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浮与身后几人的目光倏然看过来,苏妧脑海中的一根弦悄然断裂,便连扶着陆砚瑾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 多年来隐瞒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都被陆砚瑾给说出,苏妧甚至不敢去看沈蕴浮的眼神,连抬头都是不敢的。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歉意,换成他扶住苏妧,亲昵的将碎发帮苏妧拨至耳后,“可还好?” 倘若现在苏妧能说话,定然会同陆砚瑾说自个是不好的。 然而如今的苏妧却真真没法张口,脸上又红又涨的,连带着耳根都烧起来。 从安过来,打破现在尴尬的局面,“王爷,马车皆已备好。” 陆砚瑾直起身,若不是他的衣衫上有些脏污,怕是没人能看出方才他遭受什么。 对着沈蕴浮,陆砚瑾已经比对着常人要客气许多,“本王备了三辆马车,不知……” 这回是沈蕴浮头一次抢了陆砚瑾的话语,在他的前头说:“我有些话要同阿妧说,王爷受了伤,还是自个一辆马车的好。” 陆砚瑾的指腹无意识摩挲一下,看见苏妧几乎快要抬不起来的头,沉声道:“也好。” 三辆马车朝着家中去,沈蕴浮坐在上首,胸口处一直憋着一股的闷气。 想的头疼,沈蕴浮揉着自己的眉尾处。 苏妧本是想要动手帮沈蕴浮揉一下,却看见往日她带着温情的眼眸看过去,此时里头有着不少的凉意。 苏妧的手在空中停顿,而后又只能放下,她怯生生的唤道:“娘亲。” 沈蕴浮见她如此的模样,不管有再多的气都发不出来,她更气的是自个,竟然连这些都没有看出来。 想着要给她一个教训,沈蕴浮刻意冷了语气,“说罢,怎得一回事?” 苏妧顿默一刻,而后缓缓张口,将从前的事情通通说给沈蕴浮听。 在听见她说她将陆砚瑾藏在家中的柴房,又当掉自个的步摇给他换药钱的时候,眉心直跳。 “所以,王爷后头对你一直穷追不舍,也是这个缘由?” 苏妧稍微停顿下,而后点头,手指绞在一处,不难看出她是十分紧张的。 沈蕴浮叹口气,将苏妧给揽进自个的怀中,“罢了罢了,是娘亲不好,竟连这些都没有发觉出来。” 当年她因得天下大乱本就忧心不已,那些时日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带苏妧离开,她们母女二人后头的生活要怎么办才好,还真的没去仔细看家中的不同,更是没发现苏妧做的事情。 她不免回忆起当年苏妧有多大,现在算算,沈蕴浮脸色格外的难看,“当年你不过才八岁,王爷可有做……” 苏妧赶紧摇头,同沈蕴浮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怕沈蕴浮不信,又赶紧解释,“那时候他伤得很重,眼睛也看不见,每日我只是给他送些吃食,将药给他,旁的再也没什么了。” 沈蕴浮听完放心一下,若是苏妧那个时候就出事,她不知会有多自责。 点下苏妧的额头,沈蕴浮轻声道:“往后,不得如此鲁莽。” 苏妧赶忙点头示意自个记下,时间若是能回到从前,不管怎样,苏妧大抵都不会再将陆砚瑾给救起来。 这么多年,二人就像是紧紧缠在一处,不管怎样都是甩不开的,着实让人难受。 县衙离家中不算太远,没一会儿也就到了,下了马车,苏妧的眼角余光中就看见陆砚瑾朝这处走来。 她眼皮一跳,果真看见沈蕴浮板着脸就直接进去。 看见沈蕴浮的模样,苏妧不会忘记一旁站着的人就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恐怕娘亲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没好气地瞪眼陆砚瑾,苏妧大步朝里走去。 陆砚瑾见着苏妧的样子,赶紧上前将苏妧给拉住。 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想到竟看见陆砚瑾一瞬间皱眉的样子,苏妧便朝他的胸膛之上看去。 陆砚瑾的指腹在她的手腕之上摩挲,对她的皓腕爱不释手,“怎得了?” 方才在马车上见到沈蕴浮的脸色,着实让苏妧吓了好大一跳,板着脸刻意做出生气的样子,然而落在陆砚瑾的眼中,就成了另一份的娇俏,“都是王爷,偏说你我二人从前就认识,还说在柴房住过,惹得娘亲恼了我。” 陆砚瑾唇边含笑,大抵也猜到为何方才沈蕴浮竟是那样的神情,“岳母恼了我,实在是罪过。” 他脚步一挪,黑色云纹锦鞋抵在苏妧的绣花鞋上,略微带些张扬,低下身子问道:“阿妧,可有恼我?” 说出的话连带他呼出的热气朝苏妧的耳中钻去,苏妧用尽力气,还想着莫要伤到他,掰开陆砚瑾的手,“自然是恼了的。” 说完,苏妧直接进到屋中,再也没去管陆砚瑾究竟如何。 陆砚瑾见着苏妧可爱的模样,唇角边一直挂着一抹笑。 放在从前,从安定是认为王爷是不是被邪祟上身,可经过从安这般久的观察发现,若是对着苏姑娘,也不算是太过于新奇。 陆砚瑾感受到从安站在自己的身边,冷了面容,“怎得了?” 从安恭敬道:“王爷今日,要住在何处?” 