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游走了, 顾如约手心都冒汗了,站起来。 杨皇后摸着十四皇子的脸,安慰说;“皇儿, 母后没事了, 别害怕,母亲不会丢下你的。” 十四皇子萧胥稚嫩的声音,带着哭音, “母后睡了这么久,儿臣很害怕, 儿臣不能没有母后。” 杨皇后眼中尽是慈爱,柔声说;“母后也舍不得离开胥儿。” 顾如约不留在这里妨碍人家母子, 打断杨后母子的对话, “今日皇后娘娘已经服用汤药,药性猛烈,皇后娘娘刚醒, 身体虚弱,不宜连续用药, 三日后, 臣妇进宫, 给皇后娘娘开方调理的汤药。” 她信口胡扯, 什么调理身体,蒙人罢了,她跟杨后心知肚明,支到三日后,她先回王府舒服几日再来。 杨后巴不得她不来,急忙说:“顾侧妃辛苦了,我这里有什么事我派人去叫顾侧妃。” 两人是相看两相厌,顾如约蹲身,“臣妇告退。” 退出西暖阁,顾如约带着沉香朝宫门走。 沉香说;“主子,不等殿下了?” 顾如约一径朝前走,“不等了,我们先回府。” 晋王府里各个房间一到夏季,下边的窗扇摘掉,上边的窗扇支起来,便敞开通风,在屋檐中悬挂竹帘,挡住太阳光直射还可以通风。 顾如约躺在窗下榻上,望着微风吹过竹帘晃动。屋里四角镇着冰块,今早折的鲜花插瓶,翡翠盘里盛着水果,空气里浮动着凉丝丝的花香,水果的清甜。 萧逸从皇宫回来进门看见顾如约躺在榻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淡蓝纱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小腿,光着白生生的脚。 自己里面穿中衣,外罩着袍服,看她沐浴后凉快清爽,竟嫉妒起她来。 不知何时从宫里跑回来,也不告诉他一声,自己跑回府舒服地享受。 萧逸拿掉她盖在脸上的书,顾如约睁开眼睛,“殿下回来了?” “父皇不是下旨命你为皇后继续医病吗?你怎么跑回来了。” 一双乌黑如玉的眼珠转了下,“皇后娘娘刚苏醒,身体虚弱,不宜用药过猛,汤药停三日再用。” 萧逸拿书敲了一下她额头,薄唇向上弯,“就是说这三日你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家里不用进宫遭罪了。” 一束光透过屋外廊下竹帘照在玉雪一样的脸,清楚地看见脸上纤细的绒毛,浓密乌黑的羽睫颤了几下,笑意在红唇荡漾开,水润的眸子晶亮璀璨,“我若当时说五日,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多享受两日。” 萧逸俊脸上的笑意更深,“皇后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何尝想看见她,顾如约咧着小嘴,“殿下气我先走了,没等你?” “你害我又去找你一趟。” 萧逸身上热得难受,走去沐浴。 出来时,顾如约扣在脸上的书歪到一边,睡着了。 萧逸把书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话本,志怪。 萧逸躺在她旁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高升忙忙地跑进正院,上了台阶,看门口两旁明路和庆俞一边一个靠坐在门框上,直打瞌睡,明路头一歪差点栽倒,一激灵吓醒了,看见高升,高升踢了二人一人一脚,“醒醒!” 两人爬起来,“高公公。” “皇上赏赐顾侧妃,侧妃呢?” “在西暖阁歇晌,殿下也在。” 高升进去,隔着珠帘,轻声叫,“殿下!” 萧逸睡觉警醒,一下醒了,朝珠帘外喊一声,“进来!” 高升蹑手蹑脚地进去,瞅了一眼榻上,顾侧妃睡得正香,一条腿横在晋王身上,一点没受影响,估计抬着扔出去都不知道。 “殿下,皇上赏赐顾侧妃,顾侧妃出去领赏。” 萧逸侧身捏顾如约的鼻子,实在憋得难受,顾如约眼睛没睁开,嘟囔一句,“别闹。” 一副别打扰我睡觉。 “皇上赏赐你金银珠宝。”萧逸趴在她耳边说。 顾如约一下坐起来,睡得迷糊,“在哪里?” 萧逸和高升都笑了,高升忍住笑说;“奴才命他们送进来。” 二人整衣,出去叩头谢赏。 皇上赏赐了,紧接着皇后娘娘的赏赐到了。 顾如约叩头谢恩后,爬起来,看着太监们流水似的赏赐送入主院,萧逸站在她身旁,说;“你真不亏。” 顾如约眉开眼笑,扯开小红嘴,“你说我这辈子不开药房,吃香喝辣的,金奴银婢侍候也够过了吧?” 一封封真金白银,皇帝出手阔绰。 身旁一道冷飕飕的视线,顾如约下意识地拿手掩住嘴,偷看萧逸一眼。 这厮的脸像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干笑两声,“当然,我不能把功劳占为己有,这赏赐有殿下一半。” “我的一半你收着吧,我们不分彼此。”萧逸手指戳了戳她脑袋,“小心皇后连本带利讨回去。” 进我口袋里的钱,她还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沉香和桂香忙着过数记账。 两人脑筋不太灵光,数了一遍又一边。 这可都是主子的私房,压箱底的体己。 坤宁宫里,杨皇后跟其弟南乡侯杨丞说话,杨皇后身体虚弱,声音很轻,透着严厉和责备,“我交代你们的事,拖了一个月,差点拖得我这条命没了。” 