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才不是什么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活生生地将她拽下了马车。 郁家的亲眷们这些年确实从郁家捞了不好好处,谁叫整个郁家现在只有郁长青一人在朝为官呢?平日里儿子谋个差事,女儿寻个婆家,桩桩件件都要找郁家帮忙,郁长青为人和善,有时候自己拿钱贴补也要帮亲戚们把事办了。 这些年他官职升不上去,亲戚们在背后也没少嘲讽,尤其前阵子郁家牵扯劣酒一案,郁家的长女被庄国公府休弃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今日不少亲眷是来看热闹的,郁家传到郁长青这一辈有三个堂兄弟,其中郁长青排行老三。 “三弟,大侄女人呢?元春佳节总不好叫她独自待在闺房里,叫她出来一道用团圆饭吧!”说话的是郁长青的大堂嫂郭氏。当年郁阙嫁入庄国公府,郭氏可没少来郁家闹,非得要郁长青也给自己女儿寻个好夫家。 郁长青脸色不好,“稚鸾她......外出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郭氏继续打听,“他叔,外头如今都在疯传,说侄女因拦着侄女婿纳妾,故而被休了,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没有。”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郁长青只想囫囵个儿地将这个节糊弄过去。 “怎么没有?沈彦前几日已经与肃国公府的六小姐定了亲!不日就要成亲的。”郭氏非得问个水落石出。 “不错,弟弟啊,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如实说了吧。”郭氏的夫君郁大道。 郁长青不善撒谎,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若只是被休也就罢了,可女儿她如今身在龙潭虎穴呐...... “哎呀呀呀!这不是天塌了么!!”郭氏拍大腿,这一声吆喝惹得在座亲友纷纷咂舌。 “我们郁家还没出过被休回家的女子啊。”郭氏的妯娌秦氏道,“这不是玷污我们郁家门楣么?往后我们儿女的婚事也会受牵连哪!” 郁二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家怎么瞒我们瞒得这样紧啊?!” 郭氏对原氏道:“弟妹,去将侄女叫出来,我们要问她几句。” 原氏抱着儿子撇撇嘴,“大小姐她......她不在家。” 二堂嫂秦氏道:“她一个被休的妇人,怎么不在家?她能去何处?!把她叫出来说清楚!她想躲到什么时候?” 郭氏:“就是,她能去何处?必定是你们夫妻二人说谎,得了,我这个大伯母亲自去请她吧!” 郁阙立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郭氏出门正好与她撞了个正着。 “侄女!原本就要去寻你!”郭氏将郁阙拉入堂内。 郁长青见了女儿先是一惊,继而看到了跟着进门的萧默,他见了萧默就发怵,不知这位今日登门是为何事?更何况女儿现在是去府上给人做妾,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当着诸多亲朋好友,他都不知怎么说才好,干脆别过头一言不发。 幸而堂内的这些人不过是寻常人家,并不认得萧默本人,众人将目光都聚集在郁阙身上。 要知道这位郁家大小姐当年可是风光无限呐,郁太师夫妇亲自教养,堪称皇城贵女的典范,出嫁的时候排场甚大,如今落得个被休的下场,倒是有好戏看了!! 郭氏摆长辈的谱,“侄女,你同伯母说说,庄国公府到底为何要休你?” 秦氏也凑过来,郁大郁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郁阙羞愤欲死,自己被休这件事已是叫家里抬不起头,偏偏身后还跟着那么个阎罗。 她沉住气实话实说,“庄国公府要贬妻为妾,迎娶肃国公府六小姐,我不肯,故而写了休书,我自己是没有什么过错的。” 郭氏咂舌:“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我听说是沈彦要纳妾,你嫉妒不肯,外加你两年无所出,故而才休了你回家。” 秦氏:“我也这么听说,庄国公府高门大户,断然不会做出贬妻为妾这种事来!” 郭氏:“即使做出这等事来,也是因为你不能生养的缘故!” 萧默倒是不拘小节,自己找了找张桌子坐下喝酒,同桌的郁家亲眷也不过是看了他几眼,又扭头专注看郁阙的好戏了。 大伯母郭氏别提有多幸灾乐祸,当年她嫉妒郁阙能嫁入国公府,她登门要郁长青帮女儿寻个良婿,郁长青也不过牵线了骠骑将军府,这同国公府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郁阙被休,她自然要逮住机会好好羞辱一番了! “侄女,你别怪伯母说话难听,我当初就说了齐大非偶,你们偏偏不听。你眼界高,非要攀国公府那高枝去!如今叫人休回了家!还不如当初学学你堂姐,嫁到门当户对的将军家,生了两个儿子,夫妻恩爱,日子快活。” 郁大郁二也感叹家门不幸,郁家可从未出过被休的女儿,他们做叔伯的也脸上无光呐。 郁阙沉默不语,再多的侮辱也受了。 秦氏道,“那你们家如今有何打算?” 郭氏帮腔,“当然趁着那沈彦再娶之前,将侄女嫁出去,也好替我们郁家挽回些颜面!”她瞧着郁阙,虽然说是个下堂妇,身子差不能生育,但长得很像她那个早死的母亲,姿色实在出众,保不齐她再嫁还能高嫁,郭氏可不想让她的风头再盖过自己女儿,于是扭头问儿子:“你那个顶头上司,已经鳏居两年了?” 郭氏儿子道,“啊,是!” 