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落第一片树叶,深秋的脚步近了,梁风锦穿戴整齐,要出门,走在通往外宅的夹道上,看见府里一个管家媳妇领着十几个侍女,从前面过道上经过。 身旁的丫鬟说:“好像是去主院。” 梁凤锦嫉妒,“现在顾侧妃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回救了皇后娘娘,随便出入宫闱,俨然晋王正妃。” 丫鬟说:“她救了皇后娘娘,也比不得主子,主子是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皇后娘娘派人接主子进宫,这份荣耀,便是姬侧妃也没有。” 前面一行人过去,真往主院去了。 顾如约三五不时的进宫,为皇后娘娘调理身体,皇后哪里有什么病,顾如约投其所好,补气养血汤,养颜美容汤,皇后的气色越来越好,对顾如约的气消了不少。 今日正准备进宫,府里的一个管家媳妇领着十个少女走来。 分成两排站在顾如约面前,管家媳妇赔笑说;“侧妃,这是新买进府的侍女,姬侧妃让先带到主院,侧妃挑几个使。” 晋王府还是姬侧妃管家,姬侧妃屋里八个侍女,顾如约只有沉香和桂香两个侍女,晋王不理内宅的事物,姬侧妃估量着晋王的心思行事。 顾如约扫了一眼前排的少女,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头深深地低着,顾如约说了句,“抬起头。” 十二个女孩抬起头,不敢平视。 顾如约在第一排指了两个少女,第二排指了四个少女,六个少女看上去拘谨老实,“这六个留下。” 管家媳妇带着剩下的四个少女走了。 留下的六个侍女遵照管家媳妇的教导,跪下叩头,“奴婢们拜见侧妃主子。” 这六个侍女以后在主院侍候,顾如约就是她们的主子。 顾如约问了年龄,姓名,六个侍女到王府后管家嬷嬷教导规矩,一起跪下,“请侧妃主子赐名。” 顾如约看一眼时辰不早了,耽搁一会,进宫快中午了,说;“名字是爹娘取的,原来叫什么还叫什么,为了好记,不叫混了,什么四妹、二丫、五娘,这些小名改一改。” 指着四个小丫鬟,“你们四个以后就叫染儿,贞儿,熹儿,千儿。” 剩下两个年纪稍大的丫鬟,说;“你们俩个还叫你们本来的名字,忘忧,月奴,我听着挺好。” 六个丫鬟叩头,“谢主子赐名,请主子训示。” 王府规矩严苛,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顾如约前世在深宫十几年,深谙内宫尔虞我诈,说;“王府的规矩你们都知道了,谁犯了一视同仁,忠心的,我自然不亏待,如果有二心,我也不讲情面。” “奴婢们谨遵侧妃教诲。” 六个侍女齐声唱和。 顾如约起身进宫去了。 梁夫人梁凤锦正在坤宁宫里,梁凤锦曾经是杨皇后的贴身宫女,现在为晋王的庶妃,在杨皇后面前有几分体面,杨皇后赐座,昔日的主仆闲聊。 梁凤锦知道杨后爱听什么,关切的神情,“皇后娘娘的肌肤好像越来越好了。” 杨后命宫女拿过菱花铜镜,手执着铜镜照了照,摸了一下脸颊,“我也觉得这次生病后,肌肤细腻了。” 因为执掌六宫的大权放手给了淑妃憋屈消散了些,放下铜镜,“你们晋王府那个顾侧妃我原来以后她不过是误打误撞医治好了本宫的病,投机取巧,她给本宫调理了一个月,从前失眠也改善了,可见她还是有点本事的。” 梁凤锦暗自懊悔,嘴欠,顾如约把晋王笼络住,现在连皇后的话锋都转向了,上次皇后刚醒,自己来看皇后,皇后娘娘对顾如约没有一点好感,这才不过月余,顾如约就把皇后哄转了。 杨皇后瞅瞅她的肚子,梁凤锦小腹平平,想起问:“你进晋王府有三年了,肚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正戳中梁凤锦心病,她何尝不是盼着能为晋王生下一儿半女,如果能生个儿子,就是晋王的庶长子,在晋王府地位稳固。 心里有苦说不出,情绪低落,手里绞着帕子,只说了句,“奴婢无能,没本事。” 杨后看她委委屈屈的,问;“晋王姬妾成群,没有一个子嗣,难道是晋王身体有问题?” 晋王如果不能生,储君之位失去了一个竞争对手,杨后心想。 梁凤锦期期艾艾的,半吞半吐,“晋王殿下不怎么过我屋里。” 杨后看她的欲言又止,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晋王不会到现在没有碰你吧?” 梁凤锦低头不说话了。 “还真让本宫猜对了。” 晋王对她的人连碰都不碰,说明对她这个母后提防。 又转念一想,晋王府没有正妃还有其她姬妾,也没生养,道;“晋王难道也没有碰别的姬妾。” 梁凤锦红着脸,“晋王每日歇在顾侧妃屋里。” 心里妒忌顾如约,又怨怼晋王无情。 杨后数落说;“你是我带出来的人,论容貌才干,在这宫里是一流的,我当初把你赐给晋王,让你笼络他,没想到,你让本宫失望。” 梁凤锦啜泣,“奴婢辜负皇后娘娘的教导,奴婢没用。” 杨后心想,这个棋子算废了。 宫女走进回禀,“皇后娘娘,顾侧妃求见。” 梁风锦一听顾如约来了,起身告退。 走到宫门口,看见顾如约正往里走,顾如约看了一眼,梁凤锦眼睛红红的,顾如约佯作没看见,“梁夫人要出宫?” 梁凤锦掩饰低落的情绪,不知道自己的笑比哭还难看,“侧妃进宫给皇后娘娘看病,皇后娘娘刚才还夸赞侧妃医术好。” “医术好谈不上,那是皇后娘娘看我尽心,给我个面子。” 