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儿想着,当初她被谢君陵的皮囊迷惑,怎么就没瞧见他的黑心肠多多呢?
第26章 沈家,喝得醉醺醺的沈云在婚房外灌了一碗醒酒汤,让凉风吹散了身上的酒气,才推门进去。 李娇不敢提前洗漱,见沈云来,便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去迎他上榻。 沈云见娇妻在侧,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本能早些回房的,方才谢兄要接夫人回去,耽搁了点时间。对了,他家夫人,我记得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日后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李娇听到谢君陵也来了婚宴,不知为何,心间愁肠百转,倒生出了点酸楚的意思来。原本她该是谢君陵的妻吧?若是那日……来的是谢君陵,今后就是她绕着谢君陵转,同他吟诗作对、红袖添香了。 李娇清醒过来,突然想到沈云讲起陆宝儿,倒教她心肝一颤,有些不满地说:“可我听说,他家夫人乃是乡下出身?” 一个乡下小妇,同她李家嫡女结识,她也配?! 闻言,沈云有些惊讶。原本男子就是比女子粗枝大叶,不计较太多身份尊卑的,他是文人出身,更看重人品与学识,哪能以官阶论高低? 实际上这也是沈云平日里安抚自个儿的话,他虽说才是从七品的翰林官,可他胸中有沟壑,今后定然会平步青云的。 见李娇眼界这般低,他又蹙起了眉头,指点娇妻:“乡下又如何呢?谢兄也是乡下出身,还不是做的一篇锦绣文章。” 李娇可不想大婚当天还跟沈云作对,此时也不杠了。她服软,一颔首,道:“是,夫君说的对。” 沈云心气顺了,此时细细打量起如花似玉的娇妻来,一时间心猿意马。他吹熄了灯,就这般同李娇上了榻。花开花落,莺泣燕啼,转眼便到了早晨。 沈云大婚有两日婚假,早晨起来,他还学诗里那般,替李娇描眉画花钿。 新婚夫妇新婚燕尔,自然是郎情妾意。 他领着李娇去见母亲崔氏,崔氏给了李娇一个封红,李娇又给沈父敬了茶。认了公婆以后,便是婆婆留李娇说些贴己话。 崔氏对于儿子娶了这样的高门小姐,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然而前些日子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原是李娇不检点,暗算了她儿,此时又对李娇不满了起来。 还是今早李娇房里的嬷嬷告诉崔氏,她的贞洁还在,榻上有落红,崔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那些高门大户里头不干净,什么妖精都敢往人清白家宅里送! 崔氏笑吟吟地道:“阿娇啊,我呢当年也是从媳妇做起,熬到了婆婆的。自然知道儿媳有儿媳的难处,长辈也有长辈的难处。如今你嫁入了我沈家,便是沈家的儿媳,娘家的礼数可就不作数了,要以夫君为尊,你可明白?”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甭管李娇此前多显贵,如今是沈家的人了,轮不到她摆谱,好好敬重长辈便是。 李娇咬紧下唇,硬生生应了句:“是,儿媳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李娇怎么都没想到,这才新婚第一天,崔氏便按捺不住要给她下马威了,那日后她还如何管教房里的奴仆?她不免想到谢君陵父母双亡,若是嫁入那样的人家里,是不是就没有这些婆媳相处之道了? 这是李娇第一次对陆宝儿产生了羡慕之情。
第27章 陆宝儿原先在婚宴上遇到赵夫人那一回,她只想着赵夫人邀她上府里玩乃是客套话。哪知还没几天,赵夫人真的给谢府送来了拜帖,说是府上得了一筐新鲜的秋梨,特地请她来尝尝滋味。 陆宝儿没想到赵夫人是个真心实意要交朋友的,老嬷嬷则喜不自胜。 陆宝儿要在官太太圈子里站稳脚跟,自然需要一个领路人,那么同大理司直家的赵夫人交好,是最好不过的事。当真是打瞌睡时递来了枕头,让人心生欢喜。 陆宝儿没老嬷嬷想得那么长远,她只是单纯高兴。原来真的有人不看重她的出身,真心实意同她交好的。说起待人友善,苏老夫人是一个,赵夫人也是一个。 由于陆宝儿是初次登赵府的门,老嬷嬷给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头上戴了个珍珠岁寒三友头花,身上换了件绯色花果纹小袄。前些日子谢君陵将库房的布匹搬出来,特地给陆宝儿裁了几件新样式的马面裙,如今穿出去做客正正好。 赵府离得不远,坐马车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虽说赵大人官阶比谢君陵高,实则赵府还没谢府气派。想想也是,谢君陵的宅子是御赐的,凭他的出身,在一块牌匾砸下来就能压死个官的京都,压根就买不到近皇城的房。 像赵府这样离皇宫近,且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已经是家底殷实的人家才能下得去手的了。 赵夫人排管事嬷嬷来迎陆宝儿,花厅里,赵家的嫡女已等着了。 赵夫人一见陆宝儿,便将小女儿拉到怀里,指着陆宝儿道:“阳姐儿,快给你谢姨母请安。” 赵夫人的小女儿名唤赵华阳,才五六岁的样子,头上戴两团珍珠蜻蜓珠花,此时腼腆地掩在母亲身后,奶声奶气喊:“见过谢姨母。” 