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上京城内,都想当皇家的走狗 闻声,沈宁回头看去,只见太子一行人缓步而来。 为首之人,自是太子和太子妃。 再往旁侧,乃三皇子、云骁勇与……沈从武。 周边之人包括沈宁无不是垂首行礼。 刘安河早年不得志,后来在燕京学宫,是太子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 “太子殿下。” 他正要说些什么彰显出自己在太子面前的与众不同,却见太子径直走向了沈宁。 沈宁依旧保持行礼的姿势一言不发。 “小宁,宫武宴上有你,本宫很放心,如若有需要的,尽管与本宫说。” “殿下照拂,沈宁铭记于心,不胜感激。” “于情于理,你都不算外人,照拂是理所应当。” 冬日起风, 宫门外的寒气更甚。 太子见状,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沈宁的身上。 “凛冬霜寒重,小宁你还有伤在身,应当多注意些才是。”太子眉目含笑。 沈宁颔首不敢抬。 “习武之人,强身健体不惧寒冬。” 沈宁就要把披风放下,却被太子修长的手给按捺住。 时间仿若凝滞,画面也已定格。 太子沉默不语,却有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势。 温润含笑,不怒而威。 太子妃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小宁,殿下对你当真是好,对我可都没这般关心过,还不快谢过殿下?” 沈从武也出来说,“阿宁,我这也是沾了你的光,太子殿下对你当真是好。” 这话一出,不论是武堂学生,还是京中的大燕士兵,无不是认为沈宁私下谄媚太子。 金銮殿,朝堂上,沈宁如个奸臣般曲意逢迎与沈家祖训刚烈之传承截然不同的事,早已如秋风卷落叶般,传遍了整个上京城乃至于是各地。 上京城内,上至勋贵世家,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是敬重瑞兽乘祥云的麒麟图腾和沈家。 一贯认为沈家出刚正不阿的忠良,世世代代未参与任何结党营私的事,历年来与太子、皇子更是保持着若即若远的疏离关系 。 哪像这沈宁。 成了皇家人的走狗。 虽说上京城内,都想当皇家走狗。 但看见沈家为刍狗,一个个的甚是厌恶。 沈宁则拱手道:“臣沈宁,谢过太子殿下的关怀。” 太子轻“嗯”了一声,旋即眉开眼笑,望着沈宁的眼神充满了宠溺之色,竟比那堂兄沈从武更像是个兄长。 太子走后,四处投来的视线,无不是充斥着异样之色。 刘安河意味深长地问:“听说,昨日沈老将军将府邸的主权,交给了沈将军?” 众人不禁唏嘘,对比沈老将军和沈宁,思考沈家来日的没落。 陈琼立在人群的前位,睫翼轻染雪色。 见此场景,暗暗皱了皱眉,心底衍生出了不舒适的情绪。 和沈宁灭过山火,杀进北幽的战友,心中清楚沈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同为将门之后,最让她不是滋味的是,不论一个为将者做的有多好,曾有多壮烈过,只要被人抓住细枝末节的一件小事来大做文章,就能覆灭掉她曾经马革裹尸一腔孤勇带来的战绩。 这时,秦老不耐烦地道:“刘安河,你作为燕京的教武先生,一门心思不在教武和宫武宴上,怎么眼睛七弯八拐的总喜欢窥看别人府邸的事?老朽看你做教武先生实乃是屈才了,应当去做个耳听四方眼观八路的细作。” 细作一词,可不能随便沾上。 刘安河当即就要反驳。 “秦——” “秦什么秦,没看到诸位严阵以待,一心只在宫武宴上,刘安河,你莫要叨唠个不停,影响诸位了。” “………”刘安河恼怒不已,瞬间面红耳赤。 看着一张嘴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秦老,他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叨唠,又是谁在影响了? 第259章 这沈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刘安河张了张嘴,瞧着秦老那架势,眼角余光又瞧见燕京学宫创办者不耐的神情,便硬是把满肚子欲要争锋相对的火气给憋了回去,沉默着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 他不计较一时之口舌,只因宫武宴上,学生稀少的子衿武堂会闹出笑话。 一旦在列国来使的眼下,丢了大燕的颜面。 沈宁和子衿武堂的这群老东西,难辞其咎! 届时,燕京学宫在紧要关头出来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定能成为文武百官心中,最璀璨的存在。 秦老见刘安河不言,便也默然了几分,且捋着胡须低声喟叹道: “老朽,是个腼腆内敛的人。” 在这一刻,他恨不得和沈宁成为忘年之交。 只叹得见沈宁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啊,察觉到了他灵魂的有趣性。 赫连远山看见秦老就头疼,奈何官压一头,不敢言。 却说太子一行人离开之后。 沈从武频频回头。 “从武兄,你认为宫武宴上,阿宁表现如何?”三皇子问道。 “今晚之表现,当看她的造化了。” 沈从武垂眸道:“太子殿下若提点她,就是她造化好,殿下若不喜她,那她就是个没福气的人。” 太子顿足,长笑一声。 他转过身面朝沈从武,抬起的手掌猛压在沈从武的肩膀上,笑着问道:“从武认为,自己的造化应当如何?” 