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纸糊的老虎吗?” 声音略有些哑,是发烧的余威未散。 可阿姀莫名听出些莫名的? 莫名的什么呢。 ---- (正色)咳,注意一点,不要在说正事的时候打情骂俏
第28章 了结 ===== 猎户不知是存了什么居心。 屋里衡沚将不正经的两句话说完,甚至彼此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赤裸裸的调情,云程那嘹亮的声音,已经在山间回响了。 “是云程。”衡沚借机松开了阿姀的手臂,两人之间顺势拉开了一段距离。 阿姀打算出去看看。 可是门一打开,竟发现那猎户还在门口站着。 这迎头一下,着实让阿姀无所适从。 “您,还没走啊?”只好打个招呼,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猎户带着裘皮帽子,身上裹着皮毛大氅,站在小木屋的门口像座山似的挡住去路。阿姀没听他的话出了门,令他有些不爽,脸色阴沉下来。 “哦,山中有猛兽,我守着点。” 阿姀心想你这动机也太不纯了,就算是真的,你一个人还能单挑一群野兽不成? 这个季节,要么是不怕冷的豹子,要么就是成群的野狼,又岂会大白天明晃晃地在外头晃悠。 两厢沉默之间,云程的声音,还在山间响着。 阿姀留心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影,想着自己来时的路,觉得他们可能就在这一段台阶下面。因为此处山势空旷,声音才传了过来。 “主子!夫人!你们在哪儿!” 猎户自然也听到了呼唤的声音。 自从阿姀摘下玉扣给他,求他帮忙,他下意识便觉得这两人的来源不简单。那玉扣他拿去城中一问,都能换全家人半年的粮食钱了。 里头那男子的伤那样严重,看伤口的粗糙程度便知不是用刀砍出来的。他们说在山上碰到了一伙土匪,土匪无非是劫钱劫色。 如果是劫钱,钱对于他们这种大户人家来说,并不是什么视如生命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给出去换活路。 土匪也不至于砍人,不如绑架走了换更多的钱。 若是劫色,那撕扯之间,这女子的衣物也不会如此齐整。且她那夜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中清澈明净,并无慌乱痛楚。 所以,猎户这么一想,发现他夜里躲避的那一路人一定不是土匪,而是追杀这两个人的仇家买凶,来杀人不成侥幸叫他们逃了。 如果叫这两人出去,正好被还没离开的仇家发现,那他包藏这两人,岂不是也要一起跟着送命? 在山里待得久了,无论是野兽,还是人心,荒郊野外地都看得格外清楚。 “这是来寻你们的吗?”猎户指着声音的来源回头,目光凛凛落在阿姀身上。 或许是打的猎多了,他眼中所带着的审视,竟如同凶兽一般,令阿姀不由地一颤。 心中的措辞也并没有能说出来的机会,等台阶下的人冒出个脑袋尖儿,猎户便猛地回头一把将阿姀的下半张脸捂住,转身开门一把推了回去。 阿姀:…… 有这个必要吗。 倚在门上,阿姀与坐直了的衡沚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云程带了人翻山翻得累死累活,看到前头有个屋子,便想着先停下,去讨碗热水喝。谁知道这人像见阎王似的,看见他们就拔出个手臂长的烟枪来。 “别急。”云程将身后人都止住,深觉得这架势不对。 他径自上前,白净的五官像挂了霜一般冷,“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 猎户将烟枪往门上一磕,不太想搭理,“见得多了,谁知你说什么人。” 云程不耐烦地描述,“男的个儿高俊俏,女的貌美如花,见没见过!” 猎户:“……” “哦,见过。”云程瞪大双眼,又听猎户接下来继续道,“不过,山中近来多匪人,我怎知你们是何人啊?” 略模糊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衡沚瞧着一点都不操心。 云程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来,举到猎户面前,“看清楚了,我们是恪州召侯府邸亲卫,寻的是侯府中人,岂可与歹徒相提并论?” 他可以没有将两人的身份说出来。这时候重要的是将人找到,身份如何,在这地界还是不说出来好办事。 猎户细一瞧那腰牌,做工精致,瞧着就不像便宜货。他以为两人身份不凡,也顶多是个什么商贾人家,不想却和州府扯上了关系。 万一真是那小侯爷同他夫人,这可是吃罪不起的人。 “两位受了伤,都在我屋子里。” 猎户刚退开半步,云程便想进去,可谁知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主子。”云程收了獠牙,又退回台阶之下。 衡沚穿着那天被划破的袍子,不过倒是整整齐齐。人因为失血没补养回来,尚有些苍白。 走近一看,他主子那身上处处缠着绷带,“您这……没事吧?” “你动作还挺快。” 两人往来交谈之间完全没顾及猎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衡沚那几日昏昏沉沉,虽是有心无力,但听见那猎户对待阿姀指手画脚的样子便有心中不爽。奈何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 今日还想将他们困在这小木屋里,衡沚觉得好笑,他是伤了又不是死了。只要想出去,还愁没有办法? 