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柔的脸紧跟着热起来,不知是不是房里太热的缘故,像是什么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灯是黄色的,照在人的脸上,将她绯红的两腮照得分明。 她还是老样子,经不住撩拨,三言两语间便红了脸,而后就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看着他。她不懂自己的千万种风情,这小女孩般含羞带怯地一眼,比什么情话都动听。 齐楹笑了,他说:“看来你是知道的。” 话音才落,他的吻便到了。 齿关间残余着药味,不算难闻,只是有些苦。苦过后,唇舌的你来我往便成了甘甜。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吻向来细致认真,叫人沉溺。 两片唇好似有千百种吮法,时轻时重,叫人唇舌都泛起麻来。 齐楹揽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头,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箍着她的后脑,好加深这个吻。 喜鹊的叫声、冰锤子凿冰的声音、女使们走路的脚步声,一时近一时远。 心中像是被他点了一把火,要将一切都烧成灰。 他摸着她的头发,一面细细地吻,一面替她理顺。 “一会儿,送你去个地方好不好?”他低沉道。 执柔微微直起身:“什么?” 他笑:“不是什么要紧的,只是我心里不踏实。” 齐楹的吻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她唇角:“齐桓的事你也知道,他出了事,我自然是众矢之的。就算不是我做的,也总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我。” 他拉着她的手,隔着衣服贴在自己胸口:“你只当是我胆子小,遇上了这些事,怕得厉害。” 执柔咬着唇不答话,齐楹继续道:“不是很远的地方,只是不叫人知道。待我把这些都料理好了,第一时间来接你。” “林施微是你母亲,是不是?”他没头没尾问出这一句。 执柔小声嗯了一声,他笑:“早先我就在想,为何好端端的你要取血来救我。你的身份,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些。若太皇太后知道她是你母亲,势必要将你拘进宫苑里,一日三遍割肉取血地救一救齐桓。” 他双手捧着执柔的脸,好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你说要真有这样的事,岂不是要了齐楹的命?” 越是这样要紧的事,他反而越喜欢笑,为的也是让她宽心。 执柔的眼睛黑白分明,像小孩一样,黑眼仁多白眼仁少,睫毛长长的像是蝴蝶的翅膀。 她吸着鼻子,想要点头,却又实在不舍。 正是因为时局到了此刻最是要紧关头,她越是不想走。 看得出她踟蹰,齐楹抱着她,吻了吻她的眼睛:“怕什么?能取我性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什么……什么时候走。”她问。 “入夜后。”齐楹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她靠得更舒适些,“真对你不住,总是让你随我过这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话里满是无奈,听得执柔眼睛又热起来。 离入夜还有三个时辰。 窗上挂着的竹帘子被风吹着响。 执柔额上出了薄薄一层汗,齐楹摸了摸她的脸,走到门口叫人把炭盆挪走两个。 因为上一番离别是在长安,一走就是几个月,她想到分别心中总是忧虑不安的。 人有些怏怏的,齐楹走到她身边:“去后面说。” 书房的西侧摆着一架画屏,灯火隔得老远照上去,像是有烽火燎原。 画屏后面是一张屏榻,只供一人平卧,齐楹偶尔会睡在这里。 这儿处处展露出这男人的痕迹,气味、颜色都是独属于齐楹的。 执柔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坐在上头,像是要把周遭黯淡的颜色一齐点亮。几根头发湿着黏在她脸上,他们这么一坐一立,像是回到了齐楹离开长安前的那一夜。 这时辰是该睡午觉的时辰,齐楹拍了拍她的肩:“随我躺躺。昨儿忙了一夜,站不住了。” 执柔便向床里面缩了缩,好给他腾出一块地方。 只容一人躺卧的屏榻挤了两个人,只有侧卧着才能躺下。 他们脸对着脸,齐楹的呼吸落在她耳侧,叫人心猿意马。 执柔先开口了:“是何时,我是说你何时心里有……”她想问他何时动情的,脸皮薄,说了一半便害羞起来。 齐楹抬起眼睛,黑压压的睫毛下面,眼眸是倒映着十万青山的湖水。 “青檀寺。”他没有丝毫迟疑。 “你走在我前头,一级一级地数完了二十七级台阶。”他弯唇,“其实在那回之前,青檀寺我早就去过十多次。那天跟在你后头,我心里想着,若是早点带你去,早不至于摔过好几次。” 他语气温和,抬手轻轻拍了拍执柔的胳膊:“过去很多事,我做得不磊落,我们执柔若是想怪我我也认下了。” 