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铮浑身都僵硬地绷紧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风景,却从未见过这样当着他的面缓缓揭露,如同展露一盘珍馐,甚至连想都不敢…… 不,不,贺云铮猝然挪开眼,满眼发烫也满心羞愧: 他早已肖想了无数遍类似这样的情况。 洛嘉如同盯紧猎物般悄然微俯下身,让他的掌心与自己悄然贴合,汲取着这抹粗粝与微凉,缓解她的癫狂。 就着这抹余韵,黛青色描摹的眼尾微颤,它的主人却仍端着不可一世的矜贵,逼问贺云铮:“说啊,十三天,和谁,在哪,做了什么?” 贺云铮的脑子几乎炸开了,他被迫重新扭回视线,随着掌心的波澜起伏,脆弱的喉头也不住地滚动着。 他不是头一次碰触她,不是头一次被她这般挑拨逗弄,然而今日完全不同…… 她没有对他笑,也不再如经验老道者似的关照垂怜于他。 如此高高在上,明明又冷又讥讽地睨着他,却又带着他无法抗拒的无边媚意。 难道中了药,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么? 贺云铮顶不住洛嘉炽烈的凝视,喉咙已沙哑的像被砂纸打磨过,既羞愧又窘迫: “在郑府,最多和郑二郎君,吃药、休息、练武……” 还有想你。 最后四个字,轻哑得几乎要被外面的喧嚣声拂去,因为他从来不都不习惯这么直白地表露心意,却又不得不用这四个字来回应她的偏执与不安: “我真的没有因为临江楼前的那场降罪而新生怨恨,这些天没有回去也不是因为余恨未消。” 他说过的,只要给他一点儿时间,他总会想明白的。 不要不信他,他真的会站在她身边。 甚至得知她为了自己,一连冲了长公主府与郑家,贺云铮才会福至心灵般身体快于脑子,满心想着不能给她再添麻烦。 权衡利弊下,只有去到郑家,才会让晋王顾及,让太后斟酌,让圣人摇摆不定!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不敢让眼前靡艳的风光混淆了他脑海中尚且存在的清明: “我在郑家拼了命的习武,学他们世家的师傅传授的武艺,没有一日敢停,因为我怕我的身体一旦松懈就撑不住,我怕出去见你就舍不得回来,更怕你恼怒我和郑叔蘅走得近不让我再学武了,” 贺云铮喉头哽咽着,压抑着,整具身子从内而外地为她颤动, “那夜,我连替你杀个意图行刺的人都犹豫,后来养伤的时候,我夜夜噩梦,我还有很多不足……” “我想学更多,成为更厉害的人,就可以保护你了。” 正值隆冬,没有升炭盆的屋子里呵气如烟。 然而洛嘉却没有觉得一点儿寒冷,反而因着身体里的澎湃、因着贺云铮纯粹直白的话语,满心发烫。 她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因为要保护一个女子很容易,保护一个郡主却很难,特别是一个在风口浪尖上,声名狼藉的郡主,稍稍多说些大话,都会被她先讽刺得羞于见人。 但她向来知道,这是条不会说谎的蠢狗,甚至连他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她都能猜测到缘由—— 他不放心自己,所以才会悄然跟来。 跟在自己身边近一年,贺云铮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反感被乱点鸳鸯谱,被指派和亲,所以一旦听到今日自己要与段珏相处,贺云铮在两边权衡间,还是咬着牙偷偷来了。 若是没出这遭意外,他或许更会在宴请后悄然离开,让自己没有发现他来过,一点儿不邀功,也不向她炫耀他为自己做了多少。 如他所说,他需要强忍着,才能成为更厉害的人,来保护自己。 洛嘉从不知道,她随手捡回来的小土狗,竟会忠诚成这样,可爱成这样…… 他在用他的一腔真诚热血,一遍遍缝补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哪怕徒劳无功,也倔强依旧。 她轻轻笑出声。 贺云铮眼睫颤动。 他不愿邀功,难得说了这么难为情的话,只想将自己埋起来。 然而他的手才下意识往回缩了一点儿,便被洛嘉滚烫的手腕钳住了。 他微微困窘,一双澄澈的眼眸里尽是迷惘与挣扎:“郡主,我带你去找太医吧,你太烫了……” 他虽然也要被带得要烧起来了,身体脑子渐渐一团浆糊,可更害怕这药伤她的身,不想贪图这短暂的温柔,趁她之危—— 然而他们二人之间从来不是由他主导。 “你知不知道烫有烫的好?” 洛嘉悄然落音。 贺云铮还没反应过来,洛嘉伸手撑在他耳畔,自上而下凌驾着他,引他的一只手没入层层云峦。 指尖微热,后知后觉有如星火燎起,倏然点燃一片原野。 “郡主……!” 贺云铮愕然,额角的青筋在无知无觉中暴起! 然而煽风点火的人毫不在意,只低垂着头,又轻又哑的笑啄了口他的耳尖:“嘘,教你呢。” 若是平常,她或许并不会宽容他做到最后。 因为洛嘉是个自私的人,以前不允,是她到底有几分顾及颜面,且心中始终觉得贺云铮还太年轻了: 这般毛头小子怕是也没什么好,所以除了逗弄他可以让自己心情愉悦之外,真没生过太多想法。 然而今日,她确实被这药性扰了神智。 