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难得被他镇住,然而骨子里的傲慢,以及对贺云铮天生的压制却让她仍撑着戏谑:“那你做啊?” 贺云铮觉得自己被她快要激出血了! 指腹间的柔软让他颤抖,他刚要抬手,却忽然想起自他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净手的机会。 他攀附过水榭的围栏墙壁,甚至连着身下床榻,他都担心配不上她的身子。 偏偏此时的洛嘉是个急性子,她仰着头毫不遮掩地轻笑出来,宛若在嘲笑他的逞能。 哪怕神智近似与无,她都知道,她的小马奴是个单纯又愚笨的傻小子…… …… 洛嘉猝然僵起了身子,眼瞳涣散一瞬又重新凝聚,几乎不作多想地狠狠蹬向他肩头。 “贺云铮!” 贺云铮几乎是瞬息做出反应,抬起双臂牢牢箍紧她,叫她再使不上力气,自己则莽撞生疏却势如破竹,继续低下了头。 他不停滞,怕听到她再说要去找旁人,又忐忑慌乱,如同当日被洛嘉赏赐,初品大理进贡来的鲜果时,不知珍馐从何下口,每一口都叫人惊叹,却怕举止仪态不够端正,惹她不喜。 然而想是他做得很好,踩在他肩头的力度渐轻渐缓,只余贵人纷乱而满意的呼气,和她脆弱且快乐的颤抖。 洛嘉原本已经艰难仰撑起了半边身体,可只需贺云铮稍稍吐息,她便几欲重新倒下去。 她是自私又大胆的人,起初的惊慌全来自于意外,一旦发现贺云铮真的可以做到很好,她对他毋庸客气。 她眼睫颤动,只觉得这一方昏暗的小屋里处处都是星光点点与色彩斑斓。 而最后视线落在身前的少年身上,那些青紫斑驳的颜色又如同全溶入了他的身体里,在他肌肉紧弓的背上化作一只凶猛的野兽,直直正对着洛嘉。 他的鞭痕、烫伤、青紫,还有他的忠诚、功勋、与热烈,全与她有关。 窗外小雪簌簌,屋内炽热几欲将人融化。
第76章 除夕 颐和宫中杯盏碎落, 宫人们伏地不敢言语,太后怒目颤抖:“全都给我滚出去!” 除了伫立的秦恒以外,宫人们忙不迭点头退后, 最后太后却又狠狠摔了一盏杯壶落在秦恒脚边: “不过是叫段珏邀洛嘉见一面叙叙旧, 你便与哀家如此铿锵顶撞, 胆敢将传话之人斩落在殿前, 秦恒!晋王!你是要反了天么!” 瑾嬷嬷没了, 太后问心有愧不敢多言, 可眼看着秦恒越发肆无忌惮, 这次居然进宫又斩一人, 她终归是怒了! 秦恒面色不变, 不论脚边碎裂了多少瓷杯, 他巍然不 动,只淡色沉声回道:“孙儿不敢。” “你敢得很!”太后厉声高喝过后, 却又整个人衰弱下来,终归难掩几十年的沧桑衰老, 心力交瘁, “你就, 非巴望着这么个洛嘉不可么?” 秦恒默然片刻, 未曾直接回应太后近似露骨的质问, 而是定定回道:“洛嘉是晋王府的人。” 生是晋王府的人,受他管辖,死也得是晋王府的鬼。 只要他活着一天, 洛嘉就不可能再任凭旁人的随心所欲。 “她不是!她是长宁将军的女儿!你父亲难道就未曾告知过你,长宁将军当年为何战死么!” 太后濒临崩溃般从玉阶上走下来, 颤抖攥住秦恒的衣襟,“你当你父亲……真是因为喜爱洛嘉的母亲, 才纳了她作侧妃么?” 不啊! 不过是为了让人哪怕心有怀疑,也更能有个顺理成章的揣测——老晋王是因为惦记上了臣妻,才借口为前太子报仇,致使长宁将军身陷僵局,令其战死啊! “哀家这些年,为了掩藏当年真相,亲口不知辱骂了多少声我的儿子,你的父亲,这些是为了什么啊恒儿,为了什么!” 还不是用一桩连累私德的小事,来掩藏那见不得人的大事罢了,为了将当年的事,藏得稳妥些、更稳妥些么! 秦恒眼中终于闪过阴鸷,任由着太后攥紧他衣襟,冷冷回道:“当年之事孙儿会处理妥当的。” “处理妥当!?在北疆死战一年,就是你的妥当吗!” 太后毫不留情地狠狠推搡他一把,然而却只将自己推得往后踉跄几步,满目怔然, “辽国是大敌,十五年前前太子与你父亲就不敌,休养这些年更是大患,你凭何觉得能将他们覆灭,叫秘密永远不被发掘?” “你如今回来,旁人不知,难道哀家还不知,北疆边关已是什么模样了吗?你的人手近似都被拔除了!也是因为你纵容洛嘉在汾州干的那通好事!” 太后越想越觉心寒,为了个女人,为了个女人,究竟还要坏多少事! 秦恒却不欲再与她辩解了,此事并不单单是为了洛嘉,他要掩埋当年的秘密,更要肃清手下一切容易被人察觉的阴私买卖。 借着洛嘉的手,是最不痛不痒,不易被人发散闹大的。 他父亲筹谋布置得是很好,可终归还是留下了这些致命的隐患,暗处见不得光的买卖,终归是见不得光的。 与其假仁假义地活在阴暗中,他更宁愿光明正大暴露在光里,再遇上必须要抉择的时候,宁可主动推翻这棋盘,也不为了名声与大局,眼睁睁被迫割舍。 “祖母不必过度担忧,孙儿心中都尽有数,还请祖母好好修养身体,不要再做多余之事了。” 秦恒低垂着眼,拱手长拜,不在意对方又气急败坏着数落什么。 “难道哀家要指派个郡主和亲,便是多余之事吗!”