执柔窝在他怀里摇头:“不曾记恨,全都忘光了。” 齐楹在她头顶笑:“如此多谢你。” 太阳的影子从窗户纸上一点点挪移,天色也渐渐暗沉下来。 齐楹拉着执柔的手指落在自己的眼睛上:“每每到了黄昏时,这双眼睛仍看得不甚真切。每一次我都害怕,如今见过了光明,再彻底失去,只怕更是折磨。” 执柔仰起脸来看着他的眼睛,清清亮亮地倒映着她的面容。 “你能看清我吗?”她小声问。 齐楹微微眯了眯眼:“勉强可以。” 他一手将领口扯开些,另一只手梳弄着她的头发:“看不到的时候,会用脑子想。” 想她精致漂亮的五官,窈窕的身姿。 二人离得很近,齐楹的吻又渐渐贴了过来。 执柔不舍的,也正是齐楹所不舍的。 他不愿说得更多些,以免执柔心里难过。只是深深浅浅地来吻她,将这情意揉碎在唇齿相依间。 一双手在解他腰上的带子,齐楹捉住她,她又挣脱。 “嗯?”他沉沉地从喉中发出单个音节。 执柔不答他,将他外衣一点点解开。 齐楹的视线并不算清晰,看不见执柔的脸,他伸出手去摸她,只能感受到执柔两腮上的灼热之意。 齐楹的吻带着警告之意,轻轻咬过执柔的下唇:“小姑娘长大了。” 过去也不是不曾坦诚相对,黏腻与汗水搅动在一起的情潮叫人食髓知味。 竹帘声仍一搭复一搭地响着,齐楹已经反客为主,将她按在身下。 解开衣领,里面便是水青色的小衣。姑娘家的手臂白得像是莲藕,脆生生的随时能掐出水来。 “没关窗呢。”她小声嗫嚅。 齐楹用一只手控制住她两只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挑开她小衣的带子。 塞上胭脂雪,闺中只独看。 瘦削的手腕热得厉害,是燎原的春火。 他的齿关逡巡过细白的皮肤,执柔眼前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像是才上岸的一尾鱼,在渔网间不安地跳动着。 执柔的手去拉他的腰带,齐楹停下动作来抓她的手指。 “微明。”她的眼眸秋水在眶,“微明。” 她的意思,齐楹是懂的。 “下回不知又是何时。”她眼中有泪,“不要再拖延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只能听见灯花偶尔燃烧的声音。 齐楹撑着身子,单手解开自己的衣带,床帐的金钩被他随手拆开。 床帐里头昏暗得透不进一点光去,齐楹单手撑着身子自上而下俯视她:“这时候,当真是太过寒酸。” 执柔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一派昏暗中找他的唇。 降真香的味道从未像今日这般蛊惑人的心智。 竹帘的碰撞声停了,世界都似安静下来。唯有床帐摩擦着床帐,木床摇荡着木床。 唯独能听见化雪的声音,水珠子一滴一滴从滴水檐上落在地上。 最是纵情之际,看不见彼此的五官,齐楹的手一点点摸过执柔动情的脸,阖上眼仰起头,像是要烧尽一整个春天。 春雪如屑,落满空山。
第75章 有火烛重新燃起来的声音响起, 齐楹的影子落在床帐上。 适才穿堂而过的风吹灭了蜡烛。 灯罩上是用缂丝绣的竹叶,照在墙上像是上下翩跹的蝴蝶。 执柔侧躺着,脸上、脖颈上全是汗。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像是躺在江边的石头上,湿淋淋的潮水漫涨再退去。 她的眼睛像是倒映着粼粼春波, 齐楹挑开帘子,与她四目相对。 执柔耳廓都是红的, 她叫了声微明,然后拿锦衾来挡自己的脸。 这番小女儿情态落入眼中, 齐楹笑着来拽她挡脸的锦被。 她咬着唇不肯松手, 齐楹便来细细地吻她。 执柔用膝盖来踢他, 他的腿轻轻松松地压在了她的腿上。 两个人在帐子里无声地你来我往,到最后还是执柔认了输, 齐楹掀开她的锦衾, 又来吻她的脖子。就在这细碎缠绵的功夫里,他的声音带着诱哄:“再来一回。” “唔。”她用手来推他, 含着泫然欲落的泪只顾摇头。 “是不喜欢, 还是不好?”他轻捏她腰上的肉, 迫她喉唇间溢出细细的喘。 执柔红着脸不答话,齐楹笑:“既然都不是,我也放心了。” “窗还没关。”她始终想着那扇没关的窗。 齐楹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她唇上:“你听。” 哪里还能听得到半点人声,适才忙碌的僮仆女使早就不见了踪影。 必然是猜出主人家耳酣情热, 识情知趣地退开了。 想到这一重,执柔更是窘迫:“那岂不是……” 其实越是在宫里,这样的事越不避着人。敦伦之事本就人之所常, 寻常君王临幸妃妾不单登记造册,还会有老太监坐在地罩前头听房, 时辰和姿势都要遵从一定之规,就算是寻常有头脸的人家,夜御数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齐楹在她身侧躺下:“水在屏风后。” 何时送来的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执柔捂着脸缩进被子里不愿见人,齐楹笑着凑在她耳边:“我抱你去。” 床帐里头人影晃了晃,不知又如何闹过几轮,执柔便掀开帘子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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