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阿黎,昔日是我负你,我知错。” 他说:“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 谢云舟没忍住,低头凑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心道:阿黎,等我回来。 - 江黎是在那日晚膳时知晓谢云舟离开燕京城的,不知为何她突然没了胃口,草草喝了几口粥便去了书房。 平日里她都会看些账簿方才入睡,今夜她有些看下不去,盯着账簿看了好久,还是那页。 金珠见她心不在焉,说道;“小姐是不是身子不适?” 江黎道:“只是有些乏了。” 金珠:“我去给小姐端热水泡脚,洗净脚后,小姐赶快去歇息。” 话是如此,可真躺在床上时,江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谢云舟那日讲的话。 “我心悦你。” “我也不知何时动的心。” “我对江藴的只有感激,从未喜欢过。” “阿黎,要我发誓么?好,那我发誓,我谢云舟此生若是再负江黎,不得好死。” “……” 江黎最后也没心软,还是那句:“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梦难圆,人更难圆。” - 江黎早出晚归了五日,第六日城中灾民悉数安顿好,有了住处也有了粮食,她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别苑。 刚落座,银珠便拿着一摞信笺进来,递给她,“小姐。” 江黎道:“这是何物?” 银珠回道:“是谢将军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的信笺。” “嗯?”江黎狐疑打量,“怎么这么多?” 银珠也不懂啊,“不知道,估计是将军有什么话要对小姐讲吧。” 江黎接过,但没看的心思,抬手揉揉脖颈,又命银珠帮她捶背,沐浴后,疲惫才减轻了些。 后半夜的时候,她突然被梦吓醒,便再也睡不着了,想起了谢云舟派人送来的那些书信,命金珠掌灯,命银珠给她拿来披风,坐在书案前慢慢看起来。 看着看着,眼圈不知不觉变红,这些信笺不是谢云舟近日写的,而是很早之前便写好的。 诚如他所言,他并非未写回信,只是没敢送出。 江黎眼睑半垂,凝视着信笺上最后一句: 阿黎,近日收到了江昭的信笺,他言辞恳切,要我放你离开,我,不舍得。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晚安。 推预收《偏执王爷求复合》,跪求个作收。
第78章 欺负 十一月中旬, 燕京城又迎来了一次大雨,那雨下的惊人,落在琉璃瓦上砸出啪啪的响声, 廊檐上升出细密的雾气,远远看去像是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伴着扰人的雨声, 江黎做个梦,她梦到江藴同赵云嫣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嘲笑她轻贱, 说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竟然会惦念谢云舟。 江藴还问她:“你莫不是忘了冬季里最冷的那日雪浸肌肤有多痛吧?寒风呼啸, 你被风雪吹得瑟瑟发抖,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便都忘记了。” “果然是个蠢人。” 赵云嫣在一旁嗤笑附和:“她本来就蠢, 在江家多年竟然不知自己不是江家的女儿, 那可是连下人都知晓的事,真是不折不扣的眼盲心盲。” 她们两个的笑声交替传来,江黎捂住耳朵不想去听,恍惚间, 梦境又变了,她在厨房洗碗, 手指没进了刺骨的水里, 全身跟着打颤, 谢老夫人走过来,冷笑道:“这便该是你做的。” 江藴的声音再度传来, “对, 该是你做的。” 赵云嫣笑得最张狂, “江黎我等着你哭的那日到来。” 梦的最后, 她看到了谢云舟,他策马朝她奔来,伸手欲拉她,她犹豫片刻后,终是把手伸了出去。 即将碰触上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利剑,那剑一下子刺穿了她的胸口。 江黎从梦中醒来,汗水浸湿了亵衣,扰人的雨声还在,窗棂不知何时淌开了一道缝。 寒风顺着缝隙流淌进来,屏风上挂着的衣衫晃了晃,她莫名打了个战栗。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倚窗观雨时还总是觉得江藴和赵云嫣的声音一直都在。 她们一唱一呵,说着最刺耳的话。 金珠端着热茶进来,“小姐,别吹风,会生病的。” 江黎想起了另一件事,抿抿唇,“去端炭盆来。” 金珠放下茶水去取炭盆,江黎转身走到书案前,弯腰拿起那些信笺,这些信笺她用了一日看完,初时觉得心情激荡,现下莫名觉得冷意丛生。 懵懂间,她竟不知谢云舟说的是真是假,或许,如梦里江藴说的那般,他只是可怜她。 若这是那般,这些信笺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把信笺交给金珠,“去烧了吧。” 金珠微顿,一脸诧异,“烧了?” 江黎看着窗外氤氲水汽,道:“是。” 金珠接过信笺,说道;“这可是将军写给小姐的,小姐真不留着了吗?” “不留了。”