忽然而至的逼仄和压迫感,在某个瞬间,近乎让沈从武喘不过气来,就连心脏随着咯噔一声,好似都漏跳了一拍。 他屏住呼吸静止了很久。 耳边太子的笑声,犹若催魂的冥音。 沈从武袖袍下的手掌,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下,脊背渗透出的冷汗,湿了冬日里比较厚实的内衫。 昨日,他留在太子府后没多久,幕僚们都已散去,只剩下太子和三皇子与他饮酒。 太子取来象牙白打磨到锃亮的酒杯。 痛饮数杯,半醉半醒。 三皇子忽然揽着他的肩膀解释道:“从武兄啊,你可知,这太子府独一份的酒杯,是何酒杯?” 沈从武摇头。 “这酒杯,可是用人骨做成的,喝起来的味道,相当不同,用骨盏喝酒,再配上烹羊肉,味道一绝。你说,是吗?” 三皇子似是醉了。 沈从武却在一刻间,惊醒过来,疯狂忍住胃部作呕的感觉,在太子和三皇子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多喝了半个时辰。 平日里酒量也不算过人的他,竟然喝到最后,也未曾有半点醉意,只记得犹若白日见鬼似得毛骨悚然惊惧感常萦在灵魂的最深处。 待他回到沈府,跪在恭桶边,扣着嗓子把年二十九在太子府喝的酒水都呕了出来,半夜还不敢惊醒旁人,更不敢把恭桶里的东西倒出去,只敢洒在花花草草的盆栽上,后又焚香掩盖意味。 沐浴过的他,躺在床榻,瞪着天顶。 从夜深时分到黎明破晓,都毫无睡意。 浑身如堕冰窖般,惊悚害怕着。 皇宫内—— 太子、三皇子、云骁勇这些人还在看着他。 沈从武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彷徨于山间小道岔路口多时,终于鼓足勇气做出这个影响一生的决定。 他用足力道,缓缓地攥紧了双拳。 随即,抬起了眼眸,展露出笑容。 “回太子的话,在下沈从武,自是有大造化的人。” 太子看着沈从武,点了点头。 不经意垂眸,目光掠过鞋面,却是猛地一皱眉。 “这鞋,是今年生辰母后所赐,竟是脏了……” 太子才说完,就见沈从武猛地跪下,匍匐在地,像狗一样,先是凑近脑袋对着织金软靴的脏污处哈气,随后捻紧了袖子,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擦拭,直到擦拭干净,便喜逐颜开。 这一幕,恰好被许多人看到。 官员家眷,学生士兵,俱都是心思各异。 昨日沈宁才去太子府饮酒。 沈从武今儿便如此伏地没尊严。 和那沈宁在朝堂上,如出一辙。 叫人不由想到是沈宁这位当权者为了名利,使得堂堂沈家,成了太子的犬牙。 让老一辈还算有些傲气的老人,暗暗摇了摇头,认为沈家的年轻一辈,已然不行。 距上回雁北行宫,陈老将军再一次出现在上京城权贵者的视线里,恰好就看到了这个场景。 陈老将军因战废腿,终年坐在轮椅上。 因而,进入宫门后,寻常官员是要下地步行的,陈老将军却能继续乘坐马车。 当然是只许陈老将军一人。 陈府的随行家眷,必须步行。 陈禄章远远地瞅见低声下气的沈从武,嗤笑,“爹,这沈家,一代不如一代了,看来日后大燕的武将江山,还得看我们陈家的。” 第260章 回首往昔犹不悔,人生一卷得精彩 马车内,陈老将军一言不发。 良久,方才叹,“都为刍狗,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爹,你说什么?”陈禄章弯腰贴耳低声问。 “没什么。” 陈老将军垂下了马车小窗口垂挂的厚实帘子,逐渐地遮挡住了沈从武的卑躬屈膝。 “从武兄,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惊呼,就要伸出双手去托起沈从武的肩膀。 沈从武当即受宠若惊,连忙拒绝。 他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山,驼着背部缓缓起了身。 不经意地回头看去,眼睛却红了许多。 恢弘庄严的宫门前,沈宁讳莫如深的眸,泛着森寒的冷意,就那样居高临下却又平静地注视着他这位堂兄。 正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让沈从武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在不远处,则是刚刚抵达的沈家众人。 三房嫡系一脉的人都在。 以老战神沈国山为首要。 “大哥,你这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沈国海用阴阳怪气的腔调挖苦,“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真给我们沈家长脸。” 得了,进宫参宴后,保不齐又要被那群恨不得把清高二字刻在墓碑上的臭老头儿嘲笑一阵。 虽说沈从武不是他的儿子,但世族关起门来你是你我是我,打开门后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 沈国祥万分失望地看着备受自己器重的儿子,从年幼立志到现在的曲意逢迎,与生俱来的傲骨好似被岁月这把杀猪刀给斩得一干二净了。 沈从武的妻子和儿子神色各异。 倒是其母,轻笑了声。 “国海三弟啊,我们从武从小就喜欢你,崇拜你,如能够给沈家长脸,你这位嫡亲的三叔,那可是功不可没。宫武宴结束,我可得带从武去你那,给你跪几个响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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