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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憬心头刚刚暖了些，此刻又变得哭笑不得，她知道解释不清楚，只是低头继续捡树枝。 许是那些门派不好意思明着抢夺信物，又或者是他们不知道最终的取宝之地，先前那个山寨的壮汉只是被人利用的蠢货，苏憬四人一路上再未受到追击。 虽然看起来平静，但苏憬心里竟隐约担忧起来。师父难道真的有什么秘密？ 几人许是各有心事，一夜无话。 终于到了暮云门。同先前一般，萱蝶递上了拜帖。 不一会儿，便有弟子带他们四人去见门主。 “你要直接将卢清越押去凌恒宗么？”庄回舟边走边看，暮云门不似平林派那般清苦，也不似西州城那般富贵气派，很有些婉约柔丽之美。虽是在蜀中，但隐约有江南一带之感，亭台楼阁，影影绰绰。 “还不知卢清越究竟在不在，还有门主是何态度。”萱蝶沉思片刻，眉头又皱了起来。 许是快要靠近答案，四人都忐忑起来，饶是慕青也也没有那般吊儿郎当了。 “听说几位找杀人凶手找到我暮云门来了？谁告诉你们那人在本座这？”一个颇为魅惑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第38章 暮云门（二）美男计 苏憬四人朝门外望去，一位打扮并不华丽但别有韵味的中年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凌恒宗弟子萱蝶，见过梁门主。”萱蝶起身行了个礼，苏憬几人也纷纷行礼，慕青也身份多少有些尴尬，他虽然不介意，但为了免去更多麻烦，并未仔细介绍，只当是萱蝶的朋友。 梁门主眼皮微抬，慵懒地摆了摆手：“无需这些虚礼。你们是来找人的？杀人凶手？” “正是。”萱蝶言简意赅介绍了一番，“若梁门主知晓此人下落，还望告知我派。” “真有意思，你们自己弄丢了人，跑到本座这里来，张口就要人。”梁门主一手轻轻扶额，言语虽轻柔，听起来却颇有责怪之意。 “是晚辈唐突了。”萱蝶赶紧赔罪，她暗暗自责，许是有些着急了，并未留意梁门主如传言中所说不太好亲近。 “算了。你们且住下。若是寻不到人，你们自己离去便是，我暮云门招待你们几人，还是不嫌麻烦的。”梁门主话锋一转，“若没什么旁的事，便先退下吧。” 话音刚落，梁门主跟前一位侍女便上前来，要带苏憬他们四人离开。 萱蝶还欲言语，慕青也拉住了她。 苏憬本想问信物之事，看来梁门主并不是好打交道的，还是慢慢来，苏憬甚至在想，要不要打听她的喜好，好顺畅些。 侍女带了四人到后院的客院落了脚，言语间客客气气但颇有些警告的意味：“还望各位贵客不要同我门中弟子走得太近。若是有事，可以唤院中的侍从，来寻我们亦可。” 庄回舟等她离开客院后，小声嘀咕：“暮云门的架子还挺大的。门主那话什么意思？人到底在不在？” “应该在此处，或者她知道些许消息，毕竟这附近都是暮云门的势力，江湖上有异动她多少有耳闻。”萱蝶沉吟，“看样子，她是不打算交出卢清越了，但又不想明面上和凌恒宗翻脸。” 庄回舟点了点头，苏憬面无表情，她其实是不理解，为何有人说话能如此模棱两可。 慕青也毫不关心，跃身上了院中的大树上，吹起长笛来，曲调悠扬，在这冬日里别增风趣，一扫萧条之色。 “那我们怎么办？”庄回舟看着萱蝶，于情于理，这事他都管定了。 “梁门主那里自然是问不出什么了。”萱蝶眉头紧皱，“难道……” “我们自己寻。”苏憬接话道。 “这么大一处宗门，弟子少说也有上百，还大多都是女弟子。”庄回舟瞪大了眼，“我们四人要寻到何年何月？” “萱姑娘，要不要凌恒宗那边施加些压力？”庄回舟见大家都不言语，小心翼翼问道。 “我这就去信。”萱蝶叹了口气，“只是一来一回需要时日。而且，我估计哪怕是长老们亲临，结果还是一样。” 庄回舟撇了撇嘴，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们可以寻些法子套套话？门主那里问不出，其他人呢？”苏憬冷不丁冒出一句，“方才送我们过来的侍女里，就有一直在偷瞄他二人的。” 苏憬看了眼庄回舟，又抬起下巴指了指树上的慕青也。 “美男计？”萱蝶恍然大悟。 慕青也的笛声陡然停止：“别指望我了。” 庄回舟本想拒绝，但是发现晚了一步，他可怜兮兮看着苏憬：“她们看我们，我们也管不了。我总不能直接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别看了，那也太自恋了些。” “而且如此，是不是不够光明磊落？”庄回舟还是有些忐忑，虽然从小没少跟着爹娘接触那些应酬宴请，知道的也不少，但真要他做点什么，还是挺难的。 “只说是美男计，没说具体要作甚。”苏憬突然白了他一眼，心里怎么有些不是滋味？苏憬最近有些厌恶自己如此，总感觉情绪动不动就被牵扯。 只是她表现得还是无所谓的样子，如此这般被庄回舟看在眼里，他不禁有些落寞，原来她并不在乎自己。 “不就是打探个消息么？我去。”庄回舟咬了咬牙，赌气一般往屋里走去。 “不是应该去院子外面寻人么？”