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我们拿到了,墨霄你稍等片刻。“说着便示意让刘有林把两瓶药给拿出来。 “药都来了,这下可以给我们解药了吧!“高金福终于不耐烦地开口催她。 “一会如果药没问题,自然会给你们解药。“林寒初冷冷道,她拿起几上的红瓶和绿瓶,小心翼翼地放到鼻前,只闻到一种透着一股辛辣浓郁的花香,而另一种则有一种酸臭的腥腐味,她将两种药给于墨霄闻了,可于墨霄却发现两种味道和刚才的迷眼毒粉都不相同。 “高金福,这药怎么用?”林寒初质疑。 “一半先和水服下,另一半外敷。” “这药为何闻起来没有解毒草药的清凉之气,反而一辣一腥。”林寒初再次确认。 “这瓶药分别是用六种西域的奇花、鱼胆、蛇胆所制,自然味道古怪。红瓶三种,绿瓶三种,原本都是毒药,可红瓶里的药恰好能以毒攻毒,解你相好的眼睛上的毒,”高金福得意道。 “你确定这红瓶里的是解药?” “千真万确,女侠,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我骗你的话天打雷劈。”高金福信誓旦旦。 林寒初将红瓶的药分一半倒入水杯,喂于墨霄服下,又将另一半洒在打湿手绢上敷在他眼上。片刻,于墨霄未有异样,林寒初从身上摸出两粒药丸丢给高金福和刘有林。 又过了片刻,林寒初问:“墨霄,你眼上的疼痛可有缓解?” 于墨霄摇头:“似乎比先前更疼了。” “什么?你说什么?“林寒初扭头瞪了高金福:”你骗我?” 谁知高金福的脸上露出丝丝得意的匿笑:“女侠,我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了,好像绿瓶才是解药!” 林寒初一把上前揪起他前胸衣襟:“你找死吗?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杀了你?” “哈哈哈,我信,我信,我的命都在你手里!” 高金福道。 林寒初将他向后一推,放开他的衣襟,收敛情绪:“好,既然如此,我就将绿瓶的药喂你吃了,让你也尝尝毒发的滋味!”说着她便抓起绿瓶,朝高金福走去,一手捏住他的下颚,欲将药粉灌入他的口中。可谁知刚将药瓶送到他嘴边,高金福不知何时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如一只蓄势已久的猛虎一般,精准无比地一把掐制住林寒初的咽喉,将她向后压倒。林寒初虽然身有武艺,可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力袭来,却一时无法脱身。高金福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林寒初只觉得脖颈以上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在血管中暴涨开来。 于墨霄虽然听到似乎两人在不愿粗发出一声闷响,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叫了林寒初几次却没有回应。林寒初下意识地挥动双手阻止高金福,可是却使不出一记像样的招式。那阉人狡猾地侧跪在林寒初身边,让林寒初下盘使出的攻击纷纷落空,眼见力气一点点消散,夺命的窒息让她几乎要失去意识。 就在这时,林寒初突然听到高金福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随后手上的力气慢慢撤了下去,她再次拼命推开他的上身,没想到这次这个阉人却直直向侧面倒了下去。林寒初拼命喘息,让自己呼入空气恢复意识,这时才看清,刘有林的手中拿着自己的长剑。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原来是他朝高金福的背心连刺两剑,才让自己化险为夷。 “墨霄,我没事!”林寒初先报了平安,看着脚边的高金福瞪着双眼死死看着自己,服侍了三代君王,却死在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太监手里,这下场未免叫人唏嘘。林寒初抬头看了看依然失魂落魄的刘有林:“小太监,为什么甘愿杀了高公公救我?” 刘有林惊恐地看着林寒初,过了好一会,失声道:“我…我实在受不了,他…他天天打我骂我,我时刻在想,这皇宫里总有一天,我要死在他的手上,呜呜…呜呜…” 放声嚎啕大哭。 林寒初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禁军和宫里的太监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赶紧趁现在溜回慈德宫,这样可以撇清干系。”林寒初站起身来,去解开tຊ于墨霄眼上的布条,于墨霄此刻疼痛渐消,试着缓缓睁开双眼,已经可以依稀看到光影。 “还要多谢谢这位刘公公,要不是他在来这里之前调换了红绿两瓶的药粉,我们也不会那么快逼高金福露出狐狸尾巴。” “所以你刚才在我手上写了’将计就计”,我猜到这其中你必有安排。”于墨霄恍然大悟。 “高,高金福”刘有林还是第一次直呼其名,“他以前就使过这伎俩,这红瓶和绿瓶的药的确都有毒性,红瓶的药若是服用会加重刚才的迷眼毒粉,让人半个时辰之内毒发身亡,而绿瓶里才是可以以毒攻毒的解药。我刚才听他说,就知道他是故意骗你们把红瓶里的毒药吃下去,好先干掉这位大侠,然后再趁机偷袭女侠你。还有就是这红瓶毒药吃了之后不会马上发作,所以他可以用这个法子先把你的解药骗到手!” 林寒初不禁失笑:“其实我那毒药是假的,只不过是普通的丹药罢了。那是缓兵之计,没想到要牵连到你,抱歉了。” 刘有林这才恍然,不禁摇头苦笑。林寒初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有一两个时辰就要天亮,到时候再走怕是难了,只能趁现在。