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师兄弟一贯都甚少与曲姗姗接触的,您是清楚的。” “除……除了锦宴。” 萧凤昀一边说着,赶忙又给几个师弟递眼色,问他们道,“宁玉,子若,你们晓得的,我平日里甚少与师叔座下弟子来往,更莫要说是女弟子了,何况是曲姗姗……” 这话说得,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嫌弃,好似曲姗姗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呵呵,还真是应了谢锦宴那句话,这些个追捧曲姗姗的男弟子,当真都像是嫖-客,占便宜的时候很高兴,可一旦要他们与那青楼女子扯上什么关系,他们便避之不及,甚至嫌弃。 当然,曲姗姗还是青楼女子不一样的。青楼女子大都是为生计所迫,或是少时便被卖进了那窑子里的。而曲姗姗,则是为了出风头,主动干出那些伤风败俗的事儿。 至于萧凤昀,这个她曾经真正喜欢过,认定是这世上最干净的男子,只能说……是太会装了。 俞青芜目光讥讽望着对面慌乱想要自证清白的大师兄,这一瞬间,对他所以的意难平,过往所有的好印象都在顷刻间消失。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多少还是了解萧凤昀的,虽说没有看破他是这等肮脏之人,却也看得出他什么时候在撒谎。 她啊,还真是瞎子,错拿登徒子当宝。 俞青芜勾唇,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侧头看着一旁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谢锦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柔柔唤他,“殿下,我累了,我想回去歇息。” 闻言,谢锦宴脸上伪装的笑容僵了僵,深深看了女子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却也没有说,只微微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师父萧容齐告退。 此刻事情闹成这般,已经不关他们人什么事了,故而萧容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依旧慈和道,“行了,刚回来见了这等笑话,还将你和青芜一并扯了进来,倒是委屈你们了,你们就先回去歇着吧,想吃些什么,再去厨房里取便是了。” 话落,萧容齐随时将钥匙递给他。 锁门原本是为了防萧玉成跑的,但此时闹成了这般,已然不是一两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师门的事了,就是今日跑了,明日也还得解决,萧玉成自然也不会再跑,自也没有再锁门的必要。 不过,临出门的时候,谢锦宴还是替他们把门带上了。 从台阶上往下走,隔着一道门,他也清晰的听到了曲姗姗的哭声,听那声音,像是挨了打。 “阿芜,你听这声响,是不是曲姗姗挨了打了?”伸手轻轻握住女人的手腕,夜色繁星下,他轻睨了眼她。 此刻,那张冷艳精致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眉头也紧蹙着,唇角隐约透露出几分嘲讽。 听着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俞青芜缓缓抬头,借着星光,将男人英俊的轮廓尽收眼底,也将他脸上的小心翼翼,刻意哄她的柔情都看在眼里。 她还以为,见她这般明显的情绪,谢锦宴这个一贯跋扈占有欲极强的储君会发脾气了,此时见他似还在哄她,俞青芜原本就复杂的心情一时更加复杂了。 她抿了抿唇,竭力压住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含泪望着他,问道,“殿下,见我为萧师兄这样难过,你怎么不生气?” 不生气?才怪呢! 他到底是她的夫君,她当着他的面儿为旁的男子伤心吗,他能不生气么? 只是…… 谢锦宴步伐微顿,微微垂眸,抬手擦了擦青芜的眼角泪光,认真的看着她,叹息道,“我不生气?我能不生气么?我都快气死了。” “只是,生气又能如何?生气也就是与你吵一架,说得,还得叫那萧凤昀有机可趁呢,我可不傻。” “再说了,你都这样难过了,我何必还叫你难过。” “况且……”谢锦宴挑了挑眉,笑看着她,“况且你伤心也不是因为心中还有萧凤昀不是么?”
