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看出了,又为何不阻止,还刻意同我说那种话,这会儿轻轻还不知要被送到哪里去呢,便是不被送走,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起轻轻,俞青芜既难受又懊恼。 倘若她方才就看出了师父的意图,说不得还能阻止一番,趁机带着轻轻离开。 哪怕暂时不能带轻轻出师门,可若是让轻轻与她同吃同住,倒也能防着师父下手的。 “师姐,你以为,方才你若阻止了那场混乱,便能将严轻轻带走?” “还是你觉得你和若与严轻轻同吃同住,便能阻止师父要了她的命,或者将她当做物品送给旁人做礼物?”俞青芜红着眼正是自责,耳边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她抬起头,此时谢锦宴那张英俊绝艳的脸上再没有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肃,伸手拉她道,“行了,孤说了,此事孤会想法子。” “今日师父如此之举,比起旁的法子,也算是折中了。一来不必往你我身上扣罪名,二来,也能糊里糊涂借机放过萧凤昀。如今旁人议论得更多的,恐怕是萧玉成陷害女弟子与师父秽乱,以及萧玉成大闹紫云阁,还有曲姗姗护师被翟英毁容。” “如此一来,没有人再去多说萧凤昀的事。既然风头已经盖过去了,师父自然也没有必要立刻要了轻轻的命,亦或者是将她送走什么的,估摸着这会儿就是敲打她,好让她之后不再乱说话。” 话说着,谢锦宴又将俞青芜揽入怀中,垂眸看了看她依旧写着怒色的眼眸,又轻声道,“好了阿芜,孤都说了,此事孤一定会想法子,你若实在不放心,咱们一会儿去看看轻轻行吗?” 谢锦宴语气温柔,神态也极其平和。 望着男人温和的眼睛,以及那无可奈何的神色,俞青芜然有点儿复杂。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和谢锦宴的位置似乎颠倒了。 年少时,都是她在哄着他,迁就着他。 如今,却都是他在哄她。 哪怕不是他的错,他也还是会温温柔柔的哄着她。 可她呢,一旦触碰到了师弟妹的安危,却像是失了智一般。 想到此处,俞青芜情绪逐渐平复,神情间也流露出愧色,低低道,“殿下,是我太着急了,我也知道,此事并非轻易就能解决的,可一想到轻轻,一想到那些师妹,我就……” 她垂下眸,泛红的眼眶有些酸涩。 看着女人这般模样,谢锦宴并未生气,反而觉得心疼。 俞青芜为何会如此,他心中很清楚。 到底就是因着年少时,她母亲被逼迫给宁王做妾,叫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所以,当初她抗拒与他为妾,也竭力想要护住那些可能会被师父当做棋子送出去的师妹们。 温柔凝着怀中的女子片刻,谢锦宴淡淡笑了下,伸手拉她道,“行了,孤都知道。” “而且,你如今愿意与孤这样发脾气,也愿意倚靠孤,孤很高兴。” “因为这说明,你心中已经彻底信任孤了,彻底信任了你这个夫君。” 谢锦宴薄唇上扬,侧眸睨了眼俞青芜依旧泛红的眼睛,似刻意缓和气氛,话毕,马上又故作不悦的添了一句道,“不过……信任归信任,你若再让我出卖色相,我还是会生气的……” “噗……”闻言,俞青芜忍不住笑了。 眼中还含着泪,那双桃花眼却弯弯若月牙。 轻轻在谢锦宴胸前推了一把,娇嗔道,“以后绝不会了,但是以后殿下你若变了心,有了旁人,我便也不会再信任你,说得也还会让你出卖色相。” 俞青芜樱唇微勾,看样子,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见她终于没再像方才那般阴着脸,谢锦宴心情也不由松懈了些,笑了笑,加快了步伐道,“行了,既然不生气了,就做正事去吧。” “孤瞧着,严师妹应该还没走远,咱们现在跟上去还来得及。萧家无非就那么柴房,除了大柴房,便是咱们紫云阁的小柴房。实在不行,一个个挨着找,倒是也能找着。闹出这档子丑事儿,为了维护萧凤昀的名声,师父也不愿让太多弟子知道,自然不可能将人关到私牢里去的。” “你说得也是,那咱们快些吧。”被谢锦宴这般一提醒,俞青芜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般矫情浪费了多少时间。 于是,她也赶紧加快了步伐。 二人去最常关人的几间柴房找了一遍,果然,在最偏僻的那处找到了严轻轻。 一同关押的,还有曲姗姗。
第219章 、杀了你又如何? 见到俞青芜和谢锦宴,二人反应截然不同。 曲姗姗几乎想要扑上来杀了俞青芜,而严轻轻则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此刻被链子捆着双脚,跌跌撞撞的向俞青芜爬过来,还未等俞青芜开口说话,便抓住她的手,哭着哀求道,“二师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没有说过你和谢师兄指使我污蔑曲姗姗,是萧玉成胡编乱造,是曲姗姗胡说。” “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啊!” 严轻轻双目红肿,娇嫩的声音颤抖不已,眼神委屈又恐惧。 那张稚嫩却精致的面庞写满悲凉和绝望,话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瞧着她这般模样,俞青芜心中一阵痛楚。 