陆宝儿觉得这样小巧玲珑的女孩儿很是可爱,她褪下手上的金累丝玉镯递给赵华阳,道:“这个送你玩。” 赵夫人是知道陆宝儿底细的,不敢让她拿太贵重的东西,眼风扫她一眼,嗔怪:“孩子什么都有,何必破费?我同妹妹也不是外人,还值当这般客套送礼?” 陆宝儿听到她这句话很是感动,连连说:“我也不会打肿脸来充胖子,之前圣上有赏赐夫君一些银两,他匀了一部分给我买了批见客首饰。你知道的,我小门小户出身,用不惯那些朱钗宝玉的,如今能挑拣一件不甚贵重的,讨阳姐儿一个笑脸,有何不可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夫人再推拒就没意思了。 她抿唇笑,让乳娘抱走赵华阳,将陆宝儿牵入内室,同她说贴己话:“你也是个有福的,你此前没来京都,怕是不知道一些事。谢大人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据说他的文章是圣上看了也赞不绝口的,今后造化大着呢!你瞧瞧,刚入翰林院,又是赏赐宅子又是补贴银子的,生怕谢大人小日子不好过。” 赵夫人叶琦英好歹在京都混了这么些年,和夫君关系又好,自然是能听到点官场上的风声。 她环顾左右,见四下没人,和陆宝儿悄声道:“你别看谢大人入翰林院半年没点风声,这是圣上在保他呢!前头恩宠太重,惹了眼红!我家老爷说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养精蓄锐一会儿,后头定然还有重用。到时候,可不是你接我的拜帖来我府上了,怕是我去寻你,你都没空见我呢!” “可别瞎说!”陆宝儿握了握叶琦英的手,道:“你要是真想让我喊一句姐姐,就别这么说!要知道我这般出身,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嘲弄,偏偏你不嫌弃,还敢和我说知心话。就是以后有了造化,你我两家还是要有来往的。” 叶琦英听到陆宝儿诚惶诚恐说这般话,心里煨贴极了。她眼光是好,交了陆宝儿这样的朋友。 一番话下来,彼此都亲近了不少。叶琦英想到陆宝儿还全无身孕,突然从箱笼里翻出一张方子,递给她道:“既然担你一声姐姐,旁的事我也想告诉你一些。你和谢大人尚且无子,你年纪还小,若是贸贸然产子,怕是身子骨遭不住。这个你留着,行房事后便喝上一碗,里头加了滋补的药材,既能避子也能养身子,不至于伤了身。” 寻常人家公婆夫婿都是求子嗣,唯有女人才明白,生产时便是鬼门关,迈过去了后头享福,迈不过去可就死在那了。 叶琦英见陆宝儿一脸茫然,便道:“我知道你这个年纪都图夫君宠爱,不舍得推拒他。可你得明白,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呢!万一留下了什么病根,这辈子都落不得好。男子都是一样的,今个儿能对你好,明儿个色衰而爱驰,转头就换了人了。所以身子骨还有孩子都是顶顶重要的。听姐姐一句劝,你大可将贴己的丫鬟给夫君送去开了脸儿,再一次一碗避子汤喂进去。连孩子都没有的玩物,还不是被你拿捏在手里,由你说了算?况且还能博一个贤良大度的名声来,何乐而不为?” 许是其他人都是这般做事的,叶琦英见陆宝儿年纪尚小,恐怕生产艰难,自是不愿将她往鬼门关推去。 而陆宝儿却是被吓一跳,她倒也不蠢,知晓何为房事。可谢君陵根本对她提不起兴致啊,而且两人每日睡前闲话几句,就这般同塌而眠做个睡友倒也挺好的。 再近一步的事,她还没想过,总觉得谢君陵清心寡欲,好像也不太爱重那事…… 呃,难不成是谢君陵嫌弃她小小身板全无二两肉吃起来硌牙,所以全无兴致? 那要不要投其所好,给他找两个漂亮丫鬟消遣呢? 反正不纳妾也不抬姨娘,别的她都没什么意见。 只是一想到谢君陵某日晚上得不在房中,睡旁人榻上,陆宝儿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一来……谁能给她睡前暖脚啊?!
第28章 陆宝儿去赵家之前,有吩咐伙房里的厨娘炖上一盅党参鸡汤,等谢君陵回府后,端去给他补补身子。 厨娘刚把鸡汤倒入青瓷花底的汤盅里,转头便有在外院做事的丫鬟清瑶探头探脑,喊她:“叶大娘,鸡汤熬好了?” 厨娘算是府中的老人儿了,来往的奴仆皆要唤她一句叶大娘,以示尊敬。 叶大娘点点头,说:“怎么?老嬷嬷派你来给老爷送鸡汤?” 清瑶微微一思忖,缓慢点头。她大着胆子道:“是夫人说了,派个人来给老爷送汤,书房的路,左不过是我和柳香姐姐识得,如今去送一场倒也轻便。” 无非就是送碗鸡汤,还能翻出个天来吗?叶大娘唯恐鸡汤凉了便失了滋味,故而催促清瑶:“既然要送,那就快些摆到托盒里给老爷送去。天气凉,待会儿鸡汤冷了,面上便一层凝固的鸡油,滋味都没了!” “是,我这就去!”清瑶喜不自胜,急忙挑了个镂空雕花红木的托盒,将鸡汤摆在其中,小心端向书房。 实际上,清瑶这趟送汤乃是她不请自来。她知道陆宝儿不在府中,谢君陵的书房又不喜人靠近,附近都没什么下人奴仆,正合适她办事。清瑶从是托了关系才入的府,她不是家生子,家人都在京都远郊有宅院。她早熟得很,每次拿了月钱回家,都会和自家表哥眉来眼去一阵,那档子龌龊事也比寻常人知道的多。 某日她同秋菊姐姐一块儿收拾内室时,看被褥就猜出了一二。原来陆宝儿和谢君陵夜里不行房事吗?这般想着,她的心思便活泛开了。 定然是谢君陵嫌弃陆宝儿腰身瘦瘠,食之无味。既然如此,何不换个人尝一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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