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阙驻足。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娇嗔声,这同她在教坊那夜听到的一般无二...... “谁在外头?” 殿里的人发现了她。 紧接着一阵推门声,郁阙转身就跑! “来人!有刺客!” 殿里的人一声令下,惊动了门口禁军,郁阙被团团围住,无处可逃。 寝宫门开,郁阙心骤然揪紧,披着外袍的男人从寝宫里迈步而来,神情冷峻,气势非凡。 年近四十,身披外袍,男人声如洪钟,“竟然敢私闯皇后寝宫,拿住她!” 郁阙万分惊恐,眼看着侍卫上前来擒住她。 皇帝瞥了一眼,女子这张脸很是陌生,这也意味不是皇室宗亲,“触犯了宫规,将她送入天牢。” “寻你不见,还当你去了何处,原来是来拜见皇后。”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萧默跟过来了。 郁阙心乱如麻! 萧默神情淡然地走近,“陛下,她是臣从宫外带来的人,想来给皇后请安。” “原来是子深带来的人,快快放了。” 皇帝听后面色稍缓,回眸看了一眼寝宫,“皇后今日身子不适,子深,你改日再带她来吧。” “臣遵旨。”萧默揪住她长袖下的手腕,拽着她离开凤栖宫,力道之大似要折断她的手腕。 明明皇帝在场,是个告状的好时机,偏偏郁阙怎么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开口。 只能任由萧默带她渐行渐远,不、不行,这是她最后一丝希望!她不能怯! 郁阙挣脱束缚折返回廊下,跪到皇帝面前,“臣妇有冤,求陛下为臣妇做主!!!”
第16章 萧默神情微凛,见已经控制不住场面,只能沉着脸回到皇帝面前。 “你有冤?”皇帝打量着二人,“别在此处惊扰皇后,随朕去御书房说。” 郁阙听沈彦说过,皇帝是个贤明的君王,除了偶尔听信萧默谗言之外,其余一切都好,郁阙觉得皇帝会替自己做主。 御书房内。 郁阙跪在皇帝身前,将萧默所作所为全部抖了个干净。 “所以臣妇的父亲是受人教唆才藏了酒,罪不至死,萧默却以权谋私,逼迫臣女给他做妾......” 萧默面色阴沉地立在边上,皇帝几次听到要紧处都不免瞪他几眼,听完之后抄起桌上的砚台就往他那处砸,不过砸偏了,连萧默的衣角都没碰到。 “你这个孽障,既然逼迫官眷为妾!若是被皇后知道,该伤心成怎样!!” 萧默面色冷峻,“臣认罪,还请陛下责罚。” 郁阙心里燃起希望,皇帝这般愤怒,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救了?她不必再为奴,不必再受萧默欺压? 皇帝垂眸看向郁阙,“你是郁太师的孙女?” “回陛下,臣妇正是。”还有这一层师徒恩情在,郁阙觉得皇帝必定会为她做主。 萧默孑然而立,不言不语。 郁阙垂首跪在皇帝面前,这些时日所有的屈辱将会在今夜结束。 “你出身世家,倒是委屈你了。”皇帝叹息道,“子深就是这般胡闹的性子。” 皇帝说什么?郁阙瞳孔骤睁,瞠目结舌地看向宝座上的男人。萧默这般十恶不赦,皇帝竟然还这般亲昵称呼他。 “你父亲虽然受人挑唆,但他私藏贡酒是真。”皇帝道,“所以子深也没冤枉他,对么?” 君王面前不能放肆。 郁阙木讷的点了点头,心里彷徨无着落。 “眼下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恢复官眷身份,而你的父亲则会因盗酒流放。” “第二个选择,那便是跟着子深回府,往后不要再提此事,朕也不会责罚你的父亲。” 皇帝字字句句都不提惩罚萧默?! 郁阙心悬在半空,“陛下,臣妇的父亲私藏两坛酒,按照吏部的律法,不过是罚俸禄罢了。” 皇帝语气严肃起来,“朕吃下酒病了许多时日,你父亲又掌管太常寺酒窖。这其中牵扯弑君,朕罚他流放已经是宽容至极!” “可是萧默对臣妇侮辱至此,臣妇、” “你今夜私闯皇后寝宫,朕看在子深的颜面才不罚你。”皇帝神色不悦。 郁阙不敢相信,英明的皇帝竟然维护萧默至此地步,此路行不通,再说下去恐怕惹了君王生怒。她只能生生地咽下所有委屈。 “臣妇,选择回到萧府。” 心急深沉如皇帝,自然猜到了她的选择,他只想息事宁人,转头又教训萧默,“做了这样的事,竟然还叫人来皇后面前告你的状,你带她进宫,太掉以轻心了,子深。” 萧默一袭玄袍,身形颀长,始终淡然地里立在边上,“是臣的过错,叫陛下费心了。” “也罢,随朕回大殿,今夜家宴你不可缺席。” 萧默深深地看她一眼,攥过她的手腕朝着大殿走去。 一整个夜晚,郁阙都魂不守舍,她脑子里尽是企我鸟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一正理本文皇帝的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在护着萧默!徇私枉法! 萧默再并未理会她,一直到宴散之后,她被他牵着登上了马车。 车门一关,男人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进宫前就想好了要向帝后告状?” 郁阙狼狈地跌进马车角落,后背撞上车壁,一双湿润眼眸对男人对视,男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透着寒光,深恶痛绝地看着她。 胸膛起伏不定,是恐惧,是愤怒?