刚才他可是同芸桃那丫头打听过,她们宅子里头,一间空房都是没有的。 陆砚瑾看得并不那么熟悉的院子,终是将目光给放在一处,虽说里头的陈设变了,可他却仍旧能一眼认出。 从安顿了顿,有些不知要不要开口,最终还是道上一句,“王爷,那处是柴房。” 陆砚瑾模样淡淡,说出的话也像是再说“今日天不错”那般的平静,“那又如何。” 从安闭上嘴,是他不该问的,总是应当知道,王爷一旦遇上苏姑娘,做的事情总是会多上几分的不敢相信。 然而陆砚瑾也没急着进到柴房中,先走至树下,见石桌上放着一个绣篓,他看得仔细,这是阿妧的手艺,大抵是在绣帕子。 就这样站着,陆砚瑾也没打算坐下。 苏妧虽说是赌气,但仍旧是看着窗外头陆砚瑾的模样。 纵然已经到晚上,天也热得很,他就如同松柏样地站着,半分都未有挪动的意思。 院中不见烛火,只有天上的月亮透出光亮,洒在陆砚瑾的身上,让人觉得他多了一份孤寂。 苏妧杏眸中流露出不忍的神情来,手上的帕子也搅动的更为厉害,没有忘记如今陆砚瑾的身上还有伤,这样不处理,是不是不大成的。 出神的想着,苏妧抬头的那一刻,看见陆砚瑾的眼眸好似看了过来,吓的苏妧赶忙朝后头躲下。 心神未定,胸腔之中的跳动也格外剧烈,她深吸一口气,杏眸轻轻阖上的时候,出现的场面就是陆砚瑾趴着被打的样子。 狠不下心来,苏妧抬腿朝外头去。 陆砚瑾听见脚步声,转身那刻的模样,在他平日冷肃的眼眉之上,还多上几分的可怜样。 苏妧脚步顿在原处,叹口气又上前,“王爷的身上,可要请郎中来看看?” 陆砚瑾想要伸出手去攥住苏妧的手腕,但是又生生止住自个的动作,“你可还生气?” 苏妧摇头,口中含糊不清道:“没什么好气的。” 她若是真的生气,就应当将陆砚瑾给扔下来,不再管他。 陆砚瑾眉宇中染上些许的笑意,“从安去请了,一会儿将饭食也给送来。” 一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苏妧都没怎么用饭,房中的几人也定然是如此的。 他想得仔细,苏妧思来想去,仍是同他道句谢。 不过这声谢落在陆砚瑾的耳中多少带着些生疏,他甚为不喜,听得格外地刺耳,如同一道尖刺插/入心中,难以拔除。 叹口气,陆砚瑾终是没忍住,拉住苏妧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 模样带着些霸道,不容苏妧拒绝,陆砚瑾的手紧紧压在苏妧的后脑处,这般的动作让苏妧能听得清楚他胸膛中的响动。 “阿妧,你对我,何时能不再生疏。”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苏妧犹豫半晌, 张口道:“你知道的,我嘴笨。” 陆砚瑾被苏妧给气笑,但方才那股郁气也散去不少, 掐把苏妧的脸而后道:“你嘴才不笨。” 每每说出的话语, 不是伤人的便是容易让人心梗的。 陆砚瑾握住苏妧的肩膀,看着她的朱唇, 黑眸中莫名滑过一丝欲/念, 眼底腾起一片的火来,在苏妧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便直接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多日来的相思在唇瓣之间消磨开。 说不上是想要怜惜她, 还是想要将她给彻底的吞入腹中。 陆砚瑾的唇瓣压的愈发的用力, 大掌也扣在苏妧的脑后,不让她有一分能够逃脱的机会,舌尖探的愈发深入, 勾着苏妧的上颌,让她止不住的瑟缩。 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握住苏妧的手,让她不能将自个给推搡开。 实在不知过了多久, 只感觉人都晕晕乎乎的,苏妧被陆砚瑾放开, 险些腿一软, 差点跌坐在地上。 陆砚瑾臂膀有力, 掌心也很是炙热,握住苏妧的手将她给紧紧攥住。 苏妧的脸红的不行, 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陆砚瑾握住她的手, 然而下一刻,便听见陆砚瑾的一声吃痛。 瞬间苏妧就想起他身上的伤, 刚才还红的要滴血的小脸立刻褪去一些血色,没想着要走,反倒是扶住陆砚瑾问道:“王爷,可还好?” 陆砚瑾用手捂住心口处,朝大门处看了一眼,方才还好好的一人,这会子倒是变得气若游丝,“大抵,不算太好。” 苏妧抿唇,也不知要如何办,陆砚瑾顿了顿又接着道:“从安也不知去了何处,半天郎中都没有请回来。” 许是陆砚瑾的模样太过于吓人,让苏妧忘了从安是陆砚瑾的心腹,事事都会紧着陆砚瑾这事。 她的指骨用些力气,前头本是粉嫩的指尖略微泛白,“不若,我帮王爷上药可好?” 说出这番话,苏妧的小脸甚至比方才还要红,这话她说出来的时候软糯,还带着几分的柔意,比平日中说话的嗓音更小,陆砚瑾却听得很是清楚。 他动作稍顿,似是没想到苏妧会如此说,轻咳一声,问出的话也带着犹豫,“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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