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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点了点头。 “我刚听见你们是一个院的一起洗，他们人呢？” “他们去送衣物，准备饭食还有洒扫屋子了。” “这些活都要弟子自己做？”苏憬不解。 “是的，因为下山匆忙，只带了我们这些内门弟子，平日里山上好些粗使活计都有外门弟子帮衬。长老们不放心客栈的人。” “你不是说轮流么，怎么一直是你们院？” 何二放低了声音，颇为认命：“谁叫我们师父白长老无权无势，刘长老和王长老都分管不同派中事务，于长老虽清闲，但好歹是掌门tຊ的表叔，其他院里就总是欺负我们。我们不想给师父添麻烦，以前大师兄在时还会管管大家，现在……”何二说着说着眼眶更红了。 苏憬挑了挑眉，人不多，派系倒是复杂，还是自己和师父两人乐得自在。 “先前去世的那些弟子，是哪个院的？” “哪个院的都有。他们都是各院功力还算不错的弟子，也有不错的苗子，说是听了大师兄的传令下山行走，没想到大师兄走了没多久，他们也走了。”何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苏憬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们大师兄，是何时何故走的？”苏憬柔声问。 “苏姑娘，我……”何二惊恐地朝四周张望，“掌门不让我们提。我刚刚也是一时，一时忘形。” “我不会往外说，你放心，我是来借皂荚，和请教如何浆洗衣物的。” 何二低头使劲搓洗衣物。 苏憬耐心地看着：“一年前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大师兄是一个多月前去世的。我们没见着他的尸身，掌门说他是练功走火入魔不慎去世。那之后掌门过于悲痛，就闭关了。”何二咬咬牙，小声挤出几句话。 苏憬轻轻拍了拍何二肩膀。 “苏姑娘，你用这些香皂吧，是我们磨碎皂荚加了香料制成的，平日里给掌门长老们用的。” “谢谢小兄弟，我用完便来归还。”苏憬提高音量谢过了何二。 苏憬回到房中，换下衣裙，边洗边思索。 掌门弟子一个多月前暴毙，随后掌门闭关，半月前掌门弟子派出的弟子暴毙。 内里是否有什么勾连？ 用过早饭后，于元龙派人来请苏憬。 “苏姑娘，如若没有线索，明日就是第七日了，到时候……”于元龙依旧面露疲惫。 苏憬点了点头：“无妨，依照约定便是。等贵派操持完弟子们的身后事，我有些事情要请教掌门，所以还得叨扰几日。” 于元龙挥了挥手，表示苏憬不用担心。 苏憬想四处转转，但是暗地一直有人跟着，是孟贺。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苏憬本想摸去孟贺屋里，诈他一诈，没想到打屋顶路过时，听见屋里有人在吵架。 说是吵架，声音很小，更像是密谋起了纷争。 是于元龙和王长老。 “早就说了，不要对弟子们过于仁慈，明明是我来当这恶人，你都不肯。今日早上，几名弟子不懂事，嚷嚷什么大师兄，听说她也去过后院。那事要是传出去，我看你的脸往哪搁！”王长老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于元龙劝道：“你放心，她就是一个小姑娘，能查到什么？就算发现了，我当日也只是打伤了信儿，我怎知他早就受了伤，经不起那一掌。要是传出去，大不了这个掌门我不干了，以死谢罪！” “你说得好听！罢了，罢了！反正再过几日，她就走了，这几日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 王长老推门而去。 信儿，苏憬细细思索，那掌门弟子似是叫张信。 难道他不是走火入魔，是被于元龙误伤去世？ 好端端的，打他作甚？ 苏憬迫不及待要去找孟贺。刚到孟贺房外，有人出来。苏憬躲在一边，是孟贺。苏憬悄悄跟在他身后，看样子今日他已向王长老说过自己的行踪了，怎的还要出去。 孟贺竟摸去了苏憬房里。苏憬没法子，飞速往厨房摸去，找了些糕点端上楼。 “苏姑娘，我等你很久了。”孟贺居然还在屋里等她，而且没点灯。 苏憬想装作吓了一跳，但是装不出来，好在屋里黑漆漆一片，苏憬捏着嗓子：“你，你怎么在我屋里。” “苏姑娘莫见怪。我是悄悄来的。”孟贺压低了声音。 “你有何事？”苏憬放下点心，点了灯。 “苏姑娘难道真的不管庄公子了？”孟贺看到苏憬出去竟是为了糕点，有些泄气，还以为她是私下打探去了。 苏憬吃了一口：“没有线索，不知从何下手。不过，你好像有法子？” “若是苏姑娘不想蹚浑水，便只当我从未来过，免得连累苏姑娘。”孟贺起身要走。 苏憬见状，拦住了他：“对于庄回舟一事，我确实没有头绪。不过对于你的大师兄张信，我很感兴趣。” 孟贺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异：“你怎知……” “一年前我曾见过他。这次这么大的事他没跟来，而且你们上上下下好几十号人，没有人提起，这不是很奇怪么。” “派中当然需要有人坐镇。”孟贺窜紧了拳头，咬着牙挤出了这句。 “听说你们大师兄是走火入魔而死？”苏憬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好奇。 “大师兄才不是！”孟贺终是没忍住，他看不得有人诋毁大师兄。 