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脸一凉,闻衍璋的手指留下斑斑血迹。随后,那大拇指抵住了菡羞被抹花了的唇。 唇峰明显,薄厚有致。 她的鼻尖立即袭进一股血腥的锈气,同时嘴唇被重重揉捻,连舌尖似乎都弥漫起了血的咸腥。 身体被带着一转,特地新抛了光的铜镜上,赫然倒映出她愕然的脸。 那个人,以血作脂,以手为笔。 慢斯条理,重新将她的唇染的通红。 菡羞怔怔直视镜子里的自己,迷迷糊糊想。 一点也不像个人。 恍惚,她听见他极轻浅的叹息: “你可真是,一贯口是心非的爱找死。” 林嘉昱忽地暴起,大力撞着青石墙,连声呜呜。可衣衫单薄的姑娘依旧软绵绵倒下。那暴戾恣睢的少年抓住人,笑意不再,阴鸷的目光斜了过来。喜烛跃然,却照不及那一处暗。 他盘踞在阳光不及的地方,一瞬叫人看不清模样。 却断是叫人毛骨悚然。 * 新帝亲自下江南搜寻余孽此行,一时间闹得很大。 趁人不在,朝堂上骂的唾沫飞溅,半数赞扬此举,半数批判,认为太过激进,守稳才是要事。 骂来骂去累了,过会又照常提起另一茬。 尚书道:“陛下登基已久,国号与宣号却迟迟不定,实在不像话。待得陛下归来定要提上日程!” 问雨站在边上心烦的抠耳朵,瞟眼孑然一身一语不发站那的闻斐然,勾勾唇。又掰了掰手指头。心里发笑。 都猜测陛下雄心勃勃御驾亲征。谁知道这征的不是前朝余孽,而是个私自窜逃的狐狸精。 算算时候,也该到了。 不耐烦的哄一声下朝,问雨麻溜跑路,蹲在城楼等人。半天却不见,他挠头,直奔宣齐宫。宫门高立,等着他的却是两根交叉的枪。 新提拔来守门的影卫目不侧视: “大人留步,陛下正修养。” 问雨嘶一声不大高兴,却不敢造次,只好悻悻而归。傍晚,宣齐宫内下来一道旨。问雨看着那些字,面色几度扭曲。不敢置信问一声传话的: “陛下真…震强占人/妻啊?我说为何不许我跟着去呢,这,这,” 陆二要同林嘉昱成婚这消息还是他打探到禀明的,那会还犹豫要不要照实说。 林嘉昱此人太过天真,陆二又傻乎乎的,时不时机灵一下。这两人的动静藏的是好,但耐不住陛下早在林嘉昱入仕时就已派人去江南仔细调查一番,驻守的人还没走呢。 问雨想着,俩人私相授受,连起伙来给陛下一个阴刀,陛下这样的心性必定要在这大喜之时给他们来一场大悲。 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都没杀,全好好的? 他盯着那明明晃晃几个字,一时语塞,丛生尴尬: “这抢了就抢了,居然还留下把柄?这复林嘉昱李霁一干的职,是有后招吧?” 他如何都不敢信那位踏马江南不是杀人,而是抢人。 传旨的太监也一脸无措: “这可不是…妥妥的昏庸么。消息一传出去可别提多难听了。大人,您可要劝一劝啊。” 问雨一把抱住头,仰天长啸: “我如今都是弃子了,我还盼着人帮着说好话呢!” 话虽如此,问雨脸上虽嚎叫,眼底却叽里咕噜转悠,不免兴奋地寻思——陆二这招以退为进,真成了? 可千万不能压错宝。 收好圣旨,问雨捧着脸歪头瞧天,上京的雪花一丛丛的往鼻尖上贴。他异样的没有因为这讨厌的雪皱脸,反而跃跃欲试,盼着看一场好戏。 “只要不是那不识好歹的公主…”少年嘿嘿一笑: “那个我可把控不住。陆二啊陆二,争些气吧。” “…” 菡羞刚头晕目眩醒来往外爬,就听一边婢女咕哝着什么争气类的字眼。 