江黎好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这些日子的彷徨窃喜也落了幕,像是扬起的尘埃几经起落后又归于平静,只剩淡淡涟漪,被风一吹,都散了。 银珠进来见金珠正欲烧那些信笺,急忙走过去拦住,“小姐心上的东西为何要烧了?” 金珠努努嘴,“小姐说的。” 银珠可不信,那几日小姐看着信笺眉宇间都是喜意,怎地这才几日啊,又要烧了,她走近,问道:“小姐,真烧了啊?” “嗯,烧。”江黎眸光落在账簿上始终不曾移开。 “那可是将军写了好久的信笺,”银珠道,“谢七说将军写这些信笺时,多数是在行军中,将军寻到空隙连歇息都不曾马不停蹄写起来,虽未交给小姐,但心意是有的。” “小姐真忍心都烧了啊?” 江黎缓缓抬起头,问道:“你是我的人还是那边的人?” “当然是小姐的了。”银珠讨好笑笑,“我是怕小姐后悔,万一日后给将军知晓了,怕是也会难过,左右这些信笺又不占地,不若先放放。” 不知是银珠说的对,还是其他,后来江黎改变了心意,命金珠把信笺收了起来。 那几日里燕京城一直在下雨,江黎每晚都会梦魇,总会梦到谢云舟对她举剑,她倒在血泊中。 江藴赵云嫣再一旁大笑。 说是梦,但在江黎眼里这更像一种暗示。 - 四日后,燕京城迎来了初冬最冷的那场风,人走在街上,冻得耳尖发疼。 江黎这几日未曾去铺子里,她服用解药时常太医交代了,至少要静养月余,养好后身子便真无大碍了。 这解药得来的不易,江黎不敢不听话,但她也着实惦念着铺子里的事便辛苦何玉卿每日来一趟别苑,同她细说一番。 顺带把当日的账本拿来给江黎看看。 何玉卿自是愿意做这些的,每日固定时辰过来,用过晚膳后离开,这日照样是天黑前来的,凑巧的是,她遇到了江昭。 上次她倾倒趴在江昭怀里的事,何玉卿现在还记得呢,每次见到他下意识便想躲。 今日也是,刚转身要走,被江昭来住了去路,江昭这几日因见不到何玉卿心情烦躁,这会儿见她还躲,忍不住问道:“你在躲我?” 何玉卿自是不能承认的,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为何多日不来府里?”江昭日盼夜盼都未曾把人盼来,每日都是那般挠心挠肺,坐立难安。 “铺子里忙。” “借口。” “一直下雨,路滑不好走。” “去我那不好走,来阿黎这便好走了?你怕是忘了,去我那更近些。” “……” 何玉卿一时无言,静默须臾后,道:“总去不方便。” 江昭居高临下睨着她,眸光落在她莹润的脸颊上,“你不方便?” 他这两日还真听到了些关于何府的事,媒人都要踩烂门槛了,都是为了和何玉卿的终身大事。 “……你也不方便。”何玉卿讪讪回。 江昭心莫名颤了下,声音里带着赌气的意思,“我没有,那是你,我又无人说媒。” 他鲜少用这般语气同何玉卿讲话。 何玉卿顿了下,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生出了另一种解释,“怎么?你也想让媒人给你说媒?” 她脸色沉下来,“这么急难道是有相中的了?” “让我猜猜看。”何玉卿双手负在身后,一板一眼猜起来,“高府的小姐?还是刘府的?难道是郭府的?” 江昭当即否认,“哪家的都不是。” “是——”他顿住。 何玉卿也会是被他这副语气气急了,“是什么?不敢讲?见不得人?” “是何府的。”江昭心一横说了出来。 “何府?哪个何府?”何玉卿一时没反应过来,“燕京城还有其他的何府吗?难不成是周边村庄的?” 江昭真是快被她气死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熠熠,“你,何府的。” “我?我怎……”何玉卿说不出话了。 片刻后,她羞赧的跑掉,跑了几步后又折回来,拿过婢女手里的账簿塞江昭手里,“你把这些都给阿黎,我我想起来还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看着像是吓跑了似的。 江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十分后悔,早知道便不讲了,这下好了,日后怕是更难见到人了。 江昭这个悔啊。 …… 见到江黎后更悔了。 江黎谈起了谢云舟信中所说之事,犹疑问道:“兄长当真说过那般的话?” 江昭轻点头,“是。” 往事回荡在脑海中,他忆起,他在牢中得知江黎要嫁给谢云舟,又知晓她是为了救他才嫁,那夜他便买通了狱卒把谢云舟叫来牢房里同他讲了那些话。 字字戳心,他泪流满面,要谢云舟拒了这门亲事,不要因为他误了江黎终身。 他承认那日他说的话确实苛责了些,他质问了谢云舟好多事,最后说道:“阿黎执拗,认准的事怕是不好回头,为了她好,你便不要同她拜天地了,她心灰意冷后,自然会离开。” 可他哪知,他家阿黎那般认死理,便是没有拜堂,也执意要做谢家儿媳。 后来,他又得知阿黎在将军府过的很不好,他便给谢云舟写信,再次求他放了江黎。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江黎等了谢云舟三年,在谢家做牛做马三年。 他的阿黎,那般的苦。 江黎听江昭讲完,不知该说造化弄人还是命该如此,她敛眉沉默,盯着拂在地上的光影发呆。 那一道道影迹好像跃上了她的心头,在她心里落下重重的痕迹,那些痕迹,隐约出现一张清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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