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是权势改变了萧匪石,高处不胜寒,权利越大,感情越淡漠,萧绯玉可能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他才杀了妹妹。 可如今看,很可能在更九州的时候,萧匪石就已经在预谋这一切了。 这书写了有些年头了,笔墨都淡了颜色,这书应该抄了有些年头了。 一想到他每天白日温婉和善,和妹妹一同玩耍,宠着她捧着她,到了夜间就开始奋笔血书,一点点的谋划着杀掉妹妹的场景。林沉玉只觉得遍体发寒,直打了个寒颤。 她对于萧匪石的心狠手辣的程度,认知更上了一层楼。 * 府邸地牢。 “掌灯。” 萧匪石声音穿过深邃而悠长的黑暗长廊,回音绕壁,灯一霎时亮了,照向深不见尽头的地方。他就这样停在刑室外,抬手提灯,照见室内的血污。 “督公……” 燕洄趴在凳上,少年衣裳褪至臀上腰线处,露出背部和精瘦的腰身,背部一整块红肿,鲜血淋淋,他嘴里咬着衣摆,见萧匪石来了,吐了衣摆。挣扎起身,要对他行礼,却被萧匪石按住了: “伤这么重,见什么礼?免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按在了燕洄受伤的胳膊上。 燕洄一霎时白了脸,豆大的汗滚落他脸颊。 他明白了,督公还是对于他接近林沉玉一事,耿耿于怀。 下午的事情,督公并没有罚他,只吩咐把海东青拉下去关起来,是他为了打消督公疑心,自请受罚,命人打了自己二十大板,向督公请罪。 却没想到,督公还是介怀。 他咬着牙扬起头,笑的露出梨涡来: “多谢督公关怀。” 萧匪石将他扶起来,拍拍少年的肩,他手里拿着的是上好的金疮药,递与他:“你是本督的心腹,你的身子需珍重,燕洄,本督不过一声气恼,并未怪罪与你,你何苦呢?下次不许再自残了。” 燕洄敛眉诺了一声,心里却如明镜清朗。 督公这样说,就是真的怪罪于自己了。 萧匪石看着少年喘息间,滚动的喉结,眼里闪过晦涩之意: “你可知本督为何不愿意让你接近她?” “恕属下愚昧,着实不知。” “你也不必和我打机锋,你知道的,圣意难违,皇上妥协与霍家,要林家灭门,可我受过林家恩惠,我得护住林家,就算护不住全家,唯有她这一苗香火得抱住。本督要的是她长命百岁,万无一失。” 萧匪石话锋一转:“而你,并非本督不信你,可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半只脚在我这衙门当差,半只脚又踏在养心殿里。本督信得过你别的事,唯独这件事,我不敢赌,你会不会告密。” 燕洄浑身一震,他忽然明白了。 原来萧匪石是在这里防着他!现在外面的“林沉玉”已经死了,是萧匪石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就为了欺瞒皇上,欺瞒霍家。 万一自己将林沉玉还活着的事情,告密于帝王,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他立刻下跪表忠心:“督公放心,属下若是泄露小侯爷消息半点,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萧匪石微俯身,垂了眸,掩饰中眼中的杀意:“山盟缥缈,海誓亦不可信。” “那督公要属下如何证明忠心?” “留个孩子下来。” 燕洄如遭雷击:“啊?” “我子嗣单薄,我妻却不能骨肉伶仃。你对她有意,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准你三夜和她欢好,留下子嗣来。” 萧匪石忽然笑了,诡异的是他眼里一丝笑意都无,阴郁而森然,恍惚鬼魅: “这孩子是我困住她的,也是牵制你的。你若是背叛了本督,它就是下一个伯邑考,你也可以尝尝亲生子的滋味,嗯?” 燕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艰难的吞咽下口中血水,只觉得寒气侵体,冻的他心发寒。 他彻底明白了,这孩子就是萧匪石的工具。他知道自己从小就喜欢孩子,知道林沉玉对孩子也是心慈手软,他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工具,一是拿来威胁林沉玉,老老实实的听话;二是把自己拉下水去,帮着萧匪石瞒住林家秘密。 他如何敢答应? “督公美意,属下惶恐,属下一介贱命,如何配得上林小侯爷?” 萧匪石收了笑意,反手把着提灯的杆,挑起他下巴: “配得上?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你不过是本督拿来配个种的东西罢了,还肖想上了?”
