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韩临渊浑然不知,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帐,里面还有另一个人,此时正用力地将萧言暮摁入他的胸膛。 在韩临渊的眼中,是萧言暮自己突然间爬进帷帐中的,那帷帐被萧言暮的身影撞开,复而又合拢,只剩下一条极窄的缝隙,透过这一条缝隙,能看到里面萧言暮的裙摆。 她的裙摆摇曳散落在床榻旁边,像是在吸引他过去。 韩临渊定定地望着那条床帐的缝隙,一张俊美的面颊上闪过几分渴望,一步步接近。 接近。 他踏上了床榻旁的矮阶。 矮阶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响声,韩临渊沉重的呼吸在厢房内响彻,他伸出手,撩开了那帷帐。 但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帷帐里面是什么,他撩开帷帐的一瞬间,便见一张锦被裹挟着力道,铺天盖地的从头上罩下来。 锦被是十分柔软的东西,但掺了棉,还颇有些重量,又因为过大,所以寻常人很难一整张的将棉被扔起来。 除非是习武之人。 锦被被扔过来、张成一张大网,从上至下罩到韩临渊的头上,韩临渊被蒙住的瞬间,只觉得腰腹被人重重蹬踹了一脚。 他猝不及防,连一声怒吼都没发出来,便直接被踹飞,后脊重重的砸在地上,晕死过去。 这是他最后一次,在他的府宅里,见到萧言暮。 从这一天后,他的言暮就像是一只坏鸽子,飞出了他的掌控中,再也没飞回来。 —— 深夜。 沈溯用自己的披风裹着萧言暮从浮香院的厢房出来,一路踩着浮香院的院墙落到了韩府外。 韩府坐落在康平街,街巷里的人家都是砖平院阔,飞檐朱瓦,墙院也修得很高,避免外人瞧见里面的模样,因此巷子便格外长,格外深,月光铺在地面的石砖上,将天地间都镀了一层浅浅的银辉。 深冬夜里的京城长巷静的像是陷入了一场沉睡,飒飒的风拂过干枯的树枝,带来哗哗的声音,沈溯落地时,铁靴在地面上踏出一声落地的响声,不重,转瞬间便被风声掩盖。 月光便也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一身暗色对交领武夫劲装,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 他怀里的女人被他的玄色飞袍裹得紧紧地,面颊都被摁向他的怀抱,没人能瞧见她的脸,只有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在飞袍下若隐若现。 沈溯抱着萧言暮落到巷子里后,在原地等候了片刻。 不过是几个瞬息,便有南典府司的锦衣小旗架着马车从巷子另一头而来,马蹄哒哒从远处行过来,到沈溯面前时停下,驾车的小旗动作利索的跳下来,湛蓝色的飞鱼服在月色下绽放出一片银芒,风一样掠下来,手脚极快的往地上放了一只矮凳。 从始至终,小旗头都没有敢抬一下,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 而在沈溯上马车之后,小旗刚准备驾驶马车离开,便听见马车里面传来沈溯低沉的声音:“去韩府内,把白夫人和浮香院矮塌上的小丫鬟带走。” “必要时可以放火掩盖。”沈溯说。 既然已经从韩临渊那里把萧言暮带走了,那就不需要再畏首畏尾了,韩临渊已经知道了浮香院有人了,所以不如干脆都带走。 带走白夫人是为了查案,带走那小丫鬟——是因为他答应过萧言暮,会把这个小丫鬟一起带走。 虽然事出突然,让他没有等到十五天后,但是影响并不大,沈溯依旧可以提前完成他自己的计划。 马车外的小旗应了一声“是”,随后唇舌一挤面颊一鼓,吹出一声“咕咕咕”的响声,在黑夜中散开。 剩下的事情,便由这些人来办。 而沈溯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办。 萧言暮。 —— 双头大马在暗夜中前行的极为平稳,马车轻微摇晃着前进,一路上只余哒哒马蹄声。 沈溯的马车极宽敞,车窗紧闭,马车为木,还装有床帷,车内便没点烛火,而是放了一座珊瑚明珠,以夜明珠的光芒照亮。 白朦朦的光映着马车,马车内临窗一桌一椅,靠墙角摆着一张床榻,乍一瞧像是个小起居室一般。 萧言暮本该被放在床上——但沈溯没能成功将她放下。 他俯身将她放置到床上的时候,萧言暮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像是被丢到雨帘下的猫儿,被淋的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打着颤,畏寒的贴在他的身边取暖,贪恋他身上的温度,汲取他的气息。 她那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锦缎衣料不肯松开,粉润的指尖用力地抓着,面颊烧成昏昏的粉色,若海棠醉日。 夜明珠光芒落到她身上,像是飘散着的月华,将她浸出了一层水色,脂肤被浸的润泽氤氲,唇瓣若花瓣胭红,她抓着沈溯的衣襟,一副神志混沌的模样。 沈溯被她抓住的时候,整个人都顿了片刻。 她的手抓着他,隔着一层锦缎,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带来的触感,很轻,果真像是一只猫儿一样抓挠着他。 她很难受。 沈溯能够感受到她被药效折磨的痛苦,身体像是被大雨浸泡三天后的旷野,只需要轻微的触碰,便能留下一个痕迹,她渴望有人从她这里经过,不管是谁走过来,她都会用尽全力的将对方陷下来,吞掉。 吞掉。 吞掉! 吞掉一个滚热的,坚硬的男人,填补她的缺失,喂饱她的渴饿,让她醉死在肉爱情念里。 