阿姀在后头,来不及说别的,赶快扯住云程问,“你们出来,山庄中有没有人看守?” 云程看着她急色,有些不明所以,“是原州的人留在看着的,我们的人分了两批,一批是从宕县公堂借的,分着在城中和山上寻人。” 那倒还好。即便是邶堂又派了人毁尸灭迹,或者将尸体偷走。总归恪州的人不在,也怪不到恪州头上。 阿姀对自己现在所处的阵营再了解不过,李崇远死板较真,此时详细地说与他,未必是件好事。 猎户生怕自己被去而复返的邶堂人报复,见一行人又惹不起,便犹犹豫豫,半天跟出去半里地。 衡沚叫住云程,叫他留下了几个人守住猎户山下的屋宅,又遵从阿姀的意思,多给了些钱权作酬谢,才回到了山庄。 给得如此痛快,也得是小侯夫人亲口说了,回去给报销,小侯爷才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阿姀要了张纸,当场咬着牙给衡沚写了张欠条。 云程:这是什么情趣? 这兜兜转转几天下来,再次走进山庄的门,竟让阿姀觉得有些恍惚。 怎么就经了一番生死了,这人的际遇真是奇怪。 许停舟站在院中,看着也挺着急。 “我的祖宗们,可算是回来了!”他也是激动得昏了头,上来便要抓衡沚的胳膊。 阿姀见状一把将人拦在身后,“我跟你说小侯爷可伤得重,别碰他,小心你的升官路。” 许停舟讪讪笑着,收回了手。果然是谁家的郎君谁心疼呗,新婚小夫妻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见他面如菜色,又不同寻常地热络,衡沚不免猜到了什么,“被打劫了?” “你怎么知道!”许停舟一怔,装出来的镇静全泡了院中泥泞的雪水。 几人进了屋中,衡沚和阿姀又分别去换了身衣服,出来时许停舟已经煮好了茶。这一副求人办事的模样,根本掩饰不住。 院中既然少人,是不回会将地上的积雪大范围地抹乱成这副样子的。刚刚进门时,士兵偷窥边缘也没有遮盖住他脸上的淤青。 还有横在地上的柳枝长扫把,本都应该整整齐齐放在墙角才对。 不用衡沚细想,院中的景象就差将打斗的场景摆在人眼前了。 “是,云程小哥带着人走了之后,因为守卫减半,便一不小心在傍晚让一伙人得了机会闯进来。”许停舟说着,摇了摇头,“简直不像是人!进来就什么都砸,我赶忙跑过去看尸体,结果也没打过他们。” 手臂撩了袖子伸出来,是成年男子手臂长的一道伤口。 嘴角的点点淤青未退,似乎也昭示着他遭受了许多难以敌手的冲突。 “二位也知道,我就是个秀才文人,刀剑一概不通,拳脚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连小侯夫人都比我能打……” 阿姀听闻,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 “你怕回去开罪李崇玄,照样没办法升迁。”衡沚裹上了毛皮披风,毛茸茸的领子偎着他的下巴。 阿姀看着就觉得痒,赶快偏移开了目光,“你怎么不怕开罪我们呢?” 一句话,冰冷许停舟一个冬天。 “我,那咱们仨一同办此案,我当然是凡是与二位商议的。”许停舟急得一下子站起来,握着手局促地看着两人。 见许停舟一脸苦哈哈地,衡沚歪了点头,便于光明正大咬耳朵,“现在心里舒坦了吗?” 阿姀还直视着许停舟,点点头,“舒坦了。” 不是,你们俩有没有人性啊。 鉴于出来的时间长了,总得回恪州去处理州务。加之衡沚伤口还在渗血,也得好好回去将养,于是便商量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来,两边都好交代。 首先是将尤潼的伤口用笔描在纸上,和许停舟拼死保下来的笔录一起,带回去给李崇玄复命。买了口棺材,将尤潼带回原州安葬。 阿姀还叫郑大老远跑了一趟来帮忙。 若是呈信给都城,也照着劫财害命这个由头禀报。另外阿姀修书一封,将事情原委除去崇安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在信中告知了李崇玄,并请他暗中打探邶堂的消息。 这件事情虽然到此没有了具体的结果,但是也不能在明面上继续查下去了。如果闹大了,都城也人尽皆知,阿姀想要的秘密就没用了。 能要挟她那半吊子皇叔的东西,势必都不能放过。 衡沚即便不知她心中做什么打算,可他们的想法算是殊途同归。恪州地界上死的人,对衡沚来说也不是好事。 原州和恪州都折了人,也互不追究错处。三人心照不宣,便将事情隐瞒了过去。 望着许停舟马车远去的身影,阿姀心中隐隐沉重起来。 明知道如果接着查下去,可能是越来越多的麻烦,她却由不得自己心中所想。 有的种子已经在心中生了根,一旦有了发芽的机会,就会迅速滋长,逢土必生。 ---- 怼许停舟这种事叫做: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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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的作者感言:谢谢“暗香院落梅开后”同学灌了营养液呀,作者正在原地大幅度笔芯嘻嘻~
第29章 上元 ===== 一整个正月里,阿姀是忙得脚不沾地,小侯爷则是闲得不沾地。 刚开始阿姀谈下了布庄来供给白事所需丧服,还有需要在事主家中悬挂的红白布等。然后又和周嫂子一块,分别问了隔壁冯大哥,和另一位擅长纸活的工匠,算是一磕=颗没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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