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魏浅禾才慢慢苏醒过来,桃李抱着她的脖子大哭。 “小姐,小姐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学习医术,再也不偷懒了。” 从前魏浅禾就总提点桃李,要她跟着自己学点医理. 但桃李惫懒,觉得自己记不住那些复杂的草药,不是学习的料,况且有魏浅禾这样的医者在身边,她何须学习医术,总归她和她家小姐是不会分开的。 但今日教训深刻,叫她领会到手足无措,眼盲心焦的恐惧时刻,她便十万分后悔当初没能学个皮毛,叫魏浅禾躺在这里无助无援。 魏浅禾缓过一口气来,拍着桃李的背安抚她。 “没关系,就是一时气血翻腾,没能缓过劲儿来,坐一坐就好了。” 她抓着桃李的手没什么劲儿,暗笑自己如今竟这样脆弱,许是怀了身子,体内气血两亏,导致脉象虚弱乏力,稍微受点刺激,就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桃李止住哭泣,抹干净眼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道:“小姐,是不是小王爷气你,他要是总气你,我们以后就不理他了,反正小姐也要嫁给太子了,奴婢看太子脾气就好得很,绝不会惹小姐生气的。” 魏浅禾见桃李天真,笑一笑没说话。 男女情爱,哪里这样泾渭分明的简单,若是谁脾气性格好一点,就更能得对方的爱,那她又如何会有这么多纠结繁复的苦恼情绪。 与此同时另一处,宴会大殿的角落里,两个小太监躬身低头向冯炳回话。 “都督,就沿着您指的那条小路,说了王尚书家的事,其余没有多说一句话,周边没有多瞟一眼。” 小太监恭顺,极为了解这宫中有许多阴私是自己触碰不得的,主子吩咐办事绝不可画蛇添足,引火上身。 冯炳“嗯”了一声,道:“太子若是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吗?” 其中一个小太监道:“奴才定如实回话,绝不敢有所隐瞒。” 冯炳没接话,气氛一时凝滞了起来,另一个小太监赶忙拱手应道:“奴才们一路找过去,只隐约看到两个人影,遂起了点动静,将人吓走了,并未做多余的事,更没说过分的话。” 先前抢着说话的小太监抖了抖,赶忙跪下求饶:“奴才也是,奴才跟着小六子说话,都照着太子的吩咐办的,绝没有旁生枝节。” 冯炳皱眉,斥道:“行了,赶紧起来,让别人看见没事也生出事端了,你们记住,我让说的那些话万不可叫太子知道,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个小太监头点如捣蒜,相互拉掺着退下了。 冯炳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想魏浅禾果然不是令人省心的主,当初他真是迷了心窍,要把她往清荞的床上送。 如今不想要,也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了。 他料想过她跟宗穆小王爷关系匪浅,万没有料到二人牵扯这样深,小王爷为了她,简直着了魔一般与顾清荞对着干,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因为二人联手稳定下来的朝局,立马又会陷入骚乱。 红颜祸水果然是千古无解的难题,原本帮扶了十多年的叔侄,都能因为她一个人闹僵到这个地步…… 冯炳边往顾清荞身边走,边寻思着如何与他交代这件事,且日后,怎样能将魏浅禾这个祸害彻底清除掉。 顾清荞眼见冯炳回来,起身开始往外走。 两人边走边说话,冯炳将小太监们跟过去的情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臣让他们小心跟着魏浅禾,果然见到了王爷的身影,闹了点动静搅散了场,小太监们亲眼见到王爷走了才回来复命,应当是没说上几句话。” 冯炳避重就轻,压根没提自己让小太监说了闲言碎语刺激魏浅禾的事。 顾清荞沉着脸,无悲无喜道:“平常注意着点打探消息就行了,不要频繁露脸,让浅浅和小皇叔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 冯炳忍了忍,还是问道:“太子何需要忍,王爷就差在群臣面前挑明说魏浅禾是他的人了,太子却一再忍耐,难道真拼起来,我们还怕了他不成,王爷若是有一点点分寸,也该知道这种事情上不能含糊,于您将来继承大统十分不利。” 顾清荞道:“冯叔难道没看出来,倘若孤不愿放手将浅浅让出来,日后这个皇位,小皇叔让不让我坐还是另一回事。” 冯炳惊道:“殿下,慎言。” 顾清荞笑道:“事实如此,不说难道心里就不清楚吗?躲不过去的。” 冯炳一时没能接话,沉默良久问道:“殿下明知魏浅禾与小王爷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为何还要假做不知?小王爷那处也定然知道我们洞若观火,双方都明了的事,为何还要躲躲藏藏的打哑谜。” 顾清荞一时没有接话。 他与顾沧恒自然是各自心中有数,但魏浅禾不一样。 顾沧恒当局者迷,自以为她心性摇摆不定,总想等她主动选择他,而自己,则早就明晰她心之所向,等,不过是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尝试再争取一下她的心。 自己从未得到过她的爱,顾清荞一直都知道。 但她已是自己选定的人,放不了手了。 为此哪怕得罪顾沧恒,甚至与之为敌,他也要试一试,搏一搏。 当一个人想要达成心中目的时,无论他心性如何,都不避讳使用手段、心计,他顾清荞亦是如此。 皇位与魏浅禾,他一个都不会放手。 冯炳见顾清荞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僭越了本分,立马调转话题道:“殿下之前让准备的医馆,臣已经打点好了,还有梁王那个侧妃,明日会在医馆候着,殿下随时可以带魏浅禾过去。” 顾清荞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他状似随口地抛下一句:“冯叔,浅浅不日会是皇后之尊,即便如今,您也该尊称她一句太子妃,切莫轻慢薄待了她。” 冯炳起步跟上的脚步一顿,随即应道:“臣明白了。” 从小看着长大的雏鹰不一样了。 他成为了大邺独一无二的雄鹰,即将冲向这片天空最高的位置。 自己这个老东西,再也不能擅作主张忤逆他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这一本正文内容大概会在两周左右完结(我预估的哈哈,也不一定),所以最后这段时间会随榜单更新(想多蹭两个榜),一周只有五更,这一周明后天请假不更的哈,周一再来看哦,谢谢你们的追更!
