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 他遗憾道:“不行,她非要抓着我,若是强行分开,怕是会伤到她的筋骨。” 顾沧恒又燥了。 伤就伤了,谁让她搂着别的男人? 但他强忍住了。 念在她中毒了不懂事,他暂且包容这一回。 两人俱是还没想出一点办法来,怀中的魏浅禾倒是又折腾出新花样了。 她突然一把拍在男子身上,口中咒骂道:“无耻小人,外室?亏你想得出来。” 一下犹不解恨,魏浅禾使劲又蹬了两下腿,一下踢在男子腿上,一下踢在顾沧恒腰上。 她态度转变的速度太快,以致两个习过武的男子竟都被突袭的毫无防备。 顾沧恒好歹该受着这一脚,陌生男子却显然有些无辜。 顾沧恒疑惑不解,外室?什么外室? 放任堂中众人如此疯魔终究不是办法,驿站周边荒良,却是走不上一日里程找不到一处村镇能有药铺的。 顾沧恒忆起魏浅禾曾教过自己,在野外林中误食了这种毒菇,该如何就地寻找草药祛毒。 他或许可以去林中一试。 可看一看被别人抱着的魏浅禾,他又心有不甘。 最终,顾沧恒还是决定先解决眼下迫在眉睫的难题,解毒。 “照顾好她。” 他起身要走,却听魏浅禾不甚清晰的呢喃一句:“阿恒,不要放弃我……” 顾沧恒如被小鹿撞了一下心窝,心中一时大定。 面上却是不满撇嘴,谁放弃谁啊,果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不能在男子面前流露出再多复杂情绪,顾沧恒起身离去,留下一句:“看好他们。” 男子看着他背影,哑然失笑。 这看似面冷其实心热的衙役,着实莽撞冒失。 且不说不问清自己身份,就将一众囚犯托付给自己这个陌生人,单就这所见之人皆当为其所用的傲慢,就已是无礼至极。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顾沧恒去而复返,手中抓着一把杂草。 男子甚是怀疑这堆杂草的效用:“你确定,这是草药?” 顾沧恒不屑回答他的质疑,只将手中三种草药的枝叶掐下来碾碎,再用石头耐心碾磨,直至流出汁水。 将好不容易挤出的一点汁水喂魏浅禾喝下,两人静静等待结果。 一阵莫名的沉寂里,顾沧恒像是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挑眉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嘴角上扬,像是好笑他终于想起了这事,一口白牙展露,自我介绍道:“在下刑部门下朱雀使之一,钩云,奉命前来接替程杰,押解囚犯入西北,剩下的这段路,由我同行。” 他介绍完自己,很自然的反问道:“不知阁下名姓?” 顾沧恒其实不清楚,押囚这一趟里到底要换几次官差,他脑中思虑了一番,脸上顶着的这副面孔,到底是青龙使里的哪位。 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回道:“在下梓宥,大理寺少卿门下青龙使。” 二人虽各为青龙白雀使,却隶属于两部,没见过面也是正常。 互通过名姓,两个大男人再无多余的话题,气氛一时又沉寂下来。 从昏睡中悠悠转醒的魏浅禾,刚巧听到顾沧恒介绍自己。 模模糊糊中,她不甚清醒的脑袋想了想。 原来,他的名字叫梓宥啊,挺好听的。 同行这么多天,旁的衙役一般也不敢跟他说话,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介绍自己。 魏浅禾缓缓睁眼,她只是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唏嘘声,头顶两个男人立马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真是养眼啊,什么时候衙役都是这样俊美的男子了? 被两个出奇俊秀的男子围在中间看着,也是幸福……等等。 魏浅禾恍然觉出不对,从美梦中惊醒。 她这是干了什么蠢事,丢尽了脸面。 虽然成了囚犯后,她只剩狼狈,再没了尊严。 但是……也不妨碍她觉得羞窘。 行医者反被医,还是中了毒菇,简直丢人。 晨起放饭,黑汉衙役好不容易没有故意刁难,魏浅禾领到了和别人一样的糙米粥。 这是她入狱以来唯一一次热食了,激动、兴奋,不足以形容她的迫切。 就在三两口嚼都来不及嚼的米粥滑入口中时,魏浅禾已然察觉不对,糙米粥中还和着菇类。 这样的条件下,菌菇类食材简直天赐,她心中有过不安,但没有细想,因为连日的饥饿早日折磨的她精神困顿。 就这样一点小小的松懈,就闹了大笑话。 即便是产生的幻觉,魏浅禾依然清晰记得精神恍惚时做过的事,她看到了得偿所愿的美好,也看到了凄惨潦倒的结局,如梦似幻,只唯一,她始终没能放下顾沧恒。 人说野山菇吃下致幻,眼前会展现中心中最期盼与最抵触的场景,原来即便如何强装无情、坚定,她的心底,还是舍不下他吗? 顾沧恒伸手去扶她,却被钩云抢先一步。 魏浅禾柔柔开口道:“是你替我解了毒?” 钩云正待否认,悻悻将手藏起来的顾沧恒于一旁插嘴道:“是他,你赶快起来,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你救呢。” 钩云不知何意,看了顾沧恒一眼,没有说话。 魏浅禾环顾四周,问钩云道:“药只有一份?” 钩云语塞,再次看向顾沧恒。 顾沧恒脸不红、心不跳答道:“他去的匆忙,山中三味草药中有一味只找到了一份,方圆五里地内怕是没有了。” 魏浅禾小指捻了半点凑到鼻下细闻,心中了然。 “还有一味草药应当能代替这味凤尾草。”