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女色的谢世子怎么带了女人在身边。 谢兰辞朝他看来,目光淡淡,却极有威严。 姜临勉强笑了声,试图缓和气氛:“世子好兴致,今日正适合带女眷游湖。” 谢兰辞淡声道:“姜大人还有闲心管谢某的私事么。” 谢兰辞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去岁的举措可谓抽筋断骨,很有些手段。 在这个官场资历远不如自己的年轻人面前,姜临竟也背脊生寒,忙道:“下官无疑打探世子家事。” 家事。 一种诡异的沉寂蔓延开来。 谢兰辞神色微滞。 私事和家事一字之差,意味却很不相同。 不过也没必要和姜临解释。 与她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14章 第 14 章 ◎他好可怜◎ 姜临此行是受人所托,硬着头皮发问:“酒坊的案子,刑部已然审过,姜琦、姜幸牵涉其中,把诸事都交代了,只贺家二公子那时也去过酒坊,依世子看,可还需把人叫来问一问?” 姜临从县城一步步升到京城,方有了今日。京城姜家是他出了五服的亲戚,没必要犯着得罪谢兰辞的风险求情,三言两语便略了过去。 要的是这位对贺家的态度。 姜家兄弟在酒坊为一舞姬争风吃醋,失手打死一人,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但动摇不了姜家的根基。背后倚靠的贺家,才是姜家屹立不倒的根源。 “姜大人为官二十年。这等小事,也要我发话?” 姜临嗅到几分不愉,心神一凛,额上渗出细汗,满脸堆笑,躬身一礼:“世子当日撞见,叫人阻止,才免了一场祸事,下官为求稳妥,方有此一问。” “姜大人既无事,便请回吧。” 姜临应是,待出了画舫,长出一口气,抬袖拭了拭额上汗珠。 众人皆道谢世子是不世出的才俊,书画习自大家,无人能比。但依姜临看来,这人哪怕在文人堆里泡了几年,也改不了暗藏的锋锐冷意。 御史台诸位官员,了不得便是借着笔墨功夫,还有三寸不烂之舌让人下不来台,哪有谢世子这般一动手就拔除祸根的魄力。 他行事恪守法度,不近人情,旁人就是想讨好于他,也找不到章法。 论钱财,镇国公府富贵无匹。 若想献上美人,就更荒唐了,照谢世子的姿容才貌,根本不缺。 姜临沿湖走了两步,又回头望向那画舫二层。 不知是哪个女子,这般好福气,居然能与他同游,真是稀奇。 其人冷冽如霜,即便名花在前,妖娆妩媚,恐怕也不知如何疼宠呵护。 - 上了画舫二层,视界开阔,虞烟拉着珠珠,眺望湖面,波光温柔,天色湛蓝,说不出的好看。 除去窗外美景,屋内的陈设也格外养眼。 虞家底蕴不足,近几年大房二房先后得了机遇,家中进项才渐渐多了起来。 娘亲留下的小武馆每年赚的银两都贴补出去,虞烟手里闲钱不算多,至少和那些勋贵家中受宠的姑娘没法比。 她左看看右望望,能觉出这里头的摆设并不简单,但说不出好坏。 十文钱和一两银子买来的物件,绝无混淆的可能。 十两银子以上,便难以辨别了。 珠珠下了论断:“去年咱们租的画舫,不及这艘。” 日光自窗牖撒入,整间屋子照得通透亮堂,垂地纱帘华光流淌。 没见过这种纱帘,虞烟多看了两眼。 亮晶晶的,真漂亮。 谢兰辞将不速之客送走,缓步迈上台阶,到了二楼。 虞烟正靠在窗边与她的婢女说话,明灿白光洒照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根根分明的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眸若秋水,不说不笑时眼尾亦有勾人的风情。 小姑娘背对他,正在叹气,声音又甜又娇:“哥哥身边围了好多人,我都看不清了。” 珠珠唤了声谢公子。虞烟转头朝他看来,眼睛倏地亮起。 她看人的目光过分炽热,谢兰辞难以忽略,索性看向她:“适才我问的,想好了么?” 虞烟莫名地有些紧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 此情此景,就像她试图糊弄夫子,却要被人追着再问。她在学堂最害怕这般场面。 她一无所知,什么都不太清楚呢。 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夫婿…… 问的人若不是他,她大约还会机灵一些。 当然要为人温和。她总不能说是她耐心极差,如果生了龃龉,立马就要说清。倘若惹她生气,她也等不了太久。 不能克妻。娘亲在世时对她最大的期待便是康健顺遂,无病无灾。克妻的男人可不能要。 对了,还得结实健朗,手无缚鸡之力的绝对不行。 ……想是想出来了,这能说吗? 虞烟脸上发烫,把第一条掰开来说:“我想要脾气温和,为人和善的。” 谢兰辞没有做过媒人,不清楚流程,听她所言,又看她一眼。 乖软得过分,不会与人争执,的确需要一个好脾气的夫婿。 不然三言两语把人欺负哭了,又不去哄,那就不好了。 和善二字,看似简单,能一以贯之却殊为不易。 谢兰辞身居高位,此时在林中穿梭谈笑的男子,见了他俱是守礼模样,但在后宅中,时日一长,谁也说不清昔日佳婿会不会换了另一副面孔。 而且,他怀疑她能否辨别。 思及此,他眸光微动,启唇道:“那你觉得,我可是温和之人?” 虞烟还在为隐去其他几条而羞赧,闻言,懵然抬头,乌眸直直看向他,小脸写满了疑惑。 让她怎么说好呢。 当然是啊。 好奇怪。谢公子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难道方才找他那人,指着他说德行有亏? 没让她留下,一定是不方便。 男人的脸面很重要,她是知道的。 谢公子没去寿宴,又没能和那些有名的文人雅士相识,已经很可怜了。 居然还受了打击,质疑起这个问题。 虞烟愁肠百结,勉强让自己的声音维持正常,不要让他看出端倪,“是啊。”