苏憬递了一块糕点给孟贺：“要不要来点，吃点甜的，心里好受些。” 孟贺鬼使神差接过糕点，眼圈红了。 苏憬坐下，边吃边看着他。 “大师兄才不是走火入魔而死，我那天还见过他，他看起来是比平日要虚弱些，但他神志清醒，并无半点疯癫。” “他病了？” “我不知道。”孟贺开始支支吾吾。 见他这反应，苏憬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因为灵回丹？” “你怎么知道？”孟贺瞪大了眼。 苏憬腹诽，我不知道。她继续看着孟贺。 “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还要多。罢了，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只是猜测，大师兄应是没有按时吃灵回丹，那毒发作了，导致身体不适，再加上和掌门吵了一架，气急攻心，这才去了。”孟贺叹了口气。 怎么又多了一个说法。苏憬揉了揉太阳穴。也对，先吵架，再被打上一掌。看来灵回丹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湖上不少小门小派都用药控制弟子，没想到最近声名鹊起的云满楼也不能免俗。 “所以你们大师兄，和掌门的关系并不好。”苏憬用了肯定的语气。 “大师兄想听凌恒宗调遣，依附于大门派，能活得更好。掌门不同意，经常起争执，大家都知道。”孟贺低下了头，“我觉得他们都有道理。” 原来如此。苏憬心下了然，看来眼前的孟贺反而是云满楼少有的赤诚之人。 “你可知他们最后一次是为何争执？” “因为大师兄假传了掌门之令，派了好些弟子外出，只是具体做什么就不知道了。”孟贺又支支吾吾起来。 “苏姑娘，你为何问这么多大师兄的事？难道和弟子们的死有关？”孟贺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希冀。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还没说你有什么法子？说不定我能帮你。”苏憬眨了眨眼，“我好歹跟庄回舟能说上话，你说他信你还是信我？” 孟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其实没什么好的法子，就是想私下放他走。我也担心他不信我。” “你不怕我去告密？” “你不会的。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孟贺挠了挠头，“他不是你的朋友么？” 两人压低声音，又商议了好一会，点心都被苏憬吃完了。
第7章 云满楼（七）逃跑 孟贺走后，苏憬去厨房搜刮了好一会，凑了些吃食还有酒，去了柴房。 苏憬给几名看守的弟子分了酒：“里面这位，估计凶多吉少了。我来给他送点夜宵，好歹相识一场。” 几名弟子识相地开了门。 苏憬拉着庄回舟到远离门口的角落，刚要开口，被庄回舟抢了先：“什么香味？” 苏憬打开食盒：“吃食的香味？” 庄回舟闻了闻，抽了抽鼻子，面带疑惑：“不是这个。我感觉像是在哪里闻过，但又不是一模一样。” 庄回舟看着苏憬，围着她闻了一圈。 苏憬忍住嫌弃，眼睛要翻到天上去了。 庄回舟的眼神停在了苏憬的手上。 “你闹什么？”苏憬不解。 “我没闹，我不是同你说过，我在破庙，似乎闻到过一股香味么？”庄回舟神情严肃，少有地认真了起来。 苏憬闻言，立马放下食盒，拢了拢衣袖，伸出双手到庄回舟鼻子前。 “不对，有些不同。但是总感觉是一类的香味。就像……”庄回舟绞尽脑汁，“苹果和橘子，都是果香，但是香味不一样。” “这是你第一次闻到？” “正是。”庄回舟点了点头，“本公子对这些还是很擅长的，比如香味，过鼻不忘。” 苏憬看了看自己的手，若说有什么不一样，清早的香皂。 苏憬摸出一块银子，寻了看门的弟子：“这位小兄弟，麻烦你去后院寻一位叫何二的弟子，就说庄公子想换身干净体面的衣裳，请他送来。庄公子身上这套，还麻烦他待会带走，洗干净后送回庄公子家，也是个念想。” 弟子本嫌麻烦，看在银子的份上，过了一会，就带着何二来了。 “苏姑娘，你们赶紧的，我还有好多衣服没洗完。”何二一脸焦急，“要不是看在庄公子快……” “麻烦你了。tຊ”苏憬一边催庄回舟，一边装作不经意间问，“你早上给我的那块香皂，甚是好闻，不知是何配方？” “那我就不知了。”何二想了想，“其实之前都是我们自己研磨的，先前就新做了一种香皂，只用过一次，许是香料有问题，我们接触过的几名弟子都有些不舒服，掌门就不让用了，现在的是他给的配方。” “只用了一次？那次的香皂还有么？”苏憬像是抓住了什么。 “没有了，都被掌门要去了。”何二眼中也是不解。 “那你还记得，只用了一次，约摸是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吧，我也记不住具体是哪一天了。当时是给掌门，几位长老还有，还有大师兄洗衣服时用了。”提到大师兄，何二压低了声音，飞快带过了。 苏憬心头一颤，难道是他？ “庄公子，您快点吧。”何二见庄回舟心不在焉，听自己和苏憬说话，不由得催起来。 庄回舟加快了动作。 送走何二，庄回舟看着苏憬：“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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