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宁此生恐怕都不会同“旧情郎”三个字扯上任何关系了。 “不是谁教的,”阿雁并没觉着这句话有什么让人吃惊的地方,“我路过春香楼时听那里的鸨母说的。” 赵岁欢满腔的话哽在了喉咙。 “……他不是什么人,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她终于意识到还是不能将阿雁同同龄孩童般看待。 良久,赵岁欢只能给她落下了这么句话来,轻轻揉了揉阿雁的头,轻咳着走进了屋内去烤烤火炉。 是这样吗? 阿雁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周宁捂住了嘴,发出了几声“唔唔”。 “祖宗,少说几句吧。”这还是头一回见周宁手足无措到妥协。 但阿雁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二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但她还是眨了眨眼睛,将想要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只是最后朝外面又探了一眼。 她可不觉得同那人以后不会再见了,因为一直到现在,他都还维持着方才和阿姊离开时的动作没有半分动弹。 一直立于原地,任由大雪将他掩埋。 入夜之后,赵岁欢凝望着跳跃着更多资源在企我鸟群夭屋儿耳七五耳爸一火光的煤油灯片刻,最终还是吹灭,只剩炭盆微弱的火星。 短暂的失神,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只是觉着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 比方说离开了一个地方,又没了些熟悉的人,就似是场崭新的开端。 这几个月的时间中,她极少会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 但楚祈的出现却顷刻之间便将这个情况给倾覆了。 阿雁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卧房,不再同她睡在一处。 但只听见吱呀一声轻微的门响,小姑娘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内,眨了眨明亮的眼,小心翼翼蹲在赵岁欢的榻前。 “怎么了?” “阿姊你还没睡啊?”她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告诉阿姊呢,按照往常来说,她现在应当早就睡着了才是,今日却还醒着。 赵岁欢正要撑起身子再将煤油灯燃起,却被阿雁阻止了。 “没、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方才我又朝外面看了一眼。” 她抬眸看向她。 这个小姑娘似乎从楚祈刚出现时就分外在意他的存在。 “他还在外面站着。” 赵岁欢似乎也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闻言也没什么惊讶的神情,只是垂下了眼眸一言不发。 阿雁一直知晓救了自己的这位阿姊生得极美,甚至是将整个雁门都给翻过来又覆过去都找不出第二个的楚楚动人。 但她好似总心头压着什么事,虽然温柔,却也很少见她真正开怀地去笑过。 那日街头的那个神医开出药方时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当时还有些不明白,如今却看得清楚了。 她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那就是门外傻站着的男子,恐怕同阿姊眼下的这个状况有几分联系。 如若真是如此,她只想将那人狠狠教训一顿。 但她又不知赵岁欢是怎么想的,怕她会不高兴。 并不在阿雁的预料之内,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神情,却是见她依旧敛着神色,短暂间甚至只能听见二人交错的呼吸。 她一切的动静都是这般的微弱,身形也比起初遇时要更单薄了。 “和咱们没有关系,早些睡吧。” 赵岁欢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让她早些歇息。 好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抚着她。 于是阿雁还想要说的那些话都被哽在喉中,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轻“嗯”了声然后离去。 一直到她又阖上门,室内恢复了宁静。 赵岁欢困倦地眨了眨眼,她不知楚祈在想些什么,但还是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最早起身的人是周宁。 他向来如此,虽说日子过得安宁没什么需要他的地方却也不能懈怠,每日都得起来晨练。 昨夜的雪极大,堆在地面厚厚的积了一层,没过脚踝。 想着扫雪,可他刚打开门时便是瞧见了道偌大的人影,下意识滞了呼吸抬眼望去,更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从喉咙里压出一声震惊的低呼—— “王爷!?” 他自知失言,又只能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是,其实他早就知晓了隔壁住着的不是那个年轻姑娘,因为她甚至只是在需要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出现,旁的时候都不住在此处。 但知晓是楚祈的时候也是昨日,更不曾想到的是他竟然同主子聊完了之后就一直站在了这里。 他四周地面上的白雪平整光滑,透出一股圆润的白,足以见得他甚至一夜都没有挪动半步。 可他不明白。 王爷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如若传到雁门来的消息没有出错的话,他现在也已经不再是珩王了。 云帝突然暴毙,即位的人却是刚传出谋逆消息不久的珩王,这样的消息早已在民间传开。 没有人再认为他是个如往日里传言中那般清心寡欲,淡泊又冷冽的王爷。 大逆不道、逆天悖理,残暴肆虐,才是他现在的代名词。
