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站住,板过她身体,两人面对,萧逸深深地注视着她,不让她逃避,“如约,你在担心什么?” 我如果跟薛贞柠同时掉河里,萧逸你先救谁?顾如约这样想,脱口而出问了,“我跟薛贞柠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 萧逸的脸慢慢沉下来,直直地瞪着她。 答案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的,顾如约自嘲地一笑,“我开玩笑。” 萧逸无力地放开手,径自走到湖边,一道修长的剪影在夕阳笼罩下茕茕孑立。 顾如约后悔,自己脑子发热,问出这句话,这不是自讨没趣吗?逛花园闹得两人不愉快。 生孩子引起这个话题,她喜欢孩子,非常喜欢,可两个人感情不能确定之前,她不能生,孩子是一生的牵绊。 逛园子没了兴趣,顾如约站在萧逸身后,小声说;“殿下,我先回去了。” 转身怏怏地往回走,背身站着的萧逸突然回过身,几步追上,扯过她,“我没说让你走。” 顾如约站住,不走等着吵架。 正好这时湖面一艘小船划过来,那是船娘采莲的船,萧逸吩咐,“把船划过来。” 高升忙招呼船娘,“快把船划过来。” 船娘把船靠岸,萧逸拉着顾如约上船,顾如约只好随着他。 除了船娘,小船上就她和萧逸两个人,高升等站在岸边。 萧逸吩咐船娘,“到摘月宫。” 船娘把小船朝湖心划过去。 小船划到湖心岛摘月宫,天色已经暗了。 小船靠近宫殿,萧逸拉着她跳上摘月宫。 顾如约回头看船娘把船划回去了。 看样她们晚上要住宿这座水上宫殿。 萧逸牵着她走进宫殿,水殿四周全是窗,湖面微风吹过,殿上的纱幔缥缥缈缈。 殿上燃着无数灯盏,灯火通明,璀璨的灯光照在湖面,整个一座水面建造的宫殿如仙宫一样, 宫殿里一张硕大的床。 萧逸带着她走到床前,说:“我们今晚住这里。” 萧逸替她解开斗篷,拦腰把她抱放在床上,动手除去她衣裙,动作有点粗暴。 四周全是窗,透过飘荡的纱幔,顾如约能看见湖面,极度不安全感,有隐私被偷窥的不适。 她挣扎抗拒,萧逸抬手挥开她的手臂,嗓音低哑,“这周围没人接近。” 顾如约身体一凉,衣衫除尽,水殿上的灯火明晃晃地照着,她浑身肌肤奇白透明。 “殿下,不要在这里。”顾如约惶恐不安。 萧逸冷峻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眼底卷起浓黑暗浊的情-欲,俯下头,封住她的嘴,吻一点都不温柔。 天完全黑下来,花园被黑暗笼罩,西侧湖边站着两个人,梁凤锦望着湖中央水殿,纱幔被湖面风吹起的一刹那,透过月白蝉翼窗纱,看见模糊的黑影,梁凤锦脸红心跳。 “夫人,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身旁的丫鬟催促道。 梁凤锦转回身,跌跌撞撞地往园门走,丫鬟在身后追赶,“夫人,小心。” 梁凤锦慌不择路,丫鬟喊,“夫人,走错方向了。” 梁凤锦像没听见一样,逃离花园。 次日午后,一辆马车驶入晋王府,马车里走下顾仲方,身后跟着一个小药童,挎着药箱。 一个仆妇引着他直奔内宅主院。 顾仲方来给晋王府顾侧妃请平安脉,走到主院门外,这时,从主院走出两个人,顾仲方认识,知道年轻美貌的女子是晋王的庶妃姓柳。 忙让过一旁,抱拳行礼,“顾仲方拜见夫人。” 柳轻罗颔首,笑容温婉,“顾太医,顾侧妃正等顾太医。” 说罢,带着丫鬟走了。 顾仲方走进院子,直奔上房,走到上门门口,站在门旁的一个小丫鬟说:“顾太医里面请。” 这小丫鬟倒机灵,看他身后跟着挎着药箱的小童,知道是太医院的太医。 顾仲方迈过门槛,站在珠帘后,扬声恭敬地说道:“微臣顾仲方求见侧妃!” 珠帘里传来清柔的声,“顾太医请进!” 一个丫鬟挑起珠帘,顾仲方看见顾侧妃穿着烟青纱衫白绫裙,坐在榻上。 顾如约没有躺在床上,放下幔帐,她身体没病,只是请平安脉,萧逸安排的,她不答应也不行。 她盼着见二哥一面,对萧逸找顾仲方给她调理身体,欣然同意。 顾仲方告罪后隔着桌子坐在她对面,顾如约的手腕放在小枕上,顾仲方把脉。 请过脉,顾仲方站起身,躬身抱拳,“侧妃的身体无碍,可以正常受孕。” 顾如约倒吃了一惊,避子汤的药效已经过了,想起昨晚翻云覆雨,不由担心。 掐指一算,今日是农历九月中旬,上次萧逸寿日后服用避子汤,已经快一年了。 晋王萧逸的寿日是农历九月二十八。 傍晚,京城北门将要关城门前,一匹快马飞驰进了京城,直奔晋王府。 马上之人穿着西北的服饰,不是京城人。