她伸手准备比划一下,又突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草药的具体形状特性。 顾沧恒问道:“哪一味?什么名字。” 魏浅禾道:“连钱草。” 顾沧恒问完才觉为难。 连钱草他认识,从前跟着她看过的那些医书不是白看的。 可方才怕她知道,是自己用她教过的那三味草药救了她,察觉出异样,再进而识破自己的身份。 不得已之下,他将功劳推到了钩云身上,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正当顾沧恒左右为难之际,钩云突然应道:“连钱草我认识,需要多少,我去找。” 魏浅禾尚且虚弱,且为囚犯,不可擅离此地,他去是最合适的。 顾沧恒没想到钩云终于派上了点用场,马上应道:“行,你快去吧,这里我来照应。” 钩云松开扶着魏浅禾的手,起身正待离开。 魏浅禾犹豫踌躇,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大人,看到三七或是蒲黄,可顺便摘些带回来,以防不备之需。” 钩云听此,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顾沧恒。 顾沧恒面无表情,并无过多情绪起伏,钩云道一声:“好。” 方才钩云一直抱着魏浅禾,是以她闻到了他身上微不可查的血腥气,知道他受伤了。 犹豫过要不要提醒他,毕竟这会暴露自己已知他受伤的秘密。 但她为医者,不说,良心过不去,毕竟他还救了自己。 顾沧恒又岂会不知三七与蒲黄的用途,只是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旁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钩云亦知顾沧恒熟悉草药,否则他不会找到解毒的三味草药,但他不愿暴露这件事,便是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昭然若揭的答案从三人面前路过,各自假做不知。 一个时辰后,钩云带回了足以救治所有人的足量草药,魏浅禾将其碾成药丸,喂众人一一服下,一场闹剧终得以解。 后厨负责做饭的小厮清醒过来后,屁滚尿流的前来讨饶,说是昨日在后山寻得一簇野菇,他看也没有多少,就剁碎了和在糙米粥里,没想到会有这么大毒性。 黑汉衙役知道顾沧恒先救了魏浅禾,略有不满,又不敢多做责备,只阴阳怪气的嘟囔:“大人,哪有解药先救女囚的道理,您莫非对这女囚别有心思了不成。” 他朝周围人看了一眼,谄笑道:“就算有也没什么,她是囚犯,您是官差,想要如何,还不是任由您搓圆捏扁,嘿嘿……” 越说方向越偏向不可描述之处去了,顾沧恒怎么忍得下被他调侃这股气,当即乌云遮面。 “放肆。” 天然压迫的王者气势,周围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顾沧恒强压住火气,道:“她曾是医女,自然先救她,救你,你有办法救这么多人吗,押解这一路出了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抄家灭族,你怕是没有那么多脑袋可以砍。” 黑汉衙役被他的气势所镇,瞬间笑不出来了。 他垂首俯耳,尴尬讪笑道:“大人,何必动怒,卑职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顾沧恒仍是板着脸,丝毫不留情面。 正在场面气氛凝重不解之际,一枝利箭破空而至,呼啸着直奔魏浅禾而来。 距离她最近的两人同时察觉出不对,齐齐奔向她的身侧。 最终,一张宽大厚实的手掌稳稳抓住箭簇。 而魏浅禾,猝然被一具温暖宽广的胸怀揽抱在内。 踏实,心安。 顾沧恒缓缓捏断手中箭矢,回头去看再次抱在一起的两人。 这个钩云,倒是会救人。 什么玩意儿……晦气。
第10章 劝告 ◎她只是为了自己,仅此而已◎ 被截住的箭来历莫名,众人一时如惊弓之鸟,钩云与顾沧恒防备片刻,直待远处近处再无动静,几人才松懈下来。 魏浅禾朝钩云盈盈一拜:“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钩云道:“不必。” 顾沧恒冷哼一声,从旁掠过。 魏浅禾连忙又追上去道谢:“梓宥大人,也要多谢梓宥大人救命之恩。” 顾沧恒脚步未停,甩下一句:“职责所在,大可不必。” 魏浅禾停了,没有再往前追。 这位梓宥大人冷心冷情,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她不知为何模模糊糊感觉出,他对自己态度出奇的怪异。 又要亲近又要推拒的复杂情绪。 钩云捡起被顾沧恒扔在地下的断箭,细细查看。 “这箭是最普通的羽箭,看不出来历,你与何人结仇了吗?” 怪不得梓宥随手便扔在地上不做探究,射箭之人不露痕迹,一击不中果断撤退,做好了精密的打算。 魏浅禾丝毫没有因为遇袭惊惶,她笑了笑:“我一个医女,与何人结仇去。” 说是这样说,她心中却已有了定论,除了京城派来的人会想要她的命,其他还能是谁。 淑妃杀了她的父亲还不够,便连她这个流放之人也不允放过,背后到底在遮掩什么秘密。 顾沧恒很快从外面回来,手里捏着的是一片破损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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