直到门开了,两个婢女瞬间闭嘴退出去。菡羞满手都是胡乱抓来的绸缎。等意识稍稍恢复了点,那股恶心不见,她缓缓坐上地。陡觉软乎。 毛茸茸,半点也不冷。不像那个小破院。 她奋力睁大眼,果真见身下是大片的毛毯,繁华富丽,空气中还弥漫着混杂的香气。 和…闻衍璋身上的很像。 不同于初见,他身上的香气改了,她已经闻不出来。 菡羞环视四周,雕龙画虎的屏风横挡在前,满眼的金玉富贵,又不乏巍峨肃穆。 她只用了半秒就迅速的给出认知——这是皇宫。 菡羞怔忡,闻衍璋没把她扔进牢里? 分明她捅了他一刀,这和他的作风可大不相同。 她想起什么,慌忙去摸嘴唇,见没有血才放下心。开始担忧起林嘉昱他们,同一时刻站起来,攀着高高的窗子挨个摸。 许是太心烦意乱,也不曾留意那巨大的琉璃屏风后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 闻衍璋散着发,出神的透过琉璃幕去瞧菡羞。 一瞬回神,想起她不知好歹的捅刀面色阴霾重重。一瞬又在翻涌的杂念中出神,莫名只想盯着她看。
第62章 为何不愿 菡羞扶一把额头, 甩甩脸。见窗子都关的严严实实,就将目光投向巨大连绵的琉璃屏风。 她四下寻不到鞋袜,干脆就这么踩着毛毡, 自两侧不算宽的缝隙里往外挤。 刚出来, 就瞧见正中放了把椅子。走出寝殿,迎面都是悬梁下高垂出的巨幅红金锦缎。四周林立着半人高的昂贵红瓷瓶, 每一寸都写着富贵泼天。 菡羞第一回 见到活灵活现的宫室内部,呆了三秒转头拉门,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里的窗子不是纸糊的, 而是一层又一层细腻的半透白绢叠上合紧, 单凭一个小姑娘的手劲如何都捅不破。 爬在厚的难以丈量的门上, 她默默的盯着最亮的那块绢布。仰头, 脖颈划起一道弧线。这双眼盯着亮光,一动不动。 直到天上骄阳变了道,已过最温暖的时候。看不清, 听不得。 菡羞缓缓滑坐下, 垂着头。渐渐的又莫名发困, 不甚甘愿合上眼。 右殿藏在锦缎后的乌木槅门悄无声息启一条缝,闻衍璋按一按胸前新换好的纱布, 并未将敞开的衣襟拉上,白皙的肌肤配着层叠纱布一齐不算雅正的露着。 他穿一身鸦青色的便衣, 同地下尤着红裙的菡羞正好凑个绿男红女。 食指缓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 动作间连带养的缎子一样顺直的发垂两三绦于侧颜。添着两分阴柔。 看着地上昏昏沉沉的人, 他想起方才, 她蓬头散发攀着殿门, 满脸都是沉默的盼望。失了对他时的种种娇纵。 他那时有些不悦,随后被陆菡羞尖尖的下巴颏引去注意。 她比印象里的, 瘦了一些。 闻衍璋默了会弯腰,大发慈悲将人捞起。外头这时鱼贯而入一群宫婢,目不斜视抬来飘着香花的热水,备好澡巾香胰子。其中两个目光飘忽,格外有些紧张。 幸好这位捉摸不定的陛下懒得舍去目光。朱门闭,衣衫褪。水上波动不已,两个婢女给菡羞洗了遍澡恭敬退下。 闻衍璋览便全程,幽幽捡了一片红花,待得闲杂人走了,菡羞晕懵中被横抱坐进少年胯间,那片红花被贴进菡羞的松垮胸襟里。花瓣凉,激的她一哆嗦,身上冒几片小细疙瘩。 他看在眼里,伸手摸着那两块肉,面上淡定自若目不斜视,手劲却时而加重。