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刘姑娘这点架势在沈落枝眼里都不够看,张牙舞爪的花猫罢了,爪子都没小狼厉呢,能挠死谁?不过是仗着点家世,耀武扬威的吓唬人罢了,真要是给她点厉害,说不准能把刘姑娘吓哭。 因为刘姑娘突然找茬的缘故,沈落枝跟一群姑娘们便熟悉起来了,待到进殿的时候,这一群姑娘们便簇拥着沈落枝往里面走。 她们虽然只见了沈落枝第一次,但是就是很喜欢这位温柔和善,有理有据,虽然贵为郡主,但从不欺负人的贵女。 群欢殿今日依旧按照之前的座位方式来分,金蛮王和顺德帝还未曾到,其余人便先入殿,男左女右,男子以官职大小来分,女子若是出嫁了,以丈夫官职大小来坐,若是没出嫁,便都混坐。 沈落枝被一大群姑娘簇拥着坐下,四下一望,没瞧见时雨,看来安平郡主是打定了主意装病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躲得过圣上下旨的。 沈落枝的目光在四周绕了一圈后,便落到了自己面前的杯中。 杯中放着清酒,沈落枝端详着酒,有人端详着她。 群欢殿内碧瓦赤柱,柱子上都盘绕着金色的花枝灯,灯上摆着的是盈盈烛火,火光映在人面上,如水波般徜徉,静美的姑娘安静地跪坐在矮桌旁,面上未施粉黛,面颊像是一团羊脂玉一样白,她未曾主动做些什么,但她只要坐在这里,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沈落枝对面的白公子便一直在悄悄地看沈落枝。 坐在沈落枝身后不远处的刘姑娘则愤恨的盯着白公子,偶尔也看一眼沈落枝的背影。 沈落枝心无旁骛,只等着顺德帝与金蛮王到来。 金蛮王到宫内后,一直被顺德帝刘在宫内,还从未露过面呢。 这一等便是两刻钟,不过也正常,那是两位皇帝,就是让他们在这里等上半个晚上,他们也得笑呵呵的等着。 待到顺德帝与金蛮王携手而来的时候,所有人便都站起身来,站至矮桌旁,俯身行稽首礼,待到顺德帝说了起身之后,他们再站起身来,向金蛮王行叉手礼。 他们身为大奉子民,不跪金蛮王,只会行叉手礼。 行叉手礼时,可以抬头瞧一眼那金蛮王。 沈落枝的位置距离门口并不是很近,所以她抬眸看过去的时候,视线范围里都是珠光宝翠满头玲琅,和姑娘们的纱衣,只能隐隐瞧见个人的半张侧脸。 她行礼的动作便慢了两分。 所有人的头颅低下去,行叉手礼的时候,沈落枝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绿眼睛。 他们目光相对上的那一刻,像是被搓出来的面,上好的点心师傅将这块时光做的面拉的好长好长,所有人的反应都被放慢了,只有彼此的眼。 有些人吧,就算他现在不在,你也忘不掉,因为你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有一个这样的他了,而他,也迟早会过来找你。 直到身旁的一个姑娘拉了沈落枝一把,沈落枝才匆匆低下头去行礼。 待到顺德帝与金蛮王落座之后,旁边的姑娘才小声问:“你刚才在看什么啊?你认识金蛮王吗?” 沈落枝摇头,温温柔柔的笑:“不认识,第一次见。” 这是他们跨越千山万水,第一次来相见。 别人以为的缘分天成,是他的千里奔波,别人以为的初次相见,是她的念念不忘。 他们相见的时候,暗潮汹涌,但无人可知。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爱恋,是两个人的竭尽全力。 作者有话说: 耶律枭的马:快乐躺平,愉快吃草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出自网络热梗
第56章 折花乐 初次造访 大奉十八年夏, 金蛮王耶律枭初次造访大奉,与顺德帝结下深厚友谊。 史书记载,顺德帝亲自宴请金蛮王, 席间诸多贵女频频献舞,顺德帝还玩儿了一场“折花乐”。 折花乐, 是一个颇有趣的游戏, 就是一群男男女女在花园中乱走,随意折下一种品种的花,待到出了花园后,以花会友,若有人折了同一品种、同一颜色的花, 便会相邀而行, 共赏荷塘月色。 若是有三个人品种, 颜色都相同,那便要进行“抉择”,不管是男选女还是女选男, 都透着一种故作和平但又剑拔弩张的味道。 大奉中颇为流行这种玩儿法,一群适龄的、未成婚的高门子弟,隔着一层窗户纸互相试探,都知道彼此要做什么, 却又不知道能不能与对方一起做, 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选择自己, 这一过程, 光是提起来, 都让这些春心萌动的公子姑娘们心口发紧, 手指出汗。 少年人的悸动, 总是如此简单, 却又牵扯人心。 显然,顺德帝是要以此给金蛮王选上一个和亲的公主出来。 在折花乐未开始之前,许多人还偷偷去瞧那金蛮王。 这位金蛮王并不像是他们所想的那般粗鲁凶蛮,也不是如同野熊一样不似人一般高壮,茹毛饮血的模样。 他生了一双绿眼,黑发,穿着金蛮人的利落服饰,金蛮人穿衣不重金玉,只以贴身方便为主,上为短衫,下为长裤,能清晰看见他身上的肌肉轮廓,他们穿的衣裳,也称西褂。 更关键的是,这位金蛮王生的还十分俊美,他眉目锋锐,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下颌稍尖,唇瓣红润饱满,身姿挺拔,竟比大奉京中的儿郎都没差什么。 