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晕退下,他露出苦涩的笑,可惜,阿黎对他的死后一点都不在意。 想到这里,心生生拧在了一起,痛得他皱起眉。 - 虽然那日的事过去了几日,但江黎心情还是没有大好,何玉卿见状问她:“你莫不是担忧谢云舟的伤情?” 江黎抬眸睇向何玉卿抬手敲了下她额头,“乱讲。” “不是他,便是荀衍了,”何玉卿问道,“你再担忧荀衍?” “衍哥哥自那日之后还未来过别苑,不知他可否受伤?”荀衍对江黎好,江黎自然也会想着对他好些。 何玉卿倾身撞了下江黎的胳膊,眯眼笑着问道:“你不会是?” 江黎拍打她的肩膀,“没有,我就是担忧他会受伤。” 她对荀衍是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我听说那日谢云舟受了伤,荀衍无事。”何玉卿把听来的告诉给江黎,“你若是担忧,不如派人去问问。” “还是不要了,”江黎道,“万一他有事在忙,打扰到他便不好了。” 何玉卿点点头,“也对,估计是真有事在忙。” 话音方落,有声音从外传来,“什么真有事在忙?” 是荀衍。 今日的荀衍穿了一件红色衣袍,氅衣也是红色的,整个人显得惊艳绝绝,比那落日还美艳上几分。 他不请自来,弯腰坐下,顺手摸了摸茶壶,见有些微凉,唤了声:“金珠。” 金珠进来,作揖道:“荀公子。” 荀衍道:“ 你家小姐身子孱弱,以后不要给她喝凉茶。” 金珠道:“是。” 何玉卿都在这里呆一个时辰了,还未曾注意到茶水是温的,看来还是荀衍心细,她偷偷对江黎眨了眨眼。 似在说:他可当良人。 桌子下,江黎踢了何玉卿一脚,示意她不要乱讲,随后道:“衍哥哥这几日去哪了?” “有事要忙。”荀衍顿住,挑眉看过来,“怎么,阿黎想我了?” 若是其他人如此问,江黎定会觉得对方是登徒浪子,会生气,但荀衍问她便不会,浅笑道:“是有些担忧。” 荀衍眼睑垂下又抬起,执起杯中的凉茶慢饮一口,隐约觉得凉意入肺腑,他道:“是担忧我还是他?” 在座的三人都知荀衍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 江黎柔声道:“我担忧他做甚,我们已经和离了,他死活同我无关。” 荀衍像是一下次从冬日到了春日,心都是暖的,唇角轻扬,“阿黎莫担忧,我无碍。” 江黎瞧了瞧,见他确实安好,提着的心慢慢放下。 何玉卿想起了丝绸的事,问道:“阿衍,你识的人多,路也广,若是再有合适的生意记得告诉我们。” 荀衍眸光从何玉卿脸上游走到江黎脸上,“阿黎也想做生意?” 他们私下相处时围未曾细谈过,如今荀衍问起,江黎肯定不会瞒,点头:“嗯,我同阿卿一起。” 荀衍换了姿势,身子懒懒倚着椅背,绝绝贵公子瞬间成了倜傥娇公子,“我手里正好有桩买卖,你们要做吗?” “什么买卖?” “药材。” 江黎同何玉卿相视一眼,何玉卿摇头:“我们不懂。” “没人天生会懂。”荀衍睨着江黎,“你若想学我教你。” 江黎不想整日这般无所事事,他若肯教,她当然会用心去学,只是…… “会不会太麻烦你?”她道。 “不麻烦。”荀衍黑眸里坠进了霞光,绽红一片,“我求之不得。” 这便说定了,荀衍教江黎学,何玉卿空闲时也来学。 只是学起来不若想的那般简单,江黎毕竟之前未曾见过,但好在,荀衍这个师父不错,而她这个徒弟也好学。 五日后便有了初步的成效,一些简单的草药她已识的,都能叫上名字。高兴之余,荀衍有些担忧,“你手炉呢?” 江黎道:“忘拿了。” 江黎身子确实是弱,在风里站半晌,身子颤,手抖,唇抖,说话也有些颤。 荀衍见状给了身后侍从一个眼色,侍从会意点点头,躬身退开,折返时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手炉。 日光拂上,手炉散发碎金般的光,隐约的还能闻到些许怡人的香气,入鼻可以凝神。 侍从恭敬奉上,荀衍接过,轻唤了声:“阿黎。” 江黎扭头去看他,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莹润的眸子里淌着淡淡的光泽,一颦一笑皆是迷人。 “嗯?” 荀衍把手炉递过去,噙笑说:“快拿着。” 江黎看了眼冻红的手指,没再推辞,伸手去接,两人的指尖若有似无的碰触上。 她满脑子都是草药名字,根本未曾注意到有何不妥,一触即离笑着退开。 荀衍碰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心也跟着颤了又颤,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许是贪恋那抹凉意,他退缩的慢了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异样,有些许不舍。 江黎说道:“谢谢衍哥哥。” 荀衍敛去那抹异样,轻笑道:“你喜欢便好。” 他那里还有好多,只要她需要,他便会命人拿来。 这日江黎学的不错,荀衍要奖她,带她去了庆春楼,点了满满一桌子吃食让她吃。 他还时不时给她夹些。 