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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躲在暗处潜伏了这么久，听到的那句话别说是赵小姐了，就连他都一头雾水。 至少，他也同赵小姐一样以为主子这么做是为了弥补或者是勾人同情的。 结果好像并不是。 但无论如何，主子都瞧着并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因为自赵小姐同那个猎户一道走了之后，他的脸色就没有缓和下来过。 “……主子？” “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这话听得周澈一愣，又是隐隐地没忍住抖了两抖。 话语中的寒气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不在这里站着，应该去往何处？ “……跟上去。” 周澈恍然大悟，原来自家主子是这么个意思。 于是片刻也不敢耽搁，连忙恭敬地道了声“是”，人就不见了踪迹。 一时间，原地只空余寂静与楚祈。 他还站在原地，一直到又过了片刻，才微微挪动了半分步子，僵硬地动了动眉，往屋内走。 下意识的，楚祈偏眸看向了赵岁欢的那一间屋子。 大门不知何时紧闭上了，只能隐隐地看到一道门缝，他沉吟了片刻，什么都未说，离去了。 门的另一面，周宁正捂着阿雁的嘴，靠在上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周宁的额头甚至淌下了汗珠来。 尽管他已经在劝说自己是在替主子留意了，但遇到自己的前主子，甚至还在旁边就这么盯着他看，周宁还是下意识地胆战心惊。 “你怎么这么怕他！刚刚那——么小一个缝隙，他不会发现咱们的。” 阿雁其实也被那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她想在雁门，恐怕应当没有瞧见了他还不会心里犯怵的。 但眼看他都已经走远了，也不怕了，立马抓下了周宁捂着自己的手。 “他已经发现了。”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 说不定，他还巴不得周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主子呢。 再怎么说比起周澈，他也跟在了楚祈身边更久，有一些他现在还未能明白的，他却能够看懂。 ——主子现在是不可能会接受他的，他摆明了就只是为了在人家面前刷存在感而已。 只要能够多占据她的思绪一分，便算作是他的胜利。 对上阿雁满眼的不可置信，旁的周宁也没有再多说了。 他也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王爷。 甚至可以说是现在分明是拥有这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结果沦落到了在这小小的雁门，与一个猎户争风吃醋。 明明第一眼的时候他还没将人家放在眼里。 但一旦同主子扯上了关系，好像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 那日张霖可以说是帮了赵岁欢。 阿雁穿的那般少沦落在外，被她领回去后虽说好生地自外保暖了，但体内的寒气却是不易驱散的。 她对吃食并不讲究，也不曾囤积什么，更何况是新鲜的山鸡。 后来张霖又听说古阿婆家里的木椅断了，便自告奋勇地说要去帮忙，问赵岁欢能否同行，她便答应了。 于是有了今日。 “那个人……”一路上，张霖都很紧张，没说出什么旁的话来，斟酌了半晌，这都进镇了，才斟酌着开口。 赵岁欢好似也知晓他想要问什么，只垂了眼眸，没什么语气上的波动道：“是旧识。” “原来如此。”赵岁欢都这么回答了，他显然也知晓自己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旁的，只抿了抿唇。 很快二人就走到了古阿婆家。 张霖高呼了一声，小孙子似乎也很喜欢他，听到他的声音便会跑过去找他要骑马。 他也向来是个爱做不说的人，性子沉稳，沉默寡言。 带着小孙子玩累了后，便开始着手据木，重新做一个椅子。 “今日怎么同霖郎一道来了？”古阿婆给他到了一杯茶水，又端着茶杯走到了赵岁欢的身旁，眼中有几分揶揄的笑意。 她也笑着接过温茶道了声谢，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如何看他？”古阿婆似乎还是想将话题往张霖身上引，“那小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思沉稳，没什么歪心思，这些日子以来我也看得明白，他那双眼睛，跟着你就离开过。” 赵岁欢下意识跟着望了过去，瞧见了张霖匆匆瞥头，装作若无其事的一幕。 “……阿婆，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她并不知晓赵岁欢经历过些什么，只知晓这个小姑娘的心中似乎装了很多事情。 二人既然有缘，她自然也不希望看着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想的？”古阿婆柔声地问，“日子总是会一天天过下去的，一个人难免难捱，还是有个伴儿在身边才好，还是说你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第44章 能有什么目的 “我现在还暂时不考虑这些。”赵岁欢笑笑, 便将这个话题揭过了。 一直到日暮西垂，笼上一层霞光。 赵岁欢背对着门口的晚霞有几分失神，手上撒着些打碎的杂粮，古阿婆家的鸡便抖着翅膀, 迈开步子过来吃。 张霖擦了擦汗, 做好木椅后从屋内走出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柔光洒在她的周身, 好似也格外眷恋。 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忍不住在靠近时放轻呼吸。 