一瞧见他这个模样,原先怕被他选中的姑娘们竟也不怎么怕了。 长得这么好看,性格一定也很好吧?还是金蛮王呢。 若是能嫁一个这样的郎君也很好呀。 当然,也有人嫌金蛮太远,所以打定主意不去招惹这位金蛮王的。 但也有很多权臣暗暗给自己新找来的女儿使眼色——若是能与金蛮王联姻,他们在本朝内都会加官进爵,也是个好出路。 这一场折花乐,便在诸多人、诸多心思的裹挟之下,开始了。 今日来宴的人没有昨日人多,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多个姑娘,二十多个少年郎,加起来近六十人。 皇宫内的御花园极大,真要是走起来,能走上一个时辰,若是不想碰见人,便一直往僻静的方向走,不常来的都能走迷路,公子姑娘们一进去,便都四散开来,独自一人提灯寻花。 彼时正是夏日,花园里花团锦簇,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各种艳色的花儿都有,月光一落下来,将那些花儿都渡上一层泠泠的光,路边都缠着花枝宫灯,将所有来路照的分外清晰。 沈落枝提灯而行,灯光与月光一道落在她身上,将她照的若珠光毕现。 也不知道是花园的花儿更美,还是在□□中提灯行过、摘花的人儿更美。 沈落枝瞧着这□□间的每一朵花儿都是极好的,便捡了一朵开得正艳的人鱼姬来,她本摘了这一朵,便想收手的,但是转念一想,谁知道耶律枭摘的是什么呢? 那些金蛮人哪儿懂什么花,估计是瞧见什么花儿好看便摘什么,若是与耶律枭挑了不同品种,不同花色的,又该怎么办? 沈落枝斟酌片刻,便又摘下了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全都藏进了她的袖兜里。 这么多花,总能跟耶律枭对上一朵吧? 沈落枝藏了满袖兜的花,心满意足的提灯继续前行。 这一条路走完,她在下个路口等人便是,花园中的路都是相通的,总能互相瞧见对方。 只是,当沈落枝沿着月下小路向路口走的时候,没有瞧见耶律枭,反而瞧见了刘姑娘。 刘姑娘显然也在这条道上等待多时了,一听见脚步声,便满怀笑意的一回头,结果正撞上沈落枝。 刘姑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瞬间抱紧了手里的人鱼姬。 好巧不巧,她们俩选的居然都是人鱼姬。 人鱼姬是从东津那边过来的花种,此花一花两色,一半粉嫩,一半月蓝,价格昂贵,且是贡品,只有宫内才能有,外面都不得见,除非是圣上赐下。 没想到她们俩居然还都选了一样的花朵。 那刘姑娘的脸色越发恼怒,沈落枝也像是没瞧见她一样,安安稳稳的在道路的一旁停下了。 她们俩人占据一条道的两边,但是谁也没跟对方有什么目光接触,只用眼角余光打量了对方一番。 沈落枝瞧见了刘姑娘鼓鼓的袖兜。 好吧,看来这作弊的法子人人都会一点。 她们俩等了片刻,沈落枝耐得住性子,刘姑娘耐不住了,她冷眼看向沈落枝,先是低咳了一声,引来沈落枝的目光,随即抬着下颌道:“他一定会选我的!” 这个“他”来的莫名其妙,要不是沈落枝之前在席间左右打听了一番,现在都不知道刘姑娘说的是白公子。 若是性子好一点的姑娘,可能会跟刘姑娘解释几句,比如说什么“我跟白公子并不是那种关系”,“我并不喜爱白公子”,“还请刘姑娘不要担心”,但是沈落枝那有这么好心呀!别人不来踩她,她还要琢磨一下这个人有没有可能碍着她的路呢,别人都踩到她脸上来了,她不踩回去,她就不叫沈落枝。 所以沈落枝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悠然的抖了抖她同样装满了花瓣的袖子,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幅做派落到刘姑娘的眼里,就是活脱脱的一句话:你看他选我还是选你。 刘姑娘看到沈落枝那同样鼓鼓囊囊的袖兜,一双眼都跟着赤红起来了。 她捡这么多花是为了白公子,那沈落枝捡这么多花是为了什么? 肯定也是为了白公子! 刘姑娘是听说了的,在之前给沈落枝办的洗尘宴上,沈落枝与白公子曾并肩走过一段路,后来,沈府里还专门有小厮将一块白公子的手帕给送还回去的,种种迹象表明,白公子与沈落枝之间关系不简单! 这些时日里,白玉树为了这个沈落枝跑动跑西,想尽办法约沈落枝出去玩儿,根本不理她!肯定是沈落枝用什么手段把白玉树给勾走了! 一个个念头在刘姑娘的脑海中乱窜,她根本压抑不住心底里的嫉恨,便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沈落枝,道:“你!马上把这个花换了,你不准和我摘一样的花!” 只可惜,沈落枝不怕这个,她道:“这满院子的花谁爱摘谁摘,圣上都说不出这种话来,你凭什么不准?” 刘姑娘的眼睛瞪的越发大,她似乎只会瞪眼睛这么一招。 若是换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姑娘,可能会怕刘姑娘这种做派,但刘姑娘的杀伤力在沈落枝这里,不值一提。 刘姑娘自然也不敢上来给沈落枝一巴掌——她只敢口头上找麻烦,吓一吓别人。 沈落枝和刘姑娘二人也没有等多久,大概一刻钟后,远处的□□上便走过来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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