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衣衫轻薄散乱,被汤泉打湿,紧贴在两人身上,相拥全无阻碍。女性独有的香气与触感,所有起伏与热度,都清晰可知。 “来仪”,他含糊不清的唤了她一声,声音中有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渴望,隐秘而浩大。 …… 水珠溅在山石上,飞瀑遮掩了声响,只有女人近在咫尺,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紊乱的喘息,与胸腔里怦然的跳动。 “来仪,我……”他仰躺在大石上,手脚依旧发软。余波摇荡,他在女人含笑的目光,后知后觉的羞赧起来,微微侧起身子,向她膝头依偎了过去。 女人拥住他,俯下身去,在白玉肩脊上的片片飞红中,落下一吻,惹得他重又绷紧了腰腹。 “你欺负我……” “是,我在欺负你”,她又亲了亲他,“所以,阿观要做什么?” “我学会了”,他笑了起来,直起身,吻上女人颈间的一朵殷红,仔细的加深他留下的痕迹。 “阿观?” 女人笑着轻声唤他,魏观应了一声,却不说话,只轻轻抻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山涛阵阵,竹风飒飒,红嘴的山雀立在横斜的竹枝上,也好奇的偏头探看。有情人与快乐事,雀儿知晓,天地知晓,你我也知晓。
第29章 群峰相错,山似犬牙。刀客在山间七拐八转的穿行,停在一处幽深的峡谷之前。峡谷崎岖难行,却并无什么迷阵机关,山壁上青苔幽绿,尽头处似有蔚蓝。 穿过狭谷,与魏观想象中的江湖驻地不大相同,这里更像个鸡犬相闻的村落,谷口一株老柳树,家家户户晒着渔网,屋囱上隐隐可见炊烟。 魏观无心赞叹,只问刀客,“你们以烟火为号,这样的地方可能寻到?仿佛江湖也有传言,你们每逢相会,仅以传讯者所在三百里为限,南北东西任则一趣处,可是为真?” 他偏头看向刀客,试图探寻刀客带他来此可为戏耍,狭长的眉眼微皱,别有一种惊人的气势,教人仿佛瞧见了他在朝堂里万人之上的模样。 不过,刀客可不怕他,爱侣之间,总是如此,总有办法。 “传言是真”,刀客笑着指向远处的一片村落与蔚蓝,“山中有村落,村落中有海,帆影往来,开阔与闭塞同在。有人身入江湖,有人不知江湖。来来往往,人生代代,三百里内有几个这等趣处?” 她的神情是那样笃定,带着特有的、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江湖人的浪漫,教魏观也不禁信起了旁人能寻到此处的荒谬之事。 魏观想嗤了一声,却又开不了口,于是便将刀客轻轻放过。“你们不是更喜欢什么险滩奇窟么。走兽罕止,飞鸟不能度,非有绝世身手不能到达,这样才显得厉害。” “江湖嘛,江什么样子,湖什么样子,江湖就什么样子。”刀客哼了两声,忽然抬手将他的束发揉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回我们去西北,那里有许多沙窟古城,风来似有鬼哭,大抵同你想的相似。” “你们江湖人行事,从来没个定数。”魏观敲了敲刀客额头,仿佛认命一般,长吁一声,“倒教人头痛,不知如何说动了。” 刀客挑了挑眉,有点挑衅的样子,“那要是说不动呢?” “我入江湖如何?”魏观语似问询,气势却足得很,“我有黄金宝器,能招揽到人手,也有些人手。世间还是俗人多,我既能在朝中得势,江湖上也应当不成问题。” “听起来不错,何况有天下第一刀在,应当从者如云。” 刀客大笑了起来,她喜欢看他这般模样,仿佛明珠上的尘埃被拂去,重新显露出明亮的光彩,而云翳尽散,月出东山,天地一片皎然。 魏观也笑了笑,开口打趣,“我觉得这样更好,不如打道回府?” “来都来了”,刀客撞了撞他的肩膀,眼中含笑,“先瞧瞧再说嘛。” 魏观睇了她一眼,作出个勉强答应的申请,只是目光相对,两个人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刀客的心中仿佛飞进了一只雀跃的鸟儿,她忽然牵住魏观的手,十指交握,拽着他奔跑起来。 畅快的风吹拂而来,他们穿过山路,跃上树梢,长衣被抛在枝上,靴袜也踢在碎贝与细沙相杂的海岸边。 海波潺潺,雪白的浪花吻上足尖,远处的天空与海水连在一起,一片蔚蓝中,炽红的裙摆被风吹起,是天地间唯一的艳色。 刀客停了下来,回过身来,笑望着魏观,两颊略有红晕,长发微微散乱。魏观心想,她应当不知,她在自己眼中是如何的夺目,是如何的动荡人心。 魏观抬手将她的长发重新系好,忍不住笑叹了一声,“你搅得我也昏了头”。 他的神情有一点无可奈何,又有一点心甘情愿,不知是叹这一路从山谷中疯跑下来,还是在叹这个刀客。 “昏头不好么?”刀客笑着趴在魏观肩上,笑得几乎打滚。“来了这里,便是要这样玩才好。” “你总有许多道理。”魏观在刀客的发上轻轻吻过,牵着她回身折返向海岸边的小村落。他赤着脚,踩过乡间的石子小路,脚上沾了些青草与泥土。 刀客被他拽在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见他随意坦然,别有一种风流倜傥。 这有一点不像他,刀客心想。可是又凭什么说这样就不像他了呢。她笑了起来,放赖似的抱住魏观的手臂上,挂在他的身上,被他拽着向村落中走。 