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凑近,唇角轻印她耳坠珍珠,以齿轻轻磨,一双手臂箍紧了腰身,饮鸩止渴,“夫人说得对,美色当前,萧某确实没什么心思练字。” 御医说她体弱,这两日不可行房事,对于刚品咂出情、事滋味的男人,无意是煎熬。 他轻轻侧首,绕开她小巧的鼻尖,印上她的唇瓣。 郁阙心里厌恶,但想着他能早些吃腻了,早日放她离开,难得也配合些许。 他爱极了她粉腻香颈,流连着不肯走,想时时刻刻能与她亲近。 “夫人搬来绿水苑,与萧某同住好么?” 诶?郁阙身躯微僵,他说了什么胡话? “怎么?夫人不肯?”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墨色瞳仁捕捉着她面上的神色。 “自然肯的。”郁阙道,“只是听府中婢女说,萧府的妾都住在兽园,从未有人能长居萧府。” “此时自然没有,但夫人不是头一个,原先有受宠的姬妾,本官喜欢时,自然要住得近些,方便时时宠幸。” 原来如此。 “那几位美妾如今在何处呢?”郁阙试探问道,“她们离开萧府了么?” 萧默眸光凛冽起来,“夫人以为呢?”他将手里的笔也扔回了砚台,垂眸等着怀里的女人继续说下去。 “离开了?” “那我搬来萧府,过阵子大人对我腻了,我就可以离开了是么?”她眼底闪烁着欢喜的光芒,忽略了男人下抑的唇角。 萧默静静地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不见一丝喜怒,沉静良久之后才道,“原来夫人打的是这样的算盘,还真是一门心思想着离开。” “你天真地以为咬牙熬一熬,等本官对你腻了,你就脱身了?” 郁阙一袭茶白色长袍,跪坐在椅榻上,清雅高洁,出尘绝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 “难怪一改往日态度,对本官阿谀奉承。”萧默抬手抚过她鬓边,切齿道,“夫人的身契在本官手里,夫人想离开,白日做梦。” 少女黛眉拧结,“可你曾经答应过的!” “本官答应过什么?本官不记得了。夫人记住一句话,男人在榻上的承诺,算不得数。” “兽园里美人如云,想伺候本官于席榻之间的大有人在,夫人并非倾国倾城,不是特别的那个,也没有迷得本官神魂颠倒,本官也不是非你不可!既不想来绿水苑,那就滚回兽园待着。” 夜里再好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了,既然她不识抬举,他又何必优待她。 郁阙眼眶含泪,心里绝望,离开萧府是她唯一的指望,现在他又出尔反尔。 此时门口婢女禀告,“大人,宫里的尚衣局的李尚宫,说要来为夫人量体裁春衣。” 原吩咐过,叫李尚宫每个月来府里一次。 “叫她回去,往后、等等、去叫她进来给夫人量体。” 萧默眸光不善地看向郁阙,“本官几次三番提醒过夫人,不要再在本官面前穿这些素净衣裳,夫人就是不肯听,今日是最后一次警告。” 李尚宫一进绿水苑,先行了礼,瞧着郁阙泪水莹莹,而萧相面色不好。 “夫妻吵架了?” 谁同这奸臣是夫妻?!郁阙腹诽道。 “给夫人裁剪衣裳,做些鲜嫩的颜色,别再做素色的,本官不喜欢,”萧默命令。 “是是是”李尚宫拉着郁阙去屏风后头,大有一副不要与臭男人一般见识的架势。 李尚宫:“原想着根据上回量尺寸的给夫人做春装,但不知夫人这段时日胖了还是瘦了,故而登门再量一回。” 郁阙擦了擦眼角,她盼着李尚宫能来,有事要求她。 碍着外头的人,她压低声音,“我的小衣紧了,能不能劳烦李尚宫做几件?不用太好的料子,我会给你银子的。” 李尚宫明白,“原是我不好,就想着给夫人做漂亮的裙裳,既然忘记了小衣这么重要的物件。” “夫人将衣裳脱了,我来为夫人量。” 屏风外的男人没有走,他执起笔,照着字帖写字,只是悬起的笔迟迟未动,墨汁落到纸上。 屏风里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全入了他的耳朵。 李尚宫惊呼:“呀,怎么比之前还大了些?!” 郁阙慌忙去捂她的嘴,“你别......” “夫人这些时日是吃了什么神仙果子不成?!”李尚宫非得问,“还是有什么丰胸的方子,你快快告诉我!” “没有没有。”面对这样口无遮拦的李尚宫,矜持的人都快羞死了,“不过是癸水将至罢了。可能近日胖了,稍许丰腴一些。” “夫人这哪里叫胖啊,连圆润都算不上,这叫纤秾有度!难怪萧相喜欢,他爱夫人爱得要命!” 郁阙伸手去捂她的嘴,屏风外安静得过分,好似没了人在,但郁阙知道萧默没有走。 李尚宫瞧着不超过三十岁,只比郁阙大了几岁,性子跳脱得很,正是爱说笑的年纪,戏弄她一会儿后才正经帮她量起来。 郁阙放松警惕。 李尚宫道:“叫我探探,瞧着特别软和!夫人莫不是有孕了?” “咳--!” 屏风外端坐在椅榻上的男人,生生地将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李尚宫:“哎呀,萧相大人听得好仔细啊!!”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敢调侃调侃萧默,朝堂上的他厉害得很,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李尚宫还是挺喜欢来萧府的,不光是有因为有银子拿,还可以瞧着萧相褪下官袍,换上常服,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模样,也难得有了那么几分人味。 