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菀回答,卫辞便将她搂入怀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是掩不住的疯狂思念,闷声道:“菀菀,我后悔了。” 他早就后悔了。 在她离开的那数月之中,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他不该放她走的,哪怕是囚禁她一辈子,他也想把人留在身边,总好过睹物思人,日夜忍受相思之苦。 可他更后悔的是,他没有做得更好,好到让沈菀能心甘情愿地留下。 从前他孑然一身,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却不知有朝一日,他会栽在沈菀手上。 卫辞紧紧将她揉入怀中,栽了就栽了吧,比起媳妇,所谓的面子和自尊又算什么? 沈菀被他抱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脑子稍稍清醒的她总算也回味过来了,气恼道:“你骗我?你根本就没事对不对?” 卫辞好一阵心虚,又故作疑惑道:“骗你什么?” 沈菀满脸狐疑,想把他推开,满身的伤,却又让她无从下手,最后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放开!” 卫辞只得乖乖放手。 “你真的没和温聿一起联起手来骗我?” 卫辞轻轻眨了眨眼,好嘛,对温聿都直呼其名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他满脸诚恳,“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最讨厌欺骗了,我又何曾骗过你?” 沈菀想想也是。 看卫辞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事先知道,况且他方才睡得那么沉,摆明了就是被人下药了。 不过想想演得跟真的一样的十一和温聿,沈菀又气得牙痒痒。 “我找他们算账去!” 温聿和十一被追杀了好几日的事暂且不论,姜明渊大义灭亲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似乎是没想到白茵与姜稚渔如此狠毒,一时间众人的唾骂声都传到了金銮殿上。 又不知是谁上呈了赵家的罪证,隋州太守赵吏一支悉数落狱,白茵靠着姜家作威作福,所做的坏事也终于有了报应。 姜稚渔流放那一日,沈菀特地去送她。 那身华服被剥落,她穿着洗得泛白的衣裙,不施粉黛的脸格外苍白,一双眸子却阴沉得发黑。 “沈菀,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你满意了?” 沈菀摇头一笑,“你死了我才满意。” 姜稚渔瞳孔一缩,面目狰狞地盯着她。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 按大阙律法,姜稚渔被判流放之刑,她会被送到极北苦寒之地为奴为婢,终身不得回京。 从高高在上的姜武侯府养女,到一个身份低微如泥的奴婢,如此大的罗刹,对姜稚渔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 她被扭送上囚车,仍然回头死死等着沈菀,那布满阴霾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等着吧,只要她一天不死,必报此仇! 除了沈菀,还有姜弋和姜明渊! 是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姜箬的替身,给了她无上的宠爱与荣华。如果沈菀一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把她踢开,他们凭什么这么作践她? 送走了姜稚渔,沈菀回到姜府内,却听闻姜明渊他们也要准备离开了。 此行姜明渊回京,就是为了与申屠漠合作,准备一举踏平关外宵小。如今事情皆已商谈妥当,申屠漠的诚意,也换来了姜明渊的信任,他们连日准备完毕,便也要启程前往塞北。 此行姜弋也要随行,而姜明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沈菀。 沈菀坦然道:“爹爹尽管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明渊倒是想带着她一起去塞北,但此行他们是去打仗,带着沈菀诸有不便,也只能作罢。 他从自己的暗卫营内拨出了一批精锐赠给沈菀,就算他不在沈菀身边,他们也足以护她周全。 践行宴当晚,沈菀将喝醉了的姜明渊送回房中,出来之时却见姜弋站在院子外,手足无措。 沈菀眸光微闪,语气平静,“还不睡?” “要……要睡了。”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姜弋一咬牙,把在怀里藏了许久的玉佩递给她。 沈菀蹙眉,“这是何物?” “我的信物。”姜弋道,“拿着这玉佩,去任意一家永安钱庄,你想取多少钱,就有多少。” 沈菀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感觉眼前的姜弋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金光。 她没有去接那玉佩,甚至还后退了小半步,颇为警惕。 “你想做什么?” 第159章 腰缠万贯 姜弋面露无奈,无奈之中有夹杂着一丝挫败。 “我没想干什么。”他小声道,“这些钱,是我从小便开始攒的,本来打算给你当嫁妆的。” 他这么多年不知立了多少军功,所有的赏赐,除了分给手下的将士,其他的全都存在了钱庄里。如今姜箬回来了,这笔钱自然也有了它的用处。 沈菀还没反应过来,姜弋就把那玉佩塞在她手里,扭头就跑了。 沈菀莫名地得了一大笔财富,一晚上净琢磨着里面有多少银子,竟险些失眠。 