恰好,马车停下,急刹间,萧言暮的手臂撞到墙角,疼痛使她清醒了些许。 “沈大人。”萧言暮在发颤,她紧紧地咬着唇瓣,狼狈的推开沈溯,双眸含泪的问:“我怎么了?” 她声线像是在清凌凌的水中浸泡过,捞起来时,尾音都拖着湿淋淋的意味,透着几分粘意,落到沈溯的耳廓里,像是一场雨,将他滚热的心火又浸出几分潮湿意。 他像是一盏灯,在她的雨里,湿漉漉的燃烧着。 火与水,灯与雨,分明是两样不相融的东西,可是他们此刻却紧紧贴在一起,像是要将对方吞吃掉,她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他在她的血肉里燃烧。 她抬起头时,就能看到沈溯紧绷的下颌,她整个人被困在他怀里。 这种感觉让萧言暮心口骤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猎物,被沈溯捕获,她不由自主的去推他。 沈溯的眼眸平静的望着她,顺着她的力道,缓缓的向后挪开一个身位,给她更多的空间。 萧言暮很怕被人囚禁,被人困守,这是韩临渊带给她的遗痛。 沈溯自然明白她在怕什么,萧言暮怕被人强迫。 但沈溯并不会强迫她。 他想要一个听话的猫儿,他要她自己爬过来邀宠,而不是时时刻刻要看紧,要困住的野猫,所以沈溯不会碰她。 他要日后,他们可以日日夜夜的纠缠,而不是一次之后,萧言暮就避他如蛇蝎,所以他今日一定会忍下。 他比韩临渊更会忍。 —— 所以,沈溯在她不安的,怀疑的目光中,耐心地退后了些,晓说裙四尓二尓吾救依四七整理本文发布语调平和的与她讲:“韩大人给你下了药,萧姑娘还记得吗?顶级的媚药。” 沈溯还没忘给韩临渊上一上眼药。 萧言暮当然记得,浮香院里的事,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韩临渊说的那些混账话,和沈溯救她的事,她都记得。 她缩在锦缎里,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燥热翻涌,骨肉很痒,很想重重的咬上谁,也想重重的被谁咬上,这种感觉让她惶恐。 她好像即将失控,堕入到深渊里。 她会被韩临渊的药毁掉。 而正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一道清冽平缓的声音从她身前的床榻前传来。 “萧姑娘莫急,媚药并非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尚有办法,只是会磋磨些。” 萧言暮甚至不敢看他的脸,她怕看见沈溯出现贪婪、侵略她的意图,她不敢看他。 她用余光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沈溯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他的声音那样平缓,好像与第一次见她时是一样的,不因为她的处境变化而产生鄙夷厌恶的情绪,更没有男人对女人的打量凝视,叫萧言暮心里好受了些,终于鼓起勇气,去正视他。 夜明珠白朦朦的光芒下,沈溯的面容被分割成两半,迎着光的那一面莹润如玉,隐在暗处的那一面瞧不清楚,明暗交界间,他的唇瓣艳艳的闪着光。 看上去很好吃——萧言暮被她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觉得有些羞耻,她竟然会想这些,而让她安心的是,沈溯看起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床榻前的沈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他不靠近萧言暮,像是恪守规格的君子,不管面前摆着一个什么样的诱惑,只要于礼不合,他就不会伸手去碰。 他只是和萧言暮陈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沈某需要带萧姑娘回一趟沈府解毒。” 沈溯说话间,手臂向前一探,眸色沉沉的望着她,道:“期间若有冒犯,劳烦萧姑娘海涵。” 萧言暮咬着下唇,忍着羞臊点头。 她大概能猜到这冒犯,指的是什么。 下一瞬,沈溯抬手,男人强有力的臂膀一捞,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萧言暮的身子难耐的磨了磨他的手臂,像是春日的娇狸奴,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咬着下唇不做了。 沈溯似是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如果萧言暮肯忍着羞涩,抬头看一眼的话,就能看到沈溯额头上因忍耐而绷出的青筋。 但萧言暮没有抬头。 他的锦缎披风裹着她,带她下了马车。 她只能偷偷从他的怀抱和锦缎的空隙中,窥探到一方天色。 他带她进了一处种满雾松树的宅院。 雾松是一种极高的树种,树干笔直的长,一簇簇雾松枝蔓延翠绿,夜色之下,雾松之上,月暗云霄,星沉烟水。 整个庭院里都溢着淡淡的雾松木的气息,清冽中泛着松香,和沈溯身上一样。 他们进来时,院内有人来问候,都是男子,一个丫鬟都没有。 沈溯这间宅院里用的都是他父亲为他挑选的私兵,各个都会武,并非是外面采买的家奴,所以也没什么伺候人的小丫鬟,所以萧言暮的一切的事物,现在都由沈溯自己来。 “大爷——”迎上来的私兵低头迎上来,同样也没敢往沈溯怀里看。 “去烧一桶冷药。”沈溯没看他,只丢了一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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