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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回舟走到囚车跟前：“卢公子……” 谁知庄回舟一句话还未说完，卢清越突然挣脱了枷锁，从囚车腾身而出，一掌便朝庄回舟击去。 庄回舟中了一掌，跌倒在地。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卢清越这是要，打伤自己抓了人好威胁众人逃出去？ 还不待庄回舟反应过来，一旁的苏憬上前几步，拦住了正欲动手抓人的卢清越，她回击了几掌，卢清越和庄回舟都愣住了。 萱蝶听见动静：“卢清越！休要一错再错！” 苏憬见萱蝶朝这边奔来，收掌站稳了身形。 卢清越发现苏憬不想暴露太多，趁此机会逃离了现场。 苏憬见萱蝶还有其他人追了去，便假装受了惊吓，去扶庄回舟。 庄回舟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轻轻推开了苏憬：“你……你的身手……你为何要隐瞒？” “我从未隐瞒。”苏憬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庄回舟心头闪过苏憬说过的话，本没有什么憬公子。 庄回舟瞪大了眼：“你……” 庄回舟脸上闪过尴尬，惊喜，不解……他想起自己先前关于憬公子的那些言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对，怎么可能？憬公子是男子。苏憬只是隐瞒了她身手很好这件事，憬公子一定还是存在的。庄回舟如此想来，心里舒服了些。 苏憬哪里知道这几息的功夫里，庄回舟想了如此多？她撇了撇嘴：“你还能站起来么？” 庄回舟见她并不打算追究，使劲点头：“我无碍。快去帮萱蝶。” “不用了，他对附近颇为熟悉，跟丢了，师弟们去寻了。”萱蝶的声音传来。 三人相顾无言。人是从萱蝶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她得把人寻回来，便先在此等追踪之人的信报。 又过了几日，有信报传来，卢清越似是往暮云门方向去了。 “那里都是女弟子，他往那边去作甚？”萱蝶甚是不解。 苏憬快速思索一番：“我们陪你去吧。暮云门，我本也要去。”
第37章 暮云门（一）毛贼 苏憬四人离开平林派后，一路往东南方向追去。虽然存了追击卢清越的心思，但苏憬心里还是诧异，父子之情究竟是何滋味？竟有人能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仇恨里。 庄回舟乐得慕青也一起上路，他虽然同苏憬还有萱蝶的关系不错，但有些话还是男子间说起来更方便些。 几人朝暮云门的方向奔袭了几日后，这会遇着一条清澈溪流，便停马歇息。 “你们去过暮云门么？”庄回舟手里抓着根枯草，甚是好奇，“听说那里主要招收女弟子，但也接纳男弟子，且不许弟子间谈及男女之情？” 萱蝶摇头：“未曾去过。虽然他们同凌恒宗的关系表面上还不错，但走动不多。” 苏憬亦摇头，没有言语。倒是慕青也轻撞了下庄回舟的肩膀揶揄了他一番：“庄兄感兴趣？可要小心，听闻暮云门的弟子都擅蛊惑之术。” 庄回舟心虚地看了一眼苏憬：“哪有，便是好奇。若说都是女弟子，或都是男弟子，不许有男女之情，倒说得过去。但为何要如此不近人情，又好似在故意诱惑一般？” 慕青也哈哈大笑：“庄兄果真是性情中人，丝毫不避讳。” 苏憬在一旁听着，对男女之事有些木讷的她居然听懂了，年轻男女，朝夕相处日子久了，说不好就会暗生情愫。 苏憬看着庄回舟心虚的样子，心里又闪过先前在西州城那股奇异之感。她也不知为何，不自觉轻轻瞪了庄回舟一眼。 如此这般，庄回舟有些不好意思回话，朝慕青也讪笑：“实话嘛。” 慕青也却没接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耳朵微动后唇角又微微挑起。 萱蝶则是一脸如临大敌，苏憬的眼神也警惕了起来，庄回舟撇了撇嘴：“你们怎么了？” 几息后，庄回舟也反应过来，朝苏憬小声道：“有人……” 苏憬轻轻点了点头，四人默契地起身，装作无事般牵马继续前行。 又行了一段路，庄回舟忍不住了，但他不像刚离家时那般鲁莽托大，先递给慕青也一个眼神，见慕青也点头，庄回舟有了底气，虽未回头，但声音中气十足朝身后飘去：“几位要跟到什么时候？不妨大方出来相见！” 路边的树林里传来声响，听步子来人似颇为慌乱，几个力夫打扮的中年壮汉冲了出来，几人见庄回舟他们四人毫不惊慌，更加乱了阵脚。 一个看起来老实点的壮汉被推了出来，他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举起刀：“谁，谁是苏憬，快把信物交出来！” 苏憬上前一步：“我便是，为何要给你？” “打劫！哪有为什么？”壮汉见苏憬身量娇小，便同普通女子一般，身上也不见武器，还穿着罗裙，声音大了些：“快点！” “莫怕。”萱蝶上前几步将苏憬护在了身后，“来者何人？打劫？去官府，还是去凌恒宗，你们自己选。” “凌恒宗？”那大汉往身后看了几眼，小声嘀咕，“你们不是说她就是个普通小姑娘，唯一的依靠什么憬公子久未露面，怎么又冒出来凌恒宗？” 见那几个大汉开始嘀咕，苏憬懒得搭理他们，准备招呼另外三人继续前行。 萱蝶拉住了她：“还是问清楚吧，这些时日江湖上的传闻究竟如何了，看起来……” “看起来愈演愈烈了，怎么什么小毛贼都敢打你的主意。”