她已成为了师父的棋子,她不希望轻轻也是同样命运。 何况,轻轻未必能像她那般幸运,能遇上谢锦宴这样的夫君。 世间女子为妾者,日子多半不好过,若是碰上了歹毒的主母,便是死了怕也是死无全尸。 更何况,是轻轻这样的单纯可爱的姑娘。 想到此处,俞青芜不由伸手轻抚过严轻轻的面颊,温声道,“放心吧轻轻,师姐和师兄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严轻轻眼眶含泪,稍微安心之余,又有些不确定,说话间,微微抬眸看了看谢锦宴。 在她看来,如今师姐也是寄人篱下。 若没有师兄同意,恐怕…… 她又一贯怕这位师兄…… 见严轻轻这副神色,谢锦宴自然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笑了笑,未等俞青芜开口,便替她应了,温声回严轻轻道,“严师妹,你且放心,既然阿芜应了,孤自然会应。” “别的本事没有,向师父讨个人情,拉出这泥潭深沼的本事倒也还是有的。” “只是……”他微顿了下,又道,“只是如今孤与阿芜还须得在蜀地待上一段日子,你若要跟随我们离开,恐怕也得随着我们在此待上一段儿,也得跟着我们四处奔波,你可愿意?” 奔波? 奔波算什么? 但凡能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她去哪儿都可以。 想到这些年在此受的欺负,想到曾经偷听到师父说的那些话,想到在后山看到的那个疯女人,严轻轻几乎是想都没想,当下就点点头,哭道,“愿意的,我愿意的。莫说是奔波了,便是给师兄和师姐做牛做马我也是乐意的。” 这个严轻轻,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挺会拍马屁。 谢锦宴忍不住笑了,温声道,“严师妹,都是师兄妹,做牛做马倒是不必,别给你师姐和孤惹事就行。” “是,我一定不会给师姐和师兄惹事的。” “等到了京都,我一定会尽心竭力伺候师姐。”严轻轻点头如捣蒜,连连表忠心。 这样急切的反应,让俞青芜和谢锦宴心情都不由复杂起来。 从前他们只认为严轻轻是单纯柔弱了些,故而总会被曲姗姗之流欺负。但比起在她哥嫂家中,他们以为,严轻轻还是更喜欢师门。 但此时,他们才察觉到,对于萧门,他们这位柔弱师妹,似乎急不可耐的想要逃离,便是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所以,轻轻到底是知道什么,又或者说在这段日子遭受过什么,才会变得比过往更加畏畏缩缩,像是逃离地狱一般急于从这个养大她的地方离开。 俞青芜没有精力多想,她俯身,轻轻拍了拍严轻轻的肩头,温柔安慰她,“轻轻,师姐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伺候。你只要记得,往后别再这般畏畏缩缩,任人欺负便是了。” “好了,我和你师兄是打晕了门口的人进来的,不便多留,你且好生待着,我和你师兄会想法子救你出去。” 俞青芜原是想直接带走严轻轻的,不过瞧了眼栓在石柱子上的铁链,那是由千年寒铁制作而成的,便是最锋利的刀刃也未必能砍断,她便也只得作罢。 眼下瞧来,师父大概是早料到了他们会来见轻轻,故而采用寒铁特制的链子将其桎梏,反观曲姗姗,限制她的,也不过是最常见的铁链。 如此一来,俞青芜倒也放心了,这说明,师父没有要送走的轻轻的意思,也没有要轻轻性命的意思,只是,需要她和谢锦宴拿出诚意来换。 这一瞬间,俞青芜既松了口气,又觉得嘲讽。 从前她视为父亲一般的师父,那个慈和温柔,将她们救于苦难的师父,原来却是这样的道貌岸然。 垂眸看着严轻轻,俞青芜又拍了拍她脑袋,强调的又宽慰了一遍道,“轻轻,师姐说话算话,说带你走,就一定会带你走……” “是,至多今晚之前。”俞青芜正琢磨再说些什么能让严轻轻更安心,耳边传来了男人温和的声音。 她侧过头,见谢锦宴不知何时也蹲身下来,含笑看着严轻轻道,“严师妹,你放心,你师兄到底也还是个储君,不至于连师妹都救不了。” “更何况,孤若是不救你,你师姐一定会杀了孤的。说不得,还得跪搓衣板呢……” “噗……”严轻轻破涕为笑。 “殿下,莫要乱说话。”俞青芜有些无语,狠狠拐了谢锦宴一下,随即站起身,又冷冷看向缩在角落里,脖子上伤痕累累的曲姗姗,前一刻还温和的面庞骤然凌厉,冷声喊了曲姗姗一声,警告道,“曲姗姗,我警告你,莫要趁机欺负轻轻。” “否则,旁的我不敢说,要你生不如死我还是能的。” 闻言,曲姗姗蓦的坐了起来,眼睛里怨恨与怒气翻涌,当下就嘶哑的反驳俞青芜,阴阳怪气道,“俞青芜,你少威胁人!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你做了太子妃又如何?你若无端害死同门,你以为你这太子妃还做得下去么?” 曲姗姗满面凶狠,说话间又不断往谢锦宴看去,似乎也在威胁谢锦宴。 见她这副无知模样,谢锦宴忍不住笑了,如同看小丑一般看着曲姗姗,冷嗤道,“曲姗姗,依着你此刻对阿芜说的话,已然是以下犯上了,她便是此刻杀了你又如何?旁人又能置喙些什么?” “怎么?平日里我家娘子不摆太子妃的架子,你就真以为这皇室的权力在这里使不动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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