宫里人赞扬她的医术,顾如约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情清楚得很。 两人分开,一个朝寝殿里,一个朝寝殿外走了。 梁凤锦乘车回王府,在王府前院下了车,她犹豫了一下,朝王府西侧马厩走去。 身后跟着丫鬟问;“夫人去哪里?” 梁凤锦边走边说;“我去挑一匹马,闲着没事学骑马,现在京城里不少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都学骑马。” 京城里流行马术,女眷骑马成了一种时尚 两人走进马厩院子,丫鬟指着其中一匹枣红马,“殿下在府里。” 这丫鬟方才在坤宁宫里听见皇后娘娘跟自家主子的对话,提醒自家主子,皇后娘娘当时看自家主子的眼神写着失望,自家主子应该争取一下。 梁凤锦没注意听丫鬟的话,目光在马厩里一个马夫身上,这个马夫高大健壮,看管马厩里的马,主要是照管晋王殿下的几匹马,这个马夫骑术一流,熟谙马性,烈马到他手里,没有不被驯服的。 丫鬟还在旁边说;“殿下今日没出府,顾侧妃又进宫了。” 丫鬟的意思,自家夫人趁着顾侧妃没在府里,接近晋王。 梁凤锦置若罔闻。 晋王此刻在书房里,容安、吕道贤、周延玉、张承忠、余平,七皇子萧暐也在。 众人心情极好,吕道贤揭开茶盅盖子,慢条斯理地说;“圣上英明,参透了这场事件里面的弯弯绕绕,虽说没有下旨训诫,已经表明态度,这两宫以后该消停一阵了。” 张承忠说话不会拐弯抹角,“齐王和魏王两人明争暗斗,谁最后也没落好。” 七皇子萧暐说;“父皇因为宫里皇后出事,暂时停止了西北战事的调查,现在宫里肃静了,西北的事也快有个了结了,父皇赏赐了顾侧妃,五皇兄也算将功折罪。” 半天没说话的萧逸,待众人说话间隙,道;“本王准备奏请父皇,立顾氏为正妃。” 一时间书房里鸦雀无声。
第55章 话音刚落, 吕道贤先说话了, “殿下立顾侧妃为正妃, 实乃明智之举,配做晋王妃的女人绝不只是打理王府后宅, 顾侧妃智谋过人,果敢机敏,能助殿下成就伟业, 殿下这次的选择在下赞同。 晋王提出立正妃, 不管晋王属意京城哪家闺秀,吕道贤都极力怂恿,晋王殿下要成就大业, 现在朝堂储位之争激烈,晋王一直不立正妃, 正妃位留给义安郡主薛贞柠,冒着极大的风险, 偷梁换柱之计如果败露, 晋王别说问鼎帝位,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吕道贤是个谋士,谋士就是预见规避风险, 使利益最大化,晋王妃的人选要对晋王大业有帮助的人。义安郡主不能帮助晋王, 只能拖后腿, 令天下人耻笑晋王, 对晋王没有丝毫益处, 当今皇帝猜忌心重,为皇子们指婚,正妃的母家都不是当朝权贵,普通的文官闲职,因此对皇子们没有任何助力。 既然王妃的家族不能依靠,这个顾侧妃吕道贤以为是最佳人选,堪为晋王正妃,比京城那些骄纵的世家女有用多了。 当然,老谋深算的吕道贤清楚晋王跟义安郡主的事,却只字不提。 七皇子萧暐说:“这次巫蛊案件,如果不是顾侧妃有胆有识,救了多少人命,顾侧妃做我皇嫂,我也赞成。” 其他几个人也都表态赞成。 剩下容安没有说话,张承忠坐在容安旁边,问:“容公子,大家都表态,你怎么不说话?” 容安方才走神,屋里的几个人目光投向他,连萧逸也看着他,容安定了定神,道;“顾侧妃够资格做殿下正妃,顾侧妃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能辅佐殿下,又是至情至性之人,跟殿下珠联璧合。” 张承忠笑说:“容公子是文人,说出的话就是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难得这次没有意见相左,大家观点一致。 萧逸挺高兴,吩咐高升,“传膳。” 吕道贤和余平出来如厕,余平小声问:“顾侧妃晋位正妃,西北哪位有朝一日接回来,怎样处置?” 两人走到院子里,吕道贤方说;“晋王殿下多一个姬妾算不了什么事,西北哪位已经嫁过人,留个侧妃位置给她,已经不错了,当然,这话不能当着晋王的面说。” 余平问;“先生见过哪位义安郡主?” 吕道贤摇摇头,“没见过,不过听说才貌双全,宫里的嫔妃无人能及。” 不然晋王能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吕道贤又伏耳小声说;“义安郡主当年养在太后膝下,当今皇上不是碍着辈分,早纳为妃了,镇西候施宗彦来朝,一眼相中,慕名求娶,皇上忍痛割爱。” 余平是个武将,撇撇嘴不屑,“才貌出众,镇西侯也算个汉子,不算委屈她,前次殿下拿顾侧妃换她,我就不同意,真做成了,殿下头上悬着一把剑,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跟着晋王不怕掉脑袋,可晋王千秋大业,弄不好毁于一旦,幸好顾侧妃跑了。” 吕道贤看看左右,“触霉头的话休要再提,总之请旨册封顾侧妃为晋王正妃之事,我们尽力促成。” 内宅正院里,四个小丫鬟染儿,贞儿,熹儿,千儿,在井台边洗衣裳,一边嬉笑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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