙的脸色更苍白了,可好在赵岁桉毫无察觉。 “那你去了吗?” 花前月下,赵岁桉迎着寒月,眸光中涟漪的明亮光芒清晰又精明,他笑了起来:“没去啊,爹他应当是病糊涂了吧,我们家何时在那处有地契了?将他哄好了便是。” ——他竟是没信? 赵笙笙发自内心地笑了。 父亲一直不喜欢赵岁欢,这一点赵笙笙从小就从母亲林氏那儿知晓了。 林氏说,男人总是很好哄骗的。 只要嘴上抹蜜,床榻上又顺从几分,随口说几句话便也会被他们给当真听了进去。 她虽说是林家庶女,却生得极美,自幼也被当作正夫人培养。 那姚氏对于家道中落吃了苦头的赵闽怀自然是配得上的,若要形容便是糟糠之妻。 可一个男人如今已经有了身份和地位,那他还缺什么呢? 所以她几乎没有花多大的功夫便将这个男人拿下了。 告诉他,她有多爱慕他,多依恋他,又多番故作意外地指出姚氏在种种礼仪上的欠缺。 久而久之,姚氏会自觉羞愧,而赵闽怀也会自知她上了不了台面。 更何况,这个女人在他清贫时不离不弃,可若要真说起来,那又何尝不是知晓了他所有不愿为旁人所知的难堪过往? 姚氏最终被赵闽怀厌弃,甚至波及到了与母亲生得极像的赵岁欢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个好面子的男人只要看到那张脸,就会回忆起过去自己不堪的过往。 所以,就算父亲并不知晓她瞒着他暗中将赵岁欢关在地牢中用刑,但最终点了头让她将人关进去的,那还不是他自己吗? 事到如今却是犯起了病来? … 意识回笼。 既然岁岁不欲同他们一道,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今日一提不过也只是为了膈应她罢了。 “那就不打扰岁岁姑娘了。”赵笙笙好似全然没有察觉到楚祈对她的排斥,又复挽住了他。 无论是何物,但凡是她赵岁欢想要的东西,她都想要拿到手。 她能够察觉到楚祈的犹疑。 哪怕是在岁岁当着二人的面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了声退下后,他都始终站在原地。 似非要她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后才肯离去。 但那又如何? 到头来,楚祈选择的不还是她吗? 这就足够了。 就算哪怕他真的待她有几分不同,最终还不是选择了陪她去春芳斋? 但她的这份得意却并未能维持多久。 楚祈将她送到了春芳斋后竟是径直抬脚便要离去。 赵笙笙下意识便拽住了楚祈的袖口,眸中满是慌乱,楚祈却好似并未察觉到半分不妥。 “楚祈,你说了今日都要陪我的,这是要去哪儿?” 他不过只顿了片刻,便抿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瞧着也同往常并无不同,“大婚就要提上日程了,你不想尽早嫁与本王吗?” 如此,赵笙笙紧绷的神经便是猛地一忪,“是、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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