第15章 第 15 章 ◎关系匪浅◎ 谢兰辞身居高位,手上经手过许多重案,死于他手下的重犯不知凡几。虽死罪乃律例所定,他职责所在,但绝不是心慈手软,慈悲为怀之人。 而她却觉得自己性情温良,是个再和善不过的好人。 谢兰辞唇角微勾。 果然如此。 他眸底掠过一丝笑意,那股冷峻寒凉消去几分,愈发清俊风流。 虞烟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肯定而露出笑容,心里亦是升起满足之感。 落在谢兰辞眼里,则是茫然憨傻,坐实了她全然不知世事这一点。 眼前这事比他预想的要棘手,谢兰辞已经亏欠于她,便只好管到底了。 替她查探几人的底细,又不难。 “你想看的那人,看到了吗?” 虞烟摇摇头,不好意思道:“离得不远,担心有旁人瞧见。” 谢兰辞倚窗而立,长指一动,又将小窗拨开了些许,侧脸映着日光,当真面若冠玉,发丝迎风而动,宛若谪仙,轻笑道:“我在这里。他们不敢乱看。” “你过来。” 虞烟脑中一片混乱。 他们当然不敢看他了。 应该会自惭形秽。 谢兰辞见她没动,也未曾催促,静默无声地候着。 虞烟受了蛊惑,上前一步,大胆地往外看去。 第一眼时还有些拘束,放不开。但后来就好了,微僵的肩放松下来,她双臂放在窗沿上,远眺着远处来往的行人。 珠珠站在窗边,身前是两位主子,看不到窗外情景。 但论一饱眼福,绝没有人胜得过她。 过往在虞家做事,鲜少赴宴,没见过几个英俊郎君,能与姑娘相配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谢公子站在一边,美色成双,相映成辉,珠珠都有些看不过来了。 珠珠拧眉,心底疑惑,今日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外面那些男子,连谢公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谢公子一身紫袍,暗沉肃穆,矜贵难言。而自家姑娘淡紫衣裙,玉软花柔,就这般站在半步远的地方,借着谢公子给的底气,大胆地往外探看。 谁见了不说一声天作之合? 虞烟好不容易看到哥哥提过的男子,样貌中上,身量颇高,跟在自家兄长身旁,含笑交谈。 虞峣起初让她来看,本就是为了让她先看一眼那人的样貌。 毕竟自家人生得仙子一般,若找来个粗犷男子,实在不堪为夫。 虞烟老老实实看了那人两眼,便没了兴致,偏过头,目光落在垂首看来的谢兰辞身上。 “带了琴?”谢兰辞见她点了点头,遂道,“试试吧。” 前次出门找人穿弦,今日出门,她又用这找了借口,回去祖母问起,也算有个交代。 坐于琴桌前,虞烟落指弦上,练习多日的曲子已然烂熟于心,但下指时,仍随了自己的心意,弹了另一段琴曲。 她指如削葱,白皙润洁,指尖泛粉,未闻其音,只看这模样,便是万分养眼,煞是好看。 谢兰辞若有所思望着某处,分了些心神在她身上,但当琴音流泻而出,他淡漠的神色出现一丝波动,侧首朝她看去。 相锦隔窗听见此曲,脸上神情微变,手中收拣的信件险些散落在地,好不容易才拿稳了,而后怀疑自己耳朵有了毛病,有些呆滞地仰头看了好几眼。 岸上书生也纷纷驻足。 “是谁在奏曲?” “不能说难听,和谢世子相比,属实远远不如。” 此曲乃本朝享有盛名的乐师所作,谢兰辞五年前弹奏过一次,有幸见证的听众此后屡屡提起,在场的琴师亦甘拜下风。 自那以后,那首曲子仿佛也写上了谢兰辞的姓名。总是被人一道提起。 说话的读书人与有荣焉,但又觉得把这人和自己敬仰的谢世子相比有些欺负人,“还是不错的。” 谢兰辞本人立在奏曲人身侧,微风使得袖摆微鼓,目光漫不经心掠过她的双手,听罢微一颔首:“很好。” 虞烟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且还有她远远不及的人,她双颊微红,垂下视线:“我已经练过很多次了。” 看得出来。谢兰辞道:“可惜我今日饮多了酒,不然还能教一教你。”
第16章 第 16 章 ◎什么意思◎ 虞烟弹奏时随心而动,临到头才发觉自己所奏琴曲与外面乐师所奏有所不同,除去这一小段,她的指法也有进步的余地,闻言,眼睫轻颤,而后才抬眸看向他。 一副勤恳好学的乖巧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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