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她的感觉有趣极了,今天晚上,萧言暮一定会因为他孤枕难眠的。 沈溯离开之后,萧言暮听见木门轻微的“嘎吱”一声,她才敢睁开眼,小心地环顾四周。 房屋内已经没有人了,淡淡的月华透过窗,在地面烙印一道影花窗印,屋内一片静谧,恍惚间,叫萧言暮以为她还在浮香院。 但并不是。 她到了沈溯的住处,她现在所住的,明显是沈溯的院子。 她方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觉得太尴尬了,一时没脸见人,竟然直接闭眼装睡了。 幸好,沈溯看起来没在意这些事情。 这位沈大人当真是个君子,说救她出来,就一定救她出来,今日她这么狼狈,沈大人依旧对她没有冒犯。 她在温暖的床榻间翻了个身,顿觉身上酸痛,她只能又慢慢的躺平,一边躺下,一边想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能一直留在沈溯这里的,沈溯将她偷偷抢出来,肯定会有不少麻烦,她不能再给沈溯添麻烦了。 而且,之前她利用沈溯的理由还是——还是骗了沈溯的! 沈溯帮她,不过是因为她拿那些难堪的事情欺骗沈溯而已,若是沈溯知道真相,定会勃然大怒。 若是之前的事情被翻出来,她现在的所有都会变成镜花水月,她会一脚踏进谎言的水井里,活生生把她溺死。 一个韩临渊的报复,就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如果再加上沈溯的报复,她估计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要尽早走。 还是要跑的,萧言暮抱着被子,辗转反侧的想。 某种情况上来讲,萧言暮确实因为沈溯而孤枕难眠了,就是难眠的缘由不太一样。 而沈溯出了厢房之后也没闲着,他需要去处理剩下的事情。 他一晚上从韩府带出来三个人,除了那个烧火丫鬟和萧言暮以外,还有一个跟韩府、跟案子息息相关的女人。 白桃。 他还需要去处理这件事。 —— 沈府这边的乱事堪堪被沈溯接手处理时,韩府那便也乱了套。 今夜的韩府同样混乱,先是白桃突然被抓,随后是韩临渊抓着管家嬷嬷去浮香院,再然后是韩临渊下药、被踢晕——他被踢晕的时候,浮香院中一个人没有,他的随身小厮见他那个疯样子,都不敢过来,所以竟然没人发现。 后来,南典府司的人偷偷将看守白桃的人打晕、将白桃抢走后,引来了一些骚动,韩府的人知道白桃被抓走,乱了套,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找到浮香院来,结果发现浮香院内不对劲。 太静了,夜色下的浮香院像是一座坟茔,连一丝人气儿都没有,小厮站在厢房门口,竟然听不见里面有半点声音。 小厮大着胆量启禀了两声,没人回应,他又在厢房外敲了敲门,但是这门竟是没关的,他只一敲,木门便“嘎吱”一声,随着他敲门的细小力道开了,露出一条缝隙来。 就在这缝隙之中,能窥探见里面倒在地上的人影! 小厮惊的“啊”的一声喊出来,连滚带爬的跑进屋内,将地上躺着的、被锦被覆盖人影抬扶起来。 正是已经昏迷许久的韩临渊。 “大爷,大爷!” 小厮连哭带嚎的拖拽韩临渊,终于将韩临渊从昏迷中唤醒了。 韩临渊醒时,一双瑞凤眼中都带着几分茫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掀开那一条床帷的时候。 他被踢出来了。 一定不是萧言暮,萧言暮没有这样的力气,那是谁? 谁藏在萧言暮的帷帐中? 深夜,帷帐,区别与女子的力气——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让韩临渊目眦欲裂的方向。 萧言暮在跟别人偷欢!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萧言暮的帷帐中进了别的男人!在他为了萧言暮辗转反侧,被气的根本睡不着的时候,萧言暮早就跟别的男人滚到一起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从他养外室开始,甚至,甚至有可能是在他养外室之前! 这种结果,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萧言暮死活不肯原谅他,他只是做错了一点小事,甚至,他是被冤枉的,他是无辜的,但萧言暮就是不肯和他重归于好,他之前想不明白,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萧言暮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所以他的对错都变得不重要,萧言暮只是揪住了他的一个小问题无限放大,故意要以这件事情为理由,和他和离,然后去和外面的狗男人搅和到一起! 没错,一定是这样。 这就是萧言暮不顾他是被冤枉的真相,一定要和他和离的原因。 什么他养外室、白桃的事都是狗屁,真正的原因是,她早就变心了,甚至早就跟别的男人滚在一起了,就在浮香院,就在他们睡过无数次的床榻上! 只这样一想,韩临渊便觉得自己要被嫉妒的怒火烧着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时,都因为踉跄而重新扑倒在地上。 小厮被他的样子吓到,连话都不敢说,只搀扶着韩临渊爬起来,又被韩临渊甩掉。 韩临渊狼狈的奔向那床帐前去看。 床帐里面早就空无一人了,只有碧绿掐金丝的绸缎褥上停留着几道褶皱的痕迹,分外显眼。 