第56章 晋王府书房里, 萧逸接过西北来的人递上来的一封书信, 每年他寿日薛贞柠送一副自画像, 今年没有,只有一封信, 信封口是封着的,他拿过小刀小心地划开。 看一眼信封里,伸手从里面取出一缕秀发, 这缕秀发很长, 秀发中间打了一个结,萧逸又看信封里没有只字片语。 来人说:“义安郡主病了。” 今年没有送来自画像,原因是薛贞柠病了, 缠绵病榻,不能作画 萧逸手里拿着一缕秀发, 半晌无语。 来人走了,他一直坐着没动。 高升站在一旁, 心里轻轻叹气。 西院的一个丫鬟走进来, 蹲身,“殿下,姬侧妃请殿下得空过去一趟, 有事商量。” 萧逸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丫鬟出去了。 过一会, 萧逸把秀发放回信封里, 拉开桌案的抽屉, 看见抽屉里一叠纸张上面躺着几枚铜钱, 他顿住,合上抽屉。 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书籍后拿出一幅肖像画,徐徐展开,展开到一半时,动作停住,重新合上,拿着连同信封一起放入一个木箱里,里面一共有七幅画。 萧逸合上箱盖,走回书案后坐下,刚才拉开抽屉没有关严,隐约看见里面的几枚铜钱,他伸手把抽屉往外拉了拉,探手拿出五枚铜钱。 放在桌上,又一一捡到手掌心攥住。 高升站在一旁问:“殿下,今晚回不回主院?” “告诉顾侧妃,本王今晚歇在书房。” 高升走出去,吩咐明路,“你去告诉顾侧妃,殿下有事今晚在书房歇,不回内宅了。” 明路答应一声,去内宅。 走到主院门口,主院的门还没关,门口暗处恍惚有一个黑影,明路仔细看,是主院的小丫鬟千儿,“你黑灯瞎火的坐在这里,是主子骂你了?” “没有,我睡不着。”千儿说。 “你想家了?” 明路想这丫鬟刚进王府,许是想念家人了。 千儿摇头,“不想,他们狠心把我卖了,我还想他们做什么?” 千儿站起来,“怎么你一个人,你不是跟着晋王殿下,殿下呢?” 明路说;“我就是来告诉顾侧妃,今晚殿下不回主院了,歇在书房,我不进去了,你回侧妃一声。” 院门口黑,明路看不见千儿有点失望的脸。 明路掉头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快回去睡觉吧!” 千儿低头慢慢地走进院子,晋王高高在上,样貌像画里的人一样,走进上房。 顾如约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顾仲方开的药方。 方子是针对她身体调理,二哥这个年纪,医术已相当厉害。 她还没有下决心是否生,困扰她跟萧逸之间的问题,是她对彼此的感情缺乏信心,无知者无畏,想当初的自己,无限的勇气和信心,现在却在这段感情前却步。 千儿看侧妃沉思,似乎没注意她进来,千儿看灯下侧妃的容颜惊人的美,她好生羡慕,像晋王殿下那样谪仙一样优秀的男子,只有侧妃这样绝美的女子才相配。 顾如约抬起头,问:“有事吗?” 千儿回过神来,慌忙说;“明路说,殿下今晚歇在书房。” “知道了,下去吧!”主子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千儿退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瞅了一眼,顾侧妃长得真好看,难怪晋王殿下夜夜都来。 外院书房里亮着灯,萧逸在灯下看书,明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萧逸没抬头,像是随意地问;“顾侧妃睡了吗?” 明路一副阿谀面孔,“回殿下,顾侧妃没睡,还在等殿下。” “是吗?” 萧逸抬头瞟了他一眼,明路扯了扯嘴角,“是,主院给殿下留着门。” 高升在一旁心想,你小子真能编,也真敢编。 萧逸继续看书,常年养成读书的习惯,高升又移了个灯盏放在桌上,皇子们当年在御书房读书时,互相都较着劲,都不肯落后,晋王明明出类拔萃,从不冒尖,成绩在中间,不显山不露水。 皇子里三皇子怀王萧祜成绩最好,经常得师傅赞誉,四皇子宁王萧炟读书最差,尚武,另外七皇子庆王萧暐读书不如几位哥哥。 天色不早,高升低声提醒道:“殿下,该安置了。” 萧逸从书上抬起头,高升服侍宽衣。 脱掉外袍,萧逸无意中低头看见胸前挂着的玉,红绳拴着,这是他临上战场时,顾如约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的护身符,送给了自己,还记得她当时说的话,这块玉是生母留下的,一直保佑着她,她送给他,希望这块玉能保佑他平安。 萧逸攥着玉,手掌的温度传导到玉,把玉焐热了。 晋王突然说了句,“回主院!” 晋王府的管家带着仆从把各处宫殿廊檐下的灯熄了,只有甬道两旁的灯发着暗黄的光,明路和庆俞前面提着灯照路,走到主院门前。 庆俞上前推门,推了两下没推开,主院的门从里面闩上了。 萧逸瞪了明路一眼,明路讪笑着,和庆俞拨开里面的门栓,大门开了,萧逸走进院子,正房一片漆黑,灯熄了。 一行人刚进院,面前出现一小团黑影,黑暗中惊喜的声,“殿下来了!” 明路提灯照着说话的人,萧逸看清楚原来是主院的一个小丫鬟,随口问:“你还没睡?” “奴婢睡不着。” 萧逸没在理会她,朝上房走去。 跨步上了台阶,上房房门紧闭,萧逸吩咐明路,“把门打开。” 明路暗地里直咧嘴,晋王一说不来了,顾侧妃就把院门和房门都闩上睡了,这动作也太快了,打他的脸。 明路和庆俞是淘气惯了的,把门栓弄开,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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