郁阙涨红了脸,她只是想要几件新的小衣罢了。 李尚宫量完尺寸,欢欢喜喜地走了。 郁阙脸上依然发烫,有些艰难地走出屏风,萧默正伏案练字,一副对方才的事漠不关心的态度。 “我回兽园了。” 萧默此时才抬眸,视线就这么明晃晃地落在了她心口的位置,宽大衣袍遮得严严实实,但粗袍之下的雪白身姿有多迷人,萧默不是没有领略过。 他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这么古怪?!郁阙腹诽着缓缓转身走了。 萧默平生没有什么后悔之事,但他此刻后悔叫她回兽园去。 只是再改口叫人留下,恐怕失了威严。 况且他亲口说过,兽园那么多女人,他不是非要她一人。 如此骄傲自负的男人,只能继续提笔蘸墨,落笔写字。 待一副字帖临摹完了,已经是深夜,子时已过,腹间那邪火也没熄灭的迹象。 墨汁的香气也似乎掩盖不了她颈窝间那若有似无的馨香,这个念头一直压不下去。 搁下青玉管笔,砚台边一抹莹白色落入他的眼。 萧默将物件提到面前,是她的珍珠耳坠。 怎么将这么重要的物件落在他这儿了?东西不见了,御史夫人该心急了,应该给人送过去。 揪住了这个由头,男人起身拂了拂衣袍,师出有名地朝着兽园去了。
第29章 小院房里只郁阙一人, 杨柳儿出去与幽会情郎。 她洗漱过后,坐在窗前看书,一身衣袍清新雅致。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男人以强势的姿态闯入房中, 兽园的房间狭小,他高大身躯存在感尤强。 郁阙怔怔瞧着,不是方才还赶她回兽园么? 她起身行礼,“不知萧相深夜过来,是有何事吩咐?” “夫人有东西落在绿水苑了,萧某特意送来。”深夜闯人房间原是逾越之事,怎么到他口中好似他做了什么大善事。 他将手心的珍珠耳坠递到她面前, 郁阙这才察觉左耳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掉落了。 “多谢大人......”郁阙接过耳坠。 既然事情办完了, 她凝视着他,男人不肯走, 就这么明晃晃地立在她面前。 “夫人不戴上么?” 郁阙再木讷,也看到了男人眼底那跳动的欲念,他是来送耳坠的么?这样肃冷的神情,这样强势的存在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 他想要她。 当着他的面,郁阙轻轻抬手戴珍珠耳坠,肩身不偏不倚,因为刚沐浴过,挽起的发丝上沾染了水,粉腻脖间沁着细小水珠。 萧默是个自负不可一世的人, 但他同时是个别扭的人。 郁阙无法忽视他直白的眼神,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她嗫了嗫唇,仰起头艰难开口, “若大人实在想要的话,就、”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宽阔胸膛被欺向软榻间。 “这榻怎么这么窄?”男人伏首她雪白脖间,如恶兽一般细细闻嗅着馨香,伴着水汽的茉莉浅香,沁人心脾。 他张口去含她耳坠上的东珠,唇瓣轻轻摩挲过耳垂。 确实,这榻极为狭窄,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容不下,因为承受了两人的重量,嘎吱作响。 郁阙轻轻侧开眼,“还请大人快些。” 再过一两个时辰,杨柳儿就该回来了。 萧默从宁王的言语中习得一二,知道这前头的讨好至关重要,再尊贵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也得俯首称臣。 分分寸寸轻轻吻她,这叫郁阙有些诧异,白日那么强势的那人,这会儿竟然有些温柔。 郁阙一直记着夏幻儿的话,虽然他现在对她兴致高,口口声声说着不会放她离开,但她博览史书,也明白色衰爱弛的道理,萧府美人如云,到时候他腻了她,恐怕连看一眼都懒,又怎么会不放她走? 夏幻儿还说他就是恶犬,要顺顺毛。 细长的指节探入男人乌黑墨发,这一反常举动,男人身躯微微一怔,“夫人何时这么识趣了?” 如此漂亮的一张脸,偏偏嘴巴坏。 “大人下回若想的话,就直接留我在绿水苑罢了。”郁阙放低身段,不与他争执,一心顺毛。 这任君采撷的态度,叫男人闭上了嘴,一心沉醉温柔乡。 ...... 难怪那个沈彦原先知道郁家式微,郁阙重病,难有子嗣也要娶她。 萧默不得不承认,御史夫人滋味是好! 一切渐入佳境,她微微蹙起的眉尖叫他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生出几分怜爱,停下来轻轻啄吻,“夫人不适?” 他正准备缓缓退开。 郁阙不想与他缠绵整宿,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娇气,手臂轻轻缠到男儿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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