他扶起于墨霄:“可惜他还是没能说出这宫中接应之人到底是谁?如今他也死了,当年太后身边的人几乎都已绝尽,这事情更难追查下去!” “好在今日也并非一无所获,起码知道你爹和齐啸川当年的真相,你爹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于墨霄安慰道。 林寒初点点头,两人准备动身,离开这大内宫城,再为下一步做打算。刚要推门,却听到背后的刘有林道:“姑娘,等等!” “嗯?”林寒初疑惑,他莫非还有事相求? “我想同姑娘再做个交易!” 林寒初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用依然稚嫩的声音颤道:“你们不是要查高金福这些年和谁秘密来往吗?” “你知道?” 林寒初和于墨霄两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同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他这些年来偶尔会收到一些密信,他每次看完都会将信烧掉,极其小心。但是…” “但是什么?” 林寒初迫不及待地追问,两只手心冒出了丝丝冷汗。 “但是有一回他烧信的时候没有烧干净,我在清理火盆的时候发现了留下的一点残片。” 刘有林道。 “你带出来了?”林寒初心中感叹,真是个精明无比的小太监。 “不错。” 只见刘有林缓缓从袖中摸出一小片黄色薄物。自从十岁被爹娘狠心卖入宫中以来,刘有林第一次觉得,命运之绳这一次好不容易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只要姑娘带我离开这大内,我便交予姑娘!”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宝绘 玄机子虽是一介习武之人,风雅之事并不内行,但也算得上见过不少世面,却不曾想,在东京开封安远门外永宁坊内,竟然有如此一处别苑,这里的主人有恃无恐,在天子脚下与之互攀。与其说这是一处私家别苑,倒不如说这里堪比蓬莱瀛洲之类的仙圜。他被方衍州要求站在一处老松下等候,此刻皱眉冷观周遭,只见茂盛的林木之后,依稀可以见巨石与雕梁楼阁,浮光朝霞映托之下,倒影在泛起层层涟漪的园中湖之上。夏风阵阵,松杪凌霄烂开,异卉秀荷飘香,不由得惹人沉醉。 离他几丈远的青枫下隐隐传来清妙乐声,只见有二人盘坐于树下,一位和自己差不多的道士正在拨弄阮咸,另一位团巾青服的中年文士在一旁侧耳击节,一只左手捏着白瓷酒杯轻摇而和。玄机子转头向另一侧瞧去,山石边摆出一张长桌,四五位围坐,其中一人道帽褐衣花白胡须老者,正聚精会神挥毫作画,边上两人年纪相仿的,按膝而俯视。边上小几上砧椎、茶碾、茶磨、茶研、茶臼、茶匙、茶筅、汤瓶等罗列排开,一貌美女子纤纤素手正在为众客点茶。琴韵茗香阵阵,玄机子正恍惚间,陡然瞥见更远处的湖畔一亭中,方衍州正向他招手,他一皱眉稍稍踌躇还是迈开步子走去,遥见方衍州边上坐一头戴仙桃巾,身着紫裘的老者。此人面露慈蔼,低眉颔首。他心中暗暗思忖:难道就是这个孱弱和善的老者? 他心下唏嘘,这世上有些人的风雅是用钱买来的,利欲薰心却偏要附庸风雅,有的人的风雅一定要用视钱财如粪土来衬托,可还有些人的风雅,却可以从奢靡铜臭中培出白莲之高洁,在血流成河中涤出一道蜿蜒的流觞曲水。这些景致,对如今的玄机子而言大为讽刺。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这曼妙的琴韵令人心生厌恶,而茗香也化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头晕眼花间,不知不觉已步到亭前,两侧柱上诗有云:郑虔三绝君有二,笔势挽回三百年。匾上篆书“宝绘”二字。他回神匆匆打量亭中这身处仙境的贵人,只见他右手辅扶一茶碗,左手娴熟地用茶筅击拂茶汤,手轻筅重,指绕腕转间,那碗中饽沫浮展,咬盏挂杯,渐呈浓白状。他又用汤匕清沾拨弄一番,将茶碗至于托中,轻推至玄机子面前。 “此处名为宝绘堂,承蒙东京友人厚爱,不时来陪我这糟老头子解闷。道长有礼!请坐下喝茶!”此刻玄机子凝望了一眼他的面容,的确是一张养尊处优的文士之相,虽已耄耋,但依然拥有一双极其锐利的双眼。玄机子朝茶碗中望去,只见饽沫之上,隐现一个工整的“春”字,浅浮于茶面,仿佛须臾即会散灭。那紫裘老者又道:“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下汤运匕,别施妙诀,使汤纹水脉成物象者,禽兽虫鱼花草之属,纤巧如画,此所谓分茶。虽只是简单的茶沫与沸水,却能在人力加以抚弄之下幻化千万,以水便可为丹青妙笔,岂不妙哉?道长意下如何?” “贫道一介俗人,不懂这些。”玄机子答得直白。 “道长是修道之人,道法与茶理本通,道长不必过谦。”老者抚须仰首而笑道。 一旁的方衍州瞪了一眼玄机子:“官人赐你茶,那是抬举你!”玄机子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的确入口清香无比,回甘芳醇,可嘴一离盏,那“春”字也就随即变形消散。他抱拳朝老者略一送,算是谢了。 “盛夏已至,饮茶可祛暑降噪,道长不必客气。只是春日苦短,这未尽的春色怕是唯在诗画中才能觅得。”他以茶百戏为引,又在话中暗示,寓意已经再清晰不过。玄机子虽然不懂舞文弄墨,可如此明显的暗示哪怕再木讷也是心知肚明了。 方衍州给他使了个眼色,见他没有立马答复,便道:“玄道长,方某已将当日少林的事和官人说了。官人为方丈之死深表同情。官人答应只要你将那幅画呈上,便是替方丈了却多年的心愿,官人自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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