庄回舟看了苏憬一眼，又转头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他冲上前擒住了被推出来的那个壮汉，剩下几个见状作鸟兽散，一一被庄回舟擒了回来。 “几位少侠！饶了我们吧！我们是附近山寨里的，听说有什么武林至宝要重出江湖，我们当家的让我们来碰运气，不想冲撞了各位，是我们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为首的倒霉壮汉不住磕头求饶。 “行了，谁要受你这礼。”庄回舟挥剑拦住了他，“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几个壮汉互相看了几眼。 “本公子有耐心，本公子的剑可没有耐心。”庄回舟眼看就要发力拔剑。 为首那壮汉吓得直哆嗦：“我说，我说。听当家的说，好像是从雪鸮坊买的消息。” 萱蝶皱起了眉。庄回舟也立马想通了，四人神色都有些严肃。 如此不入流的小山寨都能买到消息，那些大点的门派岂不是更轻易就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庄回舟警惕地打量四周。 没有丝毫风吹草动。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怎么好意思来抢？”慕青也轻轻一笑，“枪打出头鸟，被人利用了。” 那几个壮汉面面相觑，他们虽粗鄙，但这点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又不住求饶，什么鬼迷了心窍，要抢本不属于他们的宝贝，只求饶他们一命。 见苏憬他们不言语，有个机灵的小心问道：“几位少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们的行踪。我们说出去也没面子。” 庄回舟和慕青也都笑了，慕青也轻声道：“既然如此，滚吧。” 庄回舟又装出凶狠的样子，似乎在说你们要是敢食言，刀剑无眼！ 几个大汉赶紧跑了。 庄回舟还想说些什么，萱蝶翻身上马：“换个地方再说。” 四人换了条路，疾驰过后，寻了个僻静破庙，萱蝶本来不同意生火，慕青也调侃道：“若是你的师门存了心思要找我们，我们躲得掉么？” “你爱打你便去打。”萱蝶本有很多道理想说，不知怎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这句气话。 庄回舟和苏憬对视，他们也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 慕青也微微一愣，有些无奈。 庄回舟站在了慕青也这边：“确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这几位高手难道还怕了么？我虽然赶不上你们，自保还是够的。” 庄回舟有意无意看了苏憬一眼，他在心中想着，若是那二人知道苏憬的身手，不知作何感想。 萱蝶没有言语，破庙的氛围一时尴尬起来。 还是苏憬打破了沉默：“还是得生火做饭。这些天风餐露宿，都是啃得干粮。” 苏憬破天荒揽过萱蝶的胳膊：“不生气，嗯？我给你做我在山上时最爱吃的吃食。” 萱蝶见苏憬都不介意，便不好再坚持：“你真是心大，你真的不怕信物被抢走？” “遇上便打。若是名门正派都要抢，不怕白蝉教笑话？大不了我躲去白蝉教。”苏憬边捡树枝边道。 “我师父可是也让我盯着你的，别以为我们那就安生了。”慕青也哭笑不得，心里却是佩服苏憬如此洒脱。 “你们都要抢我那无名师父的遗物，我实在是想不通。”苏憬少见地叹了口气，tຊ她向来不屑想那么多为何，但最近这般思虑越来越多了，不知是好是坏。 “大不了如你所说，追到卢清越后，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把事情说清楚，我相信一定有误会。”萱蝶接话道，“下下策便是，你当着众人的面，将遗物取出来，证明不是什么武林至宝，只是一件普通遗物而已……” “苏憬，你师父会不会真的给你留了件宝物，只是没告诉你？”庄回舟有些迫不及待，要是真的，可就太刺激了。 “在山上那十几年，我从未见过师父有什么名贵之物，吃穿用度都是寻常。若说她唯一宝贝的，也就是那口酒了。”苏憬回味道，“我师父酿得一手好酒。” “这就是了。”庄回舟更加雀跃，“话本里的隐士高人都是如此，隐居山林，后又重振威名。” 苏憬没好气白了庄回舟一眼：“我师父可没有交待我要出名。” 苏憬说完这句，突然有些愣住了。 “你怎么了？”萱蝶关心道。 “师父说，要取出宝物，必须要回答守宝人一个问题，我还不知道答案。师父也从未说过。其实，师父根本没有交待我要做什么。若是取到了遗物，然后我要去哪？”苏憬想起那个经常大笑，酗酒的中年女子，言语间多了些落寞。 萱蝶轻轻拥了拥苏憬：“我们陪你一起。” “就是就是，还有我呢。”庄回舟赶紧活跃气氛，“再不济，还有你那个什么憬公子，他人呢？” 慕青也和萱蝶都一脸好奇看着苏憬。气氛一时又凝重起来。尤其是萱蝶，她转念一想，这些毛贼被撺掇来，估摸着也有人想试探下憬公子对苏憬的态度，手下的人身怀烫手山芋，憬公子是管还是不管？又或者，苏憬的什么师父压根就是幌子，背后之人从头到尾都是憬公子？江湖上的流言现在不知道究竟传成什么样子了。 其实萱蝶也好奇，为何最近没有丝毫憬公子的下落。估计那些人敢上门，甚至可能有人猜测憬公子受伤了或是出事了，保不住苏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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