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泰然,还有生人勿近的冰冷。 陈艳姬颠沛流离许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唯独没有遇到过沈宁这一挂的。 她纤瘦。 她也坚定。 而不仅仅是陈艳姬,燕云澈也是远远地凝望着沈宁,眼底深处浮现了旁人窥不见的沉痛。 “现在还需要去帮忙吗?”燕云澈敛起神色,轻蔑的扫了眼侍卫十七。 十七:“……”若非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知,沈姑娘竟是如斯彪悍啊。 …… 憩堂。 “小姐,你怎么换衣服了?” 采莲迎上来,围绕着沈宁转了一圈。 小姐以前酷爱红色,但在右手受伤后,就逐渐地反感,直到三年不曾碰一件红衣。 “遇到了些意料之外的人”和狗。 沈宁倒了杯凉茶,透过窗棂看向考核的西演武场,问:“第一场武考怎么样了?” “陈欢欢顺利进入了第二场。”采莲说道:“看样子快结束了,约莫只有一百个人进入第二场。” 正说着话,就见憩堂左侧的屋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沈宁的身后,传来了顾景南的声音:“阿宁,这是治疗你手部的药。” 沈宁目光冰凉的望向了虚情假意的男人。 采莲张开手将沈宁护在身后,警惕的瞪着顾景南:“顾将军,我家小姐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顾将军难道是贵人多忘事,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忘记方才在武考的时候,如何羞辱我家小姐的了吗?” 她恨极了这个男人,让她家小姐吃了数年的苦,遭了全城的非议,从天之娇女沦为燕京的笑柄。 “我来,是为了给阿宁道歉。”顾景南说:“阿宁,你不该拿休夫的事情放到大厅广场之下去言辞凿凿的说些离经叛道的话,纵然我们不再是夫妻,但一夜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不该那么去做,也不该那样去说。阿宁,我是为你好,你不比当初,有好些个青年才俊追着求娶,你是被休过的女子,除了我,还会有哪家优秀的男子去娶你吗?你做人做事,开口说话前,就不能三思一番?” “这就是你的道歉?” 沈宁落下茶盏,轻掀了掀薄而红的唇。 “阿宁……” “顾将军,我们既未同床共枕过,何来的一夜夫妻?三年征战,让顾将军忘记了自己不举的事吗?” 她眉眼弯弯浅浅的笑,话音如鼓声猛击顾景南的灵魂和头脑,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恼羞过后的怒与入骨的恨刹那间冲上了天灵盖,看着沈宁的眼神仿若是深夜出动要去活活吃人的野兽。 第18章 一别多年,你看起来废了不少 “沈宁,我惜你爱你,不曾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顾景南双手握拳,隐忍地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我承认连枝的事是我的错,是我负了你,但我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都是为了你,是,我无颜在你面前,但是你看我现在是活生生的男人了,这不是为了你吗?因为我不想让你守一辈子的活寡,可你呢,你想想看你这半个月做的都叫什么事。” 沈宁怔怔的看着顾景南,沉默半晌,忽而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从小变大,最后笑到花枝乱颤般。 几年的笑,都融合到了一天。 笑得眼泪飞溅,眸子发红。 顾景南看着她这般癫狂的样子,心里发闷,很是不舒服。 就像五脏六腑,都挤成了一团乱麻。 他想走上前去抱抱这个曾经让自己爱进骨髓深处的女子。 然而身为男人的尊严,却在脑海里警告他,遏制他。 “你背弃诺言,与蓝连枝在大燕境外私定终身,你说,是为了我?” 沈宁笑完,冷漠而嘲讽的说,指腹不经意的抹去了眼梢边的泪痕。 “阿宁,扪心自问,作为一名妻子,不能让丈夫提起床笫的兴趣,你是何等的失败?” 顾景南皱眉:“但你从未反思过,事到如今,甚至还拿这种事情来抨击我,你真是一个好妻子,好女人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和连枝心平气和的相处,她可是大齐的公主,你为什么非要自私到我顾景南只能拥有你一个女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能与连枝有夫妻之实,却不能和身为我妻子的你有床笫之情,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顾将军,你在说什么啊?”采莲震惊的瞪着顾景南:“小姐一心一意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你就这样指责她的?” “若真是一心一意为了我,又怎会离我而去?”顾景南反驳:“什么连家都不要了,那不过是你家小姐与沈国山的阴谋诡计罢了,就是怕我借沈家的势,沈宁,你看到了吧,不需要沈家,我也能活的很好。” “你喊我父亲什么?” 沈宁忽而冷冰冰的问。 沈国山,戎马一生,功勋无数,每一道荣耀都是身上深可见骨的伤痕。 哪怕皇室宗亲,都得礼敬三分。 纵观燕京上下,谁敢无礼到直呼其名? 顾景南敢—— “他已非我岳丈大人,我不称为沈国山,难道得称之为父亲吗?”顾景南好笑地说。 沈宁抓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犹豫的砸向了顾景南的额角。 