南乡侯杨丞十分懊恼,“我按照皇后的交代,叫人在京城里散布巫蛊之说,可是有人暗中压制,我们散布的言论,京城百姓讳莫如深,拖了这么久,我心里也急,怕皇后娘娘这里真出事,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执事太监高玉贵说:“奴才也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在宫里散布言论,宫里是周贵妃代行皇后之责,周贵妃压下了。” 杨皇后怪身边贴身大宫女,“你们也不看着点,顾侧妃给本宫灌了什么药,本宫觉得浑身无力,她的药里放没放什么东西。” 贴身大宫女说:“奴婢们一直盯着她,她拿一包草药,不让奴婢们煎药,自己煎药,说怕奴婢们不懂,影响药效。” 南乡侯杨丞闻听,警觉起来,问杨皇后,“皇后娘娘觉得哪里不好,不然,找顾院使给看看,别是她下了什么药,日后发作。” 提到顾院使顾仁杰,杨皇后已经不信任,顾家父子的医术,太医院首屈一指,举国之内,无人能匹敌,区区一个小小侧妃轻松破解了顾仁杰的药方,说明顾仁杰徒有虚名。 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说;“你从民间给我找个郎中,本宫看这些太医们故步自封,自以为医术了得,实乃是井底之蛙。” 南乡侯杨丞对太医院的太医古板做派也无好感,“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些太医们骄傲自大,平常诊病尚可,遇到疑难杂症,束手无策,皇后娘娘太过信任顾院使,你说能不能是顾院使背后捣鬼?” 杨皇后冷笑,“晾他不敢,他的把柄在本宫手里。” 皇后染病期间,寝宫不敢开窗,杨皇后闻着暖阁里有一股药味,对跟前宫女说;“把窗扇都打开。” 宫女们把寝殿所有窗扇通通支起来,空气流动。 南乡侯杨丞透过敞开的步步锦支摘窗望向西侧,“听说皇后娘娘患病期间,齐王母子有动作?” 提到周贵妃母子,杨皇后一阵窝火,恨得牙根痒,“萧邝这个孽畜,本宫生病期间把锦华宫翻遍了,他这是告诉皇帝,我这病欺诈,狐狸没逮着 反惹一身骚,皇上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以皇帝多疑的性子,怕是已经对我产生怀疑。” 南乡侯杨丞近前一步,伏在皇后耳边耳语。 杨皇后一双温婉妙目,渐渐柔和,点头,“做的不错。” 皇宫御书房,梁帝萧淙眼睛看着书案上的奏折,听总管太监吴良说;“锦华宫里前两日宫门紧闭,说贵妃丢了一件首饰,掘地三尺,听说找到了,可不是贵妃丢的首饰,而是……” 总管太监吴良瞧着皇上的脸,后半截话打住。 梁帝萧淙不耐烦地催促,“说半截话,接着往下说。” 总管太监吴良急忙跪下,“奴才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别吞吞吐吐的。” 吴良爬起来,“奴才听出翻出不好的东西,巫术之物。” 梁帝萧淙沾着墨的笔尖一顿,一大滴黑墨在奏折上晕染出一块黑,把奏折上的几个字迹盖住,而那个奏折上秘奏齐王和周贵妃在皇后病重期间,危言耸听,企图祸乱后宫,这是本朝一个敢于直谏的刚正不阿的御史的奏折,绝对没有政治倾向。” 萧淙长在深宫,知道深宫险恶,有风吹草动,可能酿成一场滔天大祸,皇后和贵妃长期不合,皇后和贵妃对他而言是手心手背,其中还涉及皇子们,皇帝萧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闹得实在不像话,梁帝对贵妃母子产生不满。 这时,太监进来禀报,“晋王殿下在宫门外候着。” 梁帝放下笔,“传他进来。” 晋王萧逸走进御书房,梁帝萧逸挥退左右。 萧逸快走几步,跪倒,“儿臣恭请父皇金安!” “起来吧!” 萧逸起身,恭谨地立在一旁。 梁帝萧淙问:“你的侧妃治好了皇后的病,皇后的病症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看来你的侧妃的医术在太医们之上啊!” 萧逸道;“儿臣这个侧妃不通医术。” “你的侧妃不通医术?”梁帝萧淙微微诧异。 “是的,儿臣的这位侧妃自小聪明,过目成涌,能背下许多医方,包括已经失传的古药方,她精通每一味药材,熟悉药用,只是有些天赋,没有特殊之处。” 梁帝萧淙的目光看向书房的某一点,沉思片刻,“这么说她不会治病?” “是,她不会医病,能熟记医方,对症下药,药性相克,以毒攻毒化解,她只是胆子大,给母后医治,本来没什么把握,想替父皇解忧,替儿臣尽孝。” 不懂医术,背古方治了皇后的病,药性相克,对症下药化解。 这几个敏感的词,梁帝生疑,问;“这么说皇后是中毒了?” “据儿臣侧妃说,母后并未有中毒迹象,何况…….” 萧逸顿了一下,“何况中毒的话,一个月安然无恙。” 一个月安然无恙,无从解释。 “你退下吧!” 萧逸撩袍跪倒,“儿臣告退。” 看着儿子出去。 梁帝喊了声,“来人!” 总管太监吴良带着太监们进来。 “传朕旨意,皇后病体未愈,贵妃代皇后打理后宫期间,疏忽职守,以后六宫事物交由淑妃打理。” 吴良善于体察圣意,这场未发生的巫蛊案,皇后和贵妃都没讨到好。 淑妃没有子嗣,皇帝用意明显。 魏王,齐王,十四嫡皇子,受到牵连。 皇上没有继续追查,是心里已经有数,碍于皇家体面,到此为止。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85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