魏观敲开了一户人家,从袖中掏出碎银,道是想买下两顶竹笠、一只竹篓。 年老的妇人打开院门,将两人迎进院中,手中仍拿着几根未编好的竹条。 听明了两人的来意,老妇人摆了摆手,并不接过碎银,只笑了起来,“你们只管拿去用便是,还花什么银子”。 她指了指刀客,“这女娃子是我眼熟的,你们玩够了还回来就成。” 小园花满蹊。魏观摇了摇头,走到开满花朵的竹篱墙,从墙角的花丛里细细挑选了几枝榴花,摘取下来,递向刀客。 “喏,还你的。”魏观轻轻将榴花放在刀客掌心,耳尖微红,嘴上却偏不肯讲些好话。 而后他又看向老妇人,又将碎银递过去,道是“这便抵了”。 刀客玩了一会儿榴花,又塞回魏观手里,一手拽过发尾,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将榴花编上去。 魏观看了刀客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接过花枝,细细编入她的长发中,面上有些并不明显的羞赧。 火红的榴花点点,缠绕在乌发间,映着雪白的秀颈,教人想起那榴花照眼明的诗句,可榴花又分明更逊眼前之人三分。 爱意总是无从掩饰,老婆婆见他细致而珍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后生俊得很,性子也好,你们两人般配喏。” 魏观看着刀客,抚了抚刀客的长发,轻轻笑了笑,面上多了些显而易见的高兴。老妇人与刀客都瞧了出来,也都笑了起来。 刀客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开口相应,“是了是了,我们两个最般配了。” 她笑着望向魏观,眼波横盈,教他想起许多,想起从前长夜里的梦,想起那日摇晃的汤泉水波。情与爱、灵与欲,人总是逃不开,何况是遇见这样的刀客呢。 魏观不记得他是如何辞别了编竹笠的老妇人,他只记得小院外,花墙开满了蔷薇花。他俯下身,细细吻过刀客张扬的眉眼,近乎贪婪的亲吻他的神灵。 灼热的呼吸被喷洒在刀客颈间,带起一点细密的痒意。刀客轻轻笑着,花气沾染在她的发丝与襟前,沾染上她的脸颊,也被她的爱人吞入唇齿。
第30章 不同于北地,淮河以南的海更有一种清透的蓝。傍晚时分,太阳将落,打鱼人都已归家。四下无人,海鸥落在尖头的小船上,白浪卷卷。 “我在这里很住过几个夏天,便想教你也瞧一瞧。”刀客牵着魏观走到海岸边,轻声开口。她的眼中有爱意流淌,清透而深,像是眼前的海。 魏观垂下眼眸,又抬起眼眸。他知晓刀客言中之意,人间冬雪与夏凉,乐事几多,有情人们总是想要分享给彼此。这样的情绪,他也曾有过,只是这一生太过贫瘠,到底不曾说出口。 刀客仅仅想要他高兴,不想教他想起那些不够快乐的事。她眨眼笑了笑,捉起一只小螃蟹放在魏观掌心,将他的注意转开,又问他,“阿观,你捉过贝壳吗?” 海边长大的孩子们,每个夏天都要赶海捉贝,欢笑声能吵起一片飞鸟。刀客也想带魏观这样玩耍一番,尽管他已不是孩童,刀客却想将他缺失的儿时都补偿给他。 若是不感兴趣也没什么,刀客还知道很多好玩的事,可以一一与他尝试。 魏观摇了摇头。他幼年入宫,四方宫城里困了二十年,金玉富贵识的多,山林野趣知的少。眼前的世界对他来说,是如此陌生,陌生的让他近乎有些茫然。 刀客挑眉笑了起来,露出个神气的神情,两指探入沙中,轻轻一搅,手中便多了一只小贝壳。手心掂两下,贝壳便仓皇的吐出一道水柱,像一个小喷泉。 她将贝壳递给魏观,又指了指海水,“你瞧,这些海水浅处冒气泡的小孔,里面大多都有贝壳,你来试一试?” 魏观迟疑的伸手下去,探入小孔,却并未如刀客一般找到贝壳。他抿了抿唇,方要撤手出来,刀客便轻轻笑着,在海水中握住了他的手,引着他捉住了一只小贝。 小贝颜色斑斓,却不算新奇,送入坊市买卖,也不过寻常贱物。然而自己捉到的,到底不太一样。魏观将小贝洗干净,不由自主的寻找起下一个吐气泡的小孔。 潮退潮涨,有小鱼小虾被海水裹挟着涌到海岸边,在两人手指间游过。软沙之中,还有不知名的海物,像一朵软乎乎的透明花,很有些好看,教人怀疑起海底是否当真有一座水晶宫。 两人玩了一会儿,刀客又闲不住,“阿观,你知道么,捉贝还有一个简单的法子。小孩子们羡慕到哇哇乱哭,也学不会。” 魏观抬眼看了看她,眼带问询。刀客笑了起来,忽而跃起,抽刀连挽了几个刀花,无形的刀气横扫出去。四周的海水像是炸开一般,溅起无数个水簇,贝壳也被炸了出来,溅落满一大片海滩。 好一身功夫,却是用在了这里,将捉贝变成了拾贝。魏观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将竹篓递给刀客,推着她自己去玩。 刀客撒娇放赖,还想要捣乱,魏观却毫不留情,将她赶到了一边。 不过没有刀客在一旁吱吱喳喳,魏观捡了几只贝,很快便失了兴趣。他叹了一声,转而挑选起那些颜色好看碎贝,比较来去,又将其中几个扔回海里。 “你在做什么?”刀客隔着遥遥的海水,时不时偷偷看向魏观,见他将袖中的机弩拆成了几半,连接机括的银丝线也没了踪影,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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