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还没出,施宗彦就迫不及待谋反了。”萧逸道,并不意外,就等这只靴子落地。 萧逸走到桌案后,展开一张军事地图,“朝廷很快就会发兵,施宗彦兵精粮足,朝廷为了稳住他,也拖了几年了,该有大动作了。” 吕道贤说;“剿灭叛军,不知朝廷派何人挂帅?” 萧逸眯眼,少顷说;“,如果本王猜的不错,魏王,本王的二皇兄挂帅,这正是建立功勋的好机会,皇后焉能错过。” 严子修说:“在下跟殿下的想法一样,皇后娘娘跟魏王这一派,正想立功服众,军队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吕道贤道;“殿下请命助魏王讨贼,在下以为不妥,施宗彦的军队号称三十万大军,手下精兵猛将无数,是强劲的对手,殿下三思。” 陈承忠也道;“是呀,如果能打,朝廷早打了,不至于拖了这些年,养虎为患,这场仗必是一场苦战,虽然早有准备,战场上两军对峙,瞬息万变,殿下的心情在下等都能理解,镇西候反叛,逆天而行,最终没有好下场,殿下心里那点事,到时也不是问题,何必急于一时。” 高升插话道;“殿下,恕老奴直言,魏王为帅,为博战功,殿下纵然大获全胜,立下赫赫战功,魏王也会把战功据为己有,殿下何苦为他人做嫁衣。” 萧逸神情坚定,不容置疑,“本王意已决,众位无须再劝,魏王要战功,让他战功好了,本王不跟他争。” 晋王此事已经拍板,没什么可议的。 众人围着地形图商讨。 立春后,气温仿佛比冬季还清寒,顾如约带着沉香走到王府夹道上,冰雪消融,青石地面湿漉漉的,最后一场雪,落地太阳一出便融化。 西院里, 门口丫鬟看见顾如约走进院子,朝里回禀,“顾夫人来了。” 顾如约绕过屏风,看见董月娇,梁凤锦和几个姬妾都在。 上前请安,姬侧妃一成不变的温婉的笑容,吩咐侍女,“给顾夫人看座。” 侍女搬过一把椅子,摆在董月娇下首,顾如约解开斗篷,递给沉香,跟其她几个人颔首,告座。 姬侧妃体恤地说;“妹妹身子弱,刚开春气候冷,来回走仔细穿厚实点,我这里没什么事,不用虚礼。” 顾如约探身,神情恭敬,“劳侧妃惦记,婢妾的身体没那么弱,不能总闷在屋里,适当出来走走有好处。” 侍女端上茶水,姬侧妃道;“这是去岁的明前茶,今年新茶没下来,这还是去岁宫里赏的。” 梁凤锦端起茶盅,“听说镇西王施宗彦谋反了,朝廷要发兵,魏王挂帅。”问姬侧妃,“我怎么听说殿下也要随军出征,侧妃知道这个消息吗?” 姬侧妃呷了一口茶水,眉宇间尽是担忧,“殿下跟我说了一嘴,施宗彦的军队来势汹汹,殿下此去,不能不叫人提着心,不是我说灭自家威风的话,镇西王的军队土生土长,以逸待劳,朝廷军队长途跋涉,这一仗少不得辛苦。” 姬侧妃这一说,大家都沉默。 这时,有丫鬟飞跑进来报,“宫里来人了,传皇上旨意。” 晋王不在王府,姬侧妃急忙率领王府人等出去接旨。 前殿一个太监手里举着圣旨,高声说:“晋王侍妾顾氏接旨。” 顾如约急忙上前跪倒,姬侧妃率领王府众人皆跪倒在地。 顾如约跪地垂着头,心里惴惴不安,直到听到,“顾氏如约品貌俱佳.......封为晋王侧妃….云云。” 叩头谢恩,心里尚在恍惚。 太监满脸堆笑,“恭喜顾侧妃!” 姬侧妃命人取银子打点宫里的太监,这太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一句话比别人说一百句都管用,怠慢不得。 那个太监接过银子,揣入袖子里,“咱家告辞了。” 带人回宫去了。 这里,董月娇心里不是滋味,表面佯作高兴的样子,低身一福,“恭喜侧妃!” 一句侧妃叫得姬侧妃心里五味杂陈,梁凤锦强挤出笑,福了福,“恭喜侧妃!” 其她的侍妾歌姬,纷纷祝贺,府里的丫鬟仆妇,叩头齐声唱和,“恭喜侧妃!” 姬侧妃过来,微笑着说:“以后顾妹妹就跟我平起平坐了,我年长你几岁,称呼你一声妹妹,你我姊妹同心,为殿下分忧。” 顾如约谦逊地道;“侧妃客套,我不敢当。” 明知这些人不是真心,虚与委蛇。 真欢喜的是沉香和桂香,回房关上门,二人给顾如约叩头,“恭喜侧妃主子!” 顾如约说;“快起来,关起门都是自己人,你们不用这虚礼了。” 自己晋位侧妃,萧逸背后不知下了多少工夫,却从来没跟自己说,顾如约心里甜丝丝的感动。 萧逸在京城郊外西山大营操练军队,大战在即,无暇顾及其它的情况下,还为自己争取了侧妃之位,王府中没有正妃,侧妃位最高,没人欺负自己了,萧逸是在上战场之前,安顿好了自己。 顾如约眼眶潮润,萧逸对自己的好,从前是自己没有看到,以自己的出身,侧妃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盼着萧逸大军开拔之前,见萧逸一面。 过两日又传来消息,镇西王施宗彦的军队攻无不克,势如破竹,已经攻下临近的州县。 晚膳时,顾如约心不在焉,心里担心萧逸此去的安危,毕竟两军开战,刀枪无眼。 沉香看主子一直吃碗里的饭,布菜放在她的碗里,顾如约也没抬头看,低头想着心事。 沉香说;“主子,殿下要去打仗,不知何时能回来。” 