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愿魏炎能登上皇位,结束这种命悬在刀尖上提心掉胆的日子。 “自从进宫那日,本宫便已经认清了现实,能出宫,过寻常人的日子对本宫而言,只是一种奢望,既然是奢望,多想也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陆庭筠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也紧紧地揪痛着,他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若是能让他重新再选择一次,他定会早早地去崔府提亲,必会十里红妆,亲迎她过门。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待大仇得报的那日,他定会迎娶她过门,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他妻子。 陆庭筠还待要继续问,崔莺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本宫记得那日齐渊将军先是与姐姐吵架后负气出府,旁人必会认为他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却根本不会怀疑他的举止反常。” 崔莺不知陆庭筠今日为何如此发常,待她的态度也一改从前,许是他后悔当初去退了婚,但即便他后悔了又能如何,自从沉香死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沉香报仇,让魏炎登上帝位,这既是为了魏炎,也是为了她自己。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至于旁的,她不会在乎,她更知从他退亲,退还婚书的那一刻便已经结束了。 而她再次看的陆庭筠的眼神,带着冷漠和疏离。 陆庭筠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口,他只得将那玉梳收回去,再找机会送给她。 “齐渊死的蹊跷,那日在胭脂坊定然发生了什么。” 崔莺点了点头,“本宫猜测是皇上,齐国公父子战功赫赫,早就被皇帝猜忌忌惮。齐家是三代单传,齐渊若是死了,齐国公无后,齐家的荣光,在齐国公这里到此终止了。另外齐国公和崔家联姻,更是壮大了世家的势力,太后便是被世家推上去的,皇上想搬倒太后,便要先扳倒背后强大的世家。齐渊死了,崔齐两家的关系也彻底闹僵,齐国公府和崔国公府便再不是那牢不可破的姻亲关系,更何况,皇上心仪姐姐,皇上对她觊觎已久。齐渊一死,崔郦背上克夫的名声,她没了退路,便只能入宫。” “臣也是如此想。” 但时隔已久,只怕已经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齐国公一直无法接受儿子从马上摔下的事实,一直逼问大理寺断案结果,要求大理寺查出真相,找到凶手为儿子报仇,只怕大理寺的人也是受人指使,即便是查到了什么,也不会对齐国公透露分毫。 陆庭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臣记得胭脂坊有一种令人发狂的药物,若是清醒之人服用了此药,会变得冲动易怒,失去理智,中药之人的症状和举止,有些像齐渊生前的所为。” 他虽然没有证据,但却有办法让齐国公起疑心。 外头的丝竹之声已经渐渐停歇了,虽说此处偏僻,不易被人察觉,但总能听到路过之人的脚步声,每每有人经过,崔莺总是觉得心慌。 “天色已晚,本宫便先回宫了,本宫和大人分开走,莫要惹人怀疑。” 想起自己的计划,陆庭筠替她系好披风的系带,嘱咐道:“臣会想方设法为娘娘寻得解药,另外,五日后的骊山秋猎,娘娘一定不要随意走动。”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秋猎那日到底又会发生什么? 崔莺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最近京城不太平,她想起了那日听到荣王的手下关于谋反之事,秋猎那日,太后皇帝都会出宫,比起如铜墙铁壁的京城,骊山猎场,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难道陆庭筠也已经猜到荣王在那天会行动,崔莺握住陆庭筠的手腕,”陆大人也是,要多加小心。” 想起荣王那不怀好意打量的眼神,令她恶心作呕,她虽恨不得让魏颐去死,但却更不想荣王那样的人谋夺江山。 “娘娘这是在关心臣吗?”陆庭筠暗暗勾唇 ,心情从云端跌落,又从低谷爬到了山巅,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会因为崔莺的一句话,心情起起伏伏,患得患失。 崔莺赶紧否认,“不是。” 崔莺整理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整理身上的衣裳,匆匆走出了那片牡丹花丛。她摇了摇头,陆庭筠的相貌本就生得极好,眼神灼灼,薄唇勾笑的神态,就像是话本子里描述的那种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而就在此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站住。” 魏颐突然出现,崔莺吓得魂飞魄散。 魏颐怀中抱着李美人突然出现,他像是醉得不轻,脚步踉跄,就连声音也含糊不清,“贱人,是瞒着朕夜会情郎了吗?” 崔莺吓得心跳加速,皇上难道都知道了? 她很快摇头否认,方才丝竹声甚大,皇上只顾着游玩取乐,且离得甚远,皇帝应是没看清才是,再说要是被他当场发现,以魏颐残暴嗜杀的性子,他定会拔剑杀了她和陆庭筠。 她手指收紧,紧紧地掐着掌心,心想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崔莺的双手交叠放于额前,匍匐跪地,“臣妾没有。” 她皱眉看向魏颐,见他面色通红,横眉怒眼,眼中也是一片通红,发冠歪斜,头发半披在身侧,那模样甚是吓人。 他将手中的酒壶砸了过去,正砸中崔莺的额头,崔莺捂住额角,血从指缝中流出,李美人也吓得尖叫一声,“皇后娘娘流血了。” “滚。”魏颐皱眉不悦,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李美人,脚步踉跄的走向崔莺。 