第43章 和他人有约了 周宁没有叫她。 以他的立场不该替旁人说话, 更何况楚祈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听劝的样子。 昨日赵岁欢歇得晚了,今日便也醒得晚。 收拾好走出房门后,除了感受到灌入的刺骨寒气外,她仅是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此外什么都无, 银装素裹着整片天地。 阿雁与周宁的神情分外微妙, 又欲言又止。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出门时发现周宁早已将门前落雪扫净, 初升的暖阳笼在云与雪中, 远比夏日来的温和,甚至可以直视。 赵岁欢一眼便看见了楚祈。 他还站在那里, 雪落满了他的发与肩,积起了厚厚一层, 细看能瞧见雪甚至落在了他的睫羽上, 轻颤着, 甚至连动作都似乎与昨日分别时无甚区别。 他抬起略显疲惫的眉眼与她对视。 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饶是他身子骨再强健也经不起他这般折腾, 更何况伤也不过才刚刚好。 楚祈未能在赵岁欢的眼中看到半分不忍, 她只是微蹙着眉, 最终还是一步步走近了他,却保持着距离。 她刚启唇想要说些什么, 却没想到没被楚祈抢了先,他的眼眸明显在看向她时微亮起。 “你打算去镇上,我可以陪你吗?” 他的这番话全然出乎了赵岁欢的预料, 她怔愣了一瞬。 本以为他会同她说些“今日之行便算作是我对你的补偿”云云毫无意义的话来, 不曾想他却是只字未提。 隐隐地, 赵岁欢从他布着血丝的眸中竟是瞧见了些许期许。 她几欲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不必了。”她今日确实是要去镇上,但—— “我不可以与你同去吗?”那道声音恍惚是叹息, 极轻,却又清晰可闻地传进了赵岁欢的耳朵里。 她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挽留,不由得浑身一震。 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他,更是不知晓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但他好似当真没什么旁的打算一般,当赵岁欢回眸时,只是瞧着他迎着初升的骄阳,站得很直,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任何旁的想法,那双漆黑的眼眸静静的,只是在等待着她的答复。 但是今日…… “赵姑娘,没想到你已经起了呀。” 唐突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胶着僵持的氛围。 那人的声音有几分耳熟,是楚祈来到这里后听到过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眸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张霖。 他正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可以明晰地瞧见脸上的微红。 他的长相绝对不是出类拔萃的那类,但若是当真丢进这雁门的人群里,却也是十分显眼的。 许是因为常年在外打猎的缘故,所以体魄总要比一般人强健,眼神明亮,一看便是极为淳朴之人。 若是遇到了当真心仪的姑娘,想来一定会待她极好吧? 楚祈未动,但张霖却是率先看到了他,当即一愣,连靠近的步子都变得缓慢了。 显然是不明白这位仁兄怎么一身冰雕般的狼狈模样,看着好似脑子不太正常的样子。 但更明显的是,在他走近之前就已经瞧见赵姑娘在同此人说话了。 二人是相识的,若是他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就不好了。 “这位是……”于是张霖只能友好地朝眼前这个不认识,但是一看就很穷凶恶极的男子笑了笑。 更不用为他人言说的是,这个人显然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好似一门心思都挂在赵姑娘的身上。 但赵岁欢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淡淡地丢下了一句:“抱歉,我今日已经同人约好了。” 张霖不由得下意识松了口气。 看来赵姑娘并未对此人同自己有半点不同,这样他便可以放心了。 好歹可以证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但也正是在对方柔软的声音刚落,转身走向自己的瞬间,张霖便是瞧见那男子不动声色地抬眸看向了自己。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只知晓与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 甚至还明显地透出了敌意。 张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梗着脖子只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张大哥?我们先走吧,不用管他的,正事要紧。”赵岁欢疑惑地看向他。 张霖这还是头一回和赵岁欢走这么近,那明亮清澈的眼眸映照在他的眼中,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连连“哦哦”了好几声,这才不再回头去看那个始终站在原地未动的人。 “主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澈见那二人已经走远了,这才现身。 说真的,他也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然就当真在雪地里站了一整夜,无论他怎么劝都不愿意回去。 他本还以为主子这么做一定有其深意。 至少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比方说要等到赵小姐看到他这般可怜的样子,让对方升起些许怜悯之心,这才能够体现出他站了一晚上的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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