第二日姜明渊他们启程离京,沿途百姓夹道欢送,浩浩荡荡的军队往北而行,无人知晓,是衣锦还乡,还是马革裹尸。 沈菀第一次感受到了分别的滋味,她站在城墙上,看着马背上的姜明渊和姜弋,或许是血脉间的响应,姜弋回过头去,冲她扬了扬手。 沈菀的手抬起又放下,得不到回应的姜弋,脸色可见的失落。 “保重……” 轻轻的一声呢喃被风吹散,淹没在热潮涌动的喧嚣中。 “既然那么不舍,干嘛不跟着去?” 申屠祁站在她旁边,一身深蓝色的锦衣衬得其宽肩窄腰,带有几分异域美色的容貌,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沈菀不以为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舍的?” 申屠祁呵呵,“你就嘴硬吧。” 沈菀不理他。 送走了姜明渊他们之后,她便去了永安钱庄,那枚玉佩一亮出来,那掌柜的立马变了脸色,恭恭敬敬地把她请到了后堂。 沈菀疑惑之际,便见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打着呵欠走出来,那身墨绿色的衣袍穿得歪歪扭扭的,惺忪的眼眸中泛着雾气。 “姜弋那小子终于来讨钱了?” 待看清前面的人时,应沅蓦然瞪大了双眸,见鬼似的盯着她。 “姜箬?” 沈菀茫然眨眼,“你是?” “你不认得我?”应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纯属是气的。 他抬了抬下巴,指着下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恼恨道:“这个,是你咬的,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沈菀继续装傻。 她连跟姜明渊和姜弋他们的回忆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这位路人甲? “路人甲”应沅暗暗气了好多年,却没想到她压根不记得,顿时感觉自己这些年的气都白生了。 “你来干嘛?”他磨着牙,看着甚是不待见她。 沈菀拿出了玉佩,“取钱。” 应沅立马跳脚,“你要嫁人了?” 应家是开钱庄的,与姜家也算是故交,当年应家出事,是姜家出手相助,才度过了难关。所以应家家主便承诺,只要永安钱庄还是应家的,这里就有一半是姜家的。 这些年姜弋把所有的钱都存到此处,都不知道翻了几番。应沅也知道这些钱是姜弋准备给姜箬当嫁妆的,姜箬死了之后,这笔钱好似被封存起来一样,搞得应沅都差点忘了。 如今沈菀拿着玉佩说要来取钱,应沅自然想当然地以为她要成亲。 在听沈菀否认后,应沅才松了口气,随意地问道:“你要取多少?” 沈菀语气有些不确定,“一千两?” 应沅盯着她,屈指扣了扣桌面,懒散道:“秦叔,给她取两千两。” “你听错了吧?我只要一千两。” “知道,另外那一千两,算我送你的。” 沈菀茫然了。 她来的真的是钱庄吗?不是慈善堂? 应沅道:“姜弋这些年没少往我这里砸钱,细细算来,几十万两也有了,再加上利息,所有的账都算得一清二楚,你若需要账本,我再差人给你送去。” 沈菀倒吸一口冷气,姜弋这么有钱的吗? 应沅又凑过来,一脸狐疑,“不过,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沈菀把秦叔递过来的银票往怀里一揣着,其余零碎的银两则装进荷包里,丢下了一句“要你管”,便从钱庄溜出去了。 她本来只是想来试试,却没想到还真能取到钱。 她自己积蓄不少,这段时间姜明渊更是恨不得把棺材本都给她,沈菀也算是有自己的小金库了。 偌大个姜武侯府只剩下她一人,沈菀也没闲着,将所有的账本都翻了出来,发现这里面的账目有不少问题。 从前白茵管家,没少中饱私囊,如今沈菀接手,便把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都卖了,所有在武侯府名下的店铺也梳理了遍,这些陈年烂账到了她手里,几乎理得她头晕眼花 一连几日苦战,沈菀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手里还握着笔呢,便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卫辞悄无声息地出现,还未靠近呢,便被一把利剑拦住了去路。 对面的萧七和卫辞对视着,约莫是先前在兰若寺下并肩作战,建立起了惺惺相惜的友谊,在犹豫片刻之后,萧七默默收起了剑,转身出了房门。 微小的动静没有惊醒沈菀,卫辞走上前去将她拦腰抱起,她顺势趴在他怀中,双手惯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沉睡。 卫辞将她放在床上,大概是看她睡得这么香,反倒是舍不得把她吵醒了。 他挑了挑昏暗的烛光,坐在沈菀方才的位子上,继续完成她未理清的帐。 夜半时分,沈菀迷迷糊糊醒来,隐约看见了坐在桌前的卫辞,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习惯性地张嘴要喝水。 一杯温凉的水递到嘴边,沈菀一饮而尽,困意再次涌上来之时,脑海中蓦然划过了一道白光,她惊得坐起身来。 “小舅舅?”沈菀见鬼似的盯着卫辞,“你怎么在这儿?” 卫辞掐着她的脸颊,“小没良心的,你不肯来见我,只好我来看你了。” 沈菀略显心虚,硬着脖子道:“不是你说了,外人不得踏入你的私人领地吗?” 卫辞闷笑一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 “嗯,我说错了,你怎么会是外人?” 沈菀挣扎不开,只能瞪着他。 卫辞却爱极了她这副模样,没忍住把她按在怀里一通乱亲。 沈菀气急败坏地挠了他一下,卫辞抓住她作乱的手,眸色微沉。 “菀菀,我要走了。” 第170章 江州赈灾 沈菀蓦然抬眸,眼眸中闪烁着破碎的光,然后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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