江黎一直在含笑言谢,说的荀衍停住了筷子,“再说答谢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他便是生着气也同旁人不一样,谢云舟每次生气都会横眉冷对说些刻薄的话,谢老夫人生气时会瞪眼骂她,王素菊会冷嘲热讽,谢馨兰嘴里唤着嫂嫂,行动上会做出更多分的事。 她趁她不备推倒过她好几次。 倏地,江黎回过神,想那一家人作何,晦气。 荀衍不会真对江黎生气的,他护着她还来不及,只是不想她一直言谢,太生分了而已。 见她不知不觉敛了眼底的光泽,忙开口道:“衍哥哥同你说笑呢。” 江黎道:“我懂,衍哥哥才不会真生我的气。” 靠窗的位置总有风流淌进来,江黎鬓角的发丝扬起,不小心贴到了她的脸上,荀衍见状下意识给她去拂开,指尖方要碰触上时,江黎退开了些许,看着他蜷缩的手指,淡声道:“我自己来。” 说着,她敛去粘在脸颊上的发丝。 荀衍素白手指慢慢收回,笑容落了几分,“阿黎不喜我碰触?” 话音方落,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在这站着干嘛,您的雅间在那。” 江黎寻着声音扭头看过去,有道颀长的身影呈现在眼前,有些人你越是不想见还总是能见到。 就像江黎和谢云舟,又一次遇见了。 谢云舟来这里纯属巧合,他刚解了禁忌,张同说要吃些好的补补,把他拉来了庆春楼,说这里的烤鸭最是好吃。 其实谢云舟不喜欢吃烤鸭,但他猛然记起,有一个人喜欢,鬼使神差的,拒绝的话换成了应允。 江黎喜欢,他便来尝尝,日后兴许有一起吃饭的机会。 当然,他也知晓这是痴人做梦,江黎怎么同他一桌用膳,都是他的妄想罢了。 可若没了这些妄想,他都不知自己为何要活着。 昔日他为了保家卫国,现下他最想的还是能把她追回来,他想同她生儿育女,想同她过一生。 做梦都想。 今日老天开眼,让他梦境成真,他真的看到她了,她肌若凝脂,面色潮红,身穿一袭牡丹纹绣的金丝蓝色袄子,人也显得越发秀美。 他再次看到了她耳后的黑痣,悲凉便这么直冲上来,是他有眼无珠,当日没认出她。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谢云舟想告诉她,他已经知晓那年救他的是她,不是江藴,他还想对她讲,他喜欢她。 不,他爱她。 他想求她,给他个机会弥补。 然,他还什么都未做,便迎来了她犀利的眸光,她在看他,杏眸里含着冷意,不耐,烦躁,甚至还有愤怒。 对,她是该愤怒的,是他该死,伤害了她。 谢七站在稍远的地方,见谢云舟脸色如纸般白皙,心下有开始担忧了,大夫说了,主子身子看着强健,其实旧伤很多,稍有不慎便会出意外,听那意思,还不是一般的意外。 谢七把这理解成危及生命安全的意思。 他张嘴想劝,劝夫人别这样僵着,哪怕哪怕是对主子笑笑也行,就是别不理主子。 主子真的为她日日难免,营帐里的烛灯都是天明才会灭。 别人不知何故,他是知晓的,主子又想夫人了,想的心疼,无法入睡,只能用军务来麻痹自己。 看看主子眼睑下的黑晕,已经很严重了,再不好好歇息,真的会出大问题。 后来谢七转念一想,也不怪夫人那样生气,主子之前对夫人确实是不好,怒斥,罚跪,好无厘头让她认错,不听夫人的任何辩解,一味觉得是夫人错。 夫人哭了也不哄,还说,爱哭的女子晦气。 谢七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觉得夫人不能原谅主子,他轻叹一声。 江黎确实不能原谅谢云舟,她冷淡道:“谢将军什么时候有听墙角的癖好了。” “阿——”谢云舟改口,“江二小姐,好巧。” 江黎睨了她一眼,对着门的方向唤了声:“小二。” 店小二屁颠走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麻烦把不相干的人带离。”江黎道,“看着让人心烦。” 谢云舟在众人眼里是大英雄,几时被人如此看轻过,心烦?怕是所有人都巴不得听他讲上两句。 毕竟他是天子面前的红人,天子见了他都得含笑以对。 莫名的被江黎嫌弃成这样,按照他之前的风骨这是万万不能忍的。 非但不能忍,他还会斥责对方,说对方无状。 但今日的他,什么都未讲,就那样征愣站着,细细听着,她说什么,他都不反驳。 刻薄的话谁都会讲,既然谢云舟不走要听,那江黎便多说了两句,见他脸色惨白,轻笑道:“在我面前卖惨,大可不必。” “便是你多惨,我都无所谓。” 她示弱时,也不曾见他心软分毫,相反还会变本加厉斥责她。 说她是做戏,说她是装的,说她惯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说她何必呢,就装不累么。 江黎想,是累了,看到他这张让人生厌的脸便厌恶累了。 “小二。”她再度唤了声。 小二见多识广,认出了谢云舟的身份,为难道:“大人,您看?” 谢云舟像是钉在了那里,就是不动分毫,更不怕周围人看他,曾经的他可最是在意他人眸光了。 江黎站起身,既然赶不走,那关门便好了,她徐徐走过去,当着店小二的面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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