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沈宁冷漠的打断了采莲的话,认真直视采莲的眼睛,郑重地说:“父亲年事已高,有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就不要去侮辱父亲的耳朵了。” “可……”采莲心里委屈。 “你想为我打抱不平?” 沈宁浅笑,“那便不必了,你现在该做的,是恭喜我。” “恭喜?”采莲以为自家小姐疯掉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去自戕就算好的,要人怎么恭喜? “恭喜我及时止损,恭喜我做回我,也恭喜我用短暂的三年就看清了一个不值我倾尽所有的人。” “可这三年……” “你想说,这三年很长很苦是吗?”沈宁笑意更浓,“比起那些用了十余年,几十载,甚至是一辈子的女人才看清丈夫的真面目,我何其有幸呢?或许,现在和三年前的起点有些不同,会难许多,但这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的终点在哪里,我是否能抵达那里。采莲,当逆境来临时,要做的不能只是崩溃,而是崩溃后的奋发。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采莲似懂非懂,听得晃了神。 等到沈宁走远,采莲才屁颠屁颠提着东西跟过去,“小姐,等等人家。” 憩堂。 “连枝。” 顾景南深情的注视着她,咬着她的耳廓,说话时温热的吐息拍打在雪白的肌肤。 “我与她,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这……?” 蓝连枝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眸。 她问:“为何?” 顾景南:“因为,我对她的感情没那么深,所以我抗拒着她的接触,我抗拒和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的接触。只有你,连枝,只有你是不一样的,你是长在塞北的花,能和我共鸣,和我去天堂。遇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抗拒燕京的女子们,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景南哥哥……” “连枝,我爱你。” 顾景南攥紧了蓝连枝的双手,低吼出声。 肩胛骨的伤口流出鲜艳的血,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喝彩。 这一刻,蓝连枝震撼到,恨不得死在这只有彼此之声的憩堂。 “我也爱你。” 她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又成了那个满目崇拜着敌国将军的大齐公主。 一如那个绝望的谷底和无人的夜。 一次又一次沦陷在他的怀里。 憩堂的动静并不小。 陈欢欢和几个考核完第一场的人,打算来憩堂休息,身体都僵在了原处。 她紧闭着眼睛,双手也死死的攥成了拳头,额角沁出了几滴汗。 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 不足五岁的她,掀开帘子,看到父亲与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女子搅到了一起去。 她就那样,看了一整夜。 后来便成了她年少挥之不去的梦魇。 “你们几个怎么站在这里,快进去休息,有没有看到顾主考官?”邓泊斐话音才落,就怔怔地看着憩堂。 走得慢一些的赫连远山,也被这劲爆的动静给惊住了。 “还不回演武场。” 赫连远山压低声音呵斥。 陈欢欢等考核弟子便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了。 “看来顾将军有正事要处理,泊婓,别在这里扫了将军的兴致。”赫连远山赶忙走开。 回去的路上。 邓泊斐:“远山叔,纵然顾将军他温香软玉在怀情难自禁,但这样做,太过分了。” 赫连远山:“年轻人,血气方刚,理解理解。” 邓泊斐:“沈宁小姐方才就在这憩堂休息,顾将军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远山叔,我承认你所说的,沈小姐她休夫之举还有后面一系列的做法都对顾景南有很大的影响,但我问你,她沈宁当初是燕京奇才,先皇抱她比抱亲孙女都勤,以她的家世和天赋,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就论她当初断绝关系嫁给顾景南,并且在这三年把顾家发展的很好,顾景南今日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说,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个为了个还没功成名就的男人放下一切的光鲜亮丽?” 赫连远山沉默不言。 他虽不喜欢沈宁,但也觉得顾景南身为男儿,不该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两人已回西演武场。 赫连远山朝边沿的角落看去。 女子坐在石墩,翻了一页枪谱。 秋风吹动她两鬓的碎发,她仿若遗世独立的仙灵,在这闹市里自成了一世界。 “沈宁。”赫连远山忽而道。 沈宁抬起黝黑的眸,温和平静的望向赫连远山。 赫连远山说:“老朽那里有些药,还有几个武学谱子,到时候你记得带上。” 第20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沈宁怔了怔,讶然的望向了放下偏见的赫连远山。 