郁阙分不清楚,“我只想你放过我,我想保家族平安,我想清清白白过日子,我不为妾!每一回随你赴宴,我都如履薄冰。” 萧默眸光倨傲地看着她,“由得了你么?幻想皇帝为你做主了?异常天开!” “本官有夫人的卖身契在手,夫人若乖顺,本官带着夫人出入皇宫,捧你入云端。” 他收拢手心,用了几成力道,几乎将她扼死,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女奴,叫他这么火大,扼死了又何妨? “可惜你不识抬举,那萧某只能拽夫人入地狱了!” 掌心又收拢几分,郁阙面色苍白,萧默他眼神凛冽,透着冰冷的寒光,他真想就这么将她掐死。 昏暗的车厢内,随着马车前行,一抹寒光晃动开来,是他临出发前,亲手为她佩戴的一副珍珠耳坠。 死对她来说太便宜,萧默放开她,靠坐车壁,沉默着独自消化怒意。 郁阙发髻散了,狼狈不堪,一双美目充盈泪水。 “萧默,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萧默端坐在车厢,冷冷的看向地上的人,“夫人恐怕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知道你今夜犯了本官什么忌讳么?”他问,“今夜你险些冲撞了皇后。” “御史夫人真正惹恼我了。”萧默似下了什么决定,“既然夫人不愿随本官出入宴席,往后就留在府中,不必再踏出萧府一步。” “元春过后萧府门口车水马龙,府里多宴请,少不得要夫人作陪。”萧默有的是手段折磨她,“尤其是县主家的李继宗,也会登门。” “前两日我去县主府邸,李继宗可是特意提起了夫人,说那夜在教坊对夫人一见倾心。” “夫人既从他手里抢过万小雪,使得我与他结怨。又拦着我送一双美妾给她。”萧默环住双臂,倚靠车壁,游刃有余道,“若过几日李继宗来萧府,我吩咐夫人陪侍左右,夫人应该不会拒绝?” 郁阙浑身冰冷,神不附体一般静静跌坐在马车角落。 听他话后郁阙滞愣许久,“我宁死不会答应。” 那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珍珠耳坠随着马车缓缓摆动着。 “不答应?可以。”萧默,“恐怕夫人还不知道吧,令尊前几日携着娇妻幼子回皇城了。” 郁阙别开眼,切齿道,“你只会用我的家人作威胁,小人!” “此举卑鄙,却有效不是么?”萧默缓缓道,“你也不想你的父亲再度入狱,不想你的幼弟受宫刑为太监,你的妹妹不过七岁的年纪,你也不想她进教坊这等乌烟瘴气之地,是么?” “萧默你!”郁阙惊呼着扑过去,一双柔荑死死的掐住男人的脖颈,什么教养,什么身份统统都不要了,她只想与他同归于尽! “夫人不使点力?戕害本朝重臣,叫你们金陵郁氏会氏统统陪葬。” 她被逼到绝境了,真真绝境了,她是世家之女,御史夫人啊,怎么沦落到、沦落到、 抬手拔下金簪,死死抵住男人的颈,汹涌的恨意涌上心头,她想就这么与他一道死,以这座豪华车驾为坟! “不动手?” 分寸之间,他的命在她手里,他毫无怯意,笃定这个女人没有胆量,今夜她应该已经知道皇帝对他的纵容与宠信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叫夫人陪宾客喝喝酒罢了,这么生气?”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火上浇油,将她逼入绝境,看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钗坠地,换来男人轻蔑的笑声。 下个瞬间她张口狠狠咬住男人那一方雪白脖颈。他将她从一个高洁端雅之人,变成了如今只想啖血吃肉的疯子! 浓郁的血腥味流入口舌,萧默并不抵抗,欣赏着她垂死挣扎,她越是逾越,他越觉得有趣。 鲜红缓缓淌过雪白脖颈,衬得男儿那张脸更妖冶几分,“夫人就这点伎俩?” 有那么瞬间,郁阙觉得这个疯子也想与她同归于尽。
第17章 萧默并无所谓,任凭郁阙发泄完之后,开口吩咐驾车的侍卫,“改道去郁府!今夜元春佳节,该带夫人回娘家看看。” 萧府的马车停在郁府附近。 皇城的权贵圈子向来等级分明,像郁家这等破落门第如今只能同五六品小官家来往,还有就是依附于郁家的亲眷们。 再往上一层便是庄国公府这等空有组上荣耀,实际远离皇权中心的人家,只能四处结亲以求再度光耀门楣,在他们的圈子里,受皇室冷落的荣王府是他们所能仰望的人家。 最后长公主府、宁王府、萧相府这些顶级权贵人家,与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元春佳节,郁府管家小厮们在门口迎客,郁家门庭今夜并不算冷清。 郁阙看着熟悉的亲眷陆陆续续进了她家门。 “夫人家的亲朋好友可真不少。”萧默幽幽道,“不像我相府那般冷清。可想而知倘若没有本官出手,郁家受劣酒一案牵连,这些人恐怕也是个流放斩首的命运。” 郁阙知他不会这么好心,“萧大人带我来此,有何目的?” “夫人以为呢?” “你这些时日带着我四处赴宴,不正是为了叫皇城人人知道,我这位曾经的御史夫人、庄国公府的儿媳成了你府里的妾么?以此来折辱我,报复沈彦。” “夫人知道便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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