第205章 、怨气 闻言,俞青芜微微愣了下,颇有些诧异。 抬眸望着男人英俊的容颜,她怔住了片刻,继而失笑,含着几分泪光问他道,“殿下为何就如此肯定?万一臣妾当真是因为心中还有他呢?” 心中有他? 若心中真有旁人,她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况且,她若心中真还有那萧凤昀,方才当着萧凤昀的面可不会那般袒护他。 谢锦宴笑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哼回她,“俞青芜,你我到底做了近十年的师姐弟,亦是做了这么许久的夫妻,若孤连自己枕边人在想些什么都瞧不出来,这储君岂不白当了?” “再说了,倘若你心中真有那萧凤昀,哪怕是为了保护他,你也绝不敢露出那般神色,正是因着你已对他没了念想,才敢那样明目张胆。” “到底,你是觉得看错了人,一时之间像是吃了苍蝇那般恶心,却又有着几分自己眼瞎的伤心悲愤。那感觉怎么说呢?大约你此刻希望他萧凤昀死了,都不希望他如此刻这般形象崩塌……” 别说,谢锦宴这厮还真是完美猜中了她的心思。 的确,她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宁可萧凤昀死了,都不希望知晓他这等恶心人的一面儿。 不过如此也好,这般一来,她倒也算和萧凤昀两清了,也不必为着过往的情意而愧疚。 往后,只当是寻常关系的师兄妹便是。 想到此处,俞青芜原本幻灭的低落心情瞬时又变得轻松了许多,也再没了先前的害怕与束缚。 她扬唇轻笑了声,主动挽上谢锦宴胳膊,再度瞧着他那副往日瞧来极反感的俊秀面庞,一时间也颇为顺眼了许多,带着几分娇嗔哼道,“殿下不愧是殿下啊,果真是洞察人心,心思缜密,臣妾那点儿小心思还真是半分也瞒不过您。” “那是自然,孤是什么人?孤可是大魏储君,你以为这储君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这男人……还真半分不知廉耻,一点儿也不谦虚。 俞青芜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被谢锦宴这么一番自恋,彻底烟消云散了。 又或者,是因着二人关系已被戳破,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她紧皱的眉头愈发舒展开几分。 抬眸凝着男人片刻,哼笑回他,“谢锦宴,你能不能谦虚些,哪有你这般自卖自夸的……” 自卖自夸? 他说得是事实好吗。 不过这话,谢锦宴最后也没说出口。 他挑了挑眉,轻轻握住了俞青芜的手,话锋一转,温声问道,“师姐,你想吃什么?方才闹成那般,我也没吃几口,现在肚子饿得慌。” 可不是,俞青芜原本没有什么感觉,被我谢锦宴这样一说,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但是,他们饿归饿,师门却不比太子府,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的。 如今师父他们又闹得正厉害,她这会儿要是去叫宁玉给做饭好像也不太合适。 蹙眉微微思忖了下,俞青芜拉着谢锦宴便往厨房去。 是了,她打算亲自下厨。 虽说她没有宁玉和高敏月那般惊艳的厨艺,可多多少少还是会做一些,不说是什么山珍海味,饕餮盛宴的,倒也是吃得的,填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 大半年不曾进厨房,俞青芜倒也还算熟练,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做了两碗阳春面,面条都是她现揉的,面也是厨子新买的,配上葱花猪油和酱油,一阵清香扑鼻而入。 “师姐手艺不减当年啊。”谢锦宴凑上去,轻轻嗅了嗅,便拿起筷子往嘴里塞。 比起多年前,他的吃相似乎更优雅了些。 俞青芜坐在对面,也缓缓往嘴里塞面条。 “师姐,孤有多久没吃过你煮的面了?”青芜埋着头,正往嘴里送面条,对面的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俞青芜微微一愣,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澄黄的烛光下,谢锦宴眼神含着温柔的笑意,手中的筷子不知何时放下,忽然抬眸望着那漆黑的房顶,缓缓站起身来,又伸手比了比,叹息道,“孤若是没有记错,上回我们一起在这间厨房里吃东西,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我十二岁,你十三岁。然而女子总要比男子先长个儿,我才到你下巴……” “可那个时候,萧凤昀已经很高了。” 谢锦宴勾唇笑着,眼神却显得有些失落,语气依旧是平静,像是在讲着旁人的故事一般,,“那时候,大伙儿都说你们是金童玉女,可我觉得你和萧凤昀一点儿也不般配。” “他什么也不敢为你做,成日里就知道端着,在乎他那点儿颜面。可即使如此,你还是更喜欢他,成日里跟着他后头,师兄师兄的叫着。我瞧着就生气,便时常找他麻烦,你回回都训斥我,我便更是讨厌他了……” “也愈发的对你心生不悦,心里想着,若有一日,我与他一般高大时,必要让你后悔,后悔你选了他训斥我。可后来,不知怎的,你我之间就越走越远了……” “如今回想起来,上回你在这厨房里做饭给我吃,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 许是触景生情,不知不觉中,谢锦宴便愈发多说了几句。 分明没有沾染一杯酒,却活像是喝醉了一般。 许是见惯了谢锦宴邪肆霸道的模样,此刻见他这般触景生情,俞青芜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想起来,当年,她似乎的确对谢锦宴过分了些,虽说那时她自认是为他好。 她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他,“锦宴,如今想起来,我从前似乎的确也对你过分了些。” 是了,那时候,她虽有心对谢锦宴好,想着利用他储君的身份复仇,可却也因着真的想待他好,便对他严苛了一些。 尤其是后来,他与萧师兄发生矛盾时,她斥责了他,也曾与他动手。 每一回,谢锦宴都是一言不发,发展至后来,当他长成一个少年郎时,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管教,于是就在那一日,她送给他鞋子时,他将她推下了水。 想到此处,俞青芜忽然淡笑了声,清澈的眸色里泛起一丝歉疚,轻望着谢锦宴道,“锦宴,其实,那年你推我入冰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气吧?”
第206章 、孤没那么娇气 这话不询问,而是肯定。 那样年岁的孩子,最是敏感。因着种种‘不公’,他若那时心中对她生了怨恨也并不奇怪。 然而,俞青芜突然提及这件事,却是让谢锦宴怔住了。 冰湖一事,是他最不愿提及的。 哪怕,是身为受害者的俞青芜提起。 四目相对,对上女子平静如水的眼眸,谢锦宴脸色微变了变,眼神也有些闪烁。 神情复杂的望着她良久,才淡淡的回。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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