第98章 取悦 ◎他身边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柳榆跟在顾沧恒后头, 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自跟着他家小王爷从御花园出来,就立马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缠着桃李打听出的那些边角料消息,也一时没了要不要说出来的主意。 默默无声地跟在后头, 脚步急促又沉重。 顾沧恒突然止步, 柳榆也跟着停下, 听他道:“清荞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柳榆赶忙回话道:“我们出了御花园, 他们立马就走了, 没有逗留。” 顾沧恒“哼”了一声,冷冷道:“他胆子越发大了,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柳榆抬眼瞄看顾沧恒神色,小心翼翼道:“那王爷为何不干脆让我阻止殿下的人靠近,何必纵容殿下胡闹。” 顾沧恒心烦意乱, 皱眉不语。 他哪里想到顾清荞如此不知轻重, 派来的人什么污言秽语都说。 他原本只是想借顾清荞的手,试探她到底是何心意,却弄巧成拙,激化了二人之间更深的矛盾。 顾沧恒不耐道:“派人去把那两个小太监抓过来,问清楚这些话到底是谁教他们说的, 问好了杖打二十, 扔到辛者库去。” 柳榆犹豫道:“抓过来问话倒没什么, 但这两个太监是东宫的人, 我们擅自把人送去辛者库,是否太过……” 太过嚣张了。 这明显就是当面打了太子的脸,两边又要打个鸡飞狗跳。 顾沧恒道:“做了就是为了给他看, 怕什么?他敢明目张胆送到我眼前来恶心我, 就该想到我会还回去。” 柳榆没敢反驳, 低头应了一声“是”。 接下来的几日,东宫与王府皆没了动静。 两个小太监被责打送走前,顾清荞遣人到跟前问了话,具体问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由着顾沧恒发落了他们,没有大动肝火,再与王府生事。 是日,顾清荞好不容易有点闲暇时间,匆忙赶到魏浅禾院子里说要带她出去。 魏浅禾身子渐重,整日困倦,窝在房中根本不想出去。 奈何顾清荞一脸雀跃,说要给她一个惊喜,想想整日不动,对腹中孩子也不好,她只能强打精神,跟着他出了宫。 这次再一同出门,规格明显不同于上一次二人出行。 护卫增加了三倍不止,暗处也有守卫一直盯着。 魏浅禾面带愧疚:“殿下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不必总惦记着带我出来采风,若是遇着歹人有心算计,浅禾心中更加难安了。” 顾清荞道:“浅浅别这样说,原本把你整日关在宫中,我更心中难安,你本不该是这样被禁锢的命运,皆是因为我才把你困在那样狭小阴暗的宅院,浅浅放心,往后你什么时候想出来,都不会有人拦你,你若不想这样大张旗鼓地出来,轻车简行地派些暗卫护着就好。” 魏浅禾有些不敢置信,呆呆道:“你愿意让我出来?” 顾清荞拉着她的手摩挲,浅笑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就算日后成婚也不会拘着你,医馆、治病救人,你想做什么都还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其他一切都有我。” 魏浅禾嘴唇嗫嚅:“可是朝臣们,那些御史大夫不会答应,他们……” 顾清荞止住她的话音,沉稳道:“浅浅不必理会,其余一切压力都有我顶着,他们翻不出天去,我希望的是,浅浅即便嫁作我妇,也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否则,便是违背了你我成婚追求幸福的目的。” 一时之间,魏浅禾没能想出反驳他的话来,他说的那样正确,描述的未来那样美好,恍惚让她生出虚妄——他若真是她心尖尖上的人该多好! 倘若他们两情相悦,便不会有庞杂诸多干扰,只一心专注爱着眼前人就好,可偏偏有另一人纠缠不休,始终不愿放手,闹得她心慌,再无法去接受眼前人的善意。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魏浅禾道:“不说那些人,便是冯都督,也不可能放任殿下这样纵容我的,他若知道,又该跳脚责怪殿下了,历朝历代,哪有宫中妃嫔私自出宫行医问诊的,闻所未闻。” 顾清荞道:“冯叔不日就要启程回西北了。” 他说的轻巧,魏浅禾听了却是一愣:“这么快?” 冯炳是顾清荞的老师,放眼京城,更是他在此唯一能完全信任的心腹,他将他遣回西北,自己留在京城,如何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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