闻衍璋体会着那奇异的,同自己截然相反的手感,思绪渐渐飘回昨日主动将头靠上他胸膛的陆菡羞。 那时愤怒,却未忽略诡秘的愉悦感。 现在想来,尚可。 她很脆弱。生着狐脸,长一副蛇身。 脑中升腾起说不上来的渴。他黝黑的眸子晃了晃。骤觉,眼前红白的不仅是一个人,还是他的“肉”。 是百姓供养给他啖食饮用的祭品。 他不信神佛。 他信鬼。 凡欲往生者,皆要下狱受他掌刑。鞭笞,拔舌,挖眼,舂捣,针刺… 此乃,真正的道。 闻衍璋的手下移,坦然直率的穿过薄薄衣衫,随他动作拱起难以启齿的弧度。仰躺的姑娘意识麻乱,脸上又羞又难耐,哼哼唧唧摆起了腰。 手上一阵湿热,他借臂弯一拢两条腿,便敏锐捕捉到,她脚尖紧扣着空气。颤着抖着。随他的行径一翘一翘,白花花,细溜溜。 闻衍璋的目光平稳的背吸引过去,眼见她两颗拇指雪球一样,倏地腾出左手,捏上了这两只脚。 他有些奇怪。 这样脏的地方,他为何会肯触及。 却还是摩挲,磋磨。到了脚心一顿。些微不同的触感,闻衍璋将两只脚掰过来,便瞧见她脚心里参差不齐的肉色疤痕。 “…”他暗下眸色,慢慢等想起来这些伤从何而来。神色奇异。再度看向这双本该通体细腻的脚,闻衍璋喉头紧了紧。 可要,如她所愿? 不想再审视自己这无比烦杂的思绪。只知道这次打算满足陆菡羞。 她这样痴妄,这样口是心非。 他沉下腰,照着从前所阅过的书,宫女们勾引他的手段,无需教诲,精准无误的找到了门路。 很怪,明明以往都那样平稳无觉,这次在打定主意后却自椎骨上传来炽烈的烫意。 一触即发,闻衍璋动一动臀,抵着菡羞的额头喷洒出灼热的呼吸。 他见她先是张唇喘了喘,随后皱起眉,似有厌恶。动作微蹲,后继续向前。 菡羞“呃”一声,忽地,惊恐的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呼吸。 闻衍璋拧眉,压着人不动。菡羞茫然一秒,看着阴涔盯她的闻衍璋,眼里哗的流出一串泪。 她这次没有吵闹喝骂,没有疾言厉色。 甚至没有挣扎。 只是自知绝望的看着他,安静的泣泪。 似开了水的阀门,她的泪是泄洪,一发不可收拾的四散。 好以整暇等她歇斯底里的闻衍璋一时难以理解的挑起眉尾,静静观赏她流泪了会,启唇: “为何哭。” 菡羞怔了下,酸疼的眼里一瞬无措。哭? 一半悲从心来,一半装的。 她实际想说——c你大爷。 她不喜欢。 她不要了。 眼前这个攻略对象,严格执行着他无情无心的人设,是她不自量力选错了。 可菡羞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句话。 明明之前已经说过了,已经表露过态度了。可她还是被抓到这里。 她不天真了,不会以为闻衍璋是追悔莫及特地追过来金屋藏娇。 即使有,这些成分又能占多大的比例? 反派炮灰闻衍璋这一生唯一在意过的,只有那位遥不可攀的昭阳公主啊。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颤,抖的闻衍璋变化了神色,上来将她抱紧。菡羞的心脏开始发作,麻木的疼,艰难的呼吸。一如以往心疾发作的模样,涕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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