在赵岁欢身边时, 张霖总会觉着自己变得好似有些不像自己。 她更不像是这小镇上的人。 她有着比他曾经在拍卖行上见过的, 被鼓吹得最厉害的明珠还要白皙的肌肤，挺俏的鼻梁, 长睫也遮不住茶色眼眸中的忧郁。 他好似极其容易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想要了解她，心如擂鼓的同时又十分清楚地认知到, 自己与她是不合适的。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粗粝的双手, 指缝里的黑线, 在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 笑着走了过去。 “你还不走吗？不如我送你吧。” 在张霖走近的同时赵岁欢顺着地面上的阴影瞧见了他, 一抬眸便望进了那双始终真挚的目光里。 几乎是没有过多的思考, 她便是浅笑着摇摇头，轻婉地拒绝。 “不用麻烦了, 我打算再待一会儿，而且你也并不那么顺路。” 赵岁欢想着她其实是应当早些回去的，但只是一旦回想起那道身影, 总下意识地有几分回避。 一不小心便拖延到了这个时辰。 她说不清自己对楚祈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只知晓自己不想见到他。 张霖好似心中也知晓着什么般, 没有半分强求，既然她不想, 便是点点头，同古阿婆打了个招呼后独自离开了。 古阿婆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院子中的赵岁欢。 二人对视，古阿婆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而赵岁欢却是眨眨眼，装作一副自己并不知晓古阿婆在为了什么这幅表情的模样。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拖延下去也不合适。 赵岁欢同古阿婆道别后，在她一声声“快回去”的驱赶中，笑着踏上了归途。 满地堆积而起的雪已经被扫到了一旁，但并没有融化成水迹象，反倒是集中后堆得愈发地骇人。 顺着微微变暗的天色，就好似是一个个站在暗处的鬼魅人影般。 走着走着，赵岁欢唇边的笑意便淡了，走得更快了些。 她特意挑选的地方人烟稀少，主要不是为了被旁人打扰，而是不想要打扰到旁人。 如今天气太冷了，也瞧不见什么好景色，但她选的地方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应当是一片绿意盎然的。 她先要走过两段石阶，然后绕过一道羊肠小道，穿过茂密的竹林便能够到达。 这也是为何当出现了所谓的邻居时，第一时间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没什么人会选择这种地方。 天色暗得极快，虽说没了那些吓着了她的雪堆，她心绪平复了些许，但还是难免有些不安。 早知便提前些走了。 如今懊悔却也是没什么意义。 四周安静得不像话，只有赵岁欢在走路时因为双腿的交错，衣衫发出摩挲的声音，和自己轻微的喘息。 她很快便疾步走到了石阶，两小阶一跨，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却正是在这时在融化的雪面上一滑，人顷刻便栽了下去—— 赵岁欢反应极快地用手撑在了地面，却也跟着蹭出去好远，掌心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感，脚踝也麻着极为令人毛骨悚然的痛楚。 她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就连膝盖都恰巧磕在了台阶上。 时也命也，赵岁欢过了好些时候才缓下了狂跳的心，尝试着挪了挪身子，却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痛。 尤其是脚踝处，哪怕是她眼下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也疼得厉害。 望着几近快要完全沉下来的夕阳，明明已经也没剩下多远的距离，她现在却居然无计可施。 还不知晓到底只是崴伤还是骨折。 想到这里，明明在她看来此事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她竟然是出奇地感到自己竟然觉得心间堵得慌，竟然想要趁着这渐暗的天色垂下几滴泪来。 踩雪声陡然从身侧传来，定住。 赵岁欢也跟着僵直了身子。 平日里会经过这里的人不算少，但眼下这个时间点镇上的人确实并不会有几个路过这里的。 尤其是那声音骤然停歇，更是听得赵岁欢心里发毛。 她连忙抬手摁了摁眼尾，将水雾给掩了去，这才擤了下鼻子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然后愣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哑。 但楚祈却好似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也完全没有对在这里碰到她而感到有丝毫的惊讶。 一身暗沉的颜色，就连着眼眸也是低垂着的，唯一能够分辨出的是在风雪中站了一夜之后他的脸色也不算好。 他好似就是为她而来的。 赵岁欢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自己缓缓走近，半蹲下来伸出了手，却又滞在了半空。 “我先帮你确认一下伤势。” 他什么时候学会先问再做了？向来好似不都是想做什么便直接做了的吗？ 赵岁欢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疑惑，能够在此时碰上个人已经是她撞了大运，不然还不知晓得在地上坐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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