太后怒极气极, “大理国的使臣这趟来绕了这么久的弯子,哀家那日才察觉到,他们是真有求于我大邺!真求联盟!除了和亲,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秦恒沉默不语,太后几欲失声:“哀家都知道洛嘉要自请出王府了!若不能趁着她还在王府,促成这桩和亲,她最后便是以圣人的名义出降的,不是你晋王府!这才是她作为王府的人,最该存在的价值!” 难道秦恒以为,自己真就仅凭着厌恶,便要将一个人如此赶尽杀绝吗? 她是政客,她要做的自然是为了秦恒的利益! 可谋划终归是失败了,此事惊扰了四方,再不可继续谋动,否则定会带来其他意外。 得不到助力,却是万万不能再添阻力了。 太后越想越慌乱,朝后连退了好几步不愿再与对方争辩。 她忽而真的有几分担忧,秦恒是杀伐果断的将才,留有一分傲骨和倔强,却非是能屈能伸的政客,他拼尽性命也要将他父辈当年留下的痕迹尽数销毁,为将洛嘉拘在掌中不顾旁的,眼中容不得一粒砂—— 这样的人,未来真能堪当大任吗? * 颐和宫里闹出不愉快的动静自然传入了建隆帝的耳朵,他掩唇轻咳着,小黄门妥帖地将这酒楼雅座四周的窗户关关好,给他倒上一杯热茶。 “如今太后与晋王因着郡主的事儿闹得越发不好,这对陛下来说可是好事儿,陛下您可千万得顾及好自己的身子啊。” 建隆帝轻呵一声摇摇头:“不仅仅敦促了见面,甚至还给下了药,这事儿有的闹呢。” 小黄门讶异,随即喜笑颜开:“陛下如今耳目宽广!” 建隆帝摆手,看了眼楼下聚坐在一块高谈阔论的举子们:“不过是你来之前,听这些学子们随口聊到了。” 这等风月逸闻,自然是在读书人中传得最为广阔的。 小黄门闻言忍笑:“这些读书人,一个个的尽关注这些,也不知明年春闱能入几个。” “倒也不是各个都在讨论这些,”建隆帝想到什么,笑着抬抬下巴,对着其中一个人道, “喏,就那个青年,倒是这群人中少有不忿替洛嘉辩护的。” 小黄门看了眼,又看回建隆帝,揣摩着圣人的心意,轻声道:“许只是个怕惹是生非,或是对天家有敬畏的年轻人而已。” 建隆帝淡笑了笑,又看了眼楼下那青年。 柳元魁不耐烦地把自己杯中的酒水喝干:“不与你们聊这些了。” 其他人哄笑:“怎么说着说着就不高兴了啊?又没说错,昨日那永嘉郡主不就是在这座楼里和她的侍卫春风一度的么?终归后来也没曾闹出更大的事端来,有何不可说的?” 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当不得大,反正那位永嘉郡主惯常艳名远扬。 可柳元魁到底与贺云铮关系匪浅,加上汾州救瑛瑛一事,对洛嘉也颇有尊重,自然不喜旁人用打趣甚至淫邪的语气来谈论他们,无奈硬声: “君子不争长道短,不拨弄口舌,诸位谈及一位娘子私事如此亢奋激动,实在有些有损君子之风,今日酒宴由在下付结,请恕在下先行出去透透气吧。” 言毕,柳元魁摇摇头走出了酒楼。 只余剩下众人面色尴尬,低声私语,最后才有人勉强打打圆场,道是再过几月春闱在即,柳元魁恐是压力颇大,加之进京之后也未结交到多少有用的人脉,心有郁郁吧。 建隆帝若有所思看着那青年离去的身影。 终归民间不得志的学子们口头闲扯了那么几句,对高墙之中的当事人来说,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有旁人或打趣看热闹,或干瞪眼喟叹不已的。 * “好小子,你昨日突然说要出府,我还当什么事儿,” 郑叔蘅挑了把长枪扔到贺云铮手里,“啧啧啧,今儿街头巷尾就传遍了,你是真勇,直接和大理国王子还有郑雪澄抢人。” 贺云铮被沉甸甸的长枪压弯了手臂,刚想说有点吃力了,转念微顿,握紧了枪杆,作出应对的姿势,气喘吁吁却佯装镇定地回道:“郡主昨日情况不对,我自然要守着她。” 只可惜,等昨日服侍完了洛嘉,还未能与她安逸多相谈几句,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再到后来,刘召匆匆带人敲门,原是郑雪澄下去交代过了事情始末,带着段珏一道出面,狠狠打了那拨要来“捉奸”之人的嘴脸。 对方是礼部的人,从使臣官邸来的,名义上是听到说王子遭遇了意外,可实则奉了谁的命令,人尽皆知! 然而段珏撑着身子出现,这群人只得灰溜溜地退却,余下刘召等人面色复杂地盘算着时机,等约莫一段时间后,才沉默地上楼接走了郡主。 截至今日,太后那头丢了大脸,一声未吭。 郑叔蘅不知该叹还是该笑,从兵器架上抽出把长剑,眼神豁然一厉转身朝贺云铮刺来,两人对练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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