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不透了, 也不想猜。 法王虽死的吓人,但是好事。世间少了许多无辜的百姓做奴隶,更有力阻碍邪/教势力的蔓延。不知道闻衍璋和法王之间有什么过节, 可这兴许算他难得正面的行为。 菡羞一点都不同情那些人, 单单惧怕。 他确实是原书里值得写上几百字的反派, 可终究…也只有几百字。 乱世已显象,他马上就要造反。也意味着, 闻衍璋马上要死了。 菡羞推开门往外走,木着脸, 又回头过去, 把那只匕首攥在手里防身用。 她脚疼地很。可惜没办法。 陆府, 陆菡枂那一家。她得想办法知会知会。 虽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 可好歹对她都极好。既然已经占据了亲女的躯体, 乱世里总不能一声不吭由他们受难。 一摇一晃,菡羞慢慢回走, 突而又来一阵车马声响。她怔住,条件反射以为是法王一干,却听攀儿带着哭腔的一声喊: “小姐!!!” 菡羞讶异:“你怎么来了?” 攀儿从车上跳下来,满怀感激看了摸鼻子的云瑞一眼,随后扑在她脚下把前因后果说了通。 边说,边摸她身上粗粝的麻衣,这才大惊失色: “小姐…你,你走前穿的那身呢?” 攀儿去瞧她的发,见光秃秃,连个发髻都没盘,心里陡生恐慌:“小,小姐你这是?” 菡羞瞥眼云瑞,背过脸给攀儿使个眼神,压着嗓: “无妨。他走了。幸好你特地来找我。” 这个他指谁,主仆二人间自然不言而喻。攀儿点点头: “小姐可不要再丢下攀儿了,攀儿今日想破了脑袋,老爷夫人正愁家中,奴婢不敢惊扰。实在没有办法才去寻了…文公子。” “…你起来,我会和他道谢。” 菡羞自然不会怪她,就是有些难为情。毕竟和闻斐然本就不熟,还隔这么久。自己麻烦他怕是叫人心里止不住瞧不起。 看那小厮云瑞的模样,大体也明了了。 菡羞朝着马车站定,低头认真道了个谢。 云瑞撇嘴,掀开帘子,里头端端正正坐着的闻斐然终露了面。 菡羞没有抬头,闻斐然依旧是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更多几丝沉稳。见她这形容,眸子浅凝。本要出口的讥讽之言倒是意外熄火。 闻斐然膝上的手缓缓握空。 “陆二姑娘道谢连眼都不正?当真越活越回去。” 菡羞脸一僵,是她想得美了。闹掰了的文斐然哪里会给她留面子,这话的难听程度和闻衍璋那狗嘴里吐的区别不大。 她抬脸,正对马车里阴翳下的脸,提高声量认认真真道了个谢。 闻斐然不动,目光却停留在菡羞带水汽的发尾上。 她今日没有半点梳妆,粗布麻衣,发也不规矩的披散。那头发很好,绵密松软,似一片乌云,衬地一张脸更小。 减去三分妖娆,多上一分清纯,两分两分楚楚动人。 文斐然沉了许久的心有些发痒。 先前旁人都吐槽他眼神不好,着意陆菡羞那等没有规矩的妖精。哪里有大家闺秀该有的风采,这般形容的只适合做个妾。 实则,只有闻斐然自己知道,他表面正经冷噤,内里却不是那般传统的男子。 他喜欢这样的娇媚妖娆劲,却又嫌窑子里的脏。大户人家里这样的女子甚少,陆菡羞的出现算是一个小惊喜。 她又正好有心,那便一路顺理成章成就好事。 只她自己错事机会,平妻是做不得了。不日成婚,抬做贵妾兴许尚可。 他又瞥眼菡羞身后的破院,心内冷嗤。 她到底死心塌地选了闻衍璋,想做皇后。可闻衍璋那般憋一股阴气向上爬的哪里忍得下她。 到最后怕是连个垫脚石都不够格当。 …这模样,也不知有没有成事。 闻斐然仔细打量了会菡羞的眉眼,并没有那股开了苞的春情。 那应当还在。 他敛眸,不欲多言,只道: “上来吧,送你回陆府。” 云瑞应声,攀儿扶着人上去。菡羞因为伤动作极缓,惹得闻斐然频频侧目。快脱口而出了,菡羞靠着车壁抢先道: “我饿了,人没劲。攀儿,回去做一大碗面来。” 攀儿连连点头。闻斐然轻嗤,收回目光,食指弯曲轻叩面前小几: “这山楂糕是你从前说喜欢的,若是饿了吃几个垫垫肚子。” 菡羞一顿…悄悄看眼桌子上的红圆饼,心想:她算不上很喜欢山楂糕啊。 啊,又是原身的喜好。 她一时静默,尴尬道: “我嘴里没味,这糕甜,一时半会不想吃。” 闻斐然依声睨她眼,正见她微蹙的眉头。细细弯弯的柳眉,好似酝了愁思。 他别开眼神,两指轻搓了搓,慢慢下定了心思。 * 皇宫,闻衍璋跪地,求见昭阳公主。 一身劲装的李破风开门,见是他,挑挑眉: “初回见面在宫外,你和那姑娘搂一块,我还以为你们真是鸳鸯。没想你是个太监,这般大胆同人家官家小姐混一起。” 闻衍璋目不斜视:“中郎将,并不用回回见我都如此叙旧。我与陆姑娘不如你想的那般。这千机伞还请姑娘呈于公主。我有要事,先行一步。” 李破风哈哈一笑:“我这人就是这个毛病,你别介意。从前我打刘家堡那些沙匪时回回都要先报上姓名,习惯了开头来一通说道嘛 。” 