否则她就不会口无遮拦地质问贺云铮,为何十三天不回来看她。 她是人,是任性乖戾变化无常的洛嘉,有怎样的心思和怎样的埋怨都理所应当,区别却在于平常她会遮掩,会以自己的正事为先,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感情都要为正事让道,竭力去做个冷酷无情的人—— 而现在,她脑海中的所有念头尽数抹除,只想贪欢,只想好好奖励这可爱的小马奴……哦不,如今已是小侍卫了。 年轻的儿郎是没什么经验,原本就是一撩就起的性子,今日在发觉洛嘉的企图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洛嘉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衣襟,呼吸如火一般仿佛给屋子里升腾了热意,而这些比起她的温度,又不值一提。 贺云铮艰难拢回神智,终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眼里有惊惶,更有干净纯洁的潋滟,被疯狂动摇。 洛嘉眼梢染红,气息微乱:“贺云铮,你想忤逆我么?” 贺云铮心跳狂□□干舌燥,他哪敢!? 就着迟疑一瞬,洛嘉像个残酷暴君般扯开他的衣裳! 随即,她激烈的动作猛然一顿—— 贺云铮劲瘦的腰侧,露着如同鬼影般交错纵横的痕迹,毋庸多看便能察觉,这些是从后背蔓延过来的伤,青紫斑驳如同被水染浸毁的画卷。 这就是半月前她亲自降下的责罚。 从前十多天,她一直高高在上自我说服,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这是为他好,但直到此刻,这些痕迹无比清晰地刺入她眼中,她才恍然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身体里的火热如同触顶,反弹出了一身的冷汗,让她在这冷热之间备受煎熬。 周围都似乎跟着冷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贺云铮咬紧牙撑起身,一把将人箍紧在了怀中! 洛嘉呼吸一窒,下意识揽住他坚实的颈脖,便被少年用一只手蒙住了眼,颤抖却温暖的吻从下献上: “不用看,快好了。” 骗你的,起码再过一个月才会好。 但你别看,别扰了你的安宁,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贺云铮努力认真地吻洛嘉,企图借此来表达自己真的无事,很健康,这顿责罚对他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冷下来的气氛似乎重新回升,他紧绷的腰腹难以抵抗得仍会痛到颤抖,却又在与她相拥的时候高兴得战栗。 片刻后,洛嘉终于被他吻得不耐,嗤笑着推开他的脸: “你是狗么,除了舔可还会别的了?” 贺云铮红了脸。 洛嘉俯身恩赐,终于又再次潜心教导一个蠢货,如何善用他的舌尖。 不仅如此,早已松垮的衣裳逐渐脱离了贺云铮的掌控,直到他额角一跳,察觉洛嘉在指引着怎样的行为后,终于心如擂鼓地撤出了她的笼罩。 “郡主!” 外面的喧嚣仿若结成了另一个荒唐诡谲的世界,洛嘉唇边还留有晶莹,眼眸却深得见不到底,在这个门窗紧闭的厢房内,像个摄人魂魄的妖精。 洛嘉侧目瞥了眼身后,再回眸望他:“不想继续学了吗?” 贺云铮胸膛猛烈的起伏! 鞭刑没有抽死他,杖刑没有拍死他,超过了负荷的训练也没有累死他,他却可能要猝死在洛嘉的轻声戏弄下。 他死死抿着唇,浅褐色的眼瞳低压着,像浓稠的树液即将溺毙挣扎其间的昆虫! 如何不想? 这是他的本能,他豁出命都想与她骨骼相缠!可…… “用……手,不行么?”贺云铮抬起眼眸,艰难颤声。 洛嘉顿了顿。 她箭在弦上,被问笑出声:“贺云铮,你年纪轻轻……却是假的不成?” “不是……” 洛嘉残存的理智越发稀薄,不愿再听,自顾自坐起身—— 贺云铮眼瞳一颤,拼着满背剧痛,翻身将人按在了身下! 突然位置颠倒,让本就浑浑噩噩的洛嘉如同失重,下意识惊恐厉喝:“贺云铮!” 一旦被按倒,她竟再无挣扎而起的力气,只余表情和声音才能色厉荏苒。 贺云铮咽了口口水,迅速啄了口她的唇:“我记着日子的,你近来不能……不能行房,否则万一出事……” 她不可能会生下这样一个孩子,他更不愿她喝那些伤身子的药。 他脸皮发烫地胡乱发散,不能为一时快活……她自己也不成! 洛嘉已然分不清好歹了,当即便要抬腿将人蹬开:“滚!你若不行就叫别人来!” 贺云铮被她毫不留情地踹中腰腹,险些从床沿滚下去,疼到头皮发麻。 然而眼看洛嘉居然真的打算起身去叫别人了,贺云铮终于像被击穿了底线,咬牙撑起身,将人重新按了回去: “你要叫谁来!” 叫谁来看到这场景,不会伤了她? 另一股难掩的隐怒更从坚硬的心房里盛放——他才不要将她让给旁人! “我会做的!”贺云铮眼底发着红,发着狠,从未有哪一次像如今这般充满了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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