周遭的考核武者们,也都惊得不行。 要知道,赫连远山就是个迂腐的老封建,对待沈宁这类的刺头,从来都不会有好脸色。 “谢谢赫连老先生。” 末了,沈宁咧开嘴浅浅一笑,美眸似若染着浅色的光。 赫连远山不自在的闷哼了一声,还甩甩灰青的袖袍,心中却在腹诽:哼,老什么老,他很老吗? 燕京坊间不是流传一句话,叫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 邓泊斐瞧着赫连远山拧巴的模样,狂放的大笑出声。 有些人,只有深入接触,才会知道好坏与否。 远观,终究只能看到表面的杂色。 不多时顾景南就派侍从过来传话了,“诸位,顾将军在沙场留下的旧伤又犯了,估计不能继续担任此次武试的主考官。” 赫连远山:“……” 众人:“……” he,tui。 什么沙场旧伤? 众人都心知肚明得很,不就是被蓝连枝榨干了。 “那劳烦转告一下顾将军,多多注意身体。”邓泊斐洵洵儒雅的道。 “是。” 这人屁颠屁颠的离开演武场走出了子衿武堂的大门,得知顾景南上了马车还没动身,刚要靠近去传达邓泊斐的话,就听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一时间嘴巴张大到能塞下咸鸭蛋的程度了。 侍从惊了好久,估摸着如今不是适合传话的好时机,便懂事的闭上了嘴。 “景南哥哥,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沈宁。” “不会,我只后悔,没有早些遇见你。” 顾景南拥住蓝连枝。 满地衣裳。 正是关键时刻,只闻石破惊天的一声: “汪——” “景蓝,再叫就不给你骨头吃了。” 随即响起的是道带着几分邪气的嗓音。 北渊王? 顾景南给吓得身躯一震,人都要扭曲了,蓝连枝亦是瞬间清醒过来,眉目间全都是窘迫之色。 “王……王爷……” 顾景南慌慌张张的套了一件外袍,发丝凌乱得很,只掀了半截帘子探出个脑袋,狼狈的行了个敷衍的礼。 “本王当是谁,原来是顾将军。”燕云澈眉开眼笑,乍然间有些童叟无欺,他上下打量了下马车,佯装不知地问:“顾将军是怎么了,怎么连马车都不下?” 这会儿,子衿武堂外的一些百姓都围聚在此,远远的观望。 “王爷,实在是抱歉,下官还不能下马车。”顾景南急道。 “顾将军可是三年征战,身体疲乏?”说着,燕云澈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白毛大狗,“景蓝,你要多向顾将军学习知道吗?” “汪!” 让人震惊的是,这极具灵性的白毛大狗不仅回应了燕云澈的话,竟还点了点头。 “顾将军既是身体不适,就赶紧回家歇息吧,稍后本王进宫见皇上的时候,会请皇上派个御医去看看你的伤。” 燕云澈语气关心,顾景南却是受宠若惊,“多谢王爷挂念,下官身上都是些小毛病,就不必劳烦御医了。” 话音落地之际,只见看起来很乖顺的白毛大狗,像是突然犯病般,发狂的扑进了马车。 白毛大狗这么一冲,帘子直接给扯了下来,把里面的场景给暴露给每一个围观的百姓和武者看。 “啊!” 蓝连枝低呼了声,慌慌张张的拿起衣裳披在自己身上,惊恐的望向外面那些充斥着异样的眼神。 她乃西北大齐正统的皇室公主,怎么能像那些下贱的妓一样供人在闹市围观着自己的身子呢?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恐慌,屈辱感如同洪水猛兽吞噬掉她一生要强的尊严。 她是高傲的来燕京联姻的,这事传回大齐,她要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皇姐他们如何做人? 顾景南也没想到白毛大狗会失控,吓得只能把蓝连枝护在身后。 燕云澈用着看圈子里牲口的眼神冰冷的瞥向脸色煞白的顾景南,“顾将军好雅兴,比本王玩的都欢,还没下马车就忍不住欢宠婢子?” 她不是婢子。 她是大齐的公主。 蓝连枝眼睛通红,可她没有勇气去反驳燕云澈的话了。 只因现在的她,与婢子有何区别? 她像是见不得光的肮脏东西躲在顾景南的身后裹着衣裳瑟瑟发抖,曾经骄傲的睥睨大齐群雄百官,而今连头都不敢抬了。 她怎么会落魄成这样? 她不知道。 汹涌的泪水顺着蓝连枝毫无血色的小脸流下。 围观在四周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哪有什么婢子,你看那衣裳料子,是婢子有资格穿的吗?明明就是大齐的那位公主嘛。” “大齐民风彪悍,着实让我燕京群人,为之惊叹。” “连狗都看不下去了,啧。” “放肆——” 燕云澈薄唇微掀,嗓音不怒自威,让人如雷贯耳般。 周围的声音全部止住,死寂一片,都不敢看向燕云澈的眼睛,俱都惴惴不安的低头看着地面。 蓝连枝微微抬起挂着泪珠的眼睫,从顾景南的背后朝燕云澈悄悄看去。 顾景南满心都是对燕云澈此刻为他解围的感激。 只见燕云澈继而喝道: “顾将军是劳苦功高之人,莫说在马车里冲动了一回,就算在大街上,诸位受其庇佑,也得多加理解顾将军。” 顾景南:“……” 百姓:“……” 这说的,是人话吗? 但从燕云澈这般王爷嘴里说出来,越不是人说的话,越是合理。 “顾将军,莫要窘迫,整个燕京都是你的支柱。” 燕云澈又说:“日后,谁敢讨论顾将军在马车混乱之事,休怪本王不讲情面了。” 顾景南:“……”这位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顾景南在马车做了些什么啊。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不出半日就能如秋风卷落叶般刮遍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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