她颠一颠造型古朴的铁伞,啧啧称奇: “璋公公,你是裴公的人,还这般惦念公主随口一句。若裴公知道了可不得盛怒?” 闻衍璋淡笑:“公主千金之言怎敢忘。我是裴公手下之事宫中也只几人知,裴公深明大义,也尊敬公主,自不会在乎。公主若想要,便是去摘星勾月也要照做。千机伞为鲁圣公亲造,防刀枪烈火,是个好物件。” “虽稀奇,可宫里如此安全,一时也用不着。我回去了,这回还是不告诉公主呈礼之人?” 那俊美的年轻太监弯眸:“不用。公主无需知我一小奴姓名。” 李破风便冲他挥一挥手。闻衍璋起身,这回却没有去裴止风那,反而迅速抄小路出宫。 法王失踪一事很快就会传到裴止风耳中,现下早早回去准备才是要紧。 千机伞在手,又有李破风随侍,公主应当能护着自己。 许她也是这般算的,否则怎会壮似随口要千机伞。 问雨早早守好了,将闻斐然与陆菡羞之间的如实告知,闻衍璋坐在不起眼地车里闭眸小憩: “他倒痴心。何四若知晓了恐要提刀杀了陆菡羞。” 问雨默默回忆今天看见的,摸头: “属下觉着不至于。” 闻衍璋忽地睁眼,问雨立马道: “那何四姑娘也把持不住闻斐然嘛。不过我观闻斐然今日那脸色,好像不大生气陆姑娘在主子这。反而若有所思。” 问雨掰指头:“陆姑娘要走了您以前的那把匕首,也没再吭声。总归您故意吓她吓成功了。闻斐然以前那么瞧不起您,会因为陆姑娘丢了架子跑皇庄来真是出人意料。” 关于陆菡羞今天破口大骂后主子耐人寻味的态度,问雨一概不提。横竖是不敢说的。 公子当时那拳头捏的手骨都要碎了,分明是恨煞了她,可却不曾真杀了。怪哉。 若不是知道公子只可能记挂公主,他真要以为陆姑娘惹了公子的心呢。 真是难懂呐。 闻衍璋眸子一动。刻意忽略那听到名字便心烦无比的陆菡羞,再度闭眼,淡漠: “出人意料?” 问雨头皮一麻,就听闻衍璋冷笑: “分明,是我意料之中。” “…这?” 他笃定:“他会再来找我。” 问雨缩脖子。闻衍璋忽地仰头,靠上软垫,意味不明的幽幽道: “又多一颗棋。” 夏风不再,眨眼,秋风即来。 菡羞回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带着对闻衍璋的复杂情绪把那匕首埋进了院角。伤好了七八,这期间没太多糟心事。旁敲侧击和陆父陆母说了些话。 她早找好了借口:“我去找姐姐时在李府偷听到的。咱们家真不能呆京城了。” 陆励叹气,陆夫人抹泪: “上面人打架,我们受累。你姐姐肚子那么大了,我怎么放心的下?你姐夫那一家子离开了我立即跟上去。” 菡羞噎住,却也知道陆家顾虑,无言以对。 她没有三寸不烂之舌,没有收服人心的本事。整本书的剧情,本也就不由她篡改。 没再说什么,菡羞去找了一趟陆菡枂。她的肚子已经像口锅似的,大的菡羞害怕。 今日京城的流言蜚语彻底压不住了,菡羞索性也敞开说。陆菡枂与李霁感情极好,朝堂里的没少知道。 这一说,她自然明白。可依旧摇头。 菡羞坐在凳子上,两厢无言。 半月后,李霁下朝被抬了回来,屁股血肉模糊,挨了五十大板。 陆菡枂吓的直接早产,菡羞一家匆匆忙忙赶过去时只看见一盆盆地血水往外端。 陆夫人两眼一翻,连陆励都抹泪: “枂儿啊!” 菡羞强忍着难过,连忙去都叫了几个稳婆。在门外大声道: “姐夫醒了,问姐姐你呢!姐姐你不能出事啊!” 惨叫连连,幸得陆菡枂拼死保住命,生下一个儿子晕死三日,拿着五百年的参片才吊回来。 李家却愁云惨雾,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才明了。 皇帝病重无力上朝,大皇子代为掌政,余下的皇子同他不和,朝堂上明晃晃的站队。可李家还犹豫不决,正逢最近吐蕃前来要失踪的法王,李父早看那邪门歪道不顺眼。直言进谏。 李霁无奈,帮着说了一句。哪知戳中了大皇子的肺管,早不喜他们的余下几位皇子空前绝后,一起火上浇油。 情况不妙,李霁连忙代父受罚,一人挨了五十板,罚了一年俸禄。 于朝堂,翰林院里的实乃是无关紧要的插曲。于李,陆两家,却都是塌天大祸。 一夜之间门可罗雀,两家孤立无援。 菡羞听得心焦,陆菡枂生产大伤元气,急需好药材养身。两家又本来都不富裕,才几日就隐约见底。 她无奈之下,猛然想起还有一块戚云月的令牌。当即揣着牌子求见。 三日后畔春楼,戚云月漫不经心听完了她的难处。 菡羞很是意外,戚云月也并不多说什么,只差人抬了一堆东西进李府,还不曾隐匿声息,明晃晃告诉天下人,这是她昭阳公主戚云月赏的。 她给李府撑腰。 事态一下复杂,众人都知昭阳公主最为陛下珍爱,无论哪个皇子都不及,手中是颇有些实权的,兄长们有时都要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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