顾如约抬头,放下箸,推开饭碗,“这可说不准,少则半年,多则战事要拖上几年。” 这场仗早晚要打,朝廷明知道施宗彦有二心,没有能力迅速歼灭叛军。 战火不断,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劳民伤财。 国家内乱,周围异族虎视眈眈,邻国的觊觎,梁朝风雨飘摇。朝廷文武大臣分派系,不齐心。 沉香和桂香吃完,捡了桌子去抬水,主子每日有沐浴习惯。 顾如约靠在木桶壁阖眼,想起前世,自己入王府时正值青春年少,终日期待看见那道颀长峻拔的身影,后来进宫,更难得看上一眼,十几年漫长的岁月,没了年轻时的心浮气躁,可偶然看见那道明黄的身影,心底还是流过温暖。 投水时恐惧无助,一缕孤魄绝望地离开,没想到还有这一世的情分,发自心底的喜悦,总算没有辜负最好的年华。 沉香的声音打断她,“主子睡着了,水凉了。” 沐浴出来,看了一会书,顾如约抬头看外面夜深了,道:“安置吧!” 沉香铺床,拿汤婆子出去灌热水。 顾如约坐在绣墩上,卸妆。 “殿下来了。”沉香略带喜悦的声音传来。 萧逸已经大步走进来,顾如约倏忽回头,几日未见,萧逸清减了。 萧逸已经走到跟前,顾如约一把搂住他的腰,颤声叫道;“殿下。” 萧逸搂住她,“几日未见,我过来看看你。” 顾如约的头埋在他怀里,哽咽道:“谢殿下为我做的。” 萧逸愣了一下,随即恍然,顾如约头低着,没看见萧逸神情不太自然。 “不算什么,本王没为你做什么?”淡淡的口气。 顾如约抬起头,晶亮的眼睛深情地仰望,“我知道殿下为了我背后付出很多,如约感激殿下,殿下对如约的好,如约会记在心里。” 她兀自说着,萧逸侧过脸,神情复杂,似乎欲言又止。 顾如约拿出一个平安符,“保佑殿下平安归来。”伸手放进萧逸的胸前。 又从脖颈上取下一块玉,放在手里,“殿下,这是我生母留下的,我一直带在身边,保佑我,我送殿下。” 拿过萧逸的手,放进他手掌心里。 萧逸唇角抽了抽,表情僵硬,“你生母留作念想,你怎么能送人?” 顾如约羞赧,柔声细语,“殿下不是外人,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上次被继母害,大难不死,我相信它一定能保殿下平安归来。” 萧逸唇角紧抿,合上手掌,攥得紧紧的,玉在手掌心硌手,心尖抽搐。 顾如约反应过来,从萧逸进门,一直听自己说话,萧逸似乎有什么嘱咐自己的。 仰脸望着他。 萧逸把玉小心地收好,用力握住顾如约的双肩,郑重地说:“如约,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我听着,什么事殿下。”顾如约一脸认真。 萧逸低头,对上一双纯净无邪的眼睛,清澈的眼里全是自己。 突然,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顾如约望着他。 萧逸咬了一下后槽牙,“如约……..” 突然,门外太监喊,“殿下,七殿下来了。” 打断了萧逸要说的话。 萧逸松开握住她双肩的手,道;“我有事先走了,改日我过来找你。”
第30章 朝廷军队做出征前的准备, 秣兵厉马, 兵部准备战马和兵器, 户部拨饷银。 离大军出征还有十日,萧逸那日匆忙走了, 好像有话要交代,顾如约支使桂香,“你去告诉青峰, 殿下回府, 往里传个话。” 小厮青峰跟拥翠居走得近。 这几日,顾如约吩咐沉香去厨房领了食材,把小铜炉搬到廊下, 炖鸡汤, 把备好的药材放入。 鸡汤足炖了一个多时辰, 沉香吸吸鼻子, “真香!奴婢闻着主子炖的鸡汤比厨房做的香。” 顾如约道:“鸡汤里放了几味药材。” 墙角的滴漏刚过申时, 外院一个媳妇通禀, “侧妃,殿下回府了。” 这媳妇是小厮青峰央了进来传话的。 锅里的鸡汤半个时辰就好了。 她每日炖一锅鸡汤, 等萧逸回来。 鸡汤好了, 拿官窑的天青罐盛了, 封好口, 怕冷了, 放入花梨木茶壶桶里。 初春时节, 黄昏时分, 天空铅灰色,沉香提着茶壶桶,主仆二人朝前院走。 前殿书房门口,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站着。 桂香上前问;“公公,殿下在吗?” 阖府都知道顾侧妃受宠程度,巴结讨好,谁敢得罪。 一个太监殷勤地赔笑,“回侧妃,殿下在庆春殿。”太监又小声说;“殿下在议事。 难得萧逸在王府,顾如约已经来了,道;“我去书房等殿下。” 太监引着她去书房,沉香把手里的鸡汤罐交给太监。 顾如约第一次来萧逸的书房,书房面阔五间进深四间,三面墙是紫檀木书架,书架上工整地摆放书籍,书籍分门别类。 顾如约走到书案前,取下一本书,随手翻看,兵法类书籍,又放回去。 一眼看见书案堆着书籍上的锦匣,拿在手里,笑了,自画像,萧逸还留着,她以为萧逸已经扔掉或者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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