韩临渊看到那褶皱的时候,一双眼都变得赤红。 他们会不会也做过他与萧言暮曾经做过的事情? 他们会不会说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淫言乱语? 他的妻,他相伴一生的人,竟然被别人碰过。 萧言暮会不会把他们两个男人作对比? 这个男人是谁?他到底用了什么阴谋诡计,爬上了他妻的床榻! 他的妻在哪儿?这个男人又在哪儿? 奸情暴露之后,他们一定逃跑了。 但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京城就这么大,萧言暮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任何染指萧言暮的人都要死。 韩临渊双目赤红、呼吸急促的盯着那床榻看,他想,他要去抓到这个男人,一刀一刀,将他削成肉片。 无尽的怒火淹没了他,使他嫉妒,使他发狂,使他眼前发昏,韩临渊脚下一软,竟是差点跪伏在床榻上,幸而是一旁的小厮上来扶住他。 韩临渊堪堪站稳。 他一张俊美的面颊上一片盛怒,眉眼沉下时,还有几分阴戾癫狂,死死的盯着床榻,半晌后才说道:“有看到夫人吗?”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萧言暮做了什么?又是跑到了何处? 小厮当然没有看到萧言暮。 小厮来得比韩临渊都晚,能知道什么?只迟疑着摇了摇头,然后俯身跪下,请罪道:“奴才是来禀报大爷的,方才,奴才们按着大爷吩咐,将白夫人关押到了柴房间,结果中途有人将白夫人抢走了,门口守着的私兵都被打晕了,还是中途来换班的人瞧见了,才知道白夫人被绑走了,也不知道是被谁绑走了,奴才便来赶忙告知大爷。” 韩临渊本就因为萧言暮失踪的事情心烦意乱,听见这件事情,更是几乎要被气绝过去。 他的爱妻跟别的男人跑了,他的奸细也被人抢走了,都是谁,都是谁! “找。”韩临渊压下胸口翻滚的怒火,声音嘶哑的说道:“暗地里找,把京城翻个个儿,也要把她们俩都找到。” 小厮心惊胆战的应了一声“是”,转而下去了,连步子都不敢慢下两分。 而在厢房内,韩临渊就站在床榻前,神色狰狞的望着那床榻,似是要将那床都吃下去一般。 这一整夜,韩临渊都立在床前,一步未离。 待到次日清晨,韩府立刻在暗潮里掀起了些动作,韩临渊将白桃的事情捅到了赵贵妃那里去,叫赵贵妃自己去找当年的事情遗留下来的坑洞,而他自己,则咬着牙去找萧言暮。 现在,韩临渊还不知道把白桃跟萧言暮拐走的都是一个人,他只以为白桃是因为案件,而萧言暮是因为偷人。 一想到萧言暮偷人,韩临渊就恨的浑身发抖,他在府内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排查,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到底是谁,勾引走了他的言暮? 韩临渊近乎疯魔一般,为了找出这个人,他甚至掏出了大笔银子,在京内雇佣了一些明面下的人物替他寻人。 他妻子跟人跑了这种事,不好大肆宣扬,他自己的私兵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搜,所以只能偷偷找一些专门做这些活儿的人来干。 他愿意为此付出足够的金子,先是挑了几个人在城门口守着,后是四处在一些驿站门口询问。 只要萧言暮出城,他就能找到萧言暮。 他也相信,要不了多久,这群人就能将他的妻子,和引诱他妻子的奸夫一起抓回来! 韩临渊甚至已经想出了处置他们的办法。 他要当着萧言暮的面,一点一点将那奸夫刮成一副骨架!至于萧言暮,一定是被人骗了,被外面那些丑恶的男人骗了!她会改好的! 他要罚过她,罚到她知错,真心悔改,重新爱上他为止! 韩临渊在暗处搅起来的风云渐渐在京中蔓延,无数人开始寻找萧言暮,而萧言暮身处暴风中心,却浑然不知。 —— 她正在沈府内睡觉,因伤了根基,头脑混沌,身子虚弱,又含了一颗补药,竟然是直接睡了一日一夜,到了第二日天明时才醒过来。 她醒过来时,只见到厢房内一片静谧,窗外天野茫茫,暮色四合。 天儿还没彻底亮起来呢。 厢房内掌了灯,缠枝花灯萤火闪闪,她躺在被窝里,汤婆子还是热的——估摸着是被人换了新的,她都不知道。 人刚醒来时,总有一种“不知睡到今夕何夕”的感觉,萧言暮在床榻间发了片刻的呆,才记起来昨晚的事情。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一切,简直就像是梦一样在她面前上演,她身处其中的人过的都觉得荒诞,乍一想起来的时候,让萧言暮觉得她这几日过的像是戏一样,大起大落,叫人都喘不过气儿来。 她慢慢的从床榻间坐起来,只觉得身上的酸痛好了很多,许是睡得好,连带着亏损的精气都给补回来了些。 而她起身的细微动静也从内间传到外间,外间立刻有一道飒爽的女音发声道:“可是姑娘醒了?” 萧言暮惊了一瞬,赶忙问:“是谁?” 女音在外直接推门而入,随着“嘎吱”一声响,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颇为高壮的女人来,这女子说是女子,但肩宽背阔恍若男子,面圆壮硕,皮肤黝黑,说话掷地有声,听到人耳朵里,都有种嗡嗡的震感,最关键的是,这女子身穿的不是一般的衣裳,而是一身湛蓝色的飞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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