顾景南不愧是为将之人,在关键时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茶杯,“沈宁,你想与我动手?” “咻!” 却见沈宁早一步用脚踢了下旁边的破云枪。 破云枪朝外飞去的同时,沈宁身影迅速掠动。 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出现在了顾景南的身后,右手抓住破云枪,回身一枪扎进了顾景南的肩胛骨。 她的速度快到极致,连征战三年的顾景南都没能及时的反应过来。 顾景南痛苦之时亦是被沈宁的身法速度和出枪之凌锐给惊了一下。 洗手作羹汤长达数年的沈宁,武学造诣竟然没有退步? 这……怎么可能呢! “刺啦。” 沈宁将破云枪从顾景南身后的肩胛骨拔出来,登时就多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顾大将军,一别多年,你看起来废了不少。” 闻言顾景南猛地瞪着眼睛看过去,却见沈宁笑靥如花,鲜红的衣裳为她添了若有似无的魅。 她就站在傲立在憩堂玄关的逆光处,仿佛与潋滟的霞色融为了一体。 恍然间。 顾景南好似回到了多年以前,在燕京学宫的那段日子。 他会和学宫内其他的少年一样,每回休息都会溜出去偷偷看她。 这一刻,顾景南发红的赤目,翻涌出了狂热的痴迷之色。 沈宁接过采莲递来的帕子,有条不紊的擦拭着破云枪的血迹,慢条斯理地说: “如若顾将军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堂堂镇国将军,被一个几年不能握枪的弱女子给捅了,就趁早消失在我的眼前吧。采莲,送客。” “好嘞。” 采莲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非但不惊不慌,还有点儿憋着的得意洋洋。 她强力忍着如过年般的高兴,伸开手,面无表情地道:“顾将军,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顾景南捂着肩胛骨的伤口,愤愤然的还想说些什么,却也怕自己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无法在燕京混下去,只得讪讪的离开憩堂,逃时如断脊之犬。 沈宁深呼了一口气,身体疲软的坐回了椅上,低头看向了右手的手掌。 用了燕云澈的药,她的右手在恢复的路上。 医师说过,恢复期得尽量少动用右手比武。 三天不得超过一次。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天,她不能再用右手使枪法了。 …… 顾景南捂着伤口走出憩堂,满脑子都是沈宁方才的枪法。 “怎么受伤了?”蓝连枝担心地问,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憩堂,“你去见沈宁了吗?” “嗯。” 顾景南红着眼说:“连枝,以后她不会再纠缠我了,会把正妻的位置留给你。” “代价是你中她一枪?”蓝连枝顺着话往下说。 顾景南并未回答,反而还有些躲闪和掩饰,“不用管我,我顾景南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连这点儿的苦都吃不了呢?” “景南哥哥……”蓝连枝挪开了顾景南的手,看见顾景南肩胛骨的血色窟窿,眼睛顿时染起了一片绯红,蓄满水雾的光泽,无比心疼又无比的感动,一颗心跟着快速跳动。 她最喜爱的,就是这般英勇无畏的男子。 有担当,会负责,且一诺千金重。 她踮起足尖,双手环绕住了顾景南的脖颈,殷红的唇碰了碰男人的嘴唇。 顾景南察觉到身后的憩堂有动静,在蓝连枝打算抽身的时候,强而有力的臂膀搂住了蓝连枝的腰部,延长加深了这个吻,炽烈缠绵的连秋风都在脸红 沈宁与采莲一出憩堂,就看到了这干柴烈火的一幕。 第19章 一如那个绝望的谷底和无人的夜 “砰”的一下。 顾景南将蓝连枝抵在了墙壁,布满茧子的右手不安分的隔着衣料碰触蓝连枝。 须臾,蓝连枝软如春水,好似无骨般瘫在了顾景南的怀中。 顾景南愈发的放肆了,也不顾是不是不合时宜,就差当着沈宁主仆的面上演一场活色生香。 他的眼角余光,却都在暗暗的观察沈宁,依旧是想要看到沈宁的恼怒和痛苦。 沈宁按捺住采莲,背着银色的破云枪,完完全全的忽略了情意正浓的两位,径直的朝演武场的考核地方走去。 顾景南不仅没有半分的快感,还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都被沈宁踩在了脚底下狠狠的蹂躏着。 “景南哥哥。”蓝连枝低语,眼神里带着丝儿。 顾景南连肩胛骨的伤口都不去处理,抱起蓝连枝就朝憩堂里面走。 屋门,重重地合上。 蓝连枝冷静下来,“景南哥哥,你的伤,先去处理伤吧。” “连枝在怀,便是最好的治伤良药。” 短短一句话,就让蓝连枝深陷其中,看向身前男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炙热和迷恋。 衣衫渐褪,海棠窗合上,而余下人影沉浮。 “连枝,连枝……” 每一声的轻唤,都是在引她甘之如饴的沉沦。 深秋的风渐渐大。 憩堂也慢慢升温。 …… “顾将军也太过分了。” 采莲回头看向紧闭的门,隐隐约约能听到些让人心跳的声音,“这不还没过门吗,光天化日之下,这成何体统?还一国公主呢,我呸。” 沈宁脑子里在思考第二场的武学考核。 “真恶心。” 采莲喋喋不休:“不愧是大将军,受这么大的伤还生龙活虎的,小姐,等回府了,我要告诉老将军,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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