方才,魏颐和那舞姬在假山洞中苟合,事后,他整理衣衫出来,便见那崔莺面色坨红,从那牡丹花丛中走出来,因为醉酒的缘故,夜间也看得不太真切,他总觉得方才好像还有个男子的背影,又觉得是自己醉酒眼花没有看清楚,再揉了揉眼睛一看,哪里还有那男子的身影,他便更加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醉酒后产生的幻觉。 他此前因为玉贵妃的话,便对她有所怀疑,又因为陆庭筠多次维护崔莺,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件事,日夜折磨着他,让他难以入眠。 这几日他觉得精神恍惚,愁绪难疏,便酒不离手,喝得越多,因喝酒太多的缘故,他时常出现幻觉,甚至还梦见皇后和陆庭筠在梦中当着他的面交.欢,快要将他逼疯了。 魏颐大笑着逼近崔莺。 崔莺慢慢后退,“皇上要做什么?” 魏颐像是一匹饿狼,突然扑了上来,崔莺吓得大声喊“救命”,她正要跑出去,却被魏颐双手抓住了脚腕,用力地将她往凉亭里拖。 凉亭外守着魏颐的人,听到崔莺的声音,周全低头咧嘴一笑,玉璧要冲进去救崔莺,却被周全拦住了去路,“玉璧姑姑又何必去扫皇上的兴致,姑姑可别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要是惹怒了皇上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玉璧急哭了,跪在了周全的面前,“周总管,让玉璧进去看一眼娘娘。”方才那叫声甚是凄厉,她是亲眼看着魏颐拔剑杀人的,她怎么都放心不下娘娘,魏颐性情残暴,手段残忍,她担心娘娘会出事。 “玉璧,你不要不识好歹,咱家好心提醒你,你却上赶着去送死。” 玉璧被拦着进不去,她急得赶紧往外跑,她要去求陆庭筠来救娘娘。 周全阴沉一笑,“来人,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24 12:00:50~2023-04-25 12:0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第35章 ◎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陆庭筠和崔莺分开后, 他选了另一条不同的路回延明宫,却被一剑直指喉咙,姜怀瑾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脸色阴沉而愤怒,“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陆庭筠用手指夹着剑刃, 将那锋利的长剑从脖颈处移开,“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只怕姜将军承担不起。还有,姜将军是真的想知道吗?”他的薄唇微勾, 眼中暗含挑衅的笑。 姜怀瑾并未离开, 而是一直守在此处,自然是听到了一些动静, 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求证罢了。 而在陆庭筠看来,姜怀瑾不愿接受真相, 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她纯洁无暇,冰清玉洁,她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定是你逼迫她的,对不对?” 陆庭筠作恶多端,残害忠臣,崔莺定是受了挟迫,身不由已, 才会屈服于他。 一定是这样的。 姜怀瑾紧紧地攥着陆庭筠的衣领, “你和她本就有婚约, 若是当初你娶了她, 她便不会进宫,更不会受尽屈辱和折辱,你既然背信弃义,舍弃了婚约,便该离她远些!你将她逼迫至此,是要将她逼上绝路啊,若是事发,她便是只有死路一条,皇上必不会放过她!” 姜怀瑾说到激动之处,一拳打在他的脸侧,陆庭筠却没有躲,生生挨了他一拳, “我早就后悔了,从见到她第一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此生唯一做错的事便是与她退了婚,悔不该让她进宫,这一拳我会受着,但我不会将她让给旁人,更不会让给你!” “你说什么!你既然已经退亲,就永远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若你再靠近她一步,我便一剑杀了你。”姜怀瑾挥拳落下。 陆庭筠用力握住了他的拳头,“她在姜家受尽了委屈和痛苦,你不会不知吧?你以为她还愿回到那令人窒息的地方,委屈自己,痛苦一生吗?” 姜怀瑾还待要说什么却被陆庭筠生生打断,“即便你能护她一时,又能护她一世吗?这世间最难割舍的便是血肉亲情,你会为了她放弃一切?姜家难容她,你们之间也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她如此聪慧,又怎会看不透?她不愿说出,只是为了不愿让你为难罢了!但她不说,你便当这些都不存在吗?姜家舅母的苛待,姜萋萋跋扈不能容人,姜家舅父的冷漠无情,还需我再说吗?” 姜怀瑾沉默了,他何尝不知,这些事如同一团乱麻,理不顺,也解不开。 得知崔家要接崔莺回京成婚,他未知原由便负气出走,远赴边关,这几年他打了无数场仗,血里火里的拼杀,便是想要借此忘记这段情伤,然而他再次得到崔莺的消息,竟是让她顶替入宫的消息,她在宫里吃尽了苦头,他又怎能看着心爱之人,受到这般欺辱和伤害。 他放弃了大好的晋升的机会,想方设法调入京城,想着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能在宫里为她挡些明枪暗箭便满足了。 姜怀瑾是自小习武的,没想到陆庭筠一介柔弱书生能接住他的拳头,若不是陆庭筠正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那痛苦不堪的神色,他便要怀疑陆庭筠也会武艺。 正在这时,一位禁军将士突然出现,姜怀瑾见他面生有些可疑,便一把嵌住他的手腕,反制于身后,一脚踢向他的后膝盖窝,潇鹤发出一声惨叫,跌跪在地上,大声哀嚎,“公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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