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玉面色奇怪:“所以,姑娘不会也没有名字吧。” 张姑娘微讶:“恩公猜的真准!我爹没有给我起过名字。” 林沉玉:…… 怪人年年有,一家怪人的到没听说过,父女母子十几载,互不相知姓名。 只知道爹姓张,这要怎么找?全天下张姓那么多。燕卿白也面露难色,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张姑娘又开始翻包裹,从里面翻出来一个襁褓道:“还是有些线索的!我当年的襁褓上是有字的,也许就是我爹留给我的线索呢!” 林沉玉抚摸上襁褓,这襁褓做工精细用料舒服,很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她展开襁褓,入目是几行血书: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她呼吸不由得滞住了,这字写的颇有风骨,颜风魏骨,刚正不阿,偏生那书写的人似乎写就的极为仓促,开头还算工整,越往后越潦草仓皇,笔墨凌乱,似诉狂乱离愁,又似诉说着不公,字字看来,只觉得锥心泣血。 林沉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情绪如此澎湃激动的字了,似乎隔着那字迹,都能感受到那书写之人的悲恸。 顾盼生也被那字迹感染到了,他抿着薄唇,拿过襁褓一边,与林沉玉共读,只觉得心头一痛。 他瞥了眼林沉玉清隽侧脸,只觉得情涌上心头,却只能止于咽喉,他说不能出,这情何时才能对她倾诉呢? 顾盼生低语:“看字迹,这似乎是一位男子所书。可若是张姑娘之父所书的话。按照词句意思,头白鸳鸯失伴飞,应该是已经丧偶之意。可他又嘱咐姑娘将安乐香送给令堂,说明令堂还活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姑娘苦恼的摇摇头:“所以说,我也不知。” “旁的什么线索都无了吗?这确实有些难找。” 张姑娘认真思考了一会,道: “邻居大娘倒是还记得我爹的相貌,她说,那夜雪中看见,我爹浑身是血,走路摇摇晃晃的,用尽了所有力气将我和哥哥放到了大娘怀里,就脱力靠在墙上了。他生的高大消瘦,相貌端正英挺,面色里却有十分的憔悴苦相,他话不多,只简单交代了大娘一句,低头亲了亲我和哥哥,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离开时,在雪地里被树桩绊倒,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缓了好久才爬起来。大娘一直朝他喊,让他进屋休息,他却并不理会,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姑娘叹口气:“我的爹娘留给我的就只有这些了,各位能帮助我找我亲娘,我自然感激不尽。可若是无果也不需遗憾,我四海为家,一直找下去,总会找到的。” 燕洄此时悠悠转醒了,他朦朦胧胧中也听见了来龙去脉,开口道:“既然你爹是太医,那就好办了!我紫禁城里有熟人,待我写信回去问问姓张的太医,不就水落石出了?你一个人去找,找到猴年马月?” 张姑娘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大家总算松口气,眼看窗外。竹林影空,落月挂柳,已经是深夜了。已经耽误的太晚了,各自回去歇息。 张姑娘抱着小狐狸,要去睡马车,被林沉玉拦住了:“马车夜里冷,硬邦邦的如何安眠?不若姑娘住我徒儿一起,如何?” 顾盼生瞳仁一竖,面色已经铁青起来了。 林沉玉看见他面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想想,自己叫别人和他一起住,似乎有些不尊重他,她赶紧软了口气:“桃花,如果不习惯和陌生人的话,要不你来和我挤一挤?” 顾盼生愣住了,这幸福来的太大太突如其来,他有些接不住,反应过来时,他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扬起来了,脑袋都是昏昏胀胀的,道了句:“好。” 张姑娘有些担心:“会不会太麻烦这位姑娘,要不我还是回马车吧。” 顾盼生打断了她:“不必,你好好住。” 他头一回对林沉玉以外的女子那么客气,看见张姑娘也觉得她顺眼了,他笑的眉眼弯弯,顾盼生姿:“张姑娘你尽管住我那屋子,多住些时日。” 最好永远住下去。 * 顾盼生一回去侧院,就把自己的枕头被褥一齐卷走了,给张姑娘换了新的被褥,他抱着被子来到林沉玉的屋子,一路上他面色如常,冷冷淡淡的,可他飘忽的脚步还是暴露了他的本性。 和师父一起住! 他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耳垂一霎时红如石榴,他只感觉今夜的明月看起来都圆些,空气都清新多了。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师父的房门。 他愣住了。 看着林沉玉床上的小女孩,他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茉莉用力的按着林沉玉的背和肩膀,眼神认真:“我在给公子按摩!” 林沉玉衣裳半解,长发披散,正趴在床上眯着眼儿,时不时溢出舒服的呻*吟声,那声声酥骨,撩人不自知,简直是这人世间最要命的蛊。 听一声,就叫人身子骨酥倒,魂牵梦绕。 “明儿我出去赶集,添置些家里用品,茉莉,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茉莉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声音娇软:“茉莉什么都不想要,每天看着公子就够了。” 林沉玉叹口气,抬手给她一个板栗:“好好说话,再对人撒娇打板子。” 茉莉委屈:“那,茉莉想要公子喜欢茉莉一点嘛,不要多了,一点点就好。” 林沉玉:”你这还不算撒娇?” “茉莉说的都是真心话嘛!” 顾盼生面色暗沉,优美的唇线绷得很紧,他看着小茉莉在林沉玉床上撒娇打滚的模样,心里那无明的杀气,又肆虐起来。 “下去。” 顾盼生一把将被子丢在床上,冷眼看向小姑娘。 茉莉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仙女姐姐了,他面色一冷,凤眸一斜乜,她就浑身发抖。 看见顾盼生来了,小姑娘呲溜一声滑下床,踩着小鞋踢嗒踢嗒的跑了,还不忘记回首看林沉玉:“公子夜梦吉祥……明天茉莉再来给您按摩哦!” * 林沉玉侧着头看来人,眼里还有些遗憾:“你怎么把人小姑娘赶走了?” 她这些日子天天夜里折腾,没个安宁,身子骨有些僵硬,正不舒服呢,茉莉自告奋勇给自己按摩,她也没拒绝,按的正舒服呢,却被顾盼生打断了。 顾盼生给气笑了,他脱了外袍,翻身上了床先按住林沉玉趴着的身子,眼睛瞥见她白皙脖颈,他忽的恍了神,只觉得如窥天上雪色人间至洁,他喉头一哽,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还没触碰到,先挨了林沉玉一个板栗。 “你怎么还和小茉莉学起来了,喜欢舔人是什么毛病?” 顾盼生不语,只挑挑眉。 他哪里还用和茉莉学?他无师自通。林沉玉就是他所有感情的来源,单靠着这一股闯劲,夜里梦里的琢磨,他不知得了多少趣。 少年所有浓烈的感情都给了她,精血也不知撒了多少。 只不敢叫她知道。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哪一天自己暴露了,后果是凄惨无比的。 可他已经无法自拔,刀头舐蜜般享受这种又刺激又隐秘的感觉。 顾盼生手掌抚过她的背部,轻轻揉按起来。林沉玉舒服的发出喟叹。 他阴暗的心思,险些藏不住,只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师父拐到手,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的住进师父的房间里,不是以弟子的身份,而是……以她的男人。 他按的很轻柔,林沉玉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沉沉睡去了。 他不敢造次,林沉玉的昏沉最近似乎好了很多,只能挨着林沉玉,捉住她的手儿也睡了。
第93章 第二日, 燕洄即刻修书一封,发往京城,替张姑娘询问太医一事。傍晚时分, 林沉玉也收到了爹娘的来信, 爹娘笔锋依旧利落简短,读起来亲切又叫人惆怅: 尚有不得不完成之事未完,不得不假死脱身,羁旅在外,待烽烟平后, 自当携浮光归去见汝。 汝自幼聪慧善良,武艺超群, 放汝在外爹娘甚是放心。汝自当安心在梁州暂居, 游玩度日不必拘束, 一切吃穿用度记在澹台账上,爹娘日后清付。 另:汝兄不善言辞, 亦时常思念汝,若得闲暇可写信于他,他定当高兴。 林沉玉微微一笑, 小心翼翼叠好信纸,准备收起来, 过一会又忍不住拿出来读一读,只反反复复看了七八遍, 才研墨提笔, 给爹娘并兄长分别写了一封信,一并寄了出去。 写完后, 她抬眸看向窗外,蓦然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灰蒙蒙的地面上,已经萌生了绿意盎然,一枝翠竹,褪了旧枝,抽出嫩嫩颤颤的新芽,悄然伸进了窗台。 春天已经来了。 * 因为燕卿白的盛情邀请,张姑娘也留了下来,她也没有闲着,为绿珠并燕洄调理身子,按照她的话来说,燕洄并没有完全痊愈,母蛊虫虽然死了,可依旧有母蛊产的蛊毒残留在他的体内,还没萌发出生,如果不能及时将蛊毒排出,依旧十分危险。 可她也没有办法了,因为爹爹留给她的医书里只简单介绍了如何诱蛊虫出身体,并没有赘述后续的事宜。只能继续想办法帮他医治。 燕洄闻言,气的砸碎了桌上的白玉茶盏。 燕卿白不动声色,这茶盏是他半个月的俸禄,他安慰自己,现在燕洄依旧很克制了,没有一次砸半年的。 阿弟也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燕洄咬牙:“要是我知道谁给我下的蛊,我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顾盼生站在一旁,头也不抬:“祝青朔。” 那日从祝青朔身体里跑出来的,也是一只活生生的蝎子,加上祝青朔在酒楼上的表现,很难不让人相信,是他看上了燕洄,下蛊诱之。 燕洄拔腿就走:“我去把他挖出来鞭尸!” 林沉玉看着头疼,她一只手拦住燕洄肩膀,好声好气的把他劝回去,面色却沉了下来,她明显比燕洄想的更多些。 有一个问题,祝青朔是如何接触到蛊虫的?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玉交枝,玉交枝现在的未婚妻子是祝凤鸣的女儿,也就是祝青朔的妹妹,极有可能是他给了祝青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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