萱蝶不解。 “自然是梳洗打扮一番。”庄回舟头也不会，一句话轻飘飘传来。 “还挺讲究的。”萱蝶喃喃自语。 苏憬也起身，脚下的步子不自觉重了起来。萱蝶这才发觉不对劲，待苏憬进屋后，慕青也翻身而下：“真有意思。” “你也发现了？”萱蝶难得不想同慕青也吵上几句。 “如此明显，也就他们二人自己没有察觉吧？”慕青也嘴角含笑，他看着萱蝶转身的侧影，眼前的人不也没有察觉么。 慕青也微微苦笑：“走咯。” “去哪？”萱蝶追问。 “自是歇着，等庄兄的好消息。”慕青也紧走几步，留下一个背影。 反倒是萱蝶一个人留在了院中。 一盏茶的功夫后，庄回舟出来了。 在萱蝶看来，他也没有什么不同。 庄回舟倒有些少见的忐忑：“苏憬呢？” “回房了。”萱蝶看庄回舟极其不自然地拢拢鬓角，恍然大悟，但装作不知，“你找她作甚？” “没事。”庄回舟撇了撇嘴，生怕小心思被揭穿，快步朝院门走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庄回舟出了院门后，外面的小厮便要跟着他，他也不阻拦，只是同他们闲聊些暮云门之事，说不定有收获呢？就不用去施什么美男计了。 没想到只是几个小厮，就守口如瓶。 庄回舟眼见不做指望了，他故意朝门主居住的方向行去：“这边风景更好啊，本少爷想多待tຊ会，应该没问题吧？” “那是当然，您是贵客。”小厮赶紧点头。 庄回舟远远听见前面花园里有女子嬉笑之声，走近几步，瞥见装束像是侍女，便刻意咳嗽了几下大声道：“冬日甚是干燥，劳烦小兄弟取些茶水来，本公子想在此歇息片刻。” 庄回舟说完，便寻了园中亭子坐下，侍女见有人过来，退在一旁悄悄打量他，他只装作没看见。 小厮动作麻利，取了茶水点心来，庄回舟挥了挥手，让他们站远些，别挡了好景致。 几个小厮只当他没见过冬日里还能有如此多鲜花，看个稀奇，应该不会有什么乱子，便退到了一边。 庄回舟自顾自饮茶，没事抬头看看风景，或低头眉间微皱，似是在思索什么，不熟悉他的人见了此情此景，只怕会以为是什么深沉忧郁公子哥在伤春悲秋。 一边的侍女小声议论起来。 “这就是今日来的贵客？” “应该是，我上午还远远瞧过几眼，另一位公子也好看，只是从穿着上看，这位明显富贵多了。” “有什么好瞧的，不就是个男人，你们小心走得太近被门主发现。” “那有什么，就是看看，最多说上几句话，又有何妨？我们困在此地，搞不好一辈子就这么没了。有些念想总是好的。” 一个胆大的侍女话音刚落，便往亭中走去。 “让奴婢伺候公子饮茶吧。”这侍女见庄回舟没有拒绝，眉眼间透出些许欢愉，她眼力见极好，添水总是恰到好处。 庄回舟眉眼舒展开来，打量了这侍女几眼，身量纤细，面容姣好，若说是被她吸引倒也不突兀。 庄回舟轻咳了两声，侍女听在耳中：“听闻厨房里熬了雪梨，奴婢去端些来，这个时节用来润肺，便是再好不过。” “你倒是细心，去吧。”庄回舟摆了摆手，侍女快步离去了。 一旁的小厮听见动静看了几眼，也只当是公子哥对美貌侍女感兴趣，多问几句，没放在心上，也不乏嫉妒庄回舟的心思。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那侍女拎着食盒快步回来了。她小心在亭中石桌上放下食盒，端出一个食盅还有精致的碗筷，细细盛了汤汁，夹起雪梨放入碗中，又试了试温度，这才递给庄回舟。 庄回舟接过后，尝了一口：“不错，甚是滋润。贵派厨房真是好手艺。” 侍女见庄回舟喜欢，便细细介绍起来。 两人不知不觉便聊到了其他事情上。 庄回舟借口询问暮云门中，可否有奇闻轶事听来打趣，侍女却是闭口不言，庄回舟便知还不到火候，敷衍了几句，打算离开。 侍女眼见要没了下次，有些着急。庄回舟似是想起来什么：“快到十五了，最近天气甚好，不知贵派院中何处赏月最是相宜？” 侍女眼中一亮：“奴婢知道。”侍女怕被旁人听了去，贴近庄回舟小声耳语了一番。 庄回舟甚是满意：“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公子唤奴婢晴月便好。”侍女微微低头。 “这不是巧了么。难怪你知道何处赏月。”庄回舟努力回忆以前见过的那些纨绔公子哥是何做派，伸手想给晴月发髻上簪朵花，只是还是下不去手，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晴月只道他是害羞了。 庄回舟怕说给苏憬听后她会生气，干脆没有告诉他们，只待夜里约定的时辰，再细细套话。 入夜后，天上明月皎洁无暇，庄回舟同晴月在园中好是一番畅谈。 见晴月动了心思，庄回舟装作愁眉苦脸：“本公子也想早日归家，只是……” “只是什么？”晴月一听到归家，便幻想着庄回舟能带她离开暮云门，她本不是拜师学艺的弟子，只是家中孤苦卖了来为奴为婢，就算不能跟着庄回舟回去，能离开此处，自己去外面寻些活计，能自由过活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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