第71章 夜已深沉, 春雪过来伺候林沉玉,她娴熟的点了新蜡烛,熄了旧的。 林沉玉正梳洗完, 松松垮垮的穿着白色亵衣, 披散了头发,墨色如瀑,长发及腰,她手里拿着卷书正消遣。 蜡烛嘶一声,细微的青烟一散即灭, 整个屋子亮堂起来。 她抬头:“今儿换了种蜡烛?” 与以往不同,闻着有一股甜腻气息。 春雪茫然:“奴婢不知, 每日夫人份额都是府里管家备好的。” 林沉玉点点头, 特意留了个心眼。等春雪走后, 她忽感觉一阵气血上涌,有些燥热, 本来酝酿好的睡意也烟消云散了。 这蜡烛有问题,林沉玉开了窗,熄了蜡, 渺目而往,远山不见, 只能看见院子。 院子里冷侵侵的,也许是为了方便看着她不叫她逃跑, 她的窗外空而静, 一株花一棵草都无,小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撒着如碎银般冷侵侵的月光, 这是院落里唯一的来客。 林沉玉叹了口气,忽然瞥见个黑影, 立在她门口。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按住腰间,待她看清楚黑影时,松了口气: “大半夜你做贼呢,燕洄?” * “阿嚏!我找您有事。” 燕洄穿着单薄的白色亵衣,有点旧了,浆洗的发黄,他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魂不守舍的,进来后被门槛绊倒踉跄一下,差点没倒在林沉玉身上。 林沉玉一把扶住他的肩膀。 少年宽大柔软的亵衣下,精瘦结实的臂膀韧而有力,兜着一袖子的热气,透过棉衣传到掌心,林沉玉浑身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燕洄面色一僵,并没有推开她,而是点了蜡烛。 “这蜡烛有问题,别点。” “没事,这蜡烛是专门助兴的……” 他声音有点哑,起身关了窗,他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的走到床边,颤着手扔了床上的书,抬眸看她,呼吸略深,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扣。 林沉玉回头时就看见了香艳的一幕,少年亵衣解到一半,白皙的胸口上,纹着岁寒三友,如玉如雪的身上绣着阮翠,凛然不可侵。 “来吧,下官尽量轻些。”他垂眸,手心都是汗。 “啊?” “时候不多了,完事了我还要去找督公谈事,夫人也好好休息。” 林沉玉眉头很久没有皱过这么厉害了,她受惊般的站起来,寒毛直竖:“停停停!别脱了,裤子穿好!大半夜你的发什么颠?” “夫人不知道吗?” “我要知道什么?” 燕洄面色潮红,因为强颜欢笑,梨涡都浅了许多:“督公嘱咐的,让下官为夫人……留下子嗣来。”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回应他的,是林沉玉捏碎杯子的咔嚓声。 * “出去。” 林沉玉明白了来龙去脉,面色暗沉,她去踹门,发现门窗都被锁住了,气的牙痒,声音都在发颤:“我看他是疯了,一个个都疯了!” 让她和燕洄生孩子?他脑子怎么想的? 燕洄目光晦涩难言,不知是不是合欢香的糜乱气息,他看着林沉玉清隽秀美的侧脸,心里升起隐秘的欢喜,呼吸也重了起来: “夫人,督公命里无子,可您是个有福报的,女人家有子嗣傍身,后半生才能无忧,这事是督公允的,他想借个种,为夫人养老送终。” “无论男孩也好,女孩也罢,督公都会视若己出。”燕洄喉结滚动,他声音低下去,微不可闻: “从今往后,下官也会护着您,护着孩子长大的。” * 林沉玉冷笑,她一把丢了捏碎的茶盏,有些尖锐的部分扎进掌心里,发疼流血,她略微清醒了一些,冷着眼看他,目光锐利: “养老送终?话说的倒好听,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这孩子,怕不是钳制住我的东西吧,想想看那日我要忤逆他,他连用爹娘威胁我都用不着了,直接掐住孩子,逼着我柔顺,逼着我听话,我敢不柔顺不听话吗?” “我以后也许会有孩子,可它一定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如蝼蚁般任人左右命运的奴隶。” 她灭了灯,撕开了窗户纸的一角,月光柔柔的洒进来,屋内的旖旎散去,照见她眉眼如冰雪凛冽: “燕指挥使,我看你也是脑子被浆糊了,退一万步说,你觉得你和我恩爱一夜后,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府邸吗?” “萧匪石那个人,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你应该清楚他心狠手辣的程度,亲生妹妹他尚且杀之不眨眼,你凭什么觉得,你玷污了他的东西,还能活下去呢?” 燕洄猛的抬头,一阵后怕如巨浪袭来,打的他浑身汗淋。 是啊,他怎么还觉得,自己能活下去呢? 他身上本就要重伤,听闻这个消息后,脑袋一阵混乱,加上被督公恩威并施的胁迫,并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看,若是他和林沉玉成了,他别说护着林沉玉了,连孩子的出生都看不见。 他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有些绝望笼罩上周身,他轻轻躺下,冷不防伤口碰到被褥,闷哼了一声。 “你受伤了?”林沉玉警觉。 “嗯,不重。” * “这就是你说的不重?” 燕洄疼的有些受不住,他无力的趴在床上,掀起后背的衣裳,借着月光,他淋漓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林沉玉眼中。 “下午我自罚了二十大板,还没来得及上药,就被督公逼着赶过来了,只洒了些防脓的药粉,裹上布条就来了。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的,看来还是不行。” 燕洄强颜欢笑,露出小虎牙来,眨眨眼: “督公没做过男人,果然是不懂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能行那种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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