这侄子的差事还是郁长青替他谋的,在大理寺任个闲职,郁长青自然也知道那所谓顶头上司是个年近五十没什么前途的鳏夫,年纪都要比他都大了,自从死了老婆,整日花天酒地!!! “那正好!明日我做东,叫两家相看一番想看如何?”郭氏眼神瞬间亮堂起来,将郁阙嫁给儿子那顶头上司,既保了儿子的差事,又能杜绝了郁阙高嫁,两全其美!! 郁阙眼角余光留意着萧默,他悠哉悠哉吃着酒看好戏。行吧,其实不必他出手,光是这一门子亲戚就够丢脸的了。 她喃喃道,“大伯母不用替我操心。” 郁大帮腔道:“都是一家人,不操心怎么成?!都说下堂的女人待在娘家不吉利,你看你前脚刚被休,你父亲后脚就进了刑部大牢,还是早早嫁出去为好!!否则你的堂弟妹们都要受你牵连了!” 秦氏与郁二也纷纷点头赞同。 郭氏:“再说了,你不能生育,若是再嫁个年轻的,还是生不出儿子,还是要被休。你堂弟那顶头上司家里有三个儿子,你嫁过去就给人当继母,好好侍奉一家人便是,没有人催你生孩子!!!” “怎么?岳父大人还要将女儿再嫁第二遍么?”嘈杂声中,看好戏的男人缓缓开口。 郭氏寻声看过去:“岳父?什么岳父?” 堂内众亲戚终于留意到这个肩宽身长、相貌非凡的陌生男子。 郁阙心头一颤,就知道萧默不会给她留颜面,她已经如此落魄,他还要在亲眷面前揭穿她给他做妾,好叫她的名声彻底扫地! 郁大:“长青啊,这位是谁?” 郁长青吞吞吐吐,女儿给人做小妾,这说出去着实不光彩,憋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稚鸾她、她已经再嫁了!” 萧默起身,大大方方行了一礼笑道:“今日家宴,小婿来迟了,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郁长青脸色尴尬,他哪里受得起萧相这礼,简直要折他的寿,“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请坐下吃酒吧。” 秦氏:“侄女你是何时再嫁的?怎么不告知我们一声??我们连酒席都没吃到!” 郁阙如履薄冰,艰难开口,“因是二婚,故而我们没有办婚仪。” 众人一听心中有数,她再嫁的夫君必定没什么地位,抠抠搜搜,故而干脆连婚仪都省了。 郭氏:“你们成个亲怎么跟做贼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给人做小妾呢!” 郁阙简直要疯,她知道奸臣的德性,他此时必定顺势接话说:就是纳妾,还是签了卖身契的贱妾。 郁长青脸色黑如锅底。 郭氏看郁长青父女脸色,“哎呀呀,不会是真去给人做妾了吧?” 郁阙目光颤颤地看向萧默,求他了,就今日一回,让她在亲朋好友面前保留最后一丝颜面,不要透露真相。 萧默却好似乐在其中,视线盘桓在郁阙身上,那张妖冶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戏谑,“夫人她当然......” 郁阙别过脸去,羞愤欲死!奸臣就是要活生生折磨死她才肯罢休!!
第18章 郁阙目光颤颤地看向萧默,求他了,就今日一回,让她在亲朋好友面前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萧默却好似乐在其中,视线盘桓在郁阙脸上,那张妖冶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戏谑,“夫人她当然......” 郁阙别过脸去,羞愤欲死!奸臣就是要活生生折磨死她才肯罢休!! “夫人她......出身高贵,当然不可能给本官当妾了。”萧默笑道。 此话一出,郁阙微微一愣,这个大奸臣竟然没有借此机会折辱她? 郁家众亲眷们听了,愈加好奇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瞧着他衣着华贵,通身的气派,不像是连娶妻婚仪都办不起的男人呐。 郭氏要打听个清楚,确定郁阙二嫁也没有她女儿嫁得好:“你也是官场中人?” 萧默颔首,温和有礼道,“不过是托长辈的福,在刑部担任个闲职罢了,不比岳父大人高官厚禄。” 郁长青原想喝杯酒压压惊,听了这话,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他担任闲职?萧默在朝堂上那可是大杀四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谁敢轻易惹他? 郭氏与秦氏放下心来,这不是与他们儿子们一样么,看来郁阙这个侄女再嫁也不过平平。 郁大与郁二倒是惋惜,这侄女生得貌美,若再嫁能嫁个厉害的夫婿,譬如给宁王当个妾之类的,他们也跟着沾光了。 郭氏继续问道:“我这侄女体弱不能生养,你家高堂也允许她进门?” 萧默冷冷一笑,“鄙人的父母皆已经过世,家里的事全凭自己做主。” 亲戚们领悟一般点了点头,父母早逝,家世单薄,难怪胡乱来了,贪图美色,连不能生育的女子也敢娶回家,啧啧,真真是个胡闹的年轻人。 郭氏好打听,继续问道,“你父母原也是做官的?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在不在皇城?你可是科考入仕途?家里宅子多大?家里多少银钱?” 这么刻意的问题,弄得郁长青都不好意思了。 郁长青提心吊胆,生怕惹怒了这尊大佛,“好了堂嫂,今夜家宴,快动筷子吧!” 秦氏道,“我们只是关心侄女的新夫婿,生怕她又嫁错了人。” 郭氏:“就是,就是!” 郁阙原只是在心里腹诽这个奸臣诡计多端,但他竟然落落